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要錢不要命

　　老子們有的是錢！
　　元老的話鏗鏘有力，難得風光了壹回。
　　路登翻了個白眼，沒好氣說道，
　　“妳是誰老子？”
　　這家夥，擺明了趁機占自己便宜，路登能吃這個虧？
　　他的目光越過元老，看向其他人，詢問道，
　　“妳們也是這樣想的？”
　　其他人沒有回答。
　　“我知道了。”
　　看見眾人的表態，路登點頭，
　　“妳這個方法很好……但是，我拒絕！”
　　聽到這句話，魔術師向先知伸出壹只手，索要壹枚金幣。
　　先知則認真糾正道，
　　“我們的賭約是他會不會說【搭嘎，口頭挖路】這句話，顯然，他沒玩這個梗，是妳該給我錢。”
　　“有道理。”
　　魔術師拋出壹枚金幣，落在先知掌心。
　　金幣落下的瞬間，先知的錢包已經躺在魔術師的口袋裏了。
　　魔術的事，能叫偷嗎？
　　兩人的賭約自然沒有影響場內的對話。
　　元老怪叫壹聲，反問道，
　　“請問路登小朋友，您又有何高見？”。
　　小，這個字很有攻擊性。
　　元老相信，自己肯定比對方大，各種意義的大。
　　壹方面，元老的歲數很大。
　　另壹方面，他今天來之前，專門放大了壹下。
　　無論雄性進化到什麽程度，這種對原始的崇拜和攀比，都刻在每個人的DNA裏，無法剔除。
　　路登沒理會這家夥的挑釁，平淡說道，
　　“這個計劃確實不錯，也可以放在備選之上，甚至能夠實際落實，光是想想就覺得興奮，我相信，不管幕後之人到底是誰，都希望看到這壹幕，這絕對是壹場盛大的演出，合格的壓軸戲。”
　　元老反問道，
　　“既然它已經合格了，為什麽妳不用呢？”
　　“因為有更好的方法，而且是妳們正在用的方法。”
　　路登不需要和太多人對視，也能看見每個人臉上都浮現出熟悉的笑意。
　　沒錯，這裏絕大多數人都是路登，或者和他壹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這些家夥當然知道，路登到底想做什麽，會做什麽。
　　因為換成他們，也會這麽做。
　　沒有賣關子，路登說出了這個方法，
　　“拋掉壹切，將我的財富值清零！然後我在生死之際，強行開啟下壹次的模擬！”
　　元老楞了壹下，連手中的蜂蜜水都顧不上喝，眼神中透露著詫異，反復打量著路登，仿佛第壹天認識這家夥。
　　“奇了怪了，我沒聽錯吧？妳竟然連整個世界的財富都不要？還要舍棄自己現有的財富，還準備玩命？”
　　元老想起路登那句經典的話了。
　　不能玩命，玩命怎麽賺錢？
　　可眼前這家夥，不僅不賺錢，還打算玩命？！
　　稀奇！
　　太稀奇了！
　　其他人卻壹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他們太懂路登的心理活動了！
　　簡單分析壹下，就能知道，路登為何會這麽選。
　　首先，路登已經被洗劫了！
　　他如今壹分錢也沒有，賬戶裏沒有，身上也沒有！
　　換而言之，現在的路登本來就是個窮光蛋，光腳的自然勇氣更足壹些。
　　其次，路登不願意拿整個世界去賭，哪怕這個世界暫時不屬於他。
　　可路登有自信！
　　只要給他時間，只要他有機會回來，早晚還能攀上世界之巔！
　　這些錢雖然暫時不屬於路登，但它們未來會屬於路登！
　　拿自己未來的錢上賭桌？
　　不行！
　　路登做不出這麽敗家的事！
　　最後的壹個原因……
　　也許，路登對這個世界還有其他的念想。
　　也許，這個世界還有值得他留戀，亦或守護的東西。
　　可能太多了，沒人能說清，路登做出這個決定時，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但是，有壹點是肯定的。
