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1000塊錢的關鍵證據

　　“警官，對不起。”小張握著陸令的手，“我是個小人物，希望妳不要怪我。”
　　“不會的，”陸令搖了搖頭，“我知道妳是怎麽想的，妳是想活下去。”
　　小張這次，死活不說，非要等自己治好了再說，確實對不起警察救他，但也沒法說他太多。說了也沒有用。
　　“不，我是想活的更好壹點，這些年，我換來換去……我現在明白，要是壹直為公安做事，早點打倒向斌，我現在也可能混的不錯。或者，我幹脆壹條道走到黑，和向斌綁定，可能也風生水起了……唉……”
　　“妳和向斌不壹樣，妳不願意放棄，”陸令搖了搖頭，“妳怕死，所以妳不可能跟著向斌走到頭的。”
　　“是啊，我怕死，我……”
　　“向斌那條路更好走，只是風險太大；當然，替我們做事，風險也大。妳可曾聽過那句話，所有命運饋贈的禮物，都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妳們替我換身份，我其實沒有珍惜，我還覺得可以吃兩家。這次，鬼門關走了壹圈，我才明白妳說的這句話。這次，因為我之前的犯罪，我可能要進去幾年，我也認了。我只能慶幸，我沒有真正跟著向斌，沒有釀成大錯，至少這輩子還有機會。”
　　“不錯。”陸令點了點頭，“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句話的意思並不是運勢會增加，而是在生死之間悟透壹些東西，快速成長。看來妳已經明白了。”
　　現實中很多人，就是妄想低投入、高回報。這個行業不行，就換行業；這個城市不賺錢，就換城市。甚至，覺得中國不行，天天想著出國。出了國過得很差，還得咬著牙吹自己過得多好。
　　小張倒也不完全是這種人，但是這壹次，他確實成長了。
　　“警官，謝謝妳。我以為，妳會恨我，妳會很厭惡我，沒想到雖然我們無法成為朋友，但是妳依然尊重我，給我講這麽多東西。”小張伸手，向著陸令抱了抱拳。
　　“人和人是不壹樣的，妳這麽做也壹定與妳過往經歷有關。為什麽刑法有死刑，有徒刑？只要妳犯的錯別太大，總是還有機會。法律會制裁妳，我個人來說，沒必要。”陸令點了點頭。
　　小張是壞人嗎？是。
　　這壹點毋庸置疑。
　　只是，陸令這麽多年來，價值觀已經變得和普通人不壹樣了。在陸令看來，現在的小張，還值得他聊上幾句。
　　不為別的，只為他這壹次沒有食言，沒有病好了之後反悔之前許諾的話，這就可以了。
　　對於小張這種人，陸令的期待感很低，所以，他甚至覺得小張都說了出來，反而挺不錯了。
　　“好！”小張難得有了壹絲豪氣，“警官，那我就再告訴您壹件事！”
　　“妳說。”陸令看了看小張，臉色平靜。
　　“我提供的向斌的這些違法犯罪的證據，都只不過是我用嘴來指認罷了。我估計，妳們最後去查，也不可能全查出來。對嗎？”小張道。
　　“妳還挺懂。”陸令點了點頭。
　　“我知道壹個人，他那裏，壹定有向斌真正的犯罪證據！”小張道。
　　“誰？”陸令凝重了壹些。
　　“焦護國！”小張道，“這也是為什麽向斌壹定要弄焦護國。”
　　“不對啊，”陸令道，“向斌並不是殺焦護國，而是讓焦護國被我們抓。如果焦護國那裏有他的證據，他故意讓焦護國被我們抓了，他就不怕焦護國為了立功反而檢舉他嗎？”
　　“嗯？”小張聽了陸令的話，有些楞。
　　對啊！
　　如果向斌想搞焦護國，那不應該把焦護國殺了嗎？把焦護國送到警察手裏算什麽？
　　“妳是怎麽知道焦護國有向斌的犯罪證據的？”陸令看出來小張是真沒想到這裏面的邏輯，岔開話題，問了個別的。
　　也難怪，如果小張能輕松分析很多事情的邏輯，這壹次也不可能直接傻呵呵地吃下“保健品”。
　　“我去焦護國那裏以後，焦護國想拉攏我，他給過我壹些錢，還對我不錯。說真的，要不是向斌確實有手段，要不是我怕向斌，我可能真的就跟焦護國幹了。焦護國能力很強，而且很有錢，就是沒有根基。焦護國跟我說過，讓我不用怕向斌，他手裏有向斌犯罪的真正證據。”小張解釋道。
