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第五十一章(6)
　　傍晚的时候，山中起了雾，视觉范围迅速降低，这对双方来说都不利。
　　陈风换上夜视仪和热成像，队员们更不敢有一点的懈怠。
　　一行人犹如鬼魅一样穿梭在丛林之间，为首的明显是这支分队的队长，她竖起手，观看一下地上的痕迹。
　　“飞鸽，他们从这经过。”另一个队员发现了异常，他指着一段明显被人为折断的树枝。
　　飞鸽过去，顺着树枝往前移动了几米，果然发现一个树干上刻下一个记号，她嘴角一挑：“跟上！”
　　一串信号通过电台传来，通讯兵迅速记下，却不明白什么意思，他赶紧递给雷震霆，雷震霆接过之后脸上就露出笑容。
　　“猎物出现了。”雷震霆缓缓的说。
　　他拿过信号枪，部长上去拦住他：“不怕惊了猎物？”
　　“这样才能把他们赶进笼子里。”说完朝天上放了一枪。
　　红色的信号弹划过天空。
　　“怎么回事？上官荣不是说安全吗！”汤姆发毛了，他感到脊背渐渐发凉。
　　王志文白一眼他：“现在可没有时间去验证了。”他又砍下一些树枝。
　　“我感觉不对劲，不知道为什么。”陈露看看压的透不过气的前方。
　　“要么赶紧走，要么都死在一起。”汤姆压根不管她，推开她往前继续，陈露犹豫了一下，跟上去。
　　前方五十米，一支枪口悄悄缩回树丛。
　　“拉近了再打。”陈风摩擦着耳机，通过暗语发送信息。
　　欧阳玲深吸一口气，冰冷的山雾让她感到通身发凉，也刺激着她的神经，高芸芸瞄了她一眼，调整枪上的瞄准镜。
　　第一个目标出现，相继其他目标也出现，他们越来越近，通过队形和他们观察的动作，特种兵们判断出这些人肯定受过相当长时间的专业训练。
　　第一个目标离陈风只有五米远了，他还没发现藏在他身边的陈风，徐青林看着陈风，这个目标已经对陈风造成威胁，但陈风只是等待。目标几乎是贴着陈风的枪口走过去，徐青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忽然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王志文出现了，而后是陈露。
　　“开枪。”陈风下了暗语。
　　徐青林立马扣动手中的扳机，刚刚路过陈风的目标倒进草丛，他们的枪上都上了消音器，山林的晚上本来就有风过的呜咽声，加了消音器的枪扫过树枝和林叶，精准的打在早就套准的目标身上。
　　“有埋伏！”一个喽啰刚喊出声，就被欧阳玲正中眉心。
　　陈露看到一个外籍的雇佣兵在眼前倒下，她马上窜到一棵树后面，王志文猛地往后退，而汤姆则一直拿他当掩体，在撤退到一定的距离后，他又狡猾的离开王志文，跳进另一个土堆后面。
　　一发子弹贴着王志文脸颊走过，训练有素的王志文马上判断出这发子弹来自哪儿，他看到不远的树丛中有一个全副伪装的人，他马上趴下，眼神不明显的动了下，枪口马上偏离位置，打在汤姆隐藏的土堆后面。
　　土堆上溅起碎土，根本打不着人。王志文掏出枪，几枪全打在隐藏的特种兵旁边的树干上，对方暂时离开了，他匍匐着过去，汤姆猛然把枪对准他。
　　“我带你走！”王志文愣了一下，吐了口嘴里的土。
　　汤姆犹豫了一下，忽然王志文冲他身后打了一枪，一个隐藏在树上的人掉进草丛里，只露了一只脚在外面。
　　他们同时认出那是作战靴，经过这一幕，汤姆似乎放心了，他跟着王志文走出去。
　　过了一会儿，树丛里的那只脚动了一下，又过了一会儿，另一个隐藏在他身边的战友过去拍拍他。
　　“死小子差点打中我。”王辉坐起来，看看头盔附近被子弹削去的树叶。
　　“他有数。”拍他的人是刘涛，他蹲着观察周围的情况，按照计划继续前行。
　　陈露和阿华等人打散了，他们朝另一条路走。
　　“我说不对劲他不听！”陈露边走边骂。
　　阿华叹了口气，他完全辨不出方向，看着到处都是枝叶的丛林，他喘气开始急促起来，脚底也开始打滑。
　　“往前走，别担心。”陈露指了指方向。
　　阿华看着她，眼中闪着惊恐。
　　“别怕，我以前就是特种兵，这些都是基本科目。”她没夸口，而且她最擅长的就是丛林战，这给了她一些信心。
　　“我们能走出去吗？”另一个人问，他是汤姆的人，也效忠过刘经理。
　　“权林，没事，跟我走。”陈露要多拉几个人，她知道凭自己绝对走不出去。
　　几个人跟上去。
　　猛虎们一直潜伏着，看着目标们按照预定计划逐渐进入各自的包围圈。
　　“目标出现。”猎虎提示大家。
　　于晴端起枪口，对着他们。
　　几个人出现之后，猎虎一抬手，子弹呼呼的飞出去，走在前面的几个人无一幸存。
　　陈露看着这里，想着刚刚的战场。
　　“妈的上当了，快撤！”陈露带头撤退，几个来不及跟上的倒在血泊中。
　　猎虎一挥手，隐藏的队员统统窜出来，呈进攻的队形追着他们，几个喽啰不甘的想反抗，再回头开枪的时候就被报销生命。
　　于晴跳上一个天然形成的坡地，看着陈露跑过去的方向，眯起眼睛。
