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6章 偵破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茍老大，難道妳願意讓真正的犯罪者逍遙法外麽？妳和那真正的幕後兇手難道親如兄弟麽？妳錯了，他只不過把妳當作壹枚可以利用的棋子！當妳這枚棋子失去作用之後，他也不再把妳當人看了！哥們，不要再硬下去了，妳也是個聰明人，妳也有老婆孩子，妳也有哥們弟兄，妳為什麽獨自來承擔這些罪名呢？如果妳把實情說出來，妳會在除夕之夜回到家裏跟家人團聚，壹起看春晚，壹起看本山大叔的小品，如果妳不招的話，也許妳今年的春節就要在監房裏度過！甚至明年、後年的春節也將要在班房裏度過！”
　　茍老大怎麽能不知道厲中河這是在采取攻心戰術呢？他從十六歲起，蹲過三次班房，對於這樣的場合實在是太熟悉了。此刻，距離他上次出獄的時間僅僅三個月時間。
　　然而，厲中河剛才的壹番話卻說到了他的心裏去了。因為，厲中河提到了“春節”、“春晚”、“團聚”等字眼兒，這些字眼，溫馨而平靜，此刻審訊室外大雪紛飛，這些字眼聽來更讓人禁不住心潮起伏。
　　茍老大的心動了，真的是心動了，他陷入了沈思之中。
　　然而，沈思兩分鐘後，茍老大擡起頭來，直視著厲中河，道：“妳休想從我嘴裏套出壹句話！”
　　厲中河微微壹怔，隨即笑了：“我說老茍，妳就那茅房裏的石頭，又臭又硬。其實，我們已經猜到了誰是幕後的真兇，如果妳不說，我們同樣會把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到時候，妳會相當的慘！如果妳現在老老實實地說出來，會加速我們的破案進程，妳也會因為協助警方破案而立功！明白麽？妳真的不要頑抗下去了，沒有那個意義！”
　　厲中河又點燃壹支煙，吐出壹口煙霧，道：“老茍，如果那位幕後指使者真的很厲害，那麽，他現在早已出來對妳實施保護了，現在呢，他還沒有露頭，呵呵，妳不要抱什麽希望，沒什麽用的！”
　　茍老大朝厲中河伸出手來，道：“再給我來支煙。”
　　厲中河微微壹笑，掏出香煙給了他壹支，又幫他點燃。在他的印象裏，除了上級領導之外，還從來沒有主動給人點過煙，更沒有給壹個犯罪分子點過煙。
　　點上煙，茍老大隔著煙霧看著厲中河，臉上依然是壹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厲中河道：“妳們兩個人，現在是分開審訊，妳不說，難道就能保證那花背心的小子不說麽？”
　　茍老大微微閉上了眼，隨即又睜開，緩緩地說出壹句話來：“戴強強讓我幹的！”
　　厲中河笑了。
　　站在厲中河身後的葛斌嚇了壹跳，走近前來，重重地拍了壹下茍老大的後背，道：“我說老茍，妳說話註意點，不要栽贓！”
　　“我他馬說的是實話！”茍老大恨恨地道：“不相信算了，算我沒說。”
　　葛斌扭頭看了壹眼厲中河，與厲中河四目相對。
　　“妳說的戴強強，是哪個戴強強？”葛斌問，他的聲音明顯有些低落。
　　“操，咱雞鳴縣還能有哪個戴強強？縣委書記戴詠華的兒子！”茍老大恨恨地道。
　　厲中河微笑著把目光轉向了茍老大，道：“說說，戴強強為什麽要指使妳幹這個事？妳和戴強強是什麽關系？”
　　“我和戴強強關系不錯，他給我的汽修廠拉了不少客戶！”茍老大道：“昨天晚上，我們在東北菜館吃飯，戴強強聽到那三個小子說了呂青的壞話……”
　　站在旁邊的趙青和任鶯同時把茍老大的話給記錄了下來。
　　“快發稿子啊！”厲中河催促著兩位記者道。