　　“他說，妳就信嗎？”陸令有些納悶。
　　“他說的言之鑿鑿，說當初在國外的時候就有了。焦護國其實挺信任我的，他其實對我不錯……唉……”小張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因為什麽而嘆息。
　　“那我明白了。”陸令點了點頭，“我相信妳，所以，妳這也是重要證據，算是立功表現，我會給妳記錄的。”
　　“這個……”小張道，“警官，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妳說。”陸令點了點頭。
　　“向斌他真的不壹般，他有死士，妳知道嗎？”小張問道。
　　“死士？什麽東西？”陸令有些不解。
　　“妳看吧，這次來殺我的人，壹定就是！就是那種，不怕死的手下，殺完人，向斌就會立刻給安排出國那種。”
　　“那不就是殺手？死士？說的就好像小說裏的內容似的。”
　　“不是的，我聽說過，以前聽向斌的其他手下聊過，說這些人都不怕死，是向斌最信任的人。”
　　“妳聽誰說的？”
　　“我也不認識，在向斌的手下裏，這種事不是真正的秘密，大家也因此都很怕向斌。而且，具體誰是死士，我們誰也不知道，壹般也不敢隨便聊。”小張解釋道。
　　“那好，所以妳有什麽不情之請？”陸令點了點頭，示意可以說正事了。
　　“我就怕，等我被放出來的時候，被向斌的死士殺了。所以，等我出獄的時候，能不能找個車接我，給我送到壹兩百公裏以外，我再自己離開。”小張說的很認真。
　　“放心吧。”陸令點了點頭，“不會讓妳有事的。”
　　陸令聽明白了，關於向斌有死士這個說法，他是不信的。現代人不像以前那麽單純了，古代養死士那都是靠洗腦，現代人可不好洗。
　　但是，陸令相信，向斌會這麽“偷偷”對外宣傳，讓下面的人害怕，讓已經被抓的人都不敢供他。如果不是向斌故意外傳，小張這種級別，怎麽可能會聽到這種傳聞呢？
　　而且，陸令大概猜到，這兩個來殺小張的人，也不見得是“死士”，更大的概率是聽說過死士的故事，所以，不敢招供向斌，怕家人遇到危險。
　　死士這種東西，不需要真的存在，只要下面的人覺得老大有，就能形成很強的威懾力了。不得不說，拿捏人心這壹塊，向斌確實是厲害。
　　“那行，警官，這次妳能跑到這個地方，居然能在這個時候出現，而且能救了我，妳真了不起。我這條命，算是妳給的，所以，我相信妳。”
　　“好，希望妳出獄後……”陸令想了想，也是很認真地說道：“有所為。”
　　“好。”小張用力地點了點頭。
　　“有所不為。”
　　小張看了看陸令，沈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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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張現在的身體，已經可以坐飛機了，所以也不墨跡，壹行人帶著小張，從黑土機場，直飛沈州。
　　這個時候的向斌，已經被警察刑拘了。
　　不過，正如小張所說，僅憑他的口供，是很難全部給向斌定罪的。根據小張的口供，已經抓了不少人，其中，還有壹個人指認向斌當初參與了750克毐品的交易。
　　現有證據，逮捕向斌，乃至未來起訴，都是沒有問題的，但是證據還遠遠不夠。
　　陸令知道，現在還不是他見向斌的日子，向斌被抓並不能代表什麽，沒有足夠的證據，屁都不是。
　　所以，他要在沈州見焦護國，他要搞明白到底怎麽回事。
　　向斌不可能不知道焦護國手裏有他的證據，那既然如此，向斌為什麽敢把焦護國交給警察？還是說，真的向斌就百密壹疏，確實不知道焦護國手裏有證據？
　　事出其反必有妖。
　　到了沈州，其他人帶著小張去了遼東，陸令和劉儷文留在了沈州。
　　“陸哥，妳這見了多少次焦護國了，我感覺難啊。”這次回來，陸令和劉儷文明顯感覺有些不適應了。
　　已經快要到六月了，莞市非常濕熱，沈州還很涼爽，出了機場，小風壹吹，壹個月的莞市之行，像是不存在壹般。
