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诸路
晋末长剑 by 孤独麦客
2025-1-8 21:04
董武又一次看到了俟伏侯,顿时讥笑不已:“你个狗东西怎么又出来了?”
俟伏侯身后跟着一大群人,有二十余家族子弟,另有数十护兵,林林总总约百人,声势还是很大的。
听到董武的话,他直接怼道:“月前梁王遣使而至,请我至晋阳共商国是,怎么,就你去得,我去不得?我好歹也有三四万部众,却不比你少多少。”
董武哈哈大笑,并不说话。
俟伏侯脸有些挂不住,对他怒目而视。
去不去晋阳,对他而言就不是个事。
不去,心里空落落的。尤其是巴人、羌人、氐人、匈奴酋豪纷纷前往,而他一个人坐在家中,总觉得晋阳那边在策划针对他的阴谋。
虽说去了也不一定有什么好处,但至少可以第一时间了解情况,不用经受那种折磨。
“我知你对大王不满,但你去了晋阳,却是为大王增添了一份力。”董武笑得乐不可支:“有趣!有趣!正月还对大王出言不逊、一辈子对大王牢骚满腹的人,却去晋阳为大王摇旗呐喊,哈哈哈!荒谬,荒谬啊!世间之事怎会如此神奇?”
只要人去了,站在那,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对面就会把你当做抢食的对手。
你怎么办?你能怎么办?
大势就是这样的,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每个人都被时代裹挟着,身不由己。
“我信不过你董武,怕你进谗言。”俟伏侯冷哼一声,直接走了。
其实,前些时日他想起了正旦那天吃的胡炮肉。感觉此番若不去,他就是那肉,其他人则坐于席上,分食他的肉,这是无法接受的。
“狗一般的东西。”董武啐了一口,然后招呼跟在身后的亲随们,呼啸北上。
……
冀州陆泽镇。
在军中没混出什么名堂的刘贺度,终于回家继承家业了。
他现在是陆泽镇将,掌管着二万胡汉百姓。
老陆泽镇还有二万余人,却被他父亲刘曷柱带去了常山,和他没关系了——将来也不太可能传给他。
这辈子,好像一眼看到头了:当个镇将,无聊又无趣,有仗打时上阵,没仗打时在军镇地域范围内打猎听曲。
晋阳论道是难得的有趣之事,他非常愿意去凑凑热闹,况且梁王已经下令了,父亲也从常山那边派人过来知会了一声,父子二人需得同至晋阳。
与董武、俟伏侯之类勉强挤进或还没登堂入室的人不同,上党刘氏已然是国朝有数的大族,实力强劲,牛羊众多,地盘也很大,无奈名气、地位还是有点差,他们需要的不是官位,而是地位——更直白点说,需要与实力相匹配的政治地位。
“之前狐娘嫁给孙文纪,皆言佳缘,我却不以为然。”离开陆泽镇之后,刘贺度与幕僚们边走边谈:“太原孙氏不过三四百庄客,孙文纪更是饥一顿饱一顿,他有什么?狐娘家里牛羊被野,骑士如雨。梁王讨伐匈奴,上党铁骑无役不与,多少儿郎战死沙场,功不可谓不大矣,为何在世人眼中还不如孙氏?不一样了,天下已然大变,有些人却还活在过去,我就不信数万骑血战之勇还比不上孙氏那点微末之功。”
幕僚们听了尽皆苦笑。
这就是矛盾所在。
太原孙氏确实败落了,没实力了,而今仅仅只有祖上传下来的门第,但不妨碍他们看不起实力是其几十倍的上党刘氏。
其实也不是完全看不起,只不过没来得及转过弯来罢了。
自诸王混战以来,一切变得太快了,很多人没来得及反应。
梁王召集众人赴晋阳论道,或许是对过去二十年的一种总结。
……
韩氏取来了官服,服侍冯八尺穿上,又亲手为他戴上了貂蝉冠。
冯八尺照了照铜镜,觉得各种别扭,恨不得现在就脱下来,等快到晋阳时再穿上。
“大王所赐,勿要轻慢。”韩氏柔声说道:“你穿着官服在那,便代表着大王的脸面。晋阳论道之后,更不能再似以前那般随性了。”
“我又不是士人,管那么多作甚。”冯八尺哀叹道。
“夫君,过了五月,或许就不一样了。”韩氏认真说道。
“有何不一样?”冯八尺愣道。
“梁王以武功称雄,武人便是其基石。此番论道,我看便是要逼迫士人承认兵家子的地位。”韩氏说道:“远的不说,十余年前,士人提起兵家子时是一副什么嘴脸?便是现在,依然多有瞧不起。”
想到这里,心神有些黯然。
她也是士人,真瞧得起自家丈夫吗?
