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在低语

海棠灯

灵异推理

四月五号,清明节。
马路上的水坑倒映出台北路福宁园的标牌,被淅沥沥坠落的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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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 你是我的孩子

古神在低语 by 海棠灯

2024-1-26 22:43

  黎明前夕,千丝万缕的晨光照亮荒芜的世界。
  伴随着通天彻地的龙吟声,一尊血红的古龙坠落到地面,炸散成漫天凋零的曼陀罗花瓣,就像是曾经那个坏女人施展的神迹,时空剧烈地动荡开来。
  继而坠落的是一尊漆黑的麒麟,祂伟岸森严的躯体如雾气般消散,黑雾里隐约有一个消瘦的身影走出来,脚步踉踉跄跄的,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这一刻有两道身影瞬息而至,一左一右搀扶住了他。
  “没事吧?”
  她们两个异口同声说道。
  唐绫抬起凛然的眸子,默默打量着对方陌生又熟悉的面容,她精致又寒冷的脸在晨光里素白如雪,尤其那双眸子像是一块通透的冰。
  这张脸她见过,在小顾的家里。
  直到对方的身份揭晓,她才想明白了一些以前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苏有珠的面具早就在战斗中破碎了,只是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个所谓的情敌,那双凛然的美眸里仿佛暗藏刀剑的锋芒,有种锋芒毕露的美。
  她们都很意外,但转眼间又有些恍然。
  顾见临要去营救总会长的话,必然只会带他最信任的人,她们本以为只有自己有资格陪伴他,没成想倒头来却成了小丑。
  不过也好,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战力。
  她们都是懂事的女孩子,不会在这个时候还去计较这些。
  顾见临咳出一口鲜血,他用麒麟之楔撑着地面,体力和灵性都已经濒临枯竭,精神也已经一片混乱,哪怕是在古神界里高强度施展幽荧律法,也会给他带来极大的负担,好在没有那种粉身碎骨的剧痛,否则他多半已经死了。
  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声音卡在嗓子里怎么也出不来。
  自然也没有办法回答女孩们的问题。
  咔嚓一声。
  他的身体崩坏,无数道伤痕浮现出来,染红了白色的衬衣。
  他双手燃起一抹神祭之火,尽可能吞噬着周遭的生命力来疗伤。
  女孩们眼瞳微缩,这才知道他在刚才的战斗里受了多少伤。
  施展原始回归以后所受到的伤害,都会反馈到本体上!
  他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苏有珠眼疾手快,把一瓶蔚蓝之血喂进他的嘴里,熟练地摸了摸他的心跳和脉搏,确认没有出现什么太大问题以后,想要把他背起来。
  “我来吧。”
  唐绫面无表情地挡住她,看到这个少女的迟疑,平静说道:“身高。”
  苏有珠蹙起眉,以她一米五五的身高想要背起一个比自己高三十多公分的男孩的确有点费劲,倒不是她的力气不够,而是体型差距。
  如果要硬来,那就不叫背,而是叫拖。
  比较难看,也不方便。
  “我来探路。”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她拔出天丛云剑转过身,忽然愣住了。
  因为在这座山脊的尽头,一尊通天彻地的黄金古树隐没到云雾的最深处,所谓的晨光不过是它落下的一丝丝光明而已,干涸的地面遍布狰狞的裂隙,隐约泛着灼热的金色纹路,就像是盘根交错的树根一样。
  延绵不绝的山脊被染成辉煌的金色,参天的树木也是如此的明亮。
  “真好看。”
  唐绫背着疲惫的少年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轻声说道。
  顾见临强撑着抬起头,望向烛照神树的方向,忽然想起了什么。
  “诅咒。”
  他低声说道。
  女孩们悚然而惊。
  按理来说,烛照神树是有诅咒的。
  自从总会长消失以后,烛照神树就再也没有人压制,诅咒的力量便蔓延到了整个古神界,哪怕是半神级的升华者都无法避免,都会被影响。
  姜纯阳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本来这家伙就被诅咒折磨,等到烛照神树复苏以后,更是疯上加疯。
  “这里有尸体!”
  苏有珠望向一颗枯树,树下到处都是东倒西歪的尸体,看穿着明显是以太协会的先遣部队,是来探索烛照神树的秘密的,可惜却死在了这里。
  “有战斗的痕迹,是被人袭击的。”
  唐绫看了一眼,凭借刚学会不久的侧写给出结论:“嗯?不对。”
  苏有珠面无表情说道:“这是自相残杀。”
  这两个女孩都精通侧写,虽然没有那么神乎其技,但最基础的判断还是不会出错的,这队人并不是被人袭击而死的,而是死于自相残杀。
  她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件事,诅咒!
