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壹章 史密斯的預言

　　第二天下午，甲骨文中心。
　　滋滋——
　　鞋底與木質地板激烈摩擦產生的尖銳聲音，不斷在訓練場中響起，勇士球員正在進行著他們的日常訓練。
　　昨天和雷霆的比賽結束後，勇士今天可以休息壹天，明天晚上才會坐鎮主場迎戰爵士。
　　張瑜按照慣例，給全隊放了半天假，上午沒有訓練，下午壹點半才恢復訓練，也只是輕量的戰術訓練和投籃訓練。
　　密集的縮水賽程中，球隊訓練的首要目標是在維持球員身體健康的前提下，維持狀態、積蓄體能。
　　此時，勇士的教練組正分散在不同的場地中，指導著球員訓練。
　　張瑜客串起訓練師的角色，看著庫裏投進壹記記空心入網的三分，在籃下接住落下來的籃球，給庫裏傳過去，不時點點頭，叫壹聲好，表示贊賞。
　　當庫裏休息的時候，張瑜自己就投幾個三分，這是他每天鍛煉身體的方式。
　　半個小時候，他低頭看了看手表，發現已經五點半了，拿起掛在胸前的哨子，吹了幾下，大聲道：
　　“今天的訓練先到這裏！”
　　正在訓練的勇士球員們聽到哨聲後，都朝這邊看了過來，聞言俱是歡呼壹聲，把球交給訓練師，走到張瑜身邊，圍成壹圈。
　　張瑜環顧壹周，說道：
　　“大家今天都辛苦了，回家好好休息，明天上午是錄像課，下午是簡單的戰術訓練，還是老規矩——明天有比賽，都註意點，誰要是腿腳發軟，可別怪我不客氣。”
　　他話音落下，眾人都七嘴八舌地說道：
　　“放心吧，教練，我們都知道怎麽做。”
　　“頭兒，妳看著我幹什麽？我和阿耶莎不是那樣的人……”
　　“教練，嚴查克萊，我昨天看到他出球館之後，直接去夜店了，等會妳可得註意他的去向……”
　　“泰森，原來昨天和我去壹家夜店的是妳啊……”
　　“好了，都停下吧。”張瑜擺了擺手，說道，“昨天隨便妳們放松，明天打完爵士之後，我們可以休息壹天，然後客場打國王，不需要提前去薩克拉門托，妳們也有的是時間放松，但今天不行，都管好自己。”
　　“沒問題，教練！”
　　“頭兒，沒人敢的，放心吧。”
　　眾人連忙做出保證。
　　“行了，都回去吧，路上註意安全。”張瑜擺了擺手。
　　眾人三三兩兩地結伴走向更衣室，神色放松，庫裏朝張瑜揮手作別後，也和巴特勒壹起，說笑著朝更衣室走去。
　　張瑜目送眾人離開後，離開訓練場，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中，收拾好隨身的物品，準備回家。
　　篤篤篤。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了，張瑜高聲道：
　　“請進。”
　　啪嗒。
　　木門被輕輕推開，張瑜擡頭看去，裏克·維爾茨邁步而入，手裏拿著壹個文件夾。
　　他把門關上，轉頭看到張瑜羽絨服穿戴整齊，壹副要離開甲骨文中心的架勢，腳步放緩，臉色變得有些為難：
　　“羅南，妳要回家了嗎？”
　　“剛要走——裏克，有事嗎？”張瑜提拉鏈的動作停了下來。
　　裏克·維爾茨來到張瑜辦公桌前，把手中的文件夾遞了過來：
　　“新球館的選址工作完成了，這是我今天剛剛草擬出來的方案，我本來想著等訓練壹結束，就馬上送過來，讓妳過目的，但剛才票務部的威爾遜找我，有點事處理，耽擱了壹下……”
　　張瑜接了過來，翻開文件夾，裏面是壹摞厚厚的A4紙，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文字，還有很多圖表和數據。
　　他沒有細看，將文件夾攤開放在桌上，笑道：
　　“幸虧妳來得及時，再晚兩分鐘，我就要走了……”
　　篤篤篤。
　　就在這時，敲門聲又響了起來，張瑜只能停下，高聲道：
　　“請進！”
　　啪嗒。
　　裏克·維爾茨轉過頭去，看到拉裏·萊利推開了門。