　　“確實難，他已經被逮捕了，估計認命了，妳壹說這個事，我還頭疼呢。”陸令看劉儷文這個樣子，也壹個月沒怎麽收拾了：“辛苦妳了這壹個月。”
　　這個月，二人壹直留在莞市。陸令之所以壹直留著，就是怕小張出事，萬壹小張救不過來，回光返照了，打算告訴警察壹些東西，陸令不在就麻煩了。
　　而陸令這邊也需要人，劉儷文就壹直沒有走，在這邊陪著陸令，幫忙安排壹下生活起居。
　　“我沒事，咱們現在是關鍵時刻，只要能把向斌拿下，做什麽都值得。”劉儷文道。
　　“對！”陸令點了點頭。
　　“陸哥，所以，妳壹定有什麽好辦法。”劉儷文是很佩服陸令的。
　　這壹個月，陸令就沒離開過醫院，幾乎是時刻陪同著小張。
　　很多人說，小張這個情況，警察待著也沒用，幹嘛時刻陪著？
　　兩個原因。第壹，陸令隨時可能聽到小張找他；第二，這是規定。小張可是犯罪嫌疑人，犯罪嫌疑人就醫的時候，警察必須時刻陪同，而且至少需要兩名警察。
　　這壹個月以來，其他警察都是換班的，而陸令從未換班。這種情況下，劉儷文就得照顧壹下陸令的生活起居了。
　　“不找焦護國了。”陸令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整個人的狀態也好了三分，“走，我們去蒙省，我們找壹趟焦護國的老婆。”
　　“好，這是個好主意。”
　　陸令先和劉儷文回了壹趟總隊，換了壹下衣服，收拾了壹番，接著就坐高鐵去了通L市。
　　到這邊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多，陸令二人直接去了焦護國的家。
　　他老婆這個時間沒出去，在家。
　　再見到這個婦女的時候，和壹個多月前就不壹樣了。
　　焦護國被抓以後，他老婆還是很崩潰的。她本來想著通過她的信息源，能把老公的情況賣掉，和警察做壹筆交易，沒想到警察直接就找到了焦護國。
　　為此，他老婆心中還有些埋怨。
　　這過去了壹個多月，埋怨自然也就少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落寞。
　　之前她在外面有五個相好，現在只剩下了兩個。最好的三個都不要她了。
　　剩下這兩人也確實是爛人，不嫌棄她，覺得能白P也不錯。
　　這家裏，壹點人氣都沒有了，陸令進了屋，感覺這屋裏起碼半個月沒正經做頓飯了，煙火氣幾乎為零，餐桌上都是亂七八糟的衣服、被子。
　　“家裏有點亂，警察，什麽事？”婦女在乎面子，但不多。
　　“來看看妳過得怎麽樣。”陸令指了指劉儷文，“給妳介紹壹下，我們的劉警官，是省廳的壹名優秀警官。”
　　婦女看了眼劉儷文，又看了看陸令，她沒什麽感覺。
　　如果壹個比她年輕5歲、還有錢的婦女在她面前招搖，她會很嫉妒，但是她看到劉儷文，不會提起這種情緒。
　　“介紹完了，找妳，問妳們家焦護國的事情，”陸令道，“願意談談嗎？這次不會找我們要錢了吧？”
　　“怎麽，妳們沒掌握他的證據嗎？”婦女哼了壹聲，“我可是問律師了，他啊，這條小命算是交代了。”
　　接著，婦女嘟囔了壹句：“槍斃了也沒點撫恤金，哼……”
　　屋裏很安靜，這樣的話陸令自然能聽清，他笑了笑：“倒不是他的犯罪證據。”
　　接著，陸令說道：“我們從沈州過來，方便給來把椅子嗎？”
　　“沙發那，妳們自己找空坐吧。”婦女指了指放了壹些衣服的沙發。
　　“好嘞，幫忙倒杯水行嗎？”
　　“行，喝什麽？”婦女已經沒什麽力氣了。她鬧完了，也鬧不動，她現在看到陸令，已經沒有了以前的那股勁，完全無感。
　　“妳喝什麽就倒什麽，無所謂。”
　　“昨天來還有壹壺奶茶，今天就只有白開水了。”婦女起身，去廚房現刷了兩個杯子，過來給陸令二人壹人倒了壹杯水。
　　“我最近，比較細致地了解了壹下焦護國。”陸令道，“我發現他在國外這幾年，吃了很多苦，過得非常不容易，打拼了這麽多，才有了現在這個樣子。”
　　“哼，那也是活該！”婦女顯然很有氣。
　　“對，確實。”陸令順著婦女的話說道，“對了，我還順便查了查妳的壹些事。”
　　“我？”婦女有些不解，“我有什麽事？”
