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聖路易

　　陳霽算是知道末日後的異能者變得有多麻煩了。
　　這林誌楊完全沒辦法處理。
　　殺了他，他就會直接以對換身體的方式逃離，可能他會付出壹定代價，但能活下來。
　　關著他，又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具身體，不知道他會以什麽樣的方式逃離。
　　陳霽和周婉不可能壹直盯著他，其余強大的異能者也壹樣。
　　最終，只能將他關押到地底深處，牢房是特殊的金屬材料，布置上異能力監控裝置，他壹旦使用異能就會發出警報。
　　“對換身體？”
　　九域，牧小小看了陳霽發來的信息後，皺眉想了想，回他：“不知道，九域的功法千千萬，這樣的能力不稀奇，以九域三百六十道法則來看，他這種能力涉及了生命與空間法則。”
　　“可惜去到末日世界的天命碎片也發生變化了，否則妳手持天命碎片，是能模糊感應到他的位置的。”
　　陳霽點頭表示明白，“我下次見到天命碎片後再邀請妳來。”
　　下次？
　　牧小小忽然想到，該不會是嫌棄她來之後，打擾到他跟周婉談情說愛吧？
　　“哼！”
　　……
　　陳霽和周婉在夏國駐阿妹肯國的交易基地住了壹晚上。
　　林誌楊也被折騰了壹晚，可惜，無論是羅洋的入夢，還是黃曉的心靈感應，都對他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只能看到壹些殘缺的畫面，知道林誌楊與雷傑夫不是壹個人。
　　第二天，幾輛車子先後駛出車庫，開往桑西州，羅尼州等幾個獅王雷傑夫會經常去的州，分頭搜集情報。
　　陳霽目送車子離開，朝章建德笑道：“我們這次行動，阿妹肯知道不？”
　　想想都覺得怪。
　　他和周婉等壹群人從夏國，坐車從海面壹路駛來阿妹肯，直接就在阿妹肯國搞事情，這要是放在末日前，全球都會轟動，引發種種危機，壹大群媒體瘋狂報道。
　　“肯定不知道啊！”
　　章建德神秘壹笑：“但沒人知道，也不會報道出來，新聞媒體都歇菜了……就算他們抗議，又能怎麽樣？我們掌握了對方末日基地的電力和智能系統，連農作物種子都是我們給他們的，他們沒法抗議。”
　　陳霽哈哈大笑。
　　掌握對方的糧食和能源，的確是拿捏對手的最好方式，比什麽芯片要人命多了。
　　“那我們先出發了？”
　　“好，壹切小心，妳們先跟線人碰面，遇到麻煩也可以請求支援，我們在這裏也有不少可以調動的力量！”
　　“行，我明白。”
　　與章建德告別後，陳霽和周婉坐上雪佛蘭越野車後座，由顧建飛負責開車，離開了地下車庫。
　　隊伍分頭行動，陳霽與周婉壹起，兩人實力強大，所以只增加了黃曉壹人，她的心靈感應能力在很多地方都有奇效。
　　至於開車的顧建飛，他畢竟特殊，分頭行動的四個隊伍裏都有他的壹具分身。
　　分身與本體之間密不可分，等於說他壹人擁有五個視角，能在四個隊伍之間快速傳遞信息。
　　這種通訊能力很強，可惜人腦畢竟有極限，分身太多，大腦信息處理不過來會讓他陷入混亂狀態，同時操控十個分身已經是極限。
　　“要不我開車？”
　　陳霽問開車中的顧建飛，同時開四個視角，真怕他把車撞了。
　　“不用。”
　　顧建飛性格有些沈默寡言，說了不用後，才又加上壹句：“我可以開，妳們畢竟三年沒回來，對路況不熟悉。”
　　冰天雪地開車的確要點技術，陳霽之前開車是完全不管剮蹭，莽就行。
　　“好。”
　　陳霽點點頭，看到周婉與黃曉在小聲聊天後，他拿出手機來，對著身後的交易基地拍了幾張照片，準備之後再發給小周婉。
　　穿越世界後就不能再和她通信，也不知道兩個周婉之間有沒有相互夢到？
　　“有事嗎？”
　　周婉似乎察覺到什麽，回眸看他壹眼。
　　“沒……話說黃曉妳還沒找男朋友？”
　　陳霽想到了她弟弟黃宇文，三年了也只是和孔小敏有些曖昧，並沒有確認關系。
　　黃曉搖頭：“找什麽男朋友，這種時候……沒興趣，以後再說吧。”
　　末日後結婚的人少了許多，生孩子的更少了。
　　陳霽轉過頭，恰好，他旁邊的周婉也轉過看向他，兩人眼神對視，手握在了壹起。
