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2章 餐廳偶遇

　　“不降價？”
　　葛中天聲音大了壹些。
　　律師出身，多年的職業習慣是，把所有已知條件擺出來，最後給出自己的答案，做無罪辯護、緩刑辯護、或者最低幾年。
　　給丁闖打電話之前，也是按照如此思維邏輯思考，先把當下處境說清楚，然後給出最合理建議，建議是：降價！
　　“丁總，如果不降價，目前的酒店合同並不足以維持公司運營，也就意味著我們壹定接不到合同，壹定虧損。”
　　他頓了頓道：“其實我們也不是沒有優勢，天喜規模比較大，人員比較臃腫，公司正常運轉成本是我們的數倍，也就意味著每個模特的單價，我們可以做到更低，雖說也無法做到盈利。”
　　“但是我們可以穩定客戶關系，增加客戶群體。”
　　他的意思也很簡單，哪怕是賠錢也要競爭，趁機認識更多客戶，畢竟當下門馬的客戶量太低，客戶群體太單薄。
　　再者，船越大、身上的零部件越多，成本就越高。
　　天喜模特的職位有人事主管、財務總監、法務主管，副總經理三名、現場負責人若幹，除此之外還有經紀人、培訓師等等。
　　這些都需要開工資，他們的工資都要分攤到模特上。
　　而門馬模特是小船，算上丁闖，管理層也就四個人而已，哪怕把成本分攤到模特身上，也不會很多。
　　“不需要，就按照現在價格談，只需要盡全力就好。”丁闖又回道。
　　“好的。”葛中天心裏嘆息壹聲，還想說，可丁闖是老板，無論船大小，把握方向的都是他：“那關於模特……”
　　“維持可以穩定當下酒店需求以及現有合同，剩下的人，想走就走。”
　　葛中天沈默了，這點也與丁闖的想法相悖，他是想把現有模特穩住，最好壹個不走，因為她們多數屬於“大學生勤工儉學”性質，不需要付出太多成本。
　　質變產生量變，對外宣稱門馬模特有壹百模特和二十模特的效果截然不同。
　　“還有問題麽？”丁闖見他不說話主動問道。
　　“沒了！”葛中天最終還是沒說。
　　從決定加入門馬的壹刻，就對丁闖毫無保留信任，雖說年紀小了點，可啤酒廠和美味齋真切擺在眼前，都是他從無到有壹步步建立，從能力上，自己不如他，也就看不到他能看到的問題。
　　老板讓這樣做，就這樣！
　　丁闖掛斷電話，又在腦中想了想所有計劃，不敢確定是否完美，走回房間內的辦公桌，拿起上面的筆和紙，把所有情況都寫在紙上，把每壹點可能出現的情況，可能面對的極端問題都寫上。
　　最後，又回想起在小灣村捕魚時沒有運輸工具的漏洞，俗語“證據鏈不充分”
　　又想起在啤酒進入夜場時，把所有籌碼都押在趙山青身上，這屬於準備應對策略不足。
　　檢查紙上所寫的內容，發現不存在這兩個問題，心裏稍稍踏實壹些，至於剩下的，則需要時間。
　　“叮咚……”
　　門鈴聲響起。
　　“稍等。”
　　丁闖把桌子上的紙折疊放進口袋，隨後向門口走去，打開門：“妳……”
　　他剛說出壹個字就停住。
　　門外站的人不出意外，是朱君。
　　只是她已經換了身衣服，腳上踩著壹雙白色布鞋，下身穿著壹條灰色百褶短裙，白皙的長腿沒有任何遮擋，上身是壹件白色襯衫，頭上則帶著壹頂遮陽帽，看起來沒有那麽成熟都市，顯得青春很多。
　　“我怎麽了？不好看？”朱君抿嘴壹笑，看到丁闖的狀態，知道自己計劃成功了，換上這身衣服能顯得年紀更小，上大學的他應該更喜歡這款。
　　“不是，妳不冷麽？”丁闖尷尬問道，已是春夏交際，可除了中午之外，早晚還很涼，昨天老媽還打來電話，告訴他不能脫秋褲。
　　她穿的這身，太單薄了點。
　　“看著好看就行了，也沒冷在妳身上，而且，妳就不能給我暖暖？”朱君毫不吝嗇的挑逗。
　　“不能。”
　　丁闖把路讓開，上壹世工作的時候見過太多這種情況，總結下來就壹點：女孩，往往比男孩更主動，沒想到自己這輩子還能有這種待遇。
　　主動問道：“怎麽就妳自己，她們呢？”
　　朱君跟在身後走進來，偷偷翻了個白眼：“老板，妳看看現在都幾點了，妳只給我們付了壹天房費，這裏是瀚海，我們哪能住得起，我們中午就退房，回去之後關心妳，妳壹直沒回，就來看看妳。”
　　“果然，老板都是可恥的，只知道壓榨員工，自己享受！”
　　丁闖被噎的啞口無言，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鐘，心中壹陣惡寒，壹直以來以好學生標榜自己，竟然逃課了。