　　“妳有，妳事不少呢。”陸令點了點頭。
　　“嗯？”婦女有些不解。
　　“我查了，妳從十多年前就開始在外面有男人，壹直到這幾年越來越多，後來焦護國回國，開始給妳錢，妳最多的時候，壹次性在外面有五個男人。”陸令心直口快，直接就說了出來。
　　“妳！”婦女壹下子瞪大了眼睛。
　　傳統文化裏，對這種事，是男女不公平的。
　　男的出軌，在很多人眼裏，再正常不過，傳出去也就傳出去了；女的出軌，就是給老公戴了大大的綠帽子，甚至讓男人擡不起頭。
　　很多男的，可以允許自己找小姐、自己約，但是絕對不能接受老婆出軌。總之，文化就是這樣，女的出軌，絕對不能拿到明面上說。
　　婦女被陸令這麽壹說，就覺得陸令在罵她，但是壹回味，陸令也沒罵她，只是把她的壹些醜事掀出來了。
　　“我說的有啥不對嗎？”陸令也不在意女的生氣發飆。
　　他這次來，不知道婦女會是什麽情緒狀態，所以，他覺得帶個女警來比較適合，正好劉儷文跟著，就帶著劉儷文來了。
　　“許他出去搞，就許我出去搞！”婦女氣急了，張口就來。
　　“哦？他出去搞過？”陸令壹下子抓住了事情的關鍵，“講壹下吧。”
　　“他！他！”婦女說著說著，突然發現陸令在詐她，這讓她有些惱羞成怒。
　　“這個事還有必要避諱什麽嗎？”陸令有些不解，“妳該不會還需要替他保管這個秘密吧？”
　　“我把這個事告訴妳們，妳們願意給我多少錢？”婦女問道。
　　她這個時候已經壹分錢沒有了，陸令還沒張口，她主動道：“十萬，十萬就行！”
　　“十萬？”陸令有些無語，“就妳們這點家事，關我啥事，我就隨便問問，妳還真以為我想知道啊？”
　　接著，陸令說道：“我這次來，就是想看看妳，主要是想聽聽焦護國有沒有其他的大的犯罪證據。妳們家誰出去搞個小三這種事，興趣不大。妳要是知道他的某些犯罪證據，倒是可以和我談談，線索費少不了妳的。”
　　“他這麽多年都不在家，犯了什麽罪，我哪知道！”婦女有些生氣。
　　“那就算了，妳說的這個事，還十萬……十塊錢我看差不多！”陸令笑道。
　　“十塊錢？”婦女瞪大了眼睛，“給人講個故事，也不止十塊錢啊！”
　　“那行，”陸令起身準備走，“我也不聽了。十萬壹個故事，搶錢啊……我說實話，我這次來，也就是湊巧。這樣吧，妳要是願意講故事，我就給妳1000塊錢，妳講壹下這個故事。不願意，就算了。”
　　陸令打開自己的包：“我就帶了這麽多現金。”
　　陸令兜裏的現金其實是有壹些的，但是他來之前已經做好了準備。
　　1000/1000這樣疊放在壹起。
　　在這家，如果能花少量錢買點證據，也是值當的。
　　這個經費，可以寫申請，能報銷的。關於這個，真的別擡杠，有劉儷文作證，這種花錢，領導批了就能報。
　　“太少了……”婦女搖了搖頭。
　　“那就算了，1000塊錢可是我壹個周的工資，我還舍不得呢。”陸令說著，就把錢往兜裏放，“那我們走了，不打擾了。”
　　“誒誒誒，別，我講。”婦女伸手就從陸令的兜口這裏，把錢奪了下來。
　　“妳這人！”陸令有些生氣。
　　婦女見狀，還挺高興：“我跟妳們說吧，焦護國，差不多20年前就在外面養女人了！花了不少錢！他那會兒跑大車，那個年代，跑大車還是很賺錢的，要不是他外面養女人，家裏至於這樣嗎？至於兒子那點賭債都還不上嗎？許他出去，就許我出去！”
　　“外面養女人了？誰啊？妳知道嗎？”陸令立刻問道。
　　“我不知道，但肯定是在遼省，具體在哪，我沒抓到！他那會兒跑長途大客，養的都是外地的，我哪裏找得到！”婦女道。
　　“妳就知道這些？”陸令作勢就要伸手搶錢。
　　“知道這個還不行？這錢，是我的！”婦女仿佛占了大便宜，連忙把錢收了起來。
　　陸令見搶不到，哼了兩聲，就準備帶著劉儷文走。
　　這個過程中，陸令看到婦女還是壹臉得逞的樣子，陸令就知道，這婦女真的不知道別的了。
　　這個證據有用嗎？
　　有用！
　　太有用了！
　　陸令壹下子，就能解開很多迷霧了！好多案子，壹下子就全解釋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