自己骗自己没意思,她确实瞧不起。只不过这世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现在要想舒舒服服地活着,只能依靠丈夫,并希望丈夫的地位越来越高,不再因为兵家子的身份而被人歧视,那样她走出去也有脸面。
“瞧不起武人,一刀斩了便是。”冯八尺有些不高兴。
“若世间之事,都靠打打杀杀倒简单了。”韩氏轻轻叹了口气,开始为丈夫准备路上的吃食。
部曲则牵来了马匹,并一一检查器械。
冯八尺很快告别妻儿,来到了院中。翻身上马之后,迎着朝阳,疾驰而去。????韩氏站在门口静静看着。
作为乱世中的女人,她的有些认识甚至比男人还深刻。
兵家子已然崛起,有些人还不愿承认,经历这一遭,应该不想承认都不行了吧。
……
“夫君,梁奴都九岁了,该带他出去见见世面了。”桌案之前,邵勋正在翻阅王惠风写给他的策抄,庾文君跪坐到他身边,轻声说道:“金刀、獾郎都已经执掌一地,念柳、虎头也去了平城,所获良多。”
邵勋看了妻子一眼,脸上满是企盼的表情。
“夫君你答应过我的,将来梁奴——”庾文君又道。
“答应什么了?”邵勋有些懵。
庾文君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眼神也有了变化,隐隐有些失望乃至绝望。
卧槽!邵勋想起来了。
这——我只是说梁奴将来定能继承我的志向啊,你怎么理解的?
难道庾文君把那句话当成了承诺?梁奴将来会当王太子乃至太子?不会吧?
这个时候,邵勋也意识到了,可能、也许、好像玩文字游戏没用,人家就是当真了。
“也是!”邵勋清了清嗓子,说道:“梁奴九岁了,确实该随我去晋阳看看。”
说罢,轻轻把妻子抱入怀中,道:“梁奴乃嫡长子,我素来欢喜,怎会不带他去呢?”
“真的?”庾文君吸了吸鼻子,问道。
“真的。”邵勋笑道:“嫡长子定然倾注我最多心血,一定会悉心教导。”
庾文君眼底的恐惧之意这才消散,轻声道:“将来——”
“将来什么?”邵勋问道。
“没什么。”庾文君低着头,说道:“父亲近来多病,兄长亦远在徐州,我只有你可以依靠。你教的那些事,我都在反复揣摩,有时候不得要领,急得想哭。”
“年幼时在辟雍,外间兵荒马乱,我经常吓得睡不着觉。每次听到你打胜仗了,心中就倍感安慰。”
“嫁给你后,我慢慢告诫自己,不要当妒妇,不要当妒妇。你经常出征,我要能帮上忙,别让你分心。”
说到这里,庾文君用略带哀求的眼神看向邵勋,什么都没说,又好像说了很多。
纵然铁石心肠,在听到这番话后,邵勋也有些触动,他轻轻抚着妻子的脸,叹道:“何须如此?我这一身本事,当然会传给梁奴。之前是因为他太小了,贤妻勿要忧心。”
“嗯。”庾文君应了一声,然后紧紧抱住邵勋,呢喃道:“我会学的。不会的我都在请教惠风,真的,我一直在学。”
好好安慰了一番妻子后,邵勋出了昭德殿。
外头阳光正好,他的心情却没那么美丽。
随着开始培养长子和次子,他的回旋空间好像越来越小了。总有一天,他要面临摊牌的局面。
不过也怪不了庾文君。
晋阳论道之事,如果哪个王子不在场,可能真的失色不少。
老大金刀十八岁、老二獾郎十六岁、老三念柳十四岁、老四虎头十一岁、老五春郎十岁、老六梁奴九岁、老七斗牛九岁……
本来只打算带十岁以上儿子的,现在没办法,嫡长子要带过去。
裴灵雁生的老七算是搭上了顺风车,一并带去。
想了想后,一咬牙,把羊献容为他生的老八阿冠(八岁)也带上。
没别的意思,就是让他们见见世面而已。
寒食节过后,邵勋带着亲军、黄头军二营、银枪左右二营、两千余飞骑尉,在大群官员、幕僚的簇拥下,启程离开平阳,北上西河郡,再经秀容、楼烦等地,于四月下旬抵达了晋阳。