　　“陈露，教官会带人追上来的，咱们分开走，少抓一个是一个！”还是菜鸟训练的时候，他们进行的也是丛林战，那时菜鸟们被老兵们收拾的跟摔烂了的地瓜似的。
　　那时的陈露和她们还是战友，而她们几个女兵被追的都快吐血了。
　　“被抓住，这个星期的考核就不及格了，就会被淘汰。”刘坤调整自己的呼吸，顾不得擦头上的汗。
　　“我宁愿自杀也不这么离开。”自己当时的决心很重，她看到一处断崖，想试试。
　　“下去了你就上不来了，也是被他们抓住。”陈露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那怎么办？”刘坤警觉的看着前方。
　　“他们还有两分钟就能追上我们，绕回去反攻，他们没想到我们几个人会敢做出反攻。”陈露拿起枪，走进更为茂密的环境中。
　　于晴在掩体后面沉思着，那场演习她们赢了，以少胜多，的确如陈露所预料，他们没想到几个菜鸟竟然敢反攻。
　　“丛林虎，想什么呢，进攻！”孟加拉虎拍了一下她的头盔。
　　于晴猛的站起来，这完全将自己的位置暴露。
　　“你疯了，快蹲下！”孟加拉虎不满的说。
　　于晴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没必要了，他们要反攻。”
　　“什么？就他们那几个人，还有那几个伤员？”东北虎不屑的说。
　　“他们能，因为那里面有陈露。”于晴眼睛眯起来，透着危险。
　　猎虎看她的样子不像是无中生有的猜测，他走过来：“依据是什么？”
　　“陈露，”于晴回忆着，“你们不了解她，她是特种丛林猎手勋章的获得者，因为这个她被选入匕首大队，当年在匕首新兵训练的时候，她就曾以四名队员的劣势击败半个排的老兵，那时我们都还是新兵。”
　　猛虎们似有不信，但陈露的确参加过匕首大队的选拔，而他们都知道不是谁都能进的了匕首的，即使是受训。
　　“好，信你一次。”猎虎马上做出判断。
　　他们谨慎的防守前进，忽然，一发子弹打在猎虎身边，猎虎下意识的抬枪冲判断出的位置射击，但只打下几片树叶。
　　“隐蔽！”枪响的时候猎虎就下令，这回他多少相信于晴的话了。
　　于晴在可视氛围内来回搜索着，一个头顶不明显的一晃而过，于晴枪口都没调整，冲着左方五公分的树丛打出一发子弹。
　　回之的是子弹打中人体的声音，于晴不确定打没打中对方的要害，但这肯定了她之前的猜想，粗略的估算一下，她通过手势和猎虎交流，指出几个点。
　　猎虎将命令下达给队员，每个队员找到离自己最近的点，随着猎虎的扳机扣下，队员们也相继扣下扳机，有几个点传来打中肉体的声音。于晴脸上看不出表情，她继续等待着，陈露绝不在这几个人之中。
　　过了五分钟，于晴慢慢移动自己的位置，忽然，熟悉的换弹匣的声音不明显的响起，她猛的翻身，冲后面的草丛打光了一梭子弹，紧接着，那个草丛明显的被重物压了一道，一只手露出来。
　　孟加拉虎凑过去，用军刀扒拉开挡住的草丛，一个趴着中枪的人露出来，他的瞳孔已经扩散，手还放在上膛的位置。
　　“好险。”孟加拉虎扒拉开他手上的枪，看向于晴。
　　于晴深呼吸一口，看着他：“这就是陈露的战术，她想包围我们。”
　　孟加拉虎看看队员们的位置，的确，打掉了于晴就是一个缺口，可以把这支小队打散，对方就是想让他们散开然后再进行反击，先打队长只是第一步。
　　“是个人才，只是可惜了。”猎虎凑过来，其余的队员警戒。
　　忽然，另一个草丛不明显的一动，于晴和猎虎两个人同时朝那射击，但声音告诉他们那里藏不住人。
　　“他们要跑，不过他们现在也就剩下三四个人。”于晴呈跪射的姿势。
　　“追！”猎虎的话中带了愠怒，他命令队员们重新调整方案。于晴没反对，她不知道陈露往下要做什么。
　　肖丽娟带领的突击队一直跟着他们，陈风和他们交上火之后对方如期撤回到包围圈里，汤姆和王志文一直躲避着他们的枪火，周围不断响起子弹打穿人体的声音，汤姆靠在土堆后面，眼神里还在盘算着。
　　“怎么办？”王志文给自己的手枪换了个弹匣。
　　汤姆看着他熟练的动作：“能把我带出去，我分你一半的财产。”
　　“你有这么大方？”给手枪上膛，王志文透过一个土缝看着外面的情况。
　　“我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和事情没做！”
　　“钱和权利，你都有，还有什么没做，现在保命是关键。”王志文不以为然。
　　汤姆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衣服：“不，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王志文注意到了那个动作，不过他还是不以为然：“得了吧，出了国，以后不进中国这地盘了，在国外呆着也挺好。”
　　“我从十几年前就开始了，我不能这么放弃！”汤姆忽然激动了。
　　“那你想怎么样？”王志文不解的问。
　　“你别管，我不能不做！”汤姆发狠的看着王志文。
　　一发子弹穿过草丛，径直打在王志文耳边的土上，王志文一愣，抓起汤姆就跑：“你还不改刚刚的决定吗？”
