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余夏雨走后,万定和余雪落先后离开洗手间。
　　三个人一人带两捆花炮下楼，他们来到小区一边空旷水泥地上，仰头望天，天空的边角处绽放几朵烟花,那是别人家放的烟花。
　　外面有些冷,三人都忘了穿外套，好在过年的气氛太浓烈,心中的愉悦覆盖胜过身体的寒冷。
　　“姐,你把花炮放这里来。”
　　将三捆花炮聚集在一起,余夏雨开始点炮。
　　他刚点完花炮不久,一朵烟花拉着长长的尾音升空，然后在黑色的夜空爆破绽放。
　　余夏雨把打火机给万定，万定也点燃自己的花炮,很快他的烟花接憧而至升空。
　　“姐，点你的花炮！”
　　余雪落站在花炮的不远处用手捂住耳朵，她的那捆烟花离余夏雨和万定的很近，他们的烟花每次准备升空都会窜出一系列火星，同时还伴有滚滚浓烟,又加上烟花爆炸声震耳欲聋，她当然不敢凑上去放烟花。
　　“我不去！太吓人了！”
　　余夏雨笑话她：“这都不敢！骂我最厉害！”
　　“你见哪个女生擅长放烟花的？！”
　　姐弟俩在拌嘴,万定带打火机走到余雪落的花炮前帮她点燃。
　　三捆花炮，三串花火升空,而后又在一整片夜空中绽放出三簇漂亮的流星花雨。
　　“嘭——”
　　“嘭——嘭——”
　　余雪落捂着耳朵望向天空,万定和余夏雨两个高大男生却显得镇定许多，他们没有捂住耳朵，仰头望天时他们脸上都带着愉悦的笑容。
　　两个男生不知何时走到余雪落身旁，余夏雨下意识地勾搭姐姐的肩膀,万定也毫无危险意识地搂着女朋友的腰，两人一左一右仰望天空，中间的余雪落：“......”
　　照这样下去他们的“奸情”迟早要曝光不可，余雪落心想。
　　三人在看烟花，一对夫妻路过他们身后，见到两男一女这幅搂腰搭肩的情景，不禁感慨：现在的年轻人关系怎么这么乱呢？
　　余妈妈早上七点起床，刚要进到洗手间洗漱，她听到厨房里传来菜刀碰砧板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她以为是余雪落饿了起来做早餐，然而走近一看，不是她家的孩子。
　　是小雨的朋友，名字叫万定。
　　他穿得很单薄，上身只是一件T恤，在家里没有暖气的情况下他似乎一点都不感觉到寒冷。
　　他认真切砧板上的鲍鱼，他低着头，脖子俊美修长，而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脖子肌肉线条紧绷有力。
　　这个男孩子很帅，甚至比她的儿子帅，且他身上还有一股沉稳淡然的气质。
　　余妈妈活了半辈子自然练出一双好眼力，她能看出这个男生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起码跟他们家不一样，也不知道他如何跟余夏雨处成了朋友。
　　“起这么早？”余妈妈笑着打招呼。
　　万定偏头看过来，顿了一下淡笑道：“嗯，阿姨早。”
　　“你是客人怎么好意思让你来做早餐。”
　　“没事，反正我起得早没事做。”
　　余妈妈笑了笑，放假时间不睡懒觉的孩子实在不多了，懂得自律的人通常好命。
　　“做什么呢？”余妈妈问。
　　应对女朋友妈妈，万定有些局促：“鲍鱼粥。”
　　“你喜欢吃这个？”
　　顿了一下，万定：“我会做这个。”
　　昨天在家跟保姆学的，特地过来做给落落吃的。
　　“听小雨说你是国家运动员？”
　　万定：“嗯。”
　　“当运动员辛苦吗？”
　　“习惯了就还好。
　　“小雨考不上高中选择去读体校，他说他想成为世界冠军，但是成为冠军谈何容易，你必须要比你们学校的每一个人都厉害，然后是市，省，全国，最后才到全世界，全世界这么多个人这么多个国家，有多少运动员垒成这座金字塔，最后能站在顶端的就这么一个人，这要付出多少的努力和汗水才能做到？我心疼我们家小雨，也知道他走不到金字塔的顶端，只能劝他好好读书将来考一个好大学。”
　　万定安静将鲍鱼切成丁状，接着装进盘子里。
　　“你能进入国家队实在不容易，将来如果退役了是不是可以上一所好大学？”
　　万定：“可以，有些名校会特招国家退役运动员。”
　　“那真是好，小雨跟你比真是差远了。”
　　聊了一会儿，余妈妈渐渐喜欢这个一早起来给大家做早餐的男生，他倒不像是坏孩子，现在她反倒害怕余夏雨把人家带坏。
　　早上八点，万定做好了鲍鱼粥，他给余雪落发信息。
　　蜡笔小新：起床了，我给你煮了鲍鱼粥。
　　没应。
　　她一定还在睡懒觉。
　　又过了一会儿，万定决定给女朋友打电话催她起床。
　　他坐在大厅沙发上一边喝粥一边给余雪落打电话，没过多久余雪落困顿柔软的声音传来。
　　“喂？”
　　“八点多了，还不起床？”
　　“八点多了？”
　　“嗯。”
　　“可是我好困。”
　　“你昨晚多少点睡？就不能准点睡觉？”
　　“......”姐姐被弟弟教育，余雪落：“好吧，我起床了。”
　　“嗯。”
　　刚挂了电话，万定拿遥控器打开电视。
　　“小万，你在跟女朋友打电话？”
　　余妈妈的声音突然响起，万定被吓了一跳，他在想刚刚有没有叫落落的名字。
　　“嗯。”万定挠了挠眉心。
　　余妈妈诧异：“你们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早......对方是怎么样的女孩子？”
　　万定知道余妈妈想说他什么，说他早熟。
　　斟酌了一下，万定：“她是大学生，很优秀也很漂亮。”
　　毕竟不是自家的孩子，余妈妈没有多问和干涉，她进到了厨房，余雪落恰时穿着花睡衣从房间里出来。
　　她昨晚肿胀的脸已经好了很多，虽然还有肿胀的迹象，但不影响她的美貌。
　　出了房间的余雪落和坐在大厅沙发上的万定短暂对视数秒，然后一个人进了洗手间，一个人继续吃早餐，暂时没有交流。
　　洗漱完毕，余雪落进到厨房盛一碗鲍鱼粥，然后走到大厅跟万定坐在一起。
　　因为余妈妈随时过来“巡逻”，两个人都在安静看电视谁都没有说话，直到余妈妈被楼上的王大婶叫走......
