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4章 女人的天性

　　這是壹家裝修很精致的中餐館，正處飯時，店內的客人很多。李凡愚裹條亮麗的藏青色圍巾，在壹片異樣的目光中和安寧上了二樓。
　　樓上還是相對安靜的，只有三兩桌客人。
　　李凡愚入座後直接就把菜單推到了安寧面前，對於壹個有選擇困難癥的人，吃什麽壹直是壹件很困擾的事兒。
　　安寧接過，隨意的看了看，點了幾樣。
　　“客人您好，壹份宮保雞丁，壹份溫拌秋葵，壹份藕絲韭花，壹份牛腩柿子湯，共消費115元。還需要別的麽？”
　　安寧合上菜單，微笑著遞過去：“再給我來壹杯熱水，謝謝。”
　　服務員接過，微微欠身，“好的，請您稍等。”
　　天氣太冷，李凡愚穿的少，進了餐館仍然感覺雙手冰涼。他將圍巾放在身旁的凳子上，感覺圍巾留下的淡香纏在著涼氣縈繞在身上。
　　見安寧就點了這幾樣菜，他搓著手苦笑道：“跟妳吃飯真沒意思，想花錢都花不出去。”
　　這幾天，正好是安寧的生理期。那條加厚加長的圍巾，本來是為了遮住肚子免得受涼的。但是方才怕李凡愚著涼把圍巾給了他，壹路在寒風中走過來，安寧的小腹有些隱隱作痛了。
　　壹陣痙攣似的抽痛襲來，她弓了弓身子。用手捂住了平坦的小腹，咬著嘴唇強笑道：“行了，知道妳現在有錢，別燒包了。”
　　“妳怎麽了？”李凡愚見她輕蹙的眉頭，探身問道。
　　“不礙事。”安寧拿起熱水吹了吹喝了壹小口，轉而問道：“廣告的事忙完了？”
　　李凡愚這才註意到，今天的安寧和平常有些不太壹樣。仔細壹看，才發現她今天竟然未施粉黛。
　　其實安寧已經壹個多星期沒有化妝了；最近和老張分別帶團隊，實驗室總要摘帶口罩，出於方便她索性就素顏了。
　　李凡愚還是第壹次見到她天然的樣子，本以為女人不化妝都會減分，但這個規律很明顯不適用於安寧。
　　平時，她的妝容都是以恬靜知性為主，所以看上去很正式很職業。現在拋去了那些元素，反倒令她看起來年輕了不少。
　　她的眉毛很精致，即使是不經過描畫也又長又直，沒有任何多余的棱角，顯得非常具有立體感。
　　可能是因為身體不舒服，讓她的臉色要比平時要蒼白壹些。鼻子和嘴唇也略缺血色，在飯館暖燈的映襯下顯出桃花壹般的顏色。
　　李凡愚看著看著，感覺姐姐這個稱呼，怎麽也叫不出口了。因為現在的安寧看上去，要比今早鏡子裏的自己還要年輕壹些……
　　安寧見他不回話，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這貨回過神來，支支吾吾道：“額，我看妳臉色不太好……胃疼？”
　　“……”安寧眼角跳了跳，我明明揉的是肚子……
　　她嘴角牽了牽，尷尬道：“女人的事。”
　　李凡愚短路兩秒，恍然大悟道：“大姨媽來了？”
　　安寧壹口熱水燙了嘴，“噗、妳能不能小點兒聲呀。”
　　“哦哦……要實在疼的厲害，我送妳去醫院吧……”
　　安寧看著他壹副認真臉，心中暗笑。想不到還是個暖男呢，不像網上說的那種見到女人痛經，就只知道給灌熱水的男生。
　　她用已經被水杯晤熱的手重新蓋住小腹，搖了搖頭：“去醫院也沒用，過了這壹陣就好了。”
　　李凡愚撓著後腦勺，“那妳就多喝點兒熱水……”
　　安寧白了他壹眼，嘆了口氣……男人，都壹個德行……
　　顧忌到安寧身體不舒服，所以李凡愚並沒有提及公司人事升級的事情。
　　不過安寧還是比較了解他的，見他眼神總是閃動，就知道是有話要說。
　　“怎麽，有事兒？”她放下筷子，問到。
　　李凡愚拿起湯勺給安寧盛了碗湯，遞過去道：“也沒什麽事兒。”
　　安寧接過湯碗，放在壹旁，看著他道：“說說吧，到底怎麽了。”
　　“嗨、就是感覺公司現在有點兒倒騰不開。”李凡愚擦了擦手，稍壹猶豫，便將打算給公司改組，進行人事變動的事情說了。
　　安寧聽完，略壹思索，道：“這麽說，妳是想讓我給妳管理公司？”
　　她頓了頓，像是在內心裏經過好壹番掙紮似得，又猶豫道：“這個好像不行，我從奔馳辭職的時候，是簽了競業禁止協議的，壹年之內不允許從事汽車企業的工作。”
　　“競業禁止協議？奔馳這麽大的公司也玩兒這套？”李凡愚奇道，對於這個協議他還是知道的。
　　競業禁止，是外企或壹些技術性公司獨有的員工協議，主要是為了防止技術外流和商業核心策略泄露。壹般在外企入職，他們都會給妳壹份厚厚的合同，裏面做了種種規定。妳可以不簽，但是不簽人家就不用妳。
　　所以這種協議，屬於壹種附加在用人合同上的強加條款。雖然按照中華的法律，這種條款是不受法律保護的，但是畢竟簽了字，如果前公司真要追究起來，免不了要壹頓扯皮撕逼。
　　李凡愚那個氣呀；自己崛起的太快，現在基礎薄弱的劣勢才顯現出來。好容易逮到個能讓自己放心托付的人，還被王八蛋條款攔了壹道。
　　其實安寧心裏也清楚那個合同是怎麽回事，拒絕李凡愚的主要原因不是這個。
　　壹方面，她不太想放棄扔下實驗室回歸到管理工作，因為那和她經營好實驗室培養人才的初衷相悖。
　　況且還有壹點，她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卻是實實在在發生了的事情——她發現自己對李凡愚已經產生了好感。
　　那是壹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自從李凡愚從南河將她從章勇手裏解救下來，並幫著建立了實驗室後，她就隱約感覺不對了。
　　時不時的，她的腦海裏會浮現出李凡愚的影子，偶爾這個影子也會闖進自己的夢裏——這讓她有些慌亂。
　　她已經二十八周歲了，而面前的這個沒心沒肺的家夥，還是個大學沒畢業的學生。
　　年齡上的差距，讓她不敢多想。所以這壹段日子，她總是刻意的和李凡愚保持著距離，企圖沖淡自己不合時宜的心動。
　　時間，可以奪走很多東西，但是也能賦予很多東西。克制，便是諸多饋贈中的壹個。年輕的女孩兒總認為愛是占有，愛是索取。可在安寧看來，卻不是這樣的。
　　在李凡愚提出讓她幫著管理公司的想法時，她幾乎是本能的產生了抗拒；她怕與李凡愚過多的接觸，會讓自己丟掉這份理智，給自己和對方制造遺憾。
　　再堅強獨立的女人，面對讓自己猶豫的感情時，也會選擇逃避。
　　這是天性。
　　兩人各自懷著心思；李凡愚為了人事上的事情煩心。安寧則是畫地為牢，不斷提醒和克制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