此时的晋阳,人山人海,北方诸州有名望的士人、镇将、酋豪、官员悉集于此。基本能来的都来了,不能来的也派了子弟代往。
四月底,就连代国及幽州段部鲜卑都派了人抵达晋阳。
毫无疑问,这些人代表了北地诸路势力,是迄今为止的主导力量。
他们形成的决议、做出的决定,将通行整个北方,无论你喜不喜欢。
(本章完)
最后亿次发单章
不知道咋回事,最近有好几个读者在书评区发评论。
有人说我不发展生产力;
有人说我不辩经;
有人说我不改革;
有人说我看了某书,看了那本书前几章改革分配才写的,否则不会写;
有人说我写不了改革,一点都写不了。
等等,类似论调很多。
好家伙,是有多看不起我。
我不多话,在此先推荐一本书《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我的第一本书,很早了,十四年前开始写的。
里面有一部分内容是华夏东岸共和国在登莱、宁波建立总督区的情节。
那里面我记得(年代久远,名字记不清了)写了好几个明朝本地文人、商人,一开始百般讽刺、诋毁、看不起东岸的商品、思想,后来在经济大潮的改造下,有人慢慢转变了,建立商船队、半机械工厂,并自发更新、诠释儒学。
我为什么这么写?
很简单,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教就会。
要改变一个社会的形态,最好的办法是什么?是经济,即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物质决定意识。
东岸共和国是500人群穿建立的国家,建立初级半手工半机械生产体系,航海殖民,四处贸易,大半本书其实写的不是战争,而是一个国家的运转、思潮变化、整体渐变,核心是工业生产和殖民贸易。
看看吧,不知道看完了会不会还说我只会写战争,不会写改革。
而且那本书里不光有上层帝王将相的政治游戏,其实更多是以小人物的视角来感受时代的变迁。
年代久远,我记不太清我写的情节了,记得用铁路的改变、港口的汽笛声体现过时代的变迁。
哦,还有外人视角,比如隆科多在东岸没钱用了,耍把戏赚钱,通过他们的视角来体现社会的各个角落,丰富读者对时代变迁的整体印象。
而不仅仅只是着眼于上层,那样太像建政,而不是给人营造真实感。
要是对开头筚路蓝缕不感兴趣,直接跳到中期,有波澜壮阔的经济贸易史,包括科学技术迭代发展史。
那一本书其实是我推崇的模式。
如果你是后发国家,那么可以用行政命令来建立一系列工业、经济体系。
如果你是先发国家,没有竞争对手,那么就建立一个体系,也就是很多人喜欢说的“道”。
有人曲解我上一章,说用武人当道,我那只是举了一个例子,而且书里明确说了,不管是文人还是武人,只要能为主角所用,按他的意志行事,都无所谓,只不过在晋末这个时代,恰好府兵是主角的利益集团罢了,因为你没有其他可选择的。
靠辩经能让世家大族交出土地、人口吗?做梦。
哪怕世家大族成员心里赞同你的论调,但现实利益会逼得他和你唱反调,真以为人人都是圣人呢?
书里面是庄园经济鼎盛时代,庄园经济特点是什么?尽可能自给自足,对外交流很少。
你要改变经济基础,那么首先需要拆掉庄园,哪怕无法完全拆掉,把数量减少也是一种进步。
本书我记得主角二十年间一直在拆庄园,于梁国二十郡度田更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怎么会有人觉得我是受了某书的影响才这么写?
