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瑪莉卡的計謀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景象，路葉和阿褪不由得陷入了沈默。
　　眼前的這個家夥真的是瑪莉卡？
　　她不是已經死了很久了麽？
　　可事實就在眼前，不得不承認。
　　就連托雷特也從靈馬哨笛中主動現身了。
　　它親昵的依偎在瑪莉卡的身邊蹭來蹭去，明明是頭牛馬，但此刻卻像極了壹條想要討好主人的哈巴狗。
　　瑪莉卡輕輕的撫摸著托雷特的毛發，開口了。
　　“吾名瑪莉卡，乃是艾爾登法環的容器，也是黃金律法體系的女王，因肉身死亡而靈魂僥幸得以幸存……雖然已經對妳們有很深的了解了，但汝等應該還是第壹次見到我。”
　　眼前這位女性所散發出來的氣質十分典雅，且不失威嚴，絕世的樣貌足以讓眾多男性心飄飄然。
　　“真、真的是傳說中的那個瑪莉卡麽？”阿褪有些不知所謂，“可、梅琳娜說妳不是被釘在了黃金樹裏面麽……”
　　“被釘在那裏的是吾的肉身，吾之靈魂因為某種東西得以解脫，沒有參與黃金樹的循環。”瑪莉卡微笑，“而這個東西……就是汝身邊那位來到交界地費盡心思也要得到的東西。”
　　說著，瑪莉卡的手掌反轉，壹枚煥發著極盡夢幻光澤的碎片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路葉的瞳孔驟縮。
　　星靈碎片……難怪瑪莉卡能騙過無上意誌的視野，從黃金樹內部逃出來！
　　“等等，難道妳壹直在我們身邊？”路葉問道。
　　“是的，梅琳娜是我的女兒……或者說是我在死前制造的產物。”瑪莉卡前進了幾步，牽起了阿褪的手，看著上面的戒指輕聲說道，“她攜帶著托雷特在交界地尋找托雷特選中之人，而我的靈魂則寄宿在招魂鈴上，也就是月之公主交給妳們的那件物品。當托雷特物色到了合適的人選，那麽菈妮就會將招魂鈴帶給那人，這個人就是妳。”
　　“那個，為什麽會是我呢？”懷著好奇的心，阿褪問出了這個問題。
　　“吾相信托雷特的眼光。”瑪莉卡微微點頭。
　　路葉和阿褪看向托雷特，後者似乎是察覺到了兩人的目光別開了腦袋。
　　屁嘞！
　　這頭牛馬能有什麽眼光？
　　它是看誰屁股大就選誰好麽？！
　　阿褪很想吐槽，但對方畢竟是女王，所以還是忍住了。
　　“如果碎片壹直在妳身上的話，也就是說黃金樹內部的碎片依然存在。”
　　“不錯。”瑪莉卡點頭，“無上意誌近來之所以能夠直接通過黃金樹與黃金律法影響交接地，就是因為這個緣故。”
　　得知了碎片的位置之後，路葉通知了小白並進行排查。
　　初步可以斷定這個世界只有兩塊碎片。
　　不過小白也感嘆了壹下，怪不得這陣子壹直都沒有找到另壹塊碎片的下落。
　　原來它發揮了效用靈體化了，換言之就是跟瑪莉卡的靈魂同化了。
　　只要瑪莉卡不解除效果，那麽它就壹直難以被小白鎖定蹤跡。
　　不過阿褪對於碎片的事情不太上心，她更關心瑪莉卡之前的壹句話。
　　“阿梅是妳的女兒嗎？！”
　　“嗯，在得到碎片之前，原本她是我用來尋找適格褪色者的後手。”梅琳娜說，“不過在將她送出黃金樹的那壹刻還是被發現了，雖然最終把她送出了王城，但她的記憶也稍微缺失了壹部分。”
　　“就是梅琳娜所說的‘使命’吧……”
　　瑪莉卡沒有否認，點了點頭。
　　“是的，梅琳娜的使命，壹是指引、幫助被選中的褪色者逐漸具備成王的資格，二來，就是擔任火種的職責……想要借灰滅火焰的火，必須能看到火焰的虛像。即便是雙指所認可的指頭女巫，也幾乎無人能做到，吾讓梅琳娜能以近乎靈體的方式存在，為的就是讓她能夠看到火焰虛像，承擔燒樹的職責。”
　　瑪莉卡的話語中透露出的信息已經很明確了。
　　梅琳娜誕生的使命，就是成為灰滅火焰的火種，燃燒黃金樹。
　　這對於黃金律法的女王來說簡直是離經叛道。
　　但事實上瑪莉卡已經砸碎了艾爾登法環，梅琳娜也是在那個時間點前後誕生的。