　　门一关上，两人互视一眼，余雪落凑上去将万定压倒在沙发上。
　　两人身体黏在一起，余雪落揉了揉万定的耳朵，万定指尖摩擦她的腰肢，他们脸上都带着甜丝丝的笑容。
　　“万少爷还真给我做鲍鱼粥？”
　　抱她的头让她窝在自己的肩膀上，像是揉小猫咪一样揉着余雪落的头发，万定轻笑：“嗯。”
　　“别人家男朋友也是这么甜吗？”
　　“不知道。”
　　“那改天我去尝一尝别人家的男朋友甜不甜。”余雪落学他昨晚戏弄她的样子舔吻他的耳朵。
　　万定则咬她的脖子，说：“那我也去尝一尝别人家的女朋友。”
　　余雪落抬头，故意瞪眼：“你敢？！”
　　此时两人的脸靠得很近，她在上，他在下，贴在一起的胸口心
　　跳在砰砰跳动。
　　他的胸膛是硬的，她的胸膛是软的，贴在一起那感觉太过奇妙。
　　万定：“我们别互相带绿帽行么？”
　　互相戴绿帽，额，这得多刺激......
　　他们可都是实力派选手，要真想给对方带绿帽，那起码是十几二十顶不止。
　　低头亲一口小万定，余雪落点头：“好，不准给对方戴绿帽。”
　　静静凝视，不知不觉亲了嘴。
　　他们躺在沙发上缠吻的样子实在太...激情满满，好在大厅没人，这是情侣间的秘密，是不能被外人所闻所见的只有两个人才能知道的秘密。
　　“家里的人都去哪里？”
　　余夏雨打着哈欠走向大厅，刚起床，他的黑色短发凌乱地竖起，脸上还带着困顿的睡意。
　　又打一个哈欠，余夏雨来到大厅沙发旁边，余雪落和万定都坐在矮几前的地毯上吃早饭。
　　“呀，你们在啊？”余夏雨打了招呼。
　　余雪落面无表情回头看他，点头：“你快点去洗漱，中午我们要去喝堂哥的结婚喜酒。”
　　过年总有一堆的喜宴，都赶在大家过年放假的时候办酒席，都希望酒席办得热热烈烈。
　　余夏雨点头，见余雪落嘴唇通红，他疑惑凑近：“姐，你吃辣椒了？嘴巴这么红。”
　　“......”
　　睨一眼旁边的“辣椒”，万定面无表情吃一口鲍鱼粥，然后淡定自若地拿遥控器换台。
　　刚刚还跟他兄弟的姐姐亲嘴，他不心虚么他？
　　“刚吃了点辣椒酱，你快去洗漱。”余雪落说。
　　余夏雨挠挠脑袋离开，两个做贼心虚的人安静吃粥不再说话。
　　余家表哥的酒宴在镇上举行，离梅林街不算太远，余妈妈去姐姐家借一辆小汽车载着余雪落几人一起回到镇上。
　　万定不是余家的亲戚，他本不应该来，但余雪落谎称万定的父母在国外，他一个人在国内过年，余妈妈一心软便就带上他一起回了镇上。
　　车子行驶一个多小时，四人终于来到镇上。
　　镇上的房子明显比市郊区低矮许多，大多都是自建的小楼房，道路两旁店铺的牌子也极为简陋。
　　余雪落坐在副驾驶坐上，她回头看万定，万定正望着车窗外看镇上路途的店铺。
　　发现余雪落在看他，他冲她淡然一笑。
　　谈恋爱以后，余雪落知道万定并不是本市人，他出生在F市，是她念书的那一座繁华大城市。
　　带他来镇上这种偏远地区，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习惯。
　　其实余雪落倒不用担心，万定父辈很多人都是农民出生，万定没少被爸爸带回农村过大年。
　　以前他跟爸爸回农村，他唯一的娱乐方式就是玩手机，村上的男生不会找他玩，他也不会主动找别人玩，尽管万爸爸十分卖力地为他和家里的亲戚男生搭桥牵线，万定也还是特欠揍地高冷沉默。
　　村上的女孩子们喜欢偷偷看他，一次万定在房间里睡午觉，一群女孩子从对面邻近的楼的窗户看他睡觉，他当时没有拉窗帘，而床刚好正对窗户。
　　女孩子们一边看一边笑，等万定被吵醒坐起身，她们笑得更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