  “你能感觉到耳边的低语声么?”
  唐绫忽然问道。
  苏有珠摇了摇头。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明明这些人因诅咒而自相残杀,而她们却什么都感觉不到,来到这里甚至感受到一股宁静祥和的气息,沐浴在温暖的金光里仿佛能够听到晨钟暮鼓的声音,恍惚间禅意寂然,千年古刹。
  等等!
  她们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奔向山脊。
  这座山脊大到难以想象,即便是升华者攀登也要费一番功夫。
  越是靠近山脉的顶端,尸体就越来越多。
  无一例外都是以太协会的先遣部队。
  其中不乏有欧米伽的成员。
  他们最终都死在了这座山脉里,有的是死于自相残杀,还有的是自杀。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诅咒里看到了什么,但结局都是注定的。
  死亡。
  反而到了这座山的中段,反而看不到尸体了。
  因为没有人能攀登到这里。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危险。
  没有古神种。
  没有死而复生的远古先民。
  没有那些恐怖的古神。
  什么都没有。
  “放我下来。”
  顾见临忽然轻声说道。
  唐绫不动声色地背着他,抿了抿朱唇。
  苏有珠更是什么都没说,却感受到了他声音里的颤抖。
  他们一路攀登到了峰顶,金色的光芒铺天盖地的涌过来。
  光明得像是日出。
  世界上再也没有如此伟岸的古树,树冠早已隐没在天穹里,树干如黄金般璀璨耀眼,却又如玉石般通透明亮,倒映出无数张宁静沉睡的面容,树下盘坐一个白发苍苍的女人,她的面容是如此的肃杀威仪,却又那么的苍白。
  她沐浴在金色的辉光里,身体越来越透明,像是即将离开这个世界。
  总会长。
  她真的在这里。
  她没有死!
  “我来。”
  顾见临从少女的背后下来,踉跄着走到她的身边,尝试着触碰她。
  只是在接触到她的一瞬间,他就听到了铺天盖地的嘶吼声。
  他的眼前出现了恐怖的幻象。
  那是个浑身沐浴着鲜血的老人,死死地扼住他的咽喉,咆哮道。
  “太华!为什么要背叛我!”
  只是一瞬间,狂暴的威压扑面而来,就像是闷雷在脑海里炸响开来,他仿佛坠入了地狱的最深处,无力地跪坐在地上,痛苦不堪。
  女孩们下意识想要扶起他,却被拦住了。
  “别碰我。”
  顾见临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诅咒,烛照神树的诅咒。”
  他的眼前浮现出了绝望的地狱,那是被鲜血染红的古船,血月映出老人厉鬼般的面容,他的背后还有无数的厉鬼,千刀万剐般的剧痛袭来,撕心裂肺。
  这一刻,他终于体验到了姜家老鬼的绝望。
  烛照神树的诅咒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祂似乎能让你看到内心深处最可怕的梦魇,让你无时无刻都身处幻觉里,直到把你折磨到精神失常。
  而他也仅仅是因为触碰了总会长一下。
  这不是顾见临自己的梦魇,而是总会长的。
  “总会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有珠蹙眉问道。
  唐绫想到了一种可能,俏脸微变。
  顾见临沉默片刻,轻声说道:“因为这才是她真正要做的事,她冒着生命危险来到古神界,不是为了阻止赤的复活,也不是为了杀死姜纯阳。她知道自己已经大限将至,而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或许就是这颗烛照神树吧?”
  最好的证据就是山下的那些尸体。
  烛照神树的诅咒本该越发的强烈,如今却已经影响不到他们了。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
  总会长这次来,就是要为了解决烛照神树的诅咒。
  她曾经说过,她一直在镇压着某种东西。
  想来,也就只有这种诅咒。
  赤之王曾经说过,他们当初修行幽荧律法,是因为足够安全。
  幽荧之莲已经被杀死了很多年,因此修行祂衍生出来的律法不会有任何的后顾之忧,否则的话所有的进化者都会变成怪物,成为养分。
  烛照神树则不同,这一条进化链始终有问题,只不过有一个顶梁柱在,所以天人们才能够安然无恙的修行,不会受到影响。
  那个顶梁柱,自然而然就是总会长。
  “有没有一种可能,总会长这二百年来始终在忍受这种诅咒?”