　　几发子弹追着王志文的脚边炸开。
　　汤姆一回头，被王志文推到一个另一个掩体里，随后王志文也冲进来，他把手枪伸出去，对着刚刚估摸的位置打光了一个弹匣。
　　“你要把我带出去，我不能就这么死在这儿！”汤姆依旧不甘，不过他现在更加相信王志文了，他刚刚亲眼看到王志文结果了两个特种兵。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犟呢，把东西交给他们，咱们逃，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王志文熟练的换下弹匣。
　　汤姆猛的捏了一下衣服那个位置，摇摇头：“这是我毕生的努力，我不能还给中国，你也沾了血，也跑不了！”
　　“你妈的就想拖着我死，赶紧走，往那儿撤退！”王志文侧身出战壕，给汤姆指了条路。
　　汤姆做了个不明显的表情，但按着王志文的指示撤退。
　　陈风等人在暗处，看到王志文出了战壕之后他一抬手，后面的人停止射击，而他则朝王志文周围打了几个点射，其中一发距离王志文只有五公分。
　　“还你给我造成的惊吓。”陈风用听不见的声音说。
　　徐青林从一堆草中出来，附近的敌人已经肃清，他看着王志文撤离的方向：“那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任务。”陈风回头看了他一眼。
　　陈风通过无线电冲指挥部汇报：“我是匕首一号，猎物进了2号区域，还有渔夫。”
　　那面传来雷震霆的声音：“继续追踪，把他逼出来，保护好渔夫。”
　　“明白。”陈风故作轻松的说。
　　队员可没这么轻松：“散落的喽啰怎么办？”
　　“怎么不相信人家武警特警，好歹也有咱们过去的人啊。”陈风没有责怪的意思。
　　“这座山够他们搜的了。”高芸芸看看周围。
　　“不用，”陈风看着几个远去的身影，“他们就能解决不少事。”
　　肖丽娟负责跟踪，一路上她不断报告敌方人员的溃逃情况，而自己分队也负责肃清，他们已经肃清了差不多两个个排的敌人，现在正追着一个雇佣兵头目追去，看那架势，不得手誓不罢休。
　　“又一个女中豪杰啊。”王辉认出了肖丽娟的身影，虽然经过之前的战斗，但依然看不出多少疲倦。
　　“咋没让咱们挖过来呢。”
　　“和刘坤一个学校的，人家眼尖，”陈风干脆抱着枪，“赶紧干活去，猛虎那边已经和我们拉开距离了。”
　　结尾(1)
　　于晴的确和他们拉开了距离，陈露不愧是当年优秀的作战队员，她几次差点甩开追着的人，最后，他们被逼到一个悬崖边上，悬崖下面是滚滚的江水。
　　猎虎冲过去，手上的枪对着她，接着是猎虎，东北虎等人。
　　三人在悬崖上站住，陈露身上的衣服被树叶刮花，脸上也被树枝扫了一道。
　　“够了，陈露，你输了。”于晴紧接着出现，她看着陈露，忽然眼中多了伤感。
　　陈露回头看看滔滔江水，然后看向于晴，她笑了，绝望的笑。
　　“我杀了你！”身边的阿华忽然疯狂起来，手上的枪对着猛虎队员，猎虎一个点射打过去，阿华手上的枪没来得及抬起便魂归西天。
　　陈露侧头看看阿华，这个人一直跟到她最后，现在他也离开了。
　　“于晴，你一直这么可恶，让别人替你死，你也慢慢夺走别人的东西。”陈露丧失了感情，她用那种绝望的笑对着于晴。
　　于晴看着她，是她杀了自己的战友，自己的姐姐也因为她参与做的事儿而牺牲，还有薛凯，小辉，大刚，不久前牺牲的老王……一个个牺牲的战友浮现在她面前，他们的声音似乎还在，她浑身发抖，握枪的扳机也逐渐收紧，忽然，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看明净的天空，现在天亮了，不知觉中经过了一夜的战斗。
　　重新看向陈露的时候，她手上的扳机松开了，她看着陈露那张含着恨意的脸：“陆江华临死前把资料交给她最信任的人，陆浩洋，也就是郭啸江因为陆江华而做到差点被所有人背弃的境地，刘坤因为我提前献出了她的生命，他们是因为爱；我的战友们用生命换回文件的安全，换回对职责的忠诚，这也是爱，对责任和使命的热爱，他们从没用恨去看世界，即使在手刃了那么多罪犯之后。”
　　“我的确看到很多战友牺牲，我也憎恨自己为什么单独活下来，让我去承受失去的痛苦，”于晴平静的说，那双眼睛依旧如止水，“但我必须不能让他们失望，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信仰，有着共同热爱的东西，为了它我宁愿赴汤蹈火，宁愿用生命为战友挡下子弹，如果我死在战场上，我不后悔，我是为了我热爱的东西耗尽我毕生的精力。”
　　陈露冷笑着听着：“杀人就杀人，不管什么样的杀人，最后的感觉都一样，不要为杀戮找借口。于晴，这就是你坚持下来的原因吗？一直在欺骗自己，如果没有你父母，我也不会变成这样！”
　　“可正是你父母那样的人杀了我的亲人！”于晴摘下头盔，却没有像其他队员预期的那样声嘶力竭，依旧平静如水。
　　猎虎侧眼看了她一眼，那种眼神让他意外。
