讨逆(长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历史军事

元州地处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这里便是穷山恶水。若非这里与南周国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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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联盟之意,殿下好厉害

讨逆(长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7

  “请!”
  韩纪微笑侧身。
  王众颔首,“多谢。”
  韩纪看了一眼后面的张菁,目光飞快从大腿上掠过。
  果然很长啊!
  二人跟着韩纪进去,至于其他人,自然有人接待。
  王众笑眯眯的道:“老夫当年曾与殿下同生共死,一别经年,很是想念啊!”
  同生共死?
  韩纪笑道:“是吗?”
  “当初老夫与殿下被困孤城,一同厮杀……”
  张菁在后面有些无奈,心想王众这番话可是有些自降身份。
  犯得着和秦王的幕僚说吗?
  一路进去,转过游廊,侍卫多了起来。
  到了大堂外,韩纪说道:“还请稍等。”
  “好说。”
  王众止步,双手抱腹,嘴巴微动,“晚些你听着就是。”
  张菁冷笑,“你这般作态,我看此行,难。”
  “呵呵!”
  王众笑了笑。
  韩纪出来,“请。”
  “多谢。”王众很是客气。
  二人进了大堂。
  就见一个男子跪坐在案几后,右手拿着毛笔,左手拿着一份文书,微微蹙眉,闻声,他的目光扫了过来。
  那目光深邃,且不乏犀利。
  许久不见,他竟然如此威势了吗?
  张菁叹道。
  “见过殿下!”
  二人行礼。
  “老王啊!”
  李玄看着富态了不少的王众,说道:“多年不见,你倒是大腹便便了。”
  “没办法,喝水都胖。”王众笑道,并无被秦王打趣的恼怒。
  “听闻你做了宰辅?”
  “陛下隆恩,老夫厚颜了。”
  二人一番寒暄,陌生感渐渐消除。
  张菁在旁观。
  正在和王众说话的秦王突然看着她,“公主如何?”
  没有准备的张菁下意识的道:“公主身体康健。”
  “那就好。”
  李玄撇下他,笑着问王众,“此行要穿过叛军的地盘,想来也不易。既然冒险来此,可有大事?”
  王众依旧在笑,很是温润。
  “自从得知殿下在北疆起兵后,我大周君臣颇为振奋。”
  振奋?
  李玄愕然。
  “为何?”贺尊在边上开口,把老板不方便问的问题说出来。
  “殿下毕竟是我大周的熟人呐!”王众笑道:“当初殿下出使大周,走后,陛下与宰辅们都说殿下有君子之风。”
  这是先给你扣个君子的帽子,就像是有些人去求亲戚,一开口就是:老舅,以往你对外甥就像是亲儿子般的好啊!
  老舅欣慰不已。
  然后:老舅,你亲外甥如今有了难处,你借个十万八万的可好?
  看!
  这外甥和你亲儿子差不多,你亲儿子缺钱了,难道你能坐视?
  若是不答应,距离正月可不久了,我的头发太长了些。
  这有些像是道德绑架。
  王众原先在礼部多年,对这等手段了如指掌。
  “杀人的君子吗?”李玄淡淡的道。
  他从北方杀到了南方,杀的人头滚滚,所到之处,京观林立。
  王众显然是想到了这些,脸颊微颤,“石逆谋反,所过之处,十室九空,大周也为之愤怒,于是便起兵讨伐……”
  合着偷袭南疆,竟然变成了帮助大唐讨伐叛逆。
  “老王,你这张嘴,不去说书可惜了。”李玄指指王众。
  “哪里哪里!”王众面色不变。
  “老王,说来意吧!”
  大军在修整,斥候在打探敌情,大战的气氛依旧很浓,李玄没耐心和王众周旋。
  一股子上位者的气息令张菁有些意外。
  她依旧忘不掉当初的那个少年。
  她想到了当初的投壶,那个少年狡黠,赢了公主的金银。
  而现在,狡黠的少年变成了威严的秦王,让她有些不自在。
  王众说道:“石逆如今盘踞南方,依旧是个祸害。听闻……”,他指指蜀地方向,“那位在蜀地?”