　　趙青的寫作速度很快，立即把稿子寫好，只不過，她在稿子裏並沒有寫出“戴強強”的名字，而是寫到“據犯罪嫌疑人茍某交待，他們是受雞鳴縣某位重要領導幹部的兒子所指使……我們的記者正在雞鳴縣繼續采訪此事的進壹步進展情況。”
　　趙青和任鶯的關系那不是壹般的好，趙青寫好了給海中日報的稿子，任鶯也把剛才錄下的視頻整理好了，她立即拿出端口線，接到了手機上，利用手機網絡發回了海中電視臺，至於解說詞，就用趙青的文字稿。
　　這邊葛斌繼續發問：“張進那三名科員都說了呂青什麽壞話？”
　　茍老大道：“他們說得很難聽，很不入耳。”
　　“到底說了些什麽！”葛斌道。
　　茍老大不再堅持，老老實實地招了。
　　來不及多想，葛斌立即讓人把茍老大看好，他和厲中河帶著幾名幹警直奔雞鳴縣醫院而去，同時把這件事向公安局長柳威進行了匯報，又向縣長謝天成進行了匯報。
　　謝天成已經預料到厲中河肯定能問出什麽，他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淡淡地抽著煙，給厲中河打了電話：“記者們那邊……”
　　“稿子和錄像已經發到市裏了。”厲中河回答道。
　　謝天成笑了：“小厲，今天到各鄉鎮微訪的事，先往後推壹推，妳的任務，緊盯此案！防止任何人破壞此案的偵破進程。”
　　“就怕戴詠華從中破壞！”厲中河直言不諱地道。
　　謝天成笑了：“只要記者把稿子發出去，壹切都不是問題！”
　　“市委領導難道允許這樣的新聞出現在春節前夕麽？”厲中河對這個問題持有懷疑態度。
　　謝天成微微壹笑，道：“我可以肯定地告訴妳，這篇稿子肯定無法在新聞上出現，在春節前後，市發領導不允許在媒體上出現不和諧的聲音。”
　　“那麽，我們為什麽還要讓趙青和任鶯把稿子發到報社和電視臺呢？”厲中河有些不解地問。
　　謝天成笑了：“這個事妳先不要過問，隨後再說！”
　　厲中河知道謝天成壹定有自己的打算，遂不再問，而是掛了電話跟著葛斌直奔縣醫院而去。
　　卻說厲中河和葛斌等人剛離開縣公安局，縣委書記戴詠華和縣委辦公室主任陳文軍便趕到了，他們的身邊跟著柳威。
　　戴詠華已經通過柳威知道了茍老大招供的事，他坐在柳威辦公室的沙發上，重重地抽著煙。
　　柳威是戴詠華壹手提拔起來的，他自然知道戴書記此刻心情煩悶，走近前來，道：“想要控制住這件事，有必要讓強強準備壹下。”
　　戴詠華擡起頭，看著柳威，道：“這件事，妳和文軍倆人去辦！”
　　說完，戴詠華站起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公安局，朝著縣政府而去，直奔謝天成辦公室而來。此時剛早晨六點半，他知道謝天成壹定在自己的辦公室裏！
　　謝天成此刻正站在辦公室的窗戶前，看著鵝毛秀般的大雪從天幕落下，自言自語道：“下雪了，飛雪迎春到，迎春到啊！”
　　就在剛才，謝天成已經先後給海中日報總編織陶文章、海中電視臺臺長李克打了電話，要他們立即親自把趙青的稿子交到市委書記徐金橋的手裏，估摸徐書記已經收到了視頻資料和文字材料。
　　突然，壹個熟悉的身影映入了謝天成的眼簾，居然是縣委書記戴詠華，戴詠華居然朝著他辦公室的方向而來。
　　謝天成的瞳孔立即緊縮了起來，他知道，這戴詠華大清早地來到縣政府，除了戴強強昨晚的事再無他事。
　　自打謝天成來到雞鳴縣主持縣政府工作幾個月以來，戴詠華好像還從來都沒有主動來謝天成的辦公室裏，而謝天成則主動到過他的辦公室幾次。今日，真可謂是風水輪流轉，今天到我家啊！
　　謝天成的臉上，情不自禁地泛動著壹絲勝利者的表情。但他知道，這只是壹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