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白晝漫遊

眉師娘

都市生活

離直播基地大門還有壹個路口,盛春成讓司機靠邊停車,他朝前後看看,從包裏拿出壹副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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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章 小子,知道我為什麽不能走了嗎?

茫茫白晝漫遊 by 眉師娘

2023-7-16 00:12

  “小子,知道我為什麽不能走了嗎?”鄭教授和盛春成說,“這裏是我的戰場,我要堅守陣地,不能當逃兵。”
  盛春成嘀咕:“差妳壹個啊?”
  鄭教授看了看他,認真地點點頭,那個年輕的聲音響起來:
  “我老太婆沒有什麽了不起的,但我不允許自己缺席,不是為那些成功的人,而是為那些,我認識的,現在不知道在哪裏的失敗者。他們有的現在在坐牢,有的在東逃西藏地躲債,有的已經在病床上,連吃藥的錢都沒有,有的變成了失信人員,連高鐵都不能坐。
  “壹個社會,妳能看到的都是表面的,那些能站起來的成功者。而大多數人,妳是看不到的,他們也努力了,為這個社會和國家的進步,他們也努力了,可惜功虧壹簣,他們付出的,比成功的人還要多。我認識太多太多這樣的人了。
  “這裏,不僅是成功者的戰場,也是這些失敗者的墳場。我不僅要為那些成功者堅守戰場,更要為這些失敗者,守住他們墳場的尊嚴。不然,我就對不起他們的失敗,對不起他們用血和淚,鋪成的這條路,這是不容踐踏的。
  “這些人,想當年,我也和他們壹起戰鬥過,他們也是我的戰友。失敗者沒有墓碑,沒有鮮花,但是我還記得他們,記得和他們壹起工作的日日夜夜,我只要還有壹點點可能,就要站在這裏。
  “我不知道,小子,我這樣說妳理解不理解?”
  盛春成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他說:“妳也想成為烈士?”
  “不是,我只是想成為壹個傳聲筒。”鄭教授說,“我要說話,站在這裏為他們說話,為那些失敗的人,也為那些雖然已經功成名就,但不敢發聲的人說話。”
  “為什麽他們不敢發聲?”盛春成不明白了,問。
  “氣氛太肅殺了!他們背負得太多,很多時候,只能選擇沈默和回避,不然,要付出的代價太大,大家都怕了。”
  鄭教授搖了搖頭,說:“還有壹些人,本該為他們發聲的,也不敢,主要是在這當中,他們得到了太多的利市。這些人有學者有官員,他們自己覺得屁股不幹凈了,說話也就不敢大聲。
  “像柳成年那樣,能給民營企業家說幾句公道話的人,現在越來越少。我還要說,哪怕是為了老萬他們這些人,我也要說,我相信,他們到死也還相信,哪怕大家都不為他們民營企業家說話了,還有壹個臭嘴的老太太會說。”
  “妳不怕嗎?”盛春成問。
  “我不怕。”鄭教授說,“我站得直,腰桿挺得直,我不怕。我從來沒有拿過任何人的好處,沒有必要給任何人代言,和他們也沒有利益的勾兌,我要說的,都是我自己想說的真心話,我怕什麽?”
  盛春成說:“好吧,鄭老師,我欽佩妳,只是覺得妳有點像那個……”
  “唐吉坷德,對嗎?”鄭教授冷笑了壹聲,“要是我真的變成了壹個挑戰紙風車的唐吉坷德,那不是我的悲哀,而是這個社會的悲哀。說明我們前功盡棄了,幾十年的努力都白費了,接下來就是吃老本,這老本,吃不了幾年也會吃光的,這是我最不甘心看到的。”
  鄭教授說到最後,臉色愀然,盛春成對她說的很多話,因為時空背景的原因,不是很了解,但有壹點,他覺得自己是明白了,那就是沒有誰能夠讓老太太閉嘴,而只要不閉嘴,她就哪裏都不會去,她只會堅守在這個戰場,也是墳場。
  這讓盛春成覺得有些悲壯,也覺得有些黯然。
  “鄭老師,我幫妳按按腰吧?”盛春成和鄭教授說。
  鄭教授點了點頭,她轉過身去,盛春成開始給她按摩。
  吃過晚飯,小馬把餐桌收拾幹凈,在廚房洗碗,盛春成要回去店裏,老太太照例還是送他走到校門口。
  不過,盛春成不裝盲人之後,他就不在校門口打車,而是到了校門口,騎上共享單車去地鐵站。他和鄭教授,就在學校門口分手。
  盛春成騎著車,快騎到地鐵站的時候,身後有壹輛汽車追了上來,追到和他齊平的時候減速,從車窗裏伸出壹個腦袋,朝他“餵餵”地叫著。
  盛春成扭頭看看,是小馬,他剎住了車,停在那裏。
  小馬乘坐的那輛車也停了下來,小馬從車上下來,她是專門來追盛春成的。
  兩個人朝前走,走到前面地鐵站,並不進站,而是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站住。
  “妳和鄭老師談了嗎?”小馬問。
  “談了,至少有兩點清楚了。”盛春成說,“壹是她確實很想她的外孫和外孫女,二是她說什麽也不會去美國的。”
  “為什麽?”小馬問。
  “因為這裏是她的戰場,也是墳場,她要守在這裏。”盛春成說。
  “什麽啊?”小馬不解地看著盛春成。
  盛春成把鄭老師和他說的話,都和小馬說了,小馬聽完,嘆了口氣,她說: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過了壹會,她又加了壹句:“其實,我們院長也知道會是這樣,唉,這是我們最擔心的。”
  “妳們擔心什麽?”盛春成問,“壹個老太太,就說幾句實話,有什麽好擔心的?”
  小馬看了壹眼盛春成,苦笑道:“妳不知道,其實,我們院長現在已經頂著很大的壓力。有什麽辦法,鄭老師是他的老師,鄭老師的脾氣,他也知道,那些壓力,就只有他自己扛了。”
  “這麽嚴重?說得好像鄭老師是階級敵人壹樣。”盛春成說,“我覺得,鄭老師不管說什麽,嘴再臭,她的心都是好的,說的也是實話,要是這樣壹個退休的老太太,都不允許她說話,那妳們這個大學的招牌,也可以摘了。”
  小馬笑了起來:“妳呀,真是近朱者赤,現在說話,也和鄭老師壹個腔調了。”
  “不是這樣嗎?”盛春成問,“我說錯了?”
  “好好,妳說的沒錯,只是,妳把事情想簡單了。”小馬說,“鄭老師要是真的每次都是,像上次開會那樣,當著大領導的面,暢所欲言,倒沒有什麽,能當大領導的,都有那個雅量,還是下面的小鬼難纏,明白嗎?”
  “什麽小鬼?”盛春成問。
  小馬沒有和盛春成說,哪個是小鬼,而是說:
  “有人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就不想下面的人出亂子。像鄭老師這種人,他就覺得,只會給他添亂,最好能夠閉嘴。但憑鄭老師的資歷,他又沒勇氣自己直接去和鄭老師說,這樣壓力就到我們院長這裏來了。”
  “真復雜,沒想到妳們壹個大學,還這麽復雜。”盛春成說。
  “當然,學校本來就是壹個江湖,也是壹個大染缸。”小馬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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