　　于晴把头盔扔在地上：“我也失去了亲人，我的生身父母我从不久前才知道他们是谁，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养父母被人杀害在眼前，我姐姐牺牲后我才知道我还有个姐姐，我失去了半条命却换回心冷，我何尝不是像你一样失去很多！”
　　陈露脸上淌下泪水：“高建，你们为什么杀了他？”
　　“他是自杀。”猎虎抢在于晴前面。
　　“可那也是你们逼的！”陈露声嘶力竭的拿枪冲着于晴。
　　“不要！”于晴摁下猎虎手上的枪。
　　不出预料，她没开枪。
　　“高参谋是烈士，”于晴看到陈露的眼睛睁大，“他是为了揪出埋藏在警队的内奸牺牲的，他一直让我们以为是叛徒，其实他一直用生命扞卫着职责！”
　　“不，这不可能，”陈露往后退了两步，“他是我们的人。”
　　“他是最老的卧底之一，比我父母还早，”于晴看着她，悲凉的说，“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你变成他们的人，这也是他最大的遗憾。”
　　陈露无奈的垂下胳膊，手上的枪也无力的垂着。
　　许久，于晴就这么看着她，猛虎队员们没有放松警惕，而这些对这两人来说似乎不存在。
　　“你有机会杀死我，在我第一次任务刚见面的时候，你有无数次机会揭穿我，但你没有，我知道你们那是想借刀杀人，但我知道你不全是因为这个，陈露，你忘了我们当初在一起训练的时候吗？你为了人质，专门练的打出另一种弹道的方式，你说要尽量保证人质的安全，现在我把这种方式教给我的狙击手，他们也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告诉他们是我曾经的战友为了人质着想，咱们辛苦点没什么，但要对得起自己肩膀上的责任和老百姓对我们的信任。现在，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面对这样的陈露，于晴想到了过去。
　　“选拔的时候，你我一起搀扶着走到最后，没有你，那场训练我就被淘汰了，而你也因为帮我被受罚，你说不后悔，”于晴不知为什么，她忽然不想看陈露就这么死去，“那个时候我们多开心，一起训练，一起玩闹，跌到了受伤了一起爬过来……”
　　陈露已经泪流满面，是啊，她后悔了，从离开军队以后，她没再体会到什么是友情和关怀，有的只是厮杀和利益，还有为了目的的虚伪。
　　“回去吧，都结束了。”于晴忽然扔掉自己的枪。
　　猎虎小声提醒她：“于晴你疯了！”
　　“她不会伤害我。”于晴的眼神没离开过陈露，她看到了很久以前的陈露，那个曾经和自己、刘坤、欧阳玲、高芸芸、孙菲坐在一起聊天玩闹的陈露，那个曾经泥里水里搀扶着过来的陈露。
　　陈露擦擦脸上的泪水，悲惨的笑笑：“给你注射毒品，我不是故意的……”忽然，她后退两步，径直倒下去。
　　“陈露——”于晴冲过去，猎虎及时上来把她扑倒在地，被扑倒的于晴正好看见陈露往下掉落的瞬间。
　　那一瞬间，陈露笑了，那个在女兵时阳光灿烂的下午的笑。
　　泪水模糊了于晴双眼，她看着陈露消失在滚滚水流中，她没有复仇的快感，有的是失去的痛心，即使这个人曾经不止一次伤害过她，但她们有共同的经历，有过共同的回忆，甚至，有过共同的仇恨，现在，这段回忆将伤痛勾上心头。
　　看着江水翻起的波浪，这个地方掉下去的人不可能活，她瞬间明白了，陈露不想上刑场，也不想让有过共同经历的人结束她，她太痛苦了，其实到刚才，她也一直挣扎在矛盾边缘，她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矛盾。
　　站起身，猎虎长吁一口气，几个队员正指着剩下的那个喽啰——权林。
　　权林把枪扔在地上，举起双手，花斑虎正在搜他的身，而他则一言不发，任凭对方处置。
　　于晴站起身，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她看一眼举着手的权林：“虞美人，你的任务完成了，可以归队了。”说完走过去，捡起自己刚刚扔掉的枪和头盔。
　　“啥！”花斑虎停下手上的动作，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人。
　　“代号虞美人，原名李林权，服务于总参，陆军上尉，陆指毕业，爆破硕士，你任务完成了。”于晴头也没回，她轻叹一口气，像失去了重要的东西。
　　花斑虎回头看着李林权脸上苦笑，赶紧敬礼：“冒犯了首长。”
　　李林权笑笑，拍拍花斑虎的肩膀：“战友们辛苦了，我刚才还以为回去才能解脱呢，或者，我以为我也就交代在战场了。”
　　“没有你刚刚弄出的动作，我们就跟丢了。”于晴一侧头，扣上帽子。
　　猎虎尴尬的一抿嘴，示意大家还没结束战斗。
　　于晴不管他们，回到队列中跟着走。
　　“刚才要不是你前面挡了个人，我那一枪就上你脑袋了。”极地虎侥幸的拍拍他的肩膀，李林权倒觉得没什么，他加入到队列之中。
