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盛春成送阿輝出去

　　盛春成送阿輝出去，他要是不送，被服務員在監控裏看到有壹個陌生人，肯定會以為是小偷。
　　服務員的身邊還有壹個廚師，廚師在這個時候，壹定會表現得很勇猛，拿在手裏稱手的，不是搟面杖就是菜刀。廚師拿著搟面杖或者菜刀，都不算是兇器，只是人家得心應手的工具，隨手給妳壹下，阿輝就倒大黴。
　　壹路走，盛春成問阿輝：“現在回千島湖，還有車？”
　　“今天不回去了。”阿輝拍了拍鼓鼓囊囊的羽絨服口袋，口袋裏是剛剛收的孫先生的三萬塊。
　　“發財了，明天再回去，永城後馬路的妞不錯，先去打壹炮。”阿輝興奮地說，“妳去不去，我請妳！”
　　盛春成大笑，他說不敢。
　　“怎麽，有老婆了？”阿輝說，“我也有了啊，有了在外面偷腥才刺激。”
　　盛春成趕緊說：“老婆沒有，不過沒有這個愛好，妳還是獨自享用吧。”
　　“好好，下次到千島湖給我電話，我請妳吃飯。”阿輝說。
　　盛春成說壹定。
　　“千島人家”的大門口，是壹扇自動門，可以從值班室開啟，也可以刷臉自動開啟。盛春成刷了臉，把門打開，送阿輝到門口，問：
　　“妳怎麽去城裏？”
　　“碼頭那裏有共享單車，騎下去就可以了。”
　　盛春成笑道：“妳對這裏還很熟。”
　　“我不是說了，我表哥在這裏開快艇。”阿輝說。
　　“我是說，妳連後馬路都知道。”
　　阿輝嘿嘿地笑著：“男人的下面，都是長鼻子的，聞得到。”
　　盛春成大笑。
　　送走了阿輝，盛春成往回走，看到服務員和廚師站在接待室門口，服務員問：
　　“這誰啊，怎麽沒見他進來。”
　　“我同學。”盛春成說，“妳們光顧著啃了，怎麽看得到？”
　　服務員拿眼瞪著他，廚師在邊上壹臉壞笑。盛春成不再理他們，從他們眼前走了過去。
　　“神經。”服務員看著盛春成的背影，罵了壹句，廚師拉著她，回去接待室。
　　盛春成還是走去亭子，他走到松樹林裏，看到亭子裏孫先生已經不在，只聽到“嘩嘩”的水聲，盛春成嚇了壹跳，以為孫先生掉進水裏了，趕緊跑了過去，卻差點笑出聲來。
　　他看到孫先生坐在船裏，手裏拿著漿，正拿這船沒辦法，他在船的右邊劃，船向左打著圈，在船的左邊劃，船又向右邊打著圈，就是不前進。幸好他忘了把盛春成綁在竹立柱的纜繩解開，而繩子又夠長，船才沒有打著圈漂遠。
　　千島湖水，妳看著湖面好像很平靜，其實它的水卻是在流動的，船停在水面，要是沒有下錨或用纜繩綁住，不知不覺，就會順著水下的暗流，漂出去很遠。
　　千島湖就像壹個漏鬥，妳在上面看不到，但在水下，卻有幾個巨大的孔，不停地朝外漏著水。
　　壹個是新安江水電站，水輪機每時每刻都在轉著，水流經過壩底，朝下遊流著，新安江水電站壹共有七臺水輪機組，下遊永城的居民，幾乎可以根據每天江水水位的高低，和水的流速，判斷出電廠今天開了幾臺機組。
　　還有壹個巨大的出水口，是剛建成不久，千島湖到杭城的引水工程，把千島湖水，源源不斷地引向壹百多公裏之外的杭城，保障著杭城近千萬人的生活飲用水，即使在錢塘江海水倒灌的日子，杭城人民，終於也不用喝鹹水了。
　　還有農夫山泉的兩座水廠，他們巨大的引水口，也把千島湖的水引進車間，經過處理後，變成壹瓶瓶的農夫山泉，有點甜著全國各地大眾。
　　孫先生擡頭看到盛春成，有些不好意思，他把船槳放進了船艙，不再折騰，和盛春成說：“這玩意比我想象的難對付。”
　　盛春成說：“劃船是有訣竅的，其實不難。”
　　盛春成說著，提起纜繩，把已經離平臺四五米遠的船，拉到了近前，他伸出手，想去拉孫先生上來，孫先生問：
　　“小盛，妳會不會劃船？”
　　“當然會，我是在水邊長大的。”盛春成說。
　　“那妳下來，教我劃船可以嗎？”孫先生說。
　　盛春成問：“現在？”
　　“對，現在。”孫先生說，“妳還有事？”
　　盛春成搖了搖頭，心想，妳沒事我怎麽會有事？我有沒有事，完全取決於妳叫不叫我。好吧，既然妳不需要按摩，那就把教妳劃船，當作是我在為妳服務吧。
　　盛春成拿起茶幾上的電瓶燈，想了想，把椅子上的兩條毯子也拿了起來。晚上冷，湖面上更冷，搖著船的時候不會冷，但坐船的，很冷。
　　盛春成把電瓶燈和毯子遞給孫先生，孫先生接住了。盛春成把纜繩解了，也爬下了船。
　　兩個人隔著小小的船艙，面對面坐著，孫先生披著毛毯坐在船首，看著盛春成，盛春成坐在船尾，壹邊用漿劃著水，壹邊和孫先生講解著劃漿的要領。
　　船朝著水面駛去，亭子漸漸地遠離他們的視線。
　　左手的天邊，山脊之上，泛著壹片白光，盛春成朝這壹片白光劃去，那裏是新安江水電站的方向。
　　從前面看新安江水電站，很高，很巍峨，橫跨在兩山之間，“高峽出平湖”，但從背面，從千島湖裏面看，巍峨的感覺沒有了，而是像壹條長堤，橫臥在兩山之間，只有壹兩層樓那麽高，壩頂壹排排的燈火鋥亮，把壹大片的水面映照得波光粼粼。
　　離大壩還有壹百多米，水面上出現壹排浮標和警示標誌，阻止著所有船只繼續往前。浮標裏面是禁航區，浮標再過去，離大壩幾十米遠，是從水底壹直延伸出水面的隔離網，阻擋著水裏的雜物或者魚，被吸進水輪機的進水口。
　　盛春成把手裏的船槳，遞給孫先生，孫先生把船首變成了船尾，他開始按照盛春成教他的，劃了起來。
　　開始的時候，還不得要領，船停在水面不動，但至少不再打圈，盛春成繼續糾正他，試了幾次，他終於掌握了用漿的要領，船開始在水面移動。
　　他們調轉了方向，背朝著大壩，朝千島湖的深處開始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