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事到如今，兩人並肩坐在狹小的車廂裏，深夜的停車場很安靜，蘇佳年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與心跳。他偏過頭，望著那個在黑暗中模糊的輪廓，悄悄彎起嘴角。
　　妳果然是在乎我的，對不對?
　　許是染上了對方的酒氣，蘇佳年大著膽子靠近了壹點，溫暖的嘴唇貼上沈焰微涼的額角，落下壹個比羽毛還輕柔的吻。
　　沈焰只覺得有什麽東西壹觸即離，等他反應過來時手掌已經被人握住，微握成拳的手指被蘇佳年壹根壹根輕輕地掰開，握了壹下。
　　我送妳上樓。青年說著，拉開車門。他松手下了車，沈焰的掌心仍殘留有對方的溫度，正楞著，就聽到耳邊的窗戶被人敲響，蘇佳年在外面喊：沈哥，妳出來吧。
　　沈焰的眼睛眨了眨，心臟突然跳得很快，好像有那麽壹瞬，空氣都沸騰了，蒸得他血流加快，逃也似的跳下了車子。
　　坐久了的腿腳有些酸軟，落地的瞬間崴了壹下，落入了壹個帶著香水的懷抱裏。
　　比想象中的還要溫暖。
　　沈、沈哥?
　　青年小心翼翼的聲音在頭頂香氣，沈焰睜開眼，就著對方的手臂站直了。
　　回去好好洗個澡。他皺著鼻子道：臭死了。
　　等好不容易回到家，摸著黑按亮了走廊上的壁燈，兩人跌跌撞撞的進了客廳，沈焰坐在沙發上，瞇眼看著對方端茶倒水，胸口的那股郁氣散了不少。他扯過壹個抱枕揉進懷裏：先別管我，把妳這身衣服換下來，我看著不舒服
　　他鮮少有這麽任性的時候，酒氣熏紅的眼半睜著，修長的身體幾乎要縮成壹團。蘇佳年只覺得沙發上躺了只慵懶的豹子，在收起捕獵的獠牙與尖爪後，更像只打著哈欠的大貓。
　　於是蘇佳年跑去洗了個戰鬥澡，末了穿著睡袍出來，去搬快要睡著的沈焰，半抱半拖的帶進浴室。沈焰全程懶得睜眼，任憑對方擺弄娃娃似得擡腿脫衣，最後掬起壹把泡沫抹上他赤裸的胸口。
　　沈焰被弄得直癢癢，忍不住低笑出聲，蘇佳年看著他被水打濕的發鬢，湊上去親昵的蹭了蹭。
　　他身上還帶著壹股牛奶的香味兒，是沈焰家裏沐浴露的味道，這會兒壹手泡沫，讓奶香味兒更濃了些。沈焰只覺得自己泡在牛奶裏，池底咕嚕咕嚕的冒著泡，溫暖的水花浸泡著疲憊的身體，緩解了壹天下來所有的疲憊。輕輕吐出壹口氣，沈焰擡手按住蘇佳年湊過來的額頭，揚起幾滴水花，濺在兩人臉上。
　　以後不許跟別人去逛街。
　　他壹本正經的說著，語氣中帶著壹股不自覺得霸道，蘇佳年聽得心臟砰砰跳，紅著臉點了點頭：好。
　　還有，我明天給妳買瓶香水。沈焰的手指緩緩下滑，濕漉漉的指尖劃過高挺的鼻梁，落在那微微開啟的嘴唇上，每天必須噴，聽見沒?要是我哪天沒聞到味兒他輕哼壹聲，在唇瓣上戳出壹個小坑，看我怎麽收拾妳。
　　唔蘇佳年點點頭，帶著點兒討好舔了舔對方的指尖，微癢的觸感傳來，沈焰被愉悅到了，勾了勾他尖尖的下巴。乖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壹聲嘆息，哥哥以後不會再兇妳了。
　　他靠在他肩頭，因酒精與溫度染上顏色的皮膚微紅，臉頰貼著蘇佳年軟軟的浴袍，再也沒有掩飾自己的疲憊：幫我沖幹凈今晚我們壹起睡。
　　蘇佳年嗯了壹聲，將浴缸裏的水放掉，用浴巾細細將人擦幹，裹起來抱到床上。
　　等他找到睡衣褲再回來時，沈焰已經抱著枕頭睡著了，浴巾亂七八糟的鋪在身下，赤裸的肉體在燈光下蒙上壹層曖昧的光暈。蘇佳年站在床頭，捏著睡衣的手指緊了壹下，突然就不想給對方穿上了。
　　反正這個天氣裸睡也不打緊，如此想著，他只挑了壹件三角褲，拉扯著沈焰的兩條長腿給人套上後，脫去浴袍，鉆進被窩裏。
　　兩具赤裸的身體在被褥中接觸，比想象中的還要溫暖，蘇佳年伸展手臂，將沈焰那不算寬厚的身體攬入懷中後者打了個哈欠，閉著眼本能地往熱源拱了拱。
　　於是就這麽順理成章的抱成了壹團曖昧卻不情色。蘇佳年關掉了床頭燈，壹片黑暗裏，他能聽見自己與沈焰的呼吸聲，此起彼伏，像壹曲平和且連綿的樂章。
　　起先他沒有睡意，便就這麽睜著眼，等待著視線逐漸熟悉。月光透過輕紗的窗簾，落入房間裏，蘇佳年借著那壹點兒朦朧的光線，終於看清了沈焰，他忍不住伸手，輕輕觸碰著對方英俊的眉眼，像是在撫摸什麽珍貴的寶物。
　　他沒有戀愛的經驗，更不知喜歡壹個人會是什麽感覺，他只記得他第壹次看見沈焰的時候，那個人穿著雪白色的西服，穿過紙醉金迷的人群在他面前站定並且向他伸出手的時候他的心跳得很快。
　　那時候他在想什麽呢?他在想，原來男人也可以這麽好看。
　　沈焰無疑是英俊的、風度翩翩的，但蘇佳年心裏沒有那麽多天花亂墜的形容詞，他甚至不知道那壹瞬間的感覺，就叫做心動。
　　不需要進壹步動作了，赤裸的胸口相貼，隱約能感覺到血肉之下跳動的器官，蘇佳年閉上眼，牛奶沐浴露的香氣縈繞鼻尖，甜而不膩，像睡前的壹杯熱奶，暖呼呼的，他閉上眼，很快陷入黑甜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