还有人说我受某书影响改革分配体系……首先,这本书就写过襄城郡多了很大的消费潜力,我记得是庾琛回鄢陵那一章。
上本书里也写禁军搬迁到驻地,来了几万中产阶级,极大提振了消费市场。
至于本书上一章提的分配,更是我第一本书写烂了的。那本书核心思想就是,利用东岸的工业优势,以及对别的国家执行干涉乃至侵略,获取超额利润,为本国工厂提供订单,创造了大批工人、水手、军人、小商人之类的中产阶级消费群体,这些人消费了又促进工业发展。
说实话,这都是古典主义经济学写烂了的东西。
我第一本书透露着很浓重古典主义经济学、重商主义、货币理论之类。
你说我需要看别人的书才会写,我无语。
哦,对了,还有读者说货币体系一团糟。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上本《晚唐浮生》。
当时主角面临什么问题?他想发展商业,因为只有商业发展了才能促进手工业发展,才能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但他发现货币对商业的阻碍很严重。
首先,没有足够的贵金属,金银铜都奇缺无比。
其次,代替金属货币的绢帛乃至粮食,不好估价,一般等价物的职能无法很好胜任。
为什么?绢帛轻薄不一,工艺水平不一,型制不一,新旧不一。
一匹绢,你说当500钱用,我说只值200,他说值300,意见不统一。
这些极大阻碍了商业,不知道黄掉了多少本来可能做成的生意。
主角用了什么办法?
他建立集中交易所,并且铸了一枚银元,规定这枚银元的重量、型制,以及银铜合金的比例,规定这就是“一圆”。
主角没把银元当做实际货币,而是作为“虚拟货币”、“记账货币”来使用,因为银不够,铸不了这么多银元。
商人们在筑有围墙的交易所内封闭式交易,以“记账货币”为单位进行交易,进项、出项列清楚,互相划抵,交易结束后统一结账。
这样极大减少了对实物货币的需求,便利了商业交易,同时政府还容易收税。
这是货币问题无法解决下的变通之法。
这也不是我发明的,而是中世纪欧洲人在里昂、热那亚等贸易市场上使用的模式,没办法,欧洲佬有时候也缺乏金属货币,而随着商业的发展,对货币需求量是逐渐增加的。
我这本书为什么不写。
主要原因是庄园制经济,对商业需求不强,没必要。
第二个原因就是有些人总嚷嚷我同质化,如果把上本书的虚拟货币再写过来,又一堆人叫“上本书写了,这本还来?!”
招不怕老,好用就行,但读者不认可,你写过了,我看过了,你不能再写,你再想个新招。
再回到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事上。
本书这个时间段,你如果要发展生产力,首先需要发展商业。
如果要发展商业,那么就要瓦解庄园制经济。
如果要瓦解庄园制经济,就需要一个能抗衡士族的既得利益集团。
这个集团其实没别的选择,就只能是武人。
如果按照某些读者的话来说,武人集团在此时既是护道人,同时也是道,因为他们代表着中小地主。
这也是历史上这段三百年战乱期的历史走向,士族的庄园逐渐瓦解,慢慢变成官僚世家,而不是西晋末年形同领主的世家。
最后再说下我提前的道:道不是武人、文人或商人之类,而是一个体系。
建立一个体系曰“道”。
干说可能说不明白。
我就拿明朝后期举例。
你怎么改革社会?
