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小人物不可得罪

　　雖然與縣裏的那些官員相比，玉山鄉的副鄉長牛連城真的不算什麽，但是，縣官不如現管，別看牛連城官職不大，有時候還得讓書記吆來喝去的甚至被罵娘，但是，在村裏的幹部們面前，壹個副鄉長還是得給些面子的。
　　許二楞又不做官，當然不知道官者的心理，他壹心只想給坤子看家護院發財致富了，而且也知道坤子跟縣上的大人物都有關系，哪還會把牛連城這樣壹個小小的副鄉長放在眼裏?其實也不是許二楞勢利，而是身為農民他早就看不慣鄉裏幹部到村裏吃拿卡要的臭毛病，現在正好可以不怕這個副鄉長了，他當然得揚眉吐氣壹回了。
　　坤子能夠理解許二楞的想法，也習慣了許二楞做事的原則，這正是坤子看中的壹面，就算是鄉長來了，他照樣把家給看得好好的，不會隨便拿了他的東西送人。
　　“妳跟大夥吃飯去吧。我可不能老花妳的錢。”坤子硬是塞給了許二楞二百塊錢，“就算是妳請了他們客還不行?”“走吧，解老板要請客了，大家壹塊下鍋子去。”
　　村裏有壹個老湯鍋，隔三差五的會煮上壹鍋豬下水，許二楞早就知道了今天坤子去挑魚苗，下午就得裝箱的，所以他得請人幹活，那東西壹個人在水裏絕對幹不了的，所以在約人幹活之前他就早早的讓小賣店的人煮了壹鍋豬下水。
　　大家壹聽坤子請客，便壹個個興奮起來，要知道，這些人壹般情況下是很難吃到這種特色的。
　　“妳去不去?”許二楞又問了壹句，他估計這個時候坤子壹定還沒有吃飯。
　　“妳們去吧，我還有點兒事。”
　　待許二楞幾人離去之後，坤子便去看那些釣魚的人，他們大都認識坤子，又知道坤子為人很和善，便主動跟他打招呼。
　　“今天有誰釣到大的了?”
　　個別擔心坤子不給錢的，雖然釣到了大魚也不敢作聲。
　　“我按市場價買。”坤子笑著打消了他們的顧慮。
　　“那邊有幾條不小。”有人偷偷的對坤子說。
　　從那些釣者的手上，坤子總共找到了三條過了三斤的鯉魚，還有壹條是鯰魚二斤多重，然後又借了壹個年輕人手裏的兜將四條魚裝了回到了壩上。
　　牛連城本來是跟幾個村支書吹牛，說今天晚上請他們吃活魚的。可沒想到去了上苑村之後在許二楞那裏碰了釘子，但酒局卻是沒省下，他只好給自己遮羞說今天坤子不在，他沒向看水庫的許二楞張嘴，怕那小子不開面弄條小魚糊弄他。幾個人正在喝著的時候，坤子卻打來了電話。
　　壹看是坤子的電話，牛連城便有些不願意接，可又怕得罪了坤子，畢竟坤子現在跟縣上的大人物交情甚密，萬壹坤子壹句話說他個不好，那可就壞了醋了。
　　“牛鄉長，我是坤子呀，妳在哪?”坤子很是客氣的在電話裏跟牛連城寒暄。
　　“呵呵我早聽出來了，從省城裏回來了?”牛連城聽著坤子的口吻，態度也立即轉變了過來。“我們幾個正在喝酒呢，妳來不來?”牛連城正好賣著順水人情，不過是多壹雙筷子壹個碗的事兒。
　　“我這正找您呢，在哪兒，我這就過去。”坤子壹邊用脖子夾著電話壹邊將兜裏的魚往壹個薄膜袋子裏裝，他不想把自己的車裏弄得腥腥的。
　　於是牛連城告訴了他們吃酒的小飯店兒。就在鄉政府駐地上。
　　聽說坤子要來，大家便放慢了喝酒的節奏。
　　“這家夥挺能喝的，妳們可得留著點兒酒量。”牛連城覺得坤子來，也算給自己挽回了點面子，於是招呼大家等壹等坤子。
　　不到十分鐘的工夫，坤子的車就停在了飯店的門口，把那幾條活魚交給老板，只做壹條，其余的先找個水缸盛著。鯉魚跟鯰魚都肯活，壹時半會兒死不了。
　　坤子洗了手才進了小包間，這雖然是鄉鎮政府駐地，平時飯店裏客流量也不大，但收拾得還是比較幹凈的，是村裏辦喜喪之事常用的地方，也是村支書們常光顧的地方。
　　壹進屋裏，牛連城就給坤子壹壹介紹了在座的哪個是誰，坤子壹聽，不是村支書就是村會計，都是些村裏的實權人物。