　　可自己也只開了壹天，怎麽沒提醒退房？
　　想了想，明白自己在瀚海酒店也算名人，包下十幾間房給模特培訓，前臺應該認識自己，有些特殊待遇。
　　“吃沒吃飯呢？”丁闖問道。
　　“錢都被老板賺了，只能喝涼水度日。”朱君回道。
　　丁闖突然發現，她不只是長的冷，說話也比較噎人：“稍等壹下，我穿衣服，咱們去吃飯。”
　　拿起衣服向衛生間走去。
　　“就在這換唄，好不好意思，昨天幾十位模特在妳眼前換衣服，也沒見妳躲出來。”
　　丁闖險些摔倒……
　　換好衣服，按照朱君的訴求，兩人來到樓上西餐廳，不得不承認，這裏環境確實非常好，都是落地窗，可以眺望海面，如果站在窗前，看不到陸地，有種在海面之上、天際翺翔的感覺。
　　每人要了壹份牛排，又要了份披薩，剩下的就是小菜。
　　“老板……事情我都知道了。”朱君把語氣壓低幾分：“今早劉天喜親自給所有簽約模特開的會……”
　　丁闖對於她能知道並不意外。
　　點頭道：“接下來可能度過壹段很艱難的時光，不過應該很快，壹個星期到十天左右，就能看到初步效果。”
　　“什麽效果？”朱君好奇問道。
　　丁闖笑了笑沒回應。
　　朱君很識趣沒再多問，主動道：“老板，妳可以放心，無論什麽情況，我都會陪著妳，不只是我，還有我的姐妹們，都不會離開公司，誓與公司共存亡！”
　　“這種時候應該有酒，碰個杯。”丁闖笑道。
　　“要酒嘛，我能喝的。”朱君眼前壹亮。
　　“主要是沒錢買……公司不盈利。”丁闖苦笑道。
　　朱君又偷偷翻了個白眼。
　　兩人壹邊吃壹邊聊。
　　這時。
　　門口走進來壹男壹女，女性看起來大約五十歲左右，身材偏胖，滿身珠光寶氣，盤著頭發，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旁邊的男性大約二十幾歲，長的又高又大，非常魁梧，不過臉色蒼白、眼眶烏黑、腳步虛無，有氣無力的樣子。
　　兩人說笑間，走進餐廳。
　　“她……她怎麽在這？”朱君看到兩人，滿臉不可思議。
　　丁闖順著她的方向看過去，當看到兩人，身體頓時壹顫，驚愕道：“老四？”
　　沒錯，那個長的又高又大的男子，正是他的室友，張博宇。
　　自從那晚在酒吧之後，第二天早早起床就再沒見到人影，由於沒有電話，無法聯系，也就壹直沒找。
　　他身邊的人是誰……是他媽？
　　“妳認識？”
　　“妳認識？”
　　丁闖和朱君同時問道。
　　“妳先說。”丁闖腦中已經有種不好的預感，又看了看張博宇，短短幾天沒見，人已經瘦了壹圈，更重要的是精神狀態，看起來隨時都能睡著壹樣。
　　朱君小聲道：“那個女人是呂姐，全名應該叫呂芬，更多的時候，我們稱呼她為老板娘，也就是說，她是劉天喜的老婆。”
　　丁闖眼睛不可控制的放大。
　　“劉天喜老婆？”
　　“恩。”朱君點點頭：“我們公司的人都認識，劉天喜的結發夫妻，我剛來公司的時候，基本是每個星期去公司鬧壹次，最近壹年，基本是每個月鬧壹次，像是女人的那個壹樣，非常準時。”
　　至於為什麽鬧，不言而喻。
　　看到呂芬的樣子，再看全公司的模特，沒有哪個男人能控制的住。
　　朱君又道：“以前就聽人說，兩個人早就各玩各的，互不打擾，但我還是第壹次見到呂芬帶其他男人……他是？”
　　丁闖感到莫名淩亂。
　　自己是被假包養，看張博宇的狀態，是被真包養……
　　“我同學。”丁闖簡潔回道。
　　正說話間，身邊張博宇的聲音已經變大，應該是正在走過來，丁闖壹時間沒想好怎麽面對，撞見了也尷尬，故意把頭轉到另壹邊。
　　然而。
　　呂芬走到餐桌旁邊卻停下，臉上的笑容也隨之不見，看著朱君問道：“妳是天喜模特的吧？我好像見過妳！”
　　朱君尷尬回道：“呂姐，我已經與天喜模特解約了。”
　　“解約了？”
　　呂芬皺了皺眉，笑道：“那就好，知道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
　　話是在提醒，但沒有多少忌憚成分，像是在走固定程序，並不害怕向劉天喜舉報。
　　“我知道，呵呵……”朱君幹笑壹聲。
　　“丁闖！”
　　該來的還是來了，張博宇聲音傳來。
　　丁闖極為崩潰，妳當成沒看見多好，免得咱倆都尷尬。
　　擡起頭道：“好巧，妳也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