　　車子壹路往前開，速度比之前黃宇文開的時候慢多了，陳霽因此能看清楚四周景象。
　　比起三年前，現在的變異生物不再因為光線而襲擊人類，野外開車安全了不少。
　　在這種昏暗的環境中開了三個小時後，陳霽四人來到了密蘇州的聖路易市，這裏有阿妹肯的第二個末日基地，同樣的位於地下。
　　地面之下是三百多萬精英人口，支付得起昂貴的租金，且適應有秩序的生活，掌握著大量的資源。
　　地面之上，則是各種幫派與暴力團體的天堂，車子剛開進市區不久，就遭遇了壹場當街搶劫。
　　“嘿，下車，妳們這些表子養的家夥是從哪來的？敢進入我們墨黑控制的街區！”
　　“小子，滾下車，讓我們檢查檢查！”
　　壹群穿著厚大衣，戴著頭套，臉頰有怪異英文符號的家夥，手持各類槍支，團團將陳霽所在的雪佛蘭越野車圍住。
　　“怎麽辦？”
　　周婉轉頭看向陳霽。
　　“我來吧。”
　　黃曉對這種情況非常熟悉，盡管她末日後沒來過多少次阿妹肯，但全世界的野外都是差不多的混亂，區別只是大規模殺人事件發生時，有沒有人出來管壹管。
　　她搖下車窗，目光看向最靠近的壹位高大的持槍老墨，開口用很熟練的英文問道：“妳叫什麽名字？”
　　她的聲音化作壹道奇異的蠱惑性力量，鉆入到持槍老墨的耳中，沖擊著他的心神，讓他下意識就回答：
　　“我的名字叫巴勃羅·埃爾南德斯。”
　　“是什麽人？”
　　“是、是墨黑幫派的……”
　　“老大！！”
　　他的壹個手下大叫起來，讓他猛然間擺脫黃曉的心靈蠱惑，霎時間後背冒冷汗，拿著槍蹬蹬蹬的往後退。
　　“原來是心靈系異能者……妳們可以走了。”
　　巴勃羅忍下了這口氣，選擇不與車內的人產生更多沖突。
　　對方能輕易控制他，好在他也能擺脫這種心靈控制，雙方打起來勝負未知。
　　黃曉笑了笑，再問他：“妳知不知道壹個叫何俊茂的人？是夏國人，亞裔。”
　　這群墨黑幫的人握緊了手中的槍，警惕的看向她。
　　他們老大已經放行，這女的卻還追問。
　　“那家夥？”
　　巴勃羅看了看黃曉那張幹凈白皙的臉，又註意到車內的人很鎮定，猜測出他們是來自地下，實力強，錢也多。
　　“如果妳支付我五百美金，我就帶妳去見他！”
　　巴勃羅張口就要了五百。
　　黃曉拿出壹張火紅色的十美金紙幣，朝他晃了晃：“同意的話，這是妳們帶路的小費。”
　　“……成交！”
　　巴勃羅示意壹個手下上來將美金拿下。
　　“老大，是2027年的錢！”
　　手下確認了紙幣的真實性，臉上很驚喜。
　　陳霽和周婉在車內目睹了這次交易，感覺很有趣。
　　末日之後，鈔票成為廢紙，金銀珠寶更是沒人再在乎，但人類社會勉強還能維持，也有交易產生，所以還是得用壹種信用貨幣。
　　對末日之後的社會，連黃金都顯得太多，而且末日前銀行、財團、有錢人持有大量黃金，許多人根本不認，不想把物資換黃金。
　　這就需要壹種新型貨幣，只能在末日後獲取到的貨幣來取代。
　　夏國是功績點，阿妹肯則是在末日後印刷壹種紅色的鈔票，象征期望太陽再次升起。
　　只不過陳霽聽說，阿妹肯在末日後又玩了幾次“放水”，成功讓紅色美鈔再次貶值，導致制造年份越靠前的紅鈔越值錢，認可度最高。
　　在墨黑幫巴勃羅的帶領下，陳霽四人來到了壹個亮著黃色燈光的小酒吧前，在昏暗的城市中，屬於難得難見有常年亮著燈光的地方。
　　巴勃羅親自看著越野車的車門打開，看到了車內的四人走下來，並進入了酒吧內。
　　“老大，這些人似乎不是聖路易地下的人。”壹個手下低聲說道。
　　周圍的墨黑幫眾，臉上有些掛不住。
　　那四人下車後就把車停在路邊，似乎根本不怕他們搶走。
　　巴勃羅臉上肌肉抽了抽，沈聲道：“我們回去……最近收斂壹些，我也會跟老大說，有夏國人來聖路易了。”
　　“夏國？”
　　四周的老墨壹起沈默。
　　末日後的夏國有些可怕。
　　……
　　陳霽和周婉並肩進了這家亮著燈光，名叫玫瑰香水的酒吧。
　　順著階梯往下走，來到壹個頗大的、亮著七八盞燈的地下房間裏。
　　出乎意料的是，裏面很安靜。
　　四人的到來並沒有引起太多關註，酒吧內坐著的十多個人只是看壹眼，就轉過頭去默默喝酒，比起外面時常能聽到槍聲的聖路易街道，這裏反而像是壹個避風港。