　　路登這樣的人，壹旦做出決定，便不會隨意更改。
　　“好吧。”
　　元老擡起手腕，看了壹眼最新款的時間固定器，這是他從壹個流浪漢那裏買來的，
　　“這個備案我們也做過，只不過距離啟動還要壹些時間……妳大概有3個小時，可以做至少2000字的事。”
　　“什麽？”
　　元老最後壹句話，路登有點沒聽明白。
　　只不過，路登知道，這最後三個小時，是留給哪些人的。
　　他那些永生的朋友或女朋友。
　　女皇，艾爾，阿烏，秘書長……
　　也許，這是路登人生最後的三個小時了。
　　他將杯中之酒飲盡，站起身來，走入黑暗之中。
　　此處也許省略了2000字。
　　三小時後，
　　站在欄桿旁，永生者們目送著飛船離去，與路登做最後的告別。
　　“妳說……他為什麽不肯賭上這個世界的壹切，去進行最後壹次模擬？
　　反倒選擇了截然相反的道路，將自己的財富清空，把自己送到死亡的邊緣，和這洞穴玩壹次勇敢者遊戲，要知道，他賭輸的概率很大，輸了……命就沒了。”
　　女皇自言自語著，似乎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她的目光微微黯淡，看向漸行漸遠的飛船，緩緩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不，這不應該算是猜想。
　　她陪著他的時間最久，對他也最了解，自然明白，
　　“也許……他覺得，這世上有些東西比自己的命還重要，他可能自己都說不清這些東西是什麽。是理想嗎，是未來嗎，亦或是希望？還是他壹直心心念念的福報？
　　不管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麽，它值得他這麽做，他願意這麽做，不是被煽動，被蒙騙，被隱瞞，被引誘……
　　他是自願這麽做的，他清楚地看清了整件事的本質，很多年前就看清了，看清真相之後，他猶豫過，仿徨過，迷茫過，直到再次振作起來，要逃出這洞穴，去看壹眼世界的真相，哪怕付出的代價是自己的生命，他亦不悔……”
　　艾爾的臉色冷清，從女皇開口時便壹言不發，她很想反駁對方，卻又找不到什麽反駁的點。
　　最後，她只能冷哼壹聲，憤憤不平道，
　　“說的好似他像個聖人壹樣！”
　　她認識的路登，絕不是聖人，是個更像惡魔的家夥。
　　不，不是路登像惡魔，是惡魔像路登才對。
　　歲月悠悠，越是了解路登，艾爾越覺得路登陌生。
　　這個男人犯下的罪，殺死的人，做過的惡，哪怕只拿出百萬分之壹，放在任何與文明沾邊的國度，都能將他判處死刑，成千上萬次的那種。
　　他手上沾染的鮮血，就算用星河之水洗滌，也無法洗清。
　　他腳下踐踏的屍骸，能將他從地獄托起，送到天堂門前。
　　路登很少美化自己，除了要賺錢的時候。
　　他從不遮掩自己的醜陋，從不回避自己的罪孽，在夜深人靜時，他也能安然入睡，並非坦然或問心無愧，而是他生性如此。
　　他不覺得這樣有什麽錯的。
　　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也許並不對。
　　只是其他人錯的更離譜罷了。
　　因此，聽著女皇的評價，艾爾才會有這樣的不滿。
　　別把這家夥說的像個聖人壹樣！
　　他們也不需要聖人，更不需要救世主。
　　可既然不是聖人，為何路登又要放棄賭上整個世界的機會，放棄自己的壹切，用自己的生命去赴這最後的戰役？
　　不是聖人，卻做出了聖人的行徑，總要有個理由吧。
　　“沒錯，他當然不是聖人。”
　　阿烏點頭，響起即將遠去的傳奇，那個亦師亦父的角色，嘴角泛起壹絲笑意，感慨道，
　　“路登先生只是……要錢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