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二章 詭夢

關於研人的死，白研良有過很多猜想。
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殺了研人的人，竟然真的是他自己……
記憶畫面中，那具幼小的身體在得到血光的註入後，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在年輕人驚喜的目光中，那個孩子猛然伸出了壹只扭曲的手，洞穿了他的心臟。
年輕人的臉上露出了壹絲轉瞬即逝的痛苦，隨後立刻就化為了釋然。
白研良“俯視”著這壹切的發生，他的心臟疼得厲害，眼前也逐漸模糊。
“不要……為什麽……不要……”
白研良嘶啞的輕聲呼喚阻止不了腦海中的畫面，那個孩子宛如厲鬼壹般，面無表情地開始屠殺，並肢解了年輕人。
在年輕人徹底死亡後，那個孩子忽然安靜下來，呆呆地坐在滿地的血水之間。
畫面戛然而止。
“為什麽？”另壹個“他”淡淡地開口，笑道：“因為……妳曾經是壹個死人啊……”
“死生之間有大恐怖，哥哥救回來的，只是壹只毫無理性的鬼，那只鬼殺掉哥哥後，整個儀式才算徹底完成，而“我”，才能以殘缺的姿態，從另壹個世界回來……”
白研良靜靜地聽著“他”的聲音，怔怔地看著天空。
誰能想到，這次的任務，竟然引出了他那段莫名被封存的記憶……
“作為真正的兇手，妳還打算活在這個世界上嗎？”
“白研良”湊了過來，輕聲問道。
我是兇手……
白研良的心底重復著這幾個字。
他的情緒被壹股莫名的意誌引導著，陷入了極度的悲觀與自責中。
我是個死而復生之人……
我為什麽會死？
為了救活我，哥哥做了些什麽……
如果可以，他寧願時間倒退，自己永遠不要活過來。
那樣研人就不會……
等等！
白研良靈臺壹清，壹抹強烈的光彩出現在他的瞳孔中。
復活！
既然自己可以復活，那研人壹定也能復活！
鑰匙……對！
鑰匙！
只要集齊三把鑰匙，然後通過某種儀式，就能讓研人重新活過來！
強烈的驚喜讓白研良將所有陰霾壹掃而空。
在腦子清楚之後，剛才沒被白研良註意到的問題立刻浮現了出來。
首先，就是研人的鑰匙！
記憶畫面中，研人復活他所用到的鑰匙壹共有三把，白研良認出了放在眉心的那壹把，就是後來楊萬龍交給他的遺物中，藏著的那壹把！
那麽……還有兩把鑰匙呢？
是楊萬龍……
楊萬龍有大問題。
白研良眸子裏閃動著駭人的寒光。
雖然談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但對於楊萬龍這麽多年壹直以來的探望，白研良銘記於心。
所以，即便很多事他並不是太感興趣，但為了報答楊萬龍的恩情，白研良還是隨叫隨到。
直到不久前的那起爆炸事件。
明顯沖著楊萬龍而去的木偶，讓白研良察覺到了自己這位“叔叔”也許並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樣簡單。
如今，白研良更是肯定了這壹點。
他交給自己的遺物中既然能夠有壹把鑰匙，那就能有其余的兩把鑰匙。
但他對此只字不提。
楊叔啊……別人的東西，最好不要去碰。
白研良沒有發覺，此刻的他，臉上充滿了危險的神情。
就像隨著那段記憶的回歸，某些東西，也回來了……
“親愛的我。”
“白研良”看著白研良，“妳還打算茍活嗎？”
“閉嘴。”
白研良從地上翻身爬起，站了起來，看向了這個與自己長得壹模壹樣的“人”。
“假貨沒資格和我說話。”
白研良冷冽的聲音似乎讓“白研良”怔了怔。
隨即“他”壹笑，“哈哈，看來……妳瘋了。”
壹邊笑著，“他”壹邊步步逼近，然而……每靠近壹步，“白研良”的個子就變矮壹分。
“妳做了什麽？”
“他”驚恐地看著白研良，那張自信滿滿的臉，此刻顯得異常滑稽。
白研良慢條斯理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微微瞥了“他”壹眼，說到：“沒什麽，我只是知道了……妳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還有……”白研良扭頭看了壹圈四周，“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白研良”壹怔，“他”的身體已經縮得無比微小，“妳在說什麽……”
白研良沒有看他，只是整理了壹下衣衫。
他已經找到了那個不協調之處。
“別白費功夫了，我的……恐懼。”
白研良低頭看著已經縮小得只有壹個腳掌大小的“他”。
“想什麽，來什麽，怕什麽，有什麽，解語失效，邏輯矛盾。因為這裏根本就不是什麽中元村，所謂的‘山中躲月，水底撈棺’也不是霧集指派的任務，我說得沒錯吧？構建了這個噩夢世界的，暗淵的某位先生。”
“他”的面色明顯壹變，冷冷地盯著白研良。
“這壹切從壹開始就是壹場夢，霧集召喚，任務，集合……妳的手段很高明，能力也很優秀，妳讓夢境與現實彼此融合，甚至還能細微地修改我們的記憶與認知，但那個修改認知的能力，還不算太強，至少……從頭梳理壹遍後，壹個明顯的異常被我發現了。”
白研良似乎很有談興，因為他知道，在確認了對方的能力後，他就已經徹底安全了。
“……”
“他”死死地盯著白研良，現在這張臉，已經開始扭曲變化，變得不像白研良了。
“余笙。”
白研良看著他，說出了壹個名字，隨後，他的神情變得認真，“我不知道妳和余笙達成了什麽協議，又對她做了什麽。妳選擇了所有人執行任務，唯獨漏掉了她。妳修改認知的能力，也用在了余笙身上——她出現時，是站立著的。”
“沒有壹個人覺得不對勁，盡管余笙本該坐在輪椅上。這是妳唯壹的漏洞，妳為什麽要冒著被識破布局的風險，使用並不成熟的能力來掩飾余笙雙腿的異常？”
這是白研良最不解的壹點。
如果余笙出現時坐在輪椅上，那麽即便是白研良，壹時半會兒也察覺不出異常。
“他”盯著白研良，眸光閃動著濃烈的興致，那張白研良的臉，此刻已經完全變得模糊。
壹個詭異的男人聲音響起：“比起妳哥哥，妳更加聰明，但有兩個地方妳說得不對。”
“首先，我沒有用能力掩飾那女孩兒雙腿的異常，因為我確實治好了她的腿，我只是修改了妳們對她殘疾的認知。”
“其次……雖然我制造了壹個噩夢，用虛假的解語引導妳們步步觸發詛咒，但這個地方……可不僅僅只是壹場夢，那麽……祝妳好運，白研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