　　“王志文，你过去开那辆车。”汤姆喘着粗气，他靠在山坡上，上气不接下气。他们也够能跑的，竟然跑出了陈风追踪的范围之内。
　　一辆军用越野停在那里，上面空无一人。
　　“那里怎么会有车？”王志文警惕的看着那里。
　　“那没人，是严哲准备的，你他妈的快去开，然后开过来，车上有衣服，咱们伪装出去。”汤姆看样子是实在跑不动了。
　　“就你？”王志文满含意味的留下一个笑，但照着他的吩咐去做。
　　王志文慢慢靠近那辆车，发现周围真的没人，他跳上车，发动汽车。恰在此时一队巡逻兵的声音传来，他们明显警惕性不如之前的作战部队，声音打老远就传来。跑必然会暴露自己的行踪，他上车，将车上准备好的衣服迅速套在身上，车座上甚至还有油彩，他又抹了些油彩在脸上，此时那队巡逻兵正好过来，王志文把外籍手枪掩藏在车座下面，看着他们。
　　汤姆则窜进树丛，看着王志文。
　　带队的是个两期士官，看到王志文少校的军衔马上敬礼。
　　“发现什么没？”王志文把油彩扔回到座位上，看着武装齐备的巡逻兵。
　　“报告，没有！”士官敬礼，接下去王志文把他们打发走了，过了一会儿他冲汤姆的位置做了个手势，汤姆马上连滚带爬的跑过来。
　　汤姆喘着粗气，他看着王志文：“有你的，还是当过兵的行，出了国，我以后招人当过兵的先考虑，我不会亏待你的。”
　　“不过就你这长相，能混过去吗？”王志文看着汤姆那欧洲风格突出的五官。
　　“有你，还有，还有严哲也会接应，他的位置可不低。”汤姆狡黠的说，他往自己身上套衣服，发现穿着外套根本套不进去。
　　结尾(大结局)
　　“你得脱了外套。”王志文顾忌的看看周围。
　　汤姆犹豫了几秒钟，把外套脱下，王志文看他对着车后视镜准备，手伸到外套的那个位置，忽然汤姆迅速转头，手上的枪指着他，王志文递给他一支伪装油彩：“你得涂上这个，今天出任务的都抹了。”
　　“对，还是你想的周到。”汤姆接过去，看了一眼外套，为了涂油彩，汤姆甚至把枪扔在了外套上。
　　王志文盯着他，手重新伸向外套。
　　“上车啊！”涂完油彩，汤姆急火火的跳上车。
　　王志文看着他，不动。
　　汤姆拉着王志文：“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出了国我保你人中龙凤。”
　　“你中文学的真好，不过这身衣服没我的合身。”王志文看着迷彩在汤姆身上略显小的样子。
　　“你怎么还有时间说这些，赶紧走！”汤姆瞪大了双眼，因为王志文此时的举动气的眼珠子快要鼓出来。
　　“我这身迷彩很合身，因为这就是我的！”王志文“忽”的举起手上的枪，枪口对着他的眉心。
　　汤姆愣了一下，想起刚才的外套，他看向那的时候，忽然后座上窜出一个人，同样手里拿着枪对着他：“找这个吧？”那人晃晃手上的硬盘。
　　“严哲，你，你想吃里扒外？还有你！”汤姆看着严哲手里的枪，又回头看看王志文。
　　“我说过这身迷彩是我的，我是中国人民武装警察。”王志文立马上去制服他，严哲掏出铐子把他铐住。
　　“哼！”汤姆看着王志文，“这时候想起国家了？杀雷震霆的时候，还有你干那些事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到这个点看我不行了就想背叛，你们是猪么？”他看着自己身上的刀被王志文收走。
　　“你越想我死我越死不了！”忽然，树林里站出一片片的人，他们是特警、武警和特种部队，全都举着枪对向这里。
　　汤姆死也没想到，派出陈露和王志文同时执行暗杀任务之后而目标还活着。
　　“你行啊，我们把前途和生命加上才把你逮住。”严哲站到他面前，汤姆这才看到，严哲穿着陆军作战服。
　　汤姆忽然绝望了，他仰天大笑：“我在哪个国家也没像在中国栽的这么惨啊！”
　　猛虎带着虞美人从不远处赶过来，猎虎看到刚刚那一幕，上来问雷震霆：“结束了？”
　　雷震霆看着特战的兵把汤姆押走，回头看看早就破晓的天空，一群林鸟匆匆飞过，对着这座山凝望了许久，转过身，静静地离开。孟加拉虎追上去想说什么，被猎虎拦下，他不解的看着猎虎，忽然发现猎虎眼中也有和雷震霆眼中一样的东西。
　　陈风在埋伏着的人群中，他看着雷震霆离开，朝天上放了两枚信号弹，无线电同时传达新的命令，首领已被俘，往下是搜山。
　　特种部队的任务结束，武警和特警也传出信息，搜山的途中捉获漏网的五人，正在和击毙的人数对数。
　　肖丽娟的突击组先休息，中途她看到于晴上前拦住她：“这是剩下的。”她递给于晴一个硬盘，不知为何她这次行动也带在身上。
　　于晴推开，看着肖丽娟：“你能帮我解释吗？姐。”
　　肖丽娟浑身一颤，她看到于晴眼中那份伤感和无奈，那份无奈像极了刘坤。看着于晴走开，肖丽娟朝部长那走去。
　　陈风撵上于晴，他们来到河滩旁边，这里有一队武警在检查，其实这里藏不住人。
　　“我知道了，结束了，于晴，都结束了。”陈风抓起于晴的手，放在自己手里用力的揉搓，那双手冰冷的能扎透陈风的心。
　　于晴看着他，依旧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