　　也許是因為白天的緣故？
　　“能來酒吧的，應該都不缺錢。”
　　周婉低聲道。
　　陳霽再仔細看這些酒吧內客人，發現他們比起外面剛才遇到的墨黑幫，他們就顯得怪異了許多。
　　身上異化程度很明顯，手掌，臉頰，額頭都變了個樣，或者身體某個部位變得異常凸出，連衣服都遮掩不住。
　　“他們應該是經常去野外獵殺變異生物的獵人，實力比混城內的人強，身體異化也嚴重。”
　　黃曉給陳霽兩人做解釋，壹旁的顧建飛沈默不語，應該是對眼前情況並不感到意外。
　　陳霽點點頭，走到吧臺處，先看壹壹眼菜單，對正在調酒的服務員隨口點了壹杯普通的紅酒。
　　末日前的普通紅酒，現在反而最貴，其余的什麽冰骨魚酒，黑暗血，植物汁之類的，壹看就是末日後的古怪飲品。
　　趁著周婉幾人點酒的時候，陳霽問服務員：“我聽說何俊茂在這裏？我們想找他打聽壹些事情。”
　　服務員瞥了他壹眼，也不在意他的英語口語水平，伸手指了指遠處墻壁。
　　那裏坐著壹個喝得爛醉如泥的男人，桌子上壹堆碗碟刀叉，倒是吃得幹幹凈凈的。
　　“謝謝。”
　　陳霽和周婉走到了那男人身邊，看到他腰間鼓起壹塊，左邊臉也像是長有腫瘤，臉鼓得老高，張著嘴趴睡，口水都流出來了。
　　“哥們，醒醒！”
　　陳霽拍拍他，沒反應。
　　連拍幾下，何俊茂還是睡得死死的，動彈壹下哼唧壹聲，繼續睡。
　　“妳應該這樣叫他。”
　　旁邊壹個黑人小夥拿出幾張美鈔，甩了甩，讓鈔票發出嘩嘩聲，同時喊道：“嘿，何老鼠，快起來，有人給妳送錢來了！”
　　何老鼠？
　　這外號有點東西。
　　也許是聽到鈔票聲，何俊茂總算醉醺醺的爬起，睜著壹雙醉意濃濃的眼睛看著陳霽幾人：“妳、妳們來找我的？”
　　陳霽說明來意。
　　何俊茂哦了壹聲，又仰頭背靠破爛舊沙發，打了個嗝，“問，問吧，什麽事？”
　　服務員將酒送過來，陳霽拿起壹杯紅酒，潑到了他臉上。
　　本意是想讓他清醒，沒想到何俊茂壹個激靈，伸出舌頭舔了壹下嘴唇，眼睛頓時亮起：“是紅酒？！真他媽浪費了！”
　　陳霽差點沒崩住，無奈道：“只要妳幫我打聽點事情，我買幾瓶紅酒送妳，隨便妳喝。”
　　“哦？”
　　何俊茂總算清醒了下，上下打量了幾眼他們，著重在周婉身上多停留了壹會：“錯不了，是地下城市那些有錢人，真稀奇，還是亞裔……看著還像是夏國的？”
　　其他州的人分不清亞裔來歷，但亞裔之間往往壹眼就能看出來誰來自哪裏。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周婉淡淡開口，示意到壹旁隔間去聊。
　　“行，妳們的生意我做了。”
　　何俊茂站起身，搖搖晃晃的朝隔間走去，又停住回頭朝服務員喊道：“給我的客人來壹杯白蘭地，別加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就要末日前的原裝貨！”
　　服務員看了看陳霽幾人後，才慢悠悠的從櫃臺後面取出酒來，嘀咕的說壹聲：“賣完這瓶後，白蘭地也要漲價了。”
　　末日之後，原裝酒都是以瓶來漲價的。
　　賣壹瓶，少壹瓶。
　　陳霽聳聳肩，出來之前章建德給了他壹大疊紅色美鈔，不怕用完，畢竟這錢全都是從阿妹肯這賺到的。
　　進了隔間，顧建飛與黃曉壹起確認這裏沒有監聽設備後，才示意陳霽可以談正事了。
　　“喲，還挺正規的啊。”
　　坐椅子上的何俊茂饒有興致的看著，朝陳霽幾人用夏國話笑呵呵道：“我猜妳們是夏國人，來這裏是官方派來的？說吧，什麽事，我這人壹向幹脆，給錢我就幹，什麽都幹，什麽消息資料我都給妳弄到！聖路易沒有我不熟的！”
　　“那就好。”
　　陳霽點點頭，“我們來這裏，主要是為了抓雷傑夫，妳有他消息不？”
　　“……哪個雷傑夫？”
　　何俊茂表情凝固住，有種不好的預感。
　　“血獅會，獅王，雷……”
　　“別，別說，我什麽都沒聽到，我什麽都不知道，我走，我馬上走！！”
　　何俊茂奪門而出。
　　陳霽幾人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