  “对。”李玄点头。
  “哎!”王众叹息,“换了老夫,怕是做梦都想把那人擒住,为父报仇。”
  “老王,那是孤的阿耶,不是你的。”李玄似笑非笑的道。
  方才王众那模样,可不就是迫不及待想认爹的样子?
  张菁都觉得羞愧。
  她发誓回去把老王的丑态一一告知皇帝。
  “哎!”王众再度叹息,“实话实说,石逆盘踞大唐南疆,对我大周虎视眈眈。大周历来都是以和为贵,摊上这么一个邻居苦不堪言呐!”
  这话到也没错。
  “那么,年胥何意?”李玄直呼大周皇帝之名,张菁动了一下,最后还是跪坐回去。
  大长腿很是……醒目啊!
  李玄看了她一眼。
  让张菁来,便说明年胥想示好。
  老年的闺女也不知嫁人了没。
  李玄脑海中转动着别的念头。
  至于南周的态度,他并不在意。
  王众也纠结了一下,终究忍了下去,“陛下的意思,两边联手,灭了这个祸害!”
  “海上之盟啊!小玄子!”朱雀说道:“这不就是北宋版的迎敌吗?”
  呃!
  李玄也为之一怔。
  王众在看着他,连一个表情细节都不放过。
  南周君臣判断此战会延绵一两年,可他人还没见到李玄,就得知了北疆军连克乾州和洪州的消息。
  这特娘的哪里需要一两年啊!
  这个消息传到汴京,估摸着南周君臣会喜不自禁,觉着石忠唐这个祸害的好日子终于快到头了。
  可眼前这位呢?
  王众想着李玄的过往,有些忐忑。
  “联手?”
  李玄沉吟良久。“此事孤还需考量。”
  “如此,老夫静候殿下佳音。”
  王众老于外交之道,知晓此刻若是太急切,便会被人拿捏,于是起身告退。
  等他和张菁走后,韩纪笑道:“南周这是担心石逆狗急跳墙,径直攻打他们?”
  “正是这个顾虑。”李玄点头。
  若是战事不利,石忠唐发狂攻入南周,把南周也卷进来……
  啧!
  那可就热闹了。
  李玄想了一下那个局面,心,竟然动了。
  “好生招待他们。”
  待客之道北疆是不缺的,韩纪笑吟吟的道:“臣去陪陪使者。”
  “也好。”
  韩纪狡猾,让他去试探一番最好不过了。
  李玄起身出去,杨略正好来寻他。
  “梁靖和那个女人到了长安。”
  “嗯?”李玄不解,“为何?”
  “伪帝逃亡到了一地,军士鼓噪,说梁氏误国,以至于石逆反目。要求杀了梁氏兄妹,花花他们出手,把他们兄妹救了出来。”
  杨略神色有些怪的看着李玄,“那是伪帝的女人。”
  “你觉着孤会收用她?”李玄的脸黑了。
  “不,臣是担心殿下……复仇心切。”
  睡仇人的女人,杀仇人的亲人,最后把仇人吊死在大门外,这便是快意恩仇的手段。
  至于仇人的女人是何身份,这不是事啊!
  意义最重要。
  可孤是那等人吗?李玄看着杨略。
  杨略看着他。
  终究是自己带大的孩子,杨略犹豫了一下。
  “你真要想,也成。”
  ……
  一辆马车到了长安城之外。
  梁靖被冷的缩着脖颈,下马走到马车边上,“阿妹,到了。”
  车帘掀开,随行的侍女过来,搀扶着廋了些的贵妃下车。
  贵妃看了一眼长安城,想到了当初逃亡的狼狈,不禁哽咽,“终于回来了。”
  梁靖嘟囔,“还不如蜀地快活。”
  在蜀地,他是恶少头目,每日吃喝玩乐,好不快活。
  而在长安,他是被人诟病的外戚,且祸国殃民。
  一个官员出城,见到二人就说道:“跟着我来。”
  梁靖笑着上前,“不知子泰……”
  “嗯!”官员看着他,冷冷的道:“是殿下!”
  “是是是。”梁靖改口,“不知殿下对我兄妹可有交代?”