　　“于晴。”陈风忽然激动的把于晴拥抱入怀，他不能再失去她了，经历了这么些，她已经构成他生命的全部。
　　附近的武警停下手上的动作，年轻的战士们张大嘴看着这里，被他们的排长挨个敲回去。
　　“对不起，于晴，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陈风依旧不顾影响，他的眼眶湿润了，紧紧的抱着于晴，好像他一松手于晴就能消失似的。
　　过来找他们的高芸芸和欧阳玲在老远就停下来，欧阳玲嘴巴都合不上了。
　　“这大队长回去能把他宰了。”欧阳玲使劲压低声音。
　　“不说谁知道啊？”高芸芸捏一下她的脸颊，欧阳玲一努嘴，高芸芸则一脸忧愁的看向那里。
　　“不知道于晴怎么想的。”她自言自语，说完就往回走，欧阳玲明显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追问着跟回去。
　　噗通的欧阳玲又没头脑的撞了人，一抬头看是王志文，她打了个哈哈就离开。王志文回头看着纠缠着高芸芸问这问那的欧阳玲，摇摇头，往前走几步忽然他停下，眉头紧皱，他紧紧的捏着旁边的一棵树。
　　“我不能。”于晴推开陈风，看着他。
　　“过去了，于晴，都过去了。我可以接受任何形式的处罚，不会连累到你。”陈风依旧把着于晴不放。
　　于晴摇摇头：“感激不是爱，有的时候感激很深很深，但不是爱，陈风，我们从没仔细考虑过我们之间的关系，现在结束了，是时候考虑了。”说完于晴留下陈风一人离开，回头的时候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她没擦。
　　陈风孤零零的站在滩涂上，他此时的思维不知在哪里，但全因为于晴。
　　王志文躲进树丛里，他看着于晴从他身边走过，之后他看向陈风，陈风也正好看到他，两人相顾无言。
　　淡淡的雨雾逐渐转晴，开车的武警侧眼，陈风在车座上睡的正熟，她摇摇头，事情过去了不少时间，他还是不能忘怀。
　　“陈队长，过一会儿就到了。”开车的人说。
　　“嗯？”陈风从车座上起来，揉揉眼睛，“到哪儿？”
　　“到我们武警啊，你不进去看看？”
　　“肖参谋，你就饶了我吧，沈队长现在看见我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了，我还想留个全乎的回去见我们大队长呢。”陈风伸伸懒腰。
　　“这我不管，”肖丽娟一把方向盘，车子转了个方向，“有个人正好也过来，我想她是你想见的。”她神秘的一扬嘴角。
　　陈风看看肖丽娟神秘的笑，再看看肖丽娟的肩章：“我说你再升，你那武警队可容不下你了。”
　　“你有祖国利益，首当其冲，我就不能有忠于职守，甘于奉献啦？去了再说，沈队长暂时不扒你的皮，但要从你那要人。”肖丽娟故意吓他。
　　“干脆要命吧，雷队长能让我死十回。”陈风坐直，整理好衣服。
　　车子在武警队大院停下，陈风下车，伸了个懒腰，对着车窗反光整理整理衣服，过会儿他的兵会从这经过，正好顺路也就不回去了。把帽子扣在头上的时候，他忽然发现镜子里一个身影很熟悉，陈风猛的转身寻找那个身影。
　　“我看你们最近弄的不错啊，看来上批新兵真的挺好，老兵带新兵，把这个好头儿带起来了。”那个背影对着一个女士官说。
　　“是挺好，不过我们都挺想念你和陶队长的，她去了这么久没回来，是不是准备留在那里了？”何石花眉头微皱。
　　“军人永远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个人感情要放放。”背影轻轻拍拍何石花的脸，对方转忧为笑。
　　“于晴？”陈风走过去，他认出那个背影。
　　背影转身，看到陈风后清秀的眼睛动了动：“陈队长。”她敬礼。
　　陈风回礼：“回来怎么不回去看看，难不成武警更留住人？”
　　于晴笑笑摇头，她把帽子摘下：“我来是有任务的，明天有领导人来视察，我来提请通知保卫工作，这不，过会儿就去特战。”
　　“是啊，好久不见你了。”陈风感慨的说，他的眼一直没离开过于晴。
　　“还介意我的离开？”于晴笑笑，眼睛依旧如一潭深水。
　　陈风摇摇头：“大队长说过，你这样的兵，想去哪儿谁也留不住。猛虎大队不也没留住你吗？”
　　“呵呵，是啊，那只老虎，带的兵也够虎的。”
　　“我想去……”“我刚去……”
　　“你说。”陈风略显尴尬。
　　于晴抿了抿嘴唇：“我想去看看我姐和老王他们。”
　　“我刚看过。”陈风笑笑，他看着于晴。
　　外面一队穿着常服的官兵走过，他们路过武警的时候停下来，一个上尉过去叫陈风，看到于晴之后愣了一下，随后也敬礼。
　　“我们要去为烈士扫墓，回来再说。”陈风看到她臂章上的国旗。
　　于晴扣上帽子：“一起去吧，我也是匕首的人。”
　　肖丽娟靠在车门上，环抱着胸略有所思的看着队伍中几个熟悉的面孔冲她微笑，她嘴角也满含深意的往上一挑。
　　次日，几个领导人在不多的人陪伴下来到这座城市。