　　拉裏·萊利似是沒想到裏克·維爾茨也在，臉上浮現出驚訝之色，邁步的動作壹頓，停在了原地，說道：
　　“裏克也在啊，我打擾到妳們了嗎？”
　　“沒有，我也是剛來不久。”裏克·維爾茨打趣道，“拉裏，妳來得正是時候，羅南馬上要走了。”
　　拉裏·萊利聞言，這才走了進來，把門關上，笑道：
　　“是嘛，看來我運氣還不錯，妳們這是——”
　　“裏克要和我商量壹下新球館的事。”張瑜指了指桌上的文件，“拉裏，妳有什麽事嗎？”
　　“哦，新球館的方案出來了？”拉裏·萊利走到桌前，瞟了壹眼桌上攤開的文件，隨後把手中的壹張A4紙遞給張瑜，“沒什麽大事，和以前壹樣，這周有不少球隊提出交易申請，提出針對丹尼、錢德勒他們的報價，這是我匯總之後的情況。”
　　張瑜接過A4紙，隨意掃了壹眼，將其隨手放在了壹遍，搖頭失笑：
　　“這些家夥是真不死心啊。”
　　新賽季開始後，勇士的戰績領跑全聯盟，球員的表現也非常出色，讓其他球隊分外眼熱，每周都有球隊向勇士提出試探性的報價，探索交易丹尼·格林、帕森斯、托利弗、托馬斯等替補球員的可能性。
　　他們倒是沒有奢望得到克萊、巴特勒、格林這些已經勇士的主力球員，倫納德、林書豪這些明顯非常受重視的替補年輕球員也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而是打起了丹尼·格林、托馬斯、帕森斯這些非常邊緣替補身上。
　　“這還不是相信妳的眼光，雖然丹尼他們的上場時間都不多，但很多人都相信，他們是妳選中的新秀，肯定有過人之處，開出的條件也都不錯，甚至願意拿不錯的替補來換。”拉裏·萊利笑道。
　　“還是老規矩，回絕他們，我好不容易選中的球員，不是給他們準備的。”張瑜說道。
　　“沒問題。”拉裏·萊利點頭應下，轉身就要離去。
　　他得到這個回答，壹點也不意外，但下次有其他球隊提出交易申請，他還是要向張瑜匯報。
　　拉裏·萊利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是壹個執行者，而不是決策者，即使張瑜每次都會做出否定的決定，也必須由張瑜親自做出，而不是他代替張瑜做出，他沒有這個權限。
　　“對了，拉裏，有件事……”張瑜叫住拉裏·萊利，似乎想說什麽，但他看了站在壹旁的裏克·維爾茨壹眼，忽然改變了主意，“這樣吧，今天晚上去我家吃飯，如何？正好我有事要和妳們商議。”
　　聽到張瑜的這個提議，裏克·維爾茨和拉裏·萊利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他們對視壹眼，齊齊點頭。
　　……
　　“坐吧，想喝點什麽？”在格倫維尤社區的豪宅中，張瑜招呼裏克·維爾茨和拉裏·萊利在沙發上坐下，他自己則是邊走向冰箱，邊問道。
　　“水就可以了。”裏克·維爾茨說道。
　　“我也是。”拉裏·萊利附和了壹聲。
　　張瑜打開冰箱，從裏面拿出兩瓶蘇打水，回到客廳中，遞給兩人。
　　在美國人的字典裏，從來沒有白開水和熱水的概念，他們從小就喝冰水，甚至壹年四季都只喝冰水，已經養成了習慣。
　　但張瑜卻適應不了這樣的生活方式，他拿起茶幾上的杯子，來到客廳角落處的飲水器中，接了半杯熱水，又接了半杯涼水，才回到沙發上坐下。
　　拉裏·萊利和裏克·維爾茨都知道張瑜的這個習慣，沒有表現出任何不解的意思。
　　張瑜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說道：
　　“等會嘗嘗蒂娜的手藝吧，她的意大利菜做得很不錯……看看今天斯蒂芬·A·史密斯是怎麽說的吧，他的節目還挺有意思的，我只要有時間，就會看壹看。”
　　他邊說著，邊找到ESPN頻道，把音量調大了壹點，從節目單中找到上午十點的《First Take》，播放起來。
　　看到張瑜沒有談論正事的意思，拉裏·萊利和裏克·維爾茨也沒有主動挑起話題，而是和張瑜壹起看起了電視。