  “已经快马去禀告了。”
  贵妃上了马车,随着官员一起进城。
  进城后,听着人声鼎沸,她忍不住掀开车帘往外看。
  朱雀大街上,店铺依旧,商人和伙计在吆喝,客人络绎不绝。
  热闹非凡啊!
  这才多久,长安竟然就恢复了生机。
  那人,果然是不俗。
  旋即贵妃就想到了李泌。
  那双明眸中多了怅然,接着是冷意。
  多年的枕边人,却毫不犹豫的把她和兄长丢了出去。
  哪怕知晓李泌的情义中夹杂着各种算计,可在那一刻,贵妃依旧觉着自己的心死了。
  心丧若死。
  她放下车帘,听到兄长在和官员套话。
  “不知南下之战如何了?”
  路上他们才得知秦王率军刚南下,贵妃觉着,此刻应当刚接敌吧。
  “连破乾州与洪州!”
  官员的声音中能听到那种骄傲之意。
  “什么?”梁靖不敢置信的道:“这才多久?”
  官员淡淡的道:“殿下用兵之能,岂是石逆能敌的?”
  那种骄傲啊!
  溢于言表。
  贵妃情不自禁的点头,“是啊!他总是这般犀利。”
  官员忍不住问道:“不知梁郎君觉着……伪帝与殿下相比,如何?”
  “他?”
  “对。”
  “他连给子……他连给殿下提鞋都不配。”
  “哈哈哈哈!”
  这可是来自于伪帝的心腹重臣的评价啊!
  官员与有荣焉,不禁畅快大笑。
  他看了一眼马车,心想若是让梁氏也评价一番就更好了。
  可惜,不能,也不好问。
  马车里。
  贵妃跪坐着,幽幽的道:
  “殿下,好厉害!”
  ……
  贵妃以为自己会被安置在道观里,没想到曹颖隔着一道门听了一番他们兄妹的遭遇后,说道:“道观中颇多麻烦,这样,长安城中多空出的宅子,娘子兄妹可暂居,等待殿下吩咐。”
  “也好。”
  快马火速把消息送到了洪州。
  “孤想知晓些伪帝的情况。”李玄吩咐道:“让梁靖前来,以备孤咨询。”
  “是!”韩纪飞快书写,稍后抬头。“那梁氏呢?”
  赫连荣说道:“那女人是个麻烦。”
  毕竟是伪帝专宠的女人,丢在哪里都不好。
  赫连荣和韩纪相对一视,都觉得当初花花只救梁靖最好。
  李玄沉吟着。
  他并无睡了仇人女人的想法,这是糟践自己。
  可如何处置梁氏?
  如以前的惯例丢在方外?
  那样皆大欢喜,渐渐的梁氏就会被世间遗忘。多年后,兴许会有人看着史书中的梁氏,作诗一首。
  但当初好歹梁氏也曾庇护过他数次。
  否则,彼时势单力孤的李老板,难免要在长安这一潭浑水中走一遭。
  “让她暂居宫中。”
  韩纪:“殿下……”
  “等孤进了长安,再清理!”
  李玄摆摆手,此事搁置。
  “王众那边先晾着,不过南周想谋求联手之事并非那么简单。”
  “是,臣以为,这是想用盟友的身份来绑架我北疆。”
  ……
  贵妃久违了的体验到了家庭生活,没几日就鲜活了许多。
  “阿姐呢?”某一日她想到了虢国夫人。
  梁靖欲言又止。
  “说吧!”贵妃说道。
  她什么没经历过?
  “她带着儿子逃亡,被当地官吏捕杀。”
  “哎!”贵妃摇头,“以往的恩恩怨怨,都一笔勾销了。”
  在生死面前,那些恩恩怨怨显得格外的单薄。
  “我令人去收拢他们的尸骸了。”梁靖是个称职的兄长。
  “以后怎么办?”贵妃有些担忧。
  “我做生意养活你。”梁靖拍拍胸脯。
  贵妃问道:“你擅长什么生意?”
  “收保护费。”
  ……
  信使来了。
  “殿下令梁氏暂居宫中。”
  贵妃腿一颤。
  “殿下令梁靖赶去军中听令。”
  子泰还是记得我的啊!
  梁靖欢喜的道:“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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