　　人群中，几个熟悉的面孔擦肩而过，装作互不相识。王志文穿着常服领着一群武警将涌上来的人群隔开，不时的有巡逻队经过，他们警惕着每个细节。
　　一个穿着黑色工作服的女人跟在队伍后面，人群中也有几个这样的人，还有几个穿着工作服的人，他们此时互不认识，但眼神里闪着同样的东西——东方匕首。
　　番外——王志文
　　夜色如歌，岁月正好。
　　在云南刚见到于晴的时候，他就发现心中有这个感觉了，晚上回招待所的时候那个军官说的话正中下怀，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这次是有任务，但他心中也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不见到于晴誓不罢休。
　　今天见到了，可他能感觉到，就算陈风失去了记忆，就算未来的险恶和路途注定坎坷，可于晴不打算再接受任何人，至少是他。她性格中有种不能背叛的元素已经生根，在职业上是，在感情上也是。
　　王志文从没想过会和陈风同时喜欢上一个人，可他的性格在这上面注定要败给陈风。想到今天于晴心碎的眼神和声音，他从心底里生疼。
　　“特种兵是一群很孤独的人，这是你们的职业决定了。当你决定单身去执行一个任务或者接受到一个单人任务，你就注定要只身行动，如果要配合，也是未知。”这是雷震霆那天清晨在特战队说的话。
　　“如果注定孤独，那我也选择。”当时他执拗的说。
　　雷震霆则不像在说这个：“人如果孤独久了，就容易自私。”
　　当时的王志文不说话了，他知道这点，但自私这个词对军人而言只能用在祖国身上。
　　雷震霆轻叹一口气：“我还是不能原谅我年轻时犯的错误，如果没有那时，有的人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王志文把手放在窗台上，他现在多少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志文，兄弟，如果面前有一把枪，里面只有一颗子弹，对方挟持了两个人质，一个平民一个是我，你只能救一个人，但救这个人的前提下是你必须得牺牲一个人质，你怎么选？”这是陈风跟他说的话。
　　王志文正在擦自己的匕首，听这话停下手中的动作：“那就一发子弹把绑匪毙了，这什么逻辑。”
　　“就是个选择题，你选不选？不选是孬种。”陈风无赖的笑了。
　　“这压根就没逻辑规律，当时情况是什么，有没有支援，有没有炸弹，人质处于什么样的环境全是你一张嘴，我不选，也不做孬种。”他继续手上的活儿。
　　陈风有些奸诈的笑了：“嘿嘿，我也不告诉你答案。”
　　其实他当时有了选择，但这个答案他不想说。
　　入夜之后，他躺在床上，看着于晴送给他的礼物，嘴角不经意间扯出一个甜甜地微笑，闭上眼睡去。
　　如果是为了你，我愿意承担任何代价。
　　次日他接着去探望陈风，当陈风说出那句“你是谁”的时候，他心里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悲痛，或许还夹杂着希望。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还有一丝绝望的机会，陈风，我最不想的就是与你为敌，在任何地方，所以，我让于晴自己选择，就像当初我选择离开你们。
　　我有面对结果的准备，但我未必有面对结果的决心。
　　所以我什么也不做，最大的爱不是占有，而是毫无保留的付出，即使你深爱的人心有所属，那你就去成就他，用默默无闻和退出去成就，我愿意这么做，因为这样的你是幸福的。
　　当我转身的时候，你看不到我眼中的失落和无助。
　　你伪装押运武警的时候，我后悔我没能将你换下来，虽然我知道那是徒劳，可我无法原谅自己没有为那做过努力，我从一开对这份感情就懦弱，所以我将它和工作严格区分开，在我心中，你只是一个女人。
　　时过境迁，现在已经是任务结束之后了，他回到了挚爱的武警队，平地升一级，这是他应得的，在授衔之后，拿着新领的军衔他没感到任何舒心，他瞥了眼和自己同时授衔的肖丽娟，她同样也没露出欣喜的神色。
　　“升了还不高兴？”沈国走到两人面前，在他们中间站着，两只手各拍拍他们的肩膀，他的脸上写着欣慰，肖丽娟拂拂短发，这是在任务中她自己剪掉的，她还没习惯。
　　“这一路走的太沉重。”肖丽娟是个性直的人，她看着摊在手中的肩章。
　　沈国心知肚明，他放下手，看着他们两人依旧年轻的脸：“以后的责任更重了。”
　　两人敬礼，这个授衔仪式没多少隆重，沈国为他们换上新的军衔和资历章，互相敬礼之后便结束了。
　　但经过了这么些，所有的隆重只是过眼烟云。
　　两人相继离开办公室。
　　王志文在肖丽娟之后离开，沈国在他关门的时候用长者的语气背着他说：“错过的就错过吧，那毕竟是过去，你应该更好的看看将来。”
　　他停都没停，关上门。
　　同时关上的，还有沈国的惋惜。
　　没有片刻的停歇，王志文还想着一件事，他要去确认。三队队长看着王志文的军衔，尴尬的过来准备敬礼。