　　“今天去了壹趟省城搞了點魚苗，回來的晚些，許二楞那家夥把事兒給忘了，上完了箱之後他才告訴我。”坤子沒提魚的事，但牛連城卻是心知肚明。不過，他沒聽坤子說帶魚過來，心裏便多多少少的有些膈應，好在坤子人都過來了，這已經很有面子了，所以，牛連城的臉上始終是興奮的笑容。
　　“來晚了，我先自罰壹杯。”剛剛落下屁股，坤子就自己倒滿了壹杯，壹口灌了下去。眾人鼓掌。然後牛連城勸著抓緊吃口菜壓壹壓。
　　“行了，兄弟，壹杯意思意思就是了，妳忙的是事業，沒人怪妳，壹會兒慢慢喝。”牛連城拍著坤子的肩膀很是關愛的樣子。
　　“許二楞怕魚小了惹鄉長不高興，沒敢給。我回來他跟我壹說，讓我罵了壹頓，我說，妳管大小幹嘛?牛鄉長跑來壹趟，妳能讓他空著手回去?”坤子壹邊吃著菜壹邊說。
　　聽了這話，牛連城其實不信，因為當時許二楞根本就不是這麽個態度，要不是坤子的水庫，牛連城幾乎當場就下令給封了的。那許二楞只是冷冷的扔下了四個字：“拿不出來。”
　　當時牛連城要是不顧忌自己副鄉長的面子的話，當時他真想自己下拿魚了。
　　“呵呵，沒事兒的，沒事兒的，吃不吃魚還不壹樣活命?哈哈哈哈。”牛連城也陪著坤子壹起喝了小半杯，嗆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其實不是酒嗆的，而是他心裏百感交集，自己讓壹個小小的看水庫的農民給橫了，心裏有些堵，而現在坤子卻這般給他面子，讓他有苦也吐不出來，心裏更加難受。
　　又喝了幾杯之後，服務員端上了壹條四斤重的大紅燒鯉魚。
　　“妳們老板不是說沒這麽大的魚嗎?”牛連城看著那條大野生鯉魚，心裏就納悶兒，他剛從水庫上回來的時候，帶著壹肚子的氣，不為吃的為面子，非要酒店老板給做條大魚，可老板卻說，最大的也不到兩斤重。因為飯店裏的魚，不論大小，都是壹個菜多少錢，所以每多出壹兩，那都是老板身上的肉。
　　“這是我帶過來的，還有三條，給牛鄉長留著呢。”坤子不動聲色的說。
　　此時牛連城突然間有些感動：“坤子，有些過了吧，過來喝酒就喝酒，還親自帶著肴?再說了壹條足矣，弄那麽多幹嘛?”
　　“呵，我拿壹條是腥，四條也是腥嘛，壹條魚值得我腥壹次手?”坤子也笑著說，既沒讓人覺得他財大氣粗，又不讓人覺得他小氣摳門兒，大家都覺得坤子這貨連馬屁都拍得到位。“妳這家夥，我不過是想讓大家夥兒嘗嘗野生鯉魚的鮮罷了，妳卻當真了。也好，既然妳都讓人煮了，也算他們有口福了，哈哈，來大家都嘗嘗。”牛連城帶頭夾起了魚來。
　　坤子拿來的這魚的確味道不錯，因為上苑村的水庫上遊沒有任何汙染，魚質非常鮮美，與別處水域的魚口感差別很大。這也正是坤子與劉雪婷兩人都看好上苑村水庫的地方。沒有好的水質，就不可能養出好品質的魚來。
　　“坤子，我不是說不吉利的話，我聽說最近有仇人曾經找過妳的麻煩?壹來得小心著那幫混蛋隨時偷襲，同時也得註意妳那水庫，以防被他們搞了破壞。說句不好聽的，壹瓶子農藥就能毀了妳壹庫的魚呀，那損失可就大了去了。我們可都不願意看到那樣的事情發生。我們幾個還想多吃幾回妳的魚呢。如果妳不是很心疼錢的話，我建議妳還是在庫上幾個關鍵地方安幾個監控最好。”吃著坤子的魚，牛連城覺得總得給點建設性的建議。
　　“謝謝牛鄉長提醒了，那天晚上的確是碰上了幾個流氓想打劫我，不過他們沒有得逞。呵呵，我相信邪不壓正。其實也不是什麽仇人，我坤子從來就沒有得罪過什麽人，哪來的仇人呀?”坤子雖然說得很輕松，但他也的確是擔心自己的養殖業被人破壞，如果對方要出那樣的狠招的話，他也只能認命了。
　　不過，牛連城說得也有道理，其實他今天晚上特意過來也是有個目的，別看牛連城官職不大，可要是發起狠來的話，也夠他喝上壹壺的，小人物更不可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