  顾见临轻声说道:“就像是姜纯阳一样……不,比那还要强烈千万倍。”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姜纯阳仅仅是被烛照神树的树根烧成的灰烬触碰,就已经近乎癫狂。
  总会长作为烛照律法的至高,跟神树的关系自然更加密切。
  理所当然的,就要承受千万倍的诅咒。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或许就是这个道理。
  你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力量,那就要承担世界上最可怕的诅咒。
  看似很公平,但想来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够负担得起如此代价。
  哪怕以顾见临的意志都做不到,如今的他在这位前辈的梦魇里甚至连一分钟都坚持不下去,倘若要让他二百年如一日的撑下去,他早就疯了。
  很难想象这个女人是如何在恐怖的诅咒里保持着清醒,承受着如此撕心裂肺的剧痛,默默支撑着整个世界的前行。你更不知道她到底有多么的骄傲,背负如此重担却一言不发,哪怕被天下人所误解,却根本不屑解释。
  她云淡风轻的样子,她漠然寒冷的姿态。
  难道她真的不知道痛么?
  这哪里是什么至高之位。
  这分明是世界上最可怕的诅咒。
  可笑的是她的学生们却以为她对至高起了贪婪之心,才会策划了那场谋杀。
  如果真的贪图至高之位,为什么不去修行幽荧律法呢。
  “难怪。”
  唐绫眼神空白,失声呢喃:“这些年来以太协会禁止了幽荧律法的传播,但天人的力量也不再对外开放。秩序的力量因此被削弱了很多,很多人以为是总会长独断专行,不愿意将天人的力量散播出去。如今看来,她是有苦衷的。”
  苏有珠也明白了,因为她也推理出了至高律法的另一条特性。
  养分!
  幽荧律法需要养分。
  烛照律法也需要养分。
  这条进化链上的人越多,那么所带来的养分也就越多。
  相对应的,诅咒也会越发的强烈。
  幽荧律法因为对应的圣物已经死去,所以安然无恙。
  烛照律法则是因为总会长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诅咒。
  也就是说,天人越多,诅咒就越强烈,她的负担就越重!
  她不是不愿意将天人的力量传递出去。
  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原来是这样啊。”
  顾见临低声说道。
  本应该由后人们承受的诅咒,全部背负在总会长一个人的身上。
  或许顾见临每用一次天人化,伤害的都是这个女人。
  可他却浑然不知,甚至肆无忌惮的动用这种力量。
  他双手深深嵌进地面。
  懊悔于自己的无知,憎恨着自己的愚蠢。
  总会长明知道天人每多一个,都会给她带来沉重的负担,而她却依然把这种力量传承给了他,就是为了让他多一个手段能够好好活下去。
  真是讽刺啊。
  她为这个世界付出了一切,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局。
  总会长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甚至连心跳和呼吸都已经停止,她安静得就像睡着了,她的躯体越来越虚无缥缈,仿佛要融化在金色的辉光里。
  顾见临从麒麟之楔取出半边的果实,连手都是颤抖的。
  赤之王曾经说过,如此浓郁的生死权柄,哪怕只有一半也足以活死人肉白骨,那是比永生骨还要强大百倍的良药,他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当他拿出这枚果实的时候,晶莹剔透的果肉便如雾气般消散。
  只剩下玉石般浑圆的核躺在他的手心里。
  雾气弥漫开来,笼罩着沉睡的女人,还有微微颤抖的少年。
  顾见临眼前出现了极为强烈的灵视现象,他在燃烧的火海里看到了一尊黑色的神明,他的掌心也有一枚果实在融化消解,化作茫茫的雾气。
  有人躺在燃烧的祭坛上,电闪雷鸣照亮了苍白的脸。
  那位神明轻轻抬起一柄漆黑的十字铁剑割破手指,将自己的血涂抹到对方的眉心,冥冥中响起了远古的歌声,像是亿万亡魂在齐声诵唱。
  火焰里他们的身影是如此虚无缥缈,仿佛来自亿万年前。
  顾见临隐约明白了什么,他拿起麒麟之楔割破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涂抹在女人的眉心,骤然间弥漫的雾气颤动起来,海潮般吞没了她的身影。
  顾见临也被梦境所笼罩,像是沉溺到已经湮灭的过去里。
  唐绫屏住了呼吸,她看出了这是至关重要的仪式。
  是生是死,在此一举。
  苏有珠也在望着这一幕,她感受到了这个世界正在逆转。
  那是生和死的法则!
  ……
  ……
  “槐荫,厌离。”
  太华背负双手,眺望着风平浪静的地中海,轻声说道:“真是难看啊。”
  海岸线有一家酒吧,浑身染血的师兄弟搀扶着起身,弃桌上的美酒和烤肉于不顾,死死盯着这个阳光里的背影,随时都打算逃走。
  “看你俩那个怂样,我又不是来杀你们的。”
  太华抬起手,命令一位侍者给他们送上了一个金属箱,淡漠说道:“这是你们剩下半年的补给,还有你们所欠缺的,晋升的材料。”
  年轻的青和赤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诧异。
  “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要看着你们死?”