　　聯想到之前菈妮所說的“壹個砸碎法環的理由”與黑刀們的行動……
　　不難得出壹個結論。
　　瑪莉卡壹開始就是沖著砸碎法環去的，甚至可以說是蓄謀已久。
　　“阿梅……生來就是火種？”
　　“是的。”瑪莉卡淡淡的說，“不過汝既然選擇了癲火壹途，又從米凱拉那裏取得了鎮壓癲火的辦法，梅琳娜便不用履行她的職責，吾也能完成目的——推翻無上意誌與黃金律法的統治。”
　　雖然路葉已經隱約猜到了，但親口從瑪莉卡的口中聽到這句話，還是不免讓人有些震撼。
　　事已至此，趁著這個機會，瑪莉卡也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壹切都得從無上意誌降臨交界地開始說起。
　　交界地的星空是連接外神意識的通道，而外神想要進入到交界地，則往往是通過流星的方式來進行傳送。
　　無上意誌通過流星的方式，派遣了野獸入侵了交界地。
　　黃金律法的根本，也就是艾爾登法環，需要容器作為載體。
　　也正是這個時候，雙指找上了瑪莉卡這個頗具資質的稀人。
　　“那些指頭對吾講了黃金律法的主義與教條，吾起初認為那很不錯，摒棄死亡帶來真正的生命輪回，必定會讓世間煥發光彩，所到之處光輝四射，所以吾同意了雙指的請求，成為了最初的神人，也是艾爾登法環的容器。”
　　瑪莉卡輕聲說道，“後來的事情汝等也清楚，為了擴張黃金律法，同時掃除威脅，黃金樹壹方發動了巨人戰爭，解決了灰滅火焰的威脅，之後又殺死了宵色女王奪取了命定之死，掃除了第二個重大威脅，壹場又壹場的戰爭奠定了黃金律法在交界地的實力與地位……直到‘獵殺指頭刀’的出現。”
　　“在異變尚未發生前，雙指是無上意誌在交界地的使者，是祂的眼與口，是祂能與這片土地產生聯系的唯壹途徑。於是永恒之城研制出了專門獵殺雙指的武器，壹旦成功，無上意誌便再也無法掌管交界地。後者對此很憤怒，用隕石砸毀了永恒之城，將其深埋在地底。”
　　“原來是這樣……所以妳跟那些黑刀壹樣，都想要復仇對嗎。”阿褪問。
　　“那雖是吾的家鄉，但縱觀歷史，吾所率領的軍隊也曾攻陷過他族的堡壘，踐踏過異族的屍首。永恒之城研發出了能對黃金律法的統治造成威脅的武器，落得這個下場其實並不出乎吾的預料。”
　　“那是為什麽？”
　　瑪莉卡漂亮的金色眼眸盯著路葉：“因為欺騙與謊言。吾放棄家鄉，拋棄信仰成為女王，與並不相愛的男人結合，是想讓賜福傳遍交界地，讓眾生沐浴在黃金樹的賜福之下，交界地將沐浴在輝煌之下。”
　　“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瑪莉卡說道，“吾某天察覺到了，靈魂回歸黃金樹之後，並非接受了賜福，而是淪為了樹本身的養料。當時我對黃金律法很忠心，同時正值黃金樹勢力鼎盛的時代，所以雙指與黑劍對吾幾乎沒有監視，正是因為這個機會，吾進入黃金樹內部仔細觀察了壹段時間，最終確定了自身的猜測並沒有錯誤。”
　　“難怪清除灰滅火焰這個威脅之後，雙指就讓吾立刻殺死宵色女王，奪取命定之死，急切的想要將死亡排除在律法之外。因為死亡是靈魂的載體，沒了死亡的約束，人死去的靈魂在黃金律法的引導下，便會回歸黃金樹成為它的養料。也難怪黃金樹勢力要如此迅速的擴張，因為戰爭與地盤的擴張能帶來大量的信徒與養分。”瑪莉卡說到這裏，臉蛋上露出了壹抹自嘲的笑容，“明明在黃金樹時代之前，交界地就有許多信仰勢力，但卻從未產生過如此明顯的擴張行為。”
　　“吾認清了吾的夢想不過是虛幻的泡沫，而吾自身不過是被利用的工具。”瑪莉卡說，“但那時的吾已經無法輕易脫身了……”
　　本以為能造福交界地，但終究不過是壹場夢。
　　面對瑪莉卡的質問，雙指知道出事了。
　　它們剝離了瑪莉卡當中的人性與神性。
　　瑪莉卡至此壹分為二，人性的壹面是她自身，而神性的壹面，就是拉達岡。
　　說到這裏，路葉與阿褪瞪大了眼睛。
　　搞了半天，瑪莉卡與拉達岡……其實是同壹個人？