　　“臭小子你想让我把你扔出去就抬这个手。”依旧是风轻云淡的微笑，看似微笑的表情下掩藏着沉重。
　　三队长嘿嘿的笑着，王志文跳上车发动车就离开。
　　“这赶着去哪儿报喜啊？”炊事班长推着个三轮往里拉菜，同时赞叹这作战部队就是火气。
　　车一路没歇，王志文直接冲着特战大队去的。
　　特种部队对外来车辆很敏感，但沈国对王志文等几个有“特赦”，他一路没遇到什么阻碍就来到特战大队的门口。
　　一辆黑色的车从特战出来，黑色的遮阳膜让人看不清里面的人，他知道这车的来路，让他先过去。
　　又一次的擦肩而过，他不知道。
　　于晴看着他看着这辆车离开，眼神回到原来的位置。
　　“以后会有时间的。”坐在身边的部长手上的手提箱没离开，他好像能看透于晴的心思。
　　于晴点点头，毫无声息的慢慢叹出一口气。
　　黄烈送的他们，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就看见王志文在登记，他过去打发了执勤兵，然后将他放进来。
　　“哟呵，回来报喜啦！”黄烈看到了王志文身上还没热乎的新军衔。
　　王志文不自然的一笑：“政委别笑话我了，谁不知道咱特大的兵随便出去一个都能震住一个连级干部呢。”
　　“说吧，你来可不光是为了报喜的。”特种部队向来是直来直去，火里来火里去的不顾及其他。
　　“陈风，还有战友们。”王志文终究没勇气说出那个名字，他摸摸嘴角，掩饰还未发觉的气馁。
　　黄烈这政委不是白干的，他透过王志文肩膀后方发现陈风等人发现这边的异样往这赶，他看回他：“于晴刚走，就在刚刚那辆黑车上。”
　　果然，王志文眼中露出那种不舍和心痛。
　　黄烈笑笑：“虽然你不再是我的兵，但你是匕首的人，她让我告诉你，谢谢你对她的照顾。”
　　王志文的拳头捏紧，他不愿去想于晴为什么没跟他说一句话，只是很心疼，像失去了什么一样，他皱紧眉头，抿紧嘴。
　　“这臭小子到了武警呼呼的升，以后找他蹭去！”王辉一个大跳过来伏在王志文肩上，王志文马上将刚才的情绪掩藏，换上固有的姿态。
　　“你们来我一百个欢迎，哈哈，别闹了。”欧阳玲等几个女兵在一旁看这几个老兵像个大孩子一样闹。
　　黄烈看着他们闹腾，也忘记刚刚发生的什么。
　　高芸芸走到欧阳玲身边，她刚从另一个地方回来。
　　“于晴还回来吗？”欧阳玲看到高芸芸。
　　高芸芸摇摇头：“不知道。”说完她看向王志文，对方眼中掩藏不住黯然。
　　等他们闹完了，陈风上前和王志文重重的拥抱在一起。
　　“新开始。”陈风帮他整理新的肩章和资历章，伸出一只拳头。
　　王志文对上那个拳头：“一样。”
　　晚上，王志文回到自己的部队，自己的宿舍，只有在无人的夜晚，他才露出自己真正的状态。看着崭新的资历章，他心里却空落落的，将衣服挂好，他躺到床上，依旧难以入眠。
　　一直以来，自己都是这么退却，明明心中喜欢，却没有勇气说出来，他一直处在顺其自然的态度上，有只身入危险杀敌的勇气，却没有表达自己的勇气，很多事都是这样。
　　当我知道你回来，我是第一个最想证实你现在安危的人，还有陈风，当你请战去境外解救队友的时候，我多希望当时我能飞过去，即使不能拦下你，也能和你一起去，至少能为你的安全增加一份保证。可这一切，终因我的无能而落空。
　　翻来覆去的，他始终难以入眠，多少个夜晚。
　　如果陈风的失忆是我的一丝机会，那老天太残忍，让我最后这一丝机会也没有。
　　他依稀记得于晴挡下雷震霆那颗子弹之后，当陈风说出他只是装作不认识于晴之后，于晴本来毫无生气的手指猛地动了一下，他看着陈风追悔莫及的表现，当时的他木然，只是站在一边，人，有的时候很可悲，连悲伤都不能表现出来。与陈风那一仗，不只是因为陈风的自负和糊涂。
　　打入组织，我甚至一度希望牺牲在那里，执行任务和大队长他们兵戎相见的时候，我就没有回来的希望，我要为你报仇，就像当初郭啸江一样，我可以多少体会他的做法了，他心中一直保持着一个承诺，无关于荣誉，甚至使命和责任。
　　但一直等到任务结束，我看到了你，你没变，但你给别人的感觉是变了，我知道这是缘于伤害，谁都有逃避伤害的理由，所以我不将它们点出来，你想去哪里，我都会默默祝福你，正如雷大队所说，你想上哪儿，是留不住的，那你就到你想去的地方吧，不管是否真的愿意去，这是你自己选的，谁也留不住，我只能看着你，并将微笑带给你。至于悲伤，留给我自己在深夜慢慢品尝。
　　表面看来，这是一个对大家都好的现象。
　　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晚，月光洒在王志文的常服上，他看着泛着柔和光色的军衔，嘴角淡淡的一笑，还是那个习惯，只是不是一样的心情。
　　这已经足够了，他看着床头柜上那个于晴送他的娃娃，他一直小心保存着，就像这份礼物一样，包括失落，你给我的，我怎能不要。
　　【完】
　　总字节数：1948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