  太华冷笑一声:“不用感动,但凡你俩还有点孝心,那就帮我做一件事。”
  沉默持续了片刻。
  “什么事?”
  青和赤轻声问道。
  “帮我杀了你们的老师。”
  太华语出惊人,仿佛骤然炸响的一道惊雷。
  青和赤悚然而惊。
  “烛照神树苏醒了,诅咒的力量正在扩散,他根本就承受不住。”
  太华轻声说道:“他啊……已经不是之前的他了。”
  海鸥在岸边振翅飞走,这个女人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眼神似有寂寞。
  这个时候她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微微一愣。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男孩坐在她的身边,静静地陪着她看潮起潮落。
  太华微微一愣,忽然笑了。
  ……
  ……
  腐朽的古船深深嵌进了冰川里,血月猩红妖异。
  月光下,照亮了老人染血又狰狞的面容。
  “抱歉。”
  太华用力拔出铁剑,看着苍老的男人在自己的怀里渐渐失去了呼吸和心跳,冰海上呼啸的风是如此的寒冷,仿佛能够冻结的她的内心。
  她抬起头,流下金色的眼泪,整个世界都在轰然颤动。
  像是在恭迎新王的诞生。
  可是她却丝毫没有喜悦,只能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苦。
  不只是骤然袭来的诅咒,还有那种难言的心痛。
  恍惚间有人来到了她的身边,默默给她披上了一件衣服,又转身离开。
  她抬起头,眼前空无一人。
  风雪依旧寒冷刺骨,落在那件黑色的大氅上。
  棱角分明的雪花融入到她的眼瞳里。
  ……
  ……
  黑暗的房间里,书桌上的瓷器和茶具被扫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太华痛苦地忍受着梦魇的折磨,披散着一头黑发,眼瞳里都泛起了血丝,这位人类世界的支柱此刻像是个孩子一样蜷缩在沙发的角落,竭力不发出一点声音,因为她所代表的是秩序的意志,她不能让人看到自己的软弱和虚弱。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血月笼罩的冰海。
  死去的丈夫和曾经的战友们从地狱里归来,愤怒地指责着她的背叛。
  把她千刀万剐。
  她的呼吸愈发粗重,眼瞳里的金色愈发的酷烈,抑制不住恐怖的咆哮。
  天人的气息即将被引爆。
  这个时候有人把手按在了她的肩头。
  剑锋呼啸而过,那些梦魇般的鬼影尽数被斩断。
  太华如梦初醒,不知何时她的面前竟然多了一杯热茶。
  一柄漆黑的十字铁剑横陈在桌上,沉默的男孩在给她收拾着地上散落的碎片,直到把书房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朝她点点头,推门离去。
  ……
  ……
  这些年太华做过很多次这样的梦。
  梦里始终有这么一个大男孩出现。
  太华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又为什么能在她最孤独的时刻出现在她的身边,要么给她披一件衣服,要不然就是给她沏一杯茶。更多的时候他还是一言不发,就这么沉默地坐在她身边,陪她看日出日落,眼神同样孤独。
  她每次想要跟他说话,他都像是水中倒影般消散。
  太华经历过很多次生死离别,但只有这个男孩离开的时候她才会感到不舍。
  但她并不害怕。
  因为总会见面。
  在她下一次诅咒发作的时候。
  他总是准时出现。
  风雨无阻。
  太华很想问你是谁,你为什么陪在我的身边,你难道不怕我么。
  你为什么来去匆匆,眼神为什么那么孤独?
  既然你这么孤独,你要不要……当我的孩子?
  ……
  ……
  顾见临伸出颤抖的手,眼前的女人如镜花水月般消散,最终融化在了辉煌的金光里,伴随着晨钟暮鼓的声音,化作一片寂然的禅意。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明明他已经准备好了仪式。
  也拿来了逆转生死的果实。
  他拼尽全力杀出重围,为什么还是改变不了这个结局。
  巨大愤怒和无力感笼罩了他,他的悲愤如同火山般喷涌出来。
  最终他喷出一口鲜血,摇摇欲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有人轻轻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他的眉心。
  “原来那个人是你啊。”
  顾见临抬起头,看到了温柔的笑脸,她的白发仿佛落到三千丈。
  他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仿佛看到了神迹。
  “别哭,记住我跟你的约定。”
  太华轻声说道:“我不会离开,我会一直守着你,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时候,当你觉得无法承受世界之重的时候,当你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我就会回来。”
  她顿了顿:“因为,你是我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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