首先,你的意志需要人去践行,即需要一个庞大的执行团队,这个团队还需要和你利益意志,不会受首辅之类的干扰,与你利益绑定,为你冲锋陷阵。
没有这一步,什么都做不了。
那么怎么做呢?办法很多。
我说其中一种,先建立一个对外贸易团队(如果能从东南士林手里抢下份额的话),通过贸易赚取利润。
如此,直接参与贸易的商人赚到钱了。
造船的,运输的,提供丝绸瓷器之类商品的人以及依托他们的服务业从业人员赚到钱了,这是一整个利益链条。
对这个利益链条深度整合,以你为主,再慢慢发展壮大。
这些人家里有读书做官的,悉心培养。
这些人家里有从军的,着意提拔。
一定要有耐心,长时间培养与你利益一致的利益集团。
这个利益集团壮大到一定程度,那就是与别的利益集团争斗,确保他们能赢。
完成这一切,大概过了二三十年了,开始辩经,利用大势将守旧势力一扫而空,再无杂音。
利益集团发展到一定程度后,这些家族的读书人会自然而然对传统学说进行新解——这是我第一本书的内容。
纵观西方资本主义发展,基本都是生产力以及推动生产力进步的新生利益集团发展到一定程度后,诞生的新思想。
在此之前就辩经,很容易暴露,被人搞死在萌芽。另外,别人听你的吗?他只当你傻,直接换个统治者得了。
这就是我说的体系。
这个体系会自我增殖,自我迭代,自我维护,自我诞生新思想、新学说,自动改造社会。而因为他们代表了先进生产力,是赢家,所以他们的学说很容易被人接受。
这样一个体系才是最具生命力的,不会人亡政息,因为逼急了他们会砍掉国王的头。
顺序很重要,不能颠倒。
最后说下本书。
魏晋是庄园制经济,这个在隋唐瓦解,顶多有少部分残余。
而到了晚唐,迎来了商业大繁荣。
这次是以茶叶为首的许多商品,中唐以后的诗里面有很多反应买卖茶叶的商业行为。晚唐时贩夫走卒都可以喝茶了,而魏晋时还集中在上层。
由此可见,真正能推动社会商业发展的其实是大宗消费品。
就像欧洲16、17世纪的呢绒贸易一样,只要普通百姓消费,这个生意规模才会大,才能惠及更多人,才能推动社会发展。
再回到魏晋时期,庄园制经济形态下,你的主要精力必然只能局限在瓦解庄园经济上。
打个比方,如果80分可以展开工业革命的话,你首先需要提升到60分,完成商业革命;而要完成商业革命,你首选需要提升到40分,完成农业革命;而要完成农业革命,需要推广新技术、新的生产模式。
上本书从头到尾都在培育新种子、新牲畜、新的生产模式,还出了《血脉论》这种育种学说,这本只涉及到一点,马上就有人跳出来——
上本书写了,你还写!同质化!不行,完成农业革命,你再想个新招,不准和上本书雷同。
最后再简单说下我第一本书所出时代欧洲的经济发展历程。
16世纪时欧洲农业有了长足的发展,很多地区完成农业革命,粮食产量大增,能养活更多不从事农业生产的手工业者了——这是前提。
小冰河时期,带动了对呢绒御寒衣物的需求,以英格兰为例,乡村呢绒纺织业非常发达。
他们的模式是什么?
一个商人接了订单,然后去熟悉的乡村,将订单分解到每家每户,规定时间来收呢绒,然后再卖出去。
随着西班牙殖民美洲,不断为欧洲注入货币,产生新的需求订单,西班牙人挥舞着金银四处采购,整个欧洲螺旋通货膨胀(价格革命),呢绒产量越来越大,于是商人们改变传统的经营模式,把乡村家庭手工业变成集中工场制。
即,原来是农民农闲时纺织羊毛,分散在各个乡村,现在变成纺织工集中在一个固定场所,集中生产呢绒。
而随着订单越来越多,价钱越来越贵,工场主们绞尽脑汁,不断提高生产效率,发明新机器。
而生产效率提高了,自然不需要那么多工人了,这些人就失业了。
另外,很多贵族把种粮食的土地变成牧场,养绵羊,农奴失业了。
失业的人要么四处流浪——英国流浪文化很深厚的。
要么去当兵打仗,或者当水手航海。
整个社会在美洲金银——西班牙在此时就像一个源源不断产生货币的机器一样,发行17世纪的“美元”——的刺激下,不断往前狂奔。
新生的资本家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敢支持军阀干死国王。
如果军阀不听话了,那就再迎接国王复辟。
生产力水平不断进步、社会不断发展,渐渐地,物质决定意识,一些新思想产生萌芽,渐渐发展壮大。
而在此之前,这些思想是产生不了的,哪怕是国王提出的,也要被守旧贵族弄死。
一不小心写了很多,主要是气不过,我数了数,大概五六个读者,发的评论还不是一条两条。
第二更晚一些,晚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