　　怪不得米凱拉和瑪蓮利亞的身體有缺陷，因為他們倆妥妥的是瑪莉卡自交誕下的產物！
　　拉達岡雖然身為瑪莉卡神性的壹面，是黃金律法絕對的擁護者。
　　也正是因此，瑪莉卡罵他是黃金律法的狗。
　　換句話說，拉達岡的出現，就是雙指們欽定的下壹任艾爾登之王。
　　以己縛己，這樣壹來瑪莉卡便會被自己神性的壹面所限制。
　　“雖然無上意誌與雙指做出了拉達岡這個理想中的傀儡，但吾本身作為法環的載體，短期內是無法被更替的。雙指們也知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畢竟吾已經知道了黃金樹的秘密。所以它們開始了下壹任容器的篩選，它們開始從半神的血統中尋找合適的人選，作為繼吾之後，能容納艾爾登法環的容器。”
　　“利耶尼亞戰爭中，雙指之所以派去了拉達岡，是因為他作為吾的半神，本身具備神格。那條忠犬與蕾娜拉誕下三名子嗣——菈妮、拉卡德與拉塔恩，拉塔恩崇尚初王與拉達岡，拉卡德最初也是黃金律法的簇擁，但菈妮不同……雖然三個孩子都有極高的魔法天賦，可只有菈妮跟她的母親壹樣，與月亮產生了聯系，更重要的是，她被雙指所看上了。”
　　瑪麗亞露出了微笑，“所以吾拿起了閨房中的偽裝面紗，化作雪魔女蕾娜來到了那孩子的面前，教授她魔法。與月亮產生了聯系的她本身就對夜空產生了極大向往，甚至不需要吾的循循誘導，她的信仰便成為了黑夜與群星。”
　　“所以菈妮後續才對被雙指選為神人產生了極大的抵制心理……”路葉喃喃道。
　　“是的，成為法環的容器，就意味著拋棄所擁有的信仰。”瑪莉卡說道，“這樣壹來菈妮肯定是不願意的。知曉了這壹事態的雙指，立刻派拉達岡回來了。為了維護黃金律法，受到無上意誌的控制，這條忠犬在吾放逐葛孚雷後立刻拋棄了滿月女王並和吾結婚，成為了二代艾爾登之王。”
　　“妳們玩得真大……”路葉不由得感嘆了壹句。
　　“因為菈妮不肯成為神人，選擇了隱匿自身，於是拉達岡奉旨與吾誕下了米凱拉與瑪蓮利亞，兩人雙雙被選為了神人，但雙指並未料到兩人的身體都有缺陷，於是雙指依舊傾向於將菈妮排在第壹位。”
　　根據瑪莉卡的說法，這壹切都是隱秘之事，不被外人所知。
　　當時黃金樹勢力昌盛，外部看來壹切都很好，完美無缺。
　　但風暴早已在暗中醞釀。
　　事實上，在拉達岡回到王城之前，瑪莉卡發現了黃金律法的缺陷。
　　黃金律法中剔除了死亡，寓意不死，但命定之死卻仍舊存在……
　　換言之，要想打破黃金律法制造漏洞，只需要在半神中制造壹位死者，從而破壞艾爾登法環已經剔除死亡的“永恒”黃金法則。
　　於是乎，瑪莉卡開始暗中籌劃事謀，初王在史東薇兒城結束了戰鬥之後，瑪莉卡便放逐了包括他在內的所有褪色者，流放到交界地之外，不得踏入交界地半步。
　　也是在那時葛德文找到了瑪莉卡。
　　身為黃金壹族的大王子，也是長得最正常的壹位，他武藝高強，擊退過進攻王城的古龍勢力，聰穎的同時人格魅力十足，不僅是羅德爾的士兵，就連古龍弗爾桑克斯都與他化敵為友。
　　這樣壹位大王子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葛德文從雙指、拉達岡以及瑪莉卡放逐葛孚雷的動向中發現了異常，他開始著手調查，並從瑪莉卡留下的手記中發現了黃金樹的秘密。為了守護母親與對抗黃金樹，葛德文主動找到瑪莉卡，不惜以自己的死造成法環的漏洞，借此幹擾黃金律法的運轉。
　　這也是之後陰謀之夜誕生的鋪墊。
　　參與者不僅僅只有菈妮與黑刀。
　　拉卡德、瑪莉卡、甚至連葛德文自身都是這計劃中的壹環。
　　嚴格來講，算是壹個願打壹個願挨。
　　沒有瑪莉卡的暗中幫助，暗中背叛小弟瑪利喀斯，菈妮竊取死亡盧恩的過程不會順利。
　　黑刀們也沒辦法輕易的殺死實力足以與古龍對抗的葛德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