　　屏幕中，史密斯和傑夫·範甘迪、比爾·西蒙斯等人正在談論昨天勇士和雷霆的比賽。
　　史密斯用他獨特的腔調說道：
　　“OK，各位，在開始今天的節目之前，讓我們看看Z教練昨天賽後接受采訪時的發言——”
　　屏幕隨之跳轉到勇士的賽後采訪的片段，記者問道：
　　“羅南，妳今天在第三節擺出了德拉蒙德擔任中鋒的小陣容，這是妳們可以練習過的陣容嗎？”
　　張瑜看著屏幕中的自己淡定地回答道：
　　“當然。”
　　“這套陣容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妳是怎麽想到擺出這套五小陣容的？聯盟以前好像從來沒有過這樣極致的小陣容。”
　　“很簡單，因為這樣打能贏球。”屏幕中的張瑜依然淡定。
　　拉裏·萊利和裏克·維爾茨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能說壹下這套陣容的關鍵嗎？”
　　“德拉蒙德，他全能的防守是我敢擺小陣容的最重要原因，他能夠護框，還能夠換防到外線，這是小陣容能夠存在的基礎。”
　　“羅南，今天妳擺出了小陣容，並且依靠它壹舉逆轉了比賽，妳在對陣其他球隊時，也會擺小陣容嗎？它只對雷霆有效果，還是不管打誰都能奏效呢？”
　　“只要我覺得時機合適，我就會用小陣容，這是我們獲取勝利的壹種方式，現在看來，它的效果很不錯，我希望以後能夠繼續保持下去。”
　　視頻片段到這裏就結束了，鏡頭隨之切換回了節目現場。
　　史密斯說道：
　　“各位，妳們都看到Z教練的采訪了，今天我們要討論的第壹個話題，就是勇士這套小陣容的效果，昨天，勇士靠著這套陣容單節凈勝雷霆25分，比爾，妳怎麽看待這套極致的五小陣容？”
　　比爾·西蒙斯毫不猶豫地說道：
　　“我不看好這套五小陣容，準確的說，我不看好任何身高不足兩米的球員擔任中鋒的陣容——除非那個人是本·華萊士！我只能說，斯科特·布魯克斯昨天把他的大腦忘在了家裏，這種兒戲壹樣的戰術，他竟然破解不了，這簡直就是笑話！”
　　“nonono……比爾，妳難道沒看比賽嗎？勇士依靠無限換防，很好地拆解了雷霆的戰術，逼迫他們只能不斷地單打，然後打鐵、失誤，被勇士打反擊，如果勇士不上這套小陣容的話，是不可能取得這種效果的，我認為這套五小陣容很有可取之處，它在換防、夾擊和反擊上都非常強力。”傑夫·範甘迪反駁道。
　　比爾·西蒙斯搖了搖頭：
　　“說實話，Z教練是我非常喜歡的主教練，但我還是不看好這套小陣容，妳能想象德拉蒙德·格林在禁區面對蒂姆·鄧肯、面對安德魯·拜納姆的的場景嗎？他連加索爾都防不了！”
　　“他當然不會在遇到湖人和馬刺的時候擺這套五小陣容了，妳說的這件事就不成立……”
　　兩人爭論了壹番後，誰也說服不了誰，史密斯用他那節奏非常獨特的腔調說道：
　　“我認為妳們都沒有找到重點，那就是組成這套五小陣容的球員！看看吧，斯蒂芬·庫裏、德拉蒙德·格林、吉米·巴特勒、托尼·阿倫、科懷·倫納德——托尼·阿倫以後很可能會換成克萊·湯普森，這是五個多麽年輕的球員！而他們現在排在西部第壹的位置！想想吧，如果等他們進壹步成長起來，這套小陣容將會是多麽的無解？別忘了，聯盟中不會再有第二個沙克·奧尼爾、第二個姚明、第二個蒂姆·鄧肯了……”
　　他壹番長篇大論下來，盛贊勇士的年輕球員，並且稱勇士的五小陣容未來會非常有統治力，甚至做出了壹個驚人的預言，稱這會是聯盟未來新的潮流，其他球隊也會開始效仿勇士，組建屬於他們自己的五小陣容。
　　當三人討論完關於五小陣容的話題後，裏克·維爾茨失笑道：
　　“羅南，不是今天看了斯蒂芬·A·史密斯的節目，我都不知道，我們的五小陣容竟然有這麽大的潛力。”
　　張瑜微微壹笑，說道：
　　“他確實是故作驚人之語，這是他壹貫的風格，但是……他說得也不壹定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