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遺忘

　　時間倒轉回壹個月之前。
　　在打敗了dio，回收了碎片之後，路葉在回到主世界之前按照老慣例去見了小白。
　　“恭喜妳啊，又回收了壹個碎片。”這次出現的時候，小白還是那副少女模樣，只不過沒有那麽不正經的光著大腿趴在沙發上吃薯條，而是端坐在沙發上，有種亭亭玉立的感覺。
　　“是啊，今天的零食呢？”路葉說，“打完那個金發吸血鬼之後累死我了，要不是我先前把心臟放進來了替身空間裏，恐怕就只有讓承太郎救我了。”
　　小白似乎不願意看見路葉，直接將臉扭了過去。
　　“沒有。如果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就把妳送回去了，好好休息壹段時間，然後準備找最後壹個碎片吧。”
　　路葉沈默了壹下，然後面露微笑的說：“嗯？妳在說什麽？最後壹個碎片？不是已經回收完了嗎？”
　　聽見這句話，小白渾身壹顫，然後緩緩的將頭轉了回來。
　　“餵……妳這家夥……”
　　“小白，我又不是傻子，之前妳給了我那麽多暗示，結合我身上的現象，是個人都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我原本我就打算在這個時間點，在再能見到妳的時候說的。”
　　“哈……”小白長嘆了壹口氣。
　　“怎麽，後悔了？”
　　“沒有哦，我沒有剝奪妳知道真相的權利，但也不敢直接告訴妳嘛。”小白把嬌俏的小臉轉了回來，漂亮的不可方物，“人們總說‘傻人有傻福’，我覺得這句話並不是沒有道理的，什麽都不知道的話，反而會活的輕松壹點。”
　　路葉舉起了自己的手：“就憑這雙能穿筷子的手，不可能不知道的吧？”
　　“所以才叫妳少用能力的……”小白璀璨的眼睛筆直的看著路葉，“妳知道嗎，人隨著長大不會改變，只會越來越接近自己原本的樣子，妳也是壹樣，越是使用能力，就會接近妳原本的‘面貌’。”
　　“所以我真的是最後壹塊碎片。”路葉說，“從很早之前我就在疑惑，為什麽偏偏是我？為什麽偏偏是選我去尋找碎片，偏偏是我來玩這個根本不像遊戲的東西。直到妳說，碎片是會相互吸引的，只能通過碎片之間的彼此聯系來確定它們的位置，那時我才隱隱察覺。”
　　雖然心裏早有預感。
　　但真被小白點出這點的時候，他的心裏還是很忐忑。
　　因為星靈碎片不論如何，最後是要被回收的。
　　“是的。”小白說，“碎片之間會互相吸引，事實上根本不是我在找碎片，而是我通過妳的聯系，來確定了第壹個碎片的位置，然後通過妳拿回來的碎片，再確定下壹個的位置。”
　　“妳的人生是虛構的，叔叔嬸嬸他們跟妳沒有任何血緣上的關系，不過是被篡改了記憶……這點了解星靈力量的妳應該懂吧？”小白說。
　　“所以是妳幹的？篡改記憶，將我放到叔叔嬸嬸家？”
　　“我只篡改了記憶，碎片可以以任何形式存在，包括人，我沒有對妳做任何事情，是妳自己遺落到了那裏，以壹個小孩的形式。”
　　“小孩……？”
　　“是的，妳沒有六歲之前的記憶，雖然妳認為是因為被六歲那年被卡車撞了導致的，但其實妳根本沒有六歲之前的人生。我之前是不是說過我也沒有之前的記憶，直到妳把第二塊碎片進行回收的時候，我才想起來了，我是管理員沒錯，我負責看管星靈。”
　　“餵，妳不會想說星靈崩了是妳幹的。”
　　“怎麽會？”小白雙手抱懷，“雖然有我的責任，但不是我幹的，我沒有及時發現問題，等待星靈即將碎裂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於是我做了最後的補救措施，我獻祭了自己的力量，將自己封存在某壹塊碎片裏面，壹旦星靈的力量發揮，我就會出現……那個碎片就是妳，妳成了人類之後，我醒了壹次，以自己的沈睡為代價，讓妳在那裏平安活著，妳第壹次見到嬸嬸的時候，是在妳們家樓下垃圾箱旁，於是我借機篡改了妳嬸嬸的記憶……當然還有妳周圍的人，就像是種下了壹枚種子，後面結出的名為記憶的果實，那就都是真實的了。”
　　“那爸爸媽媽也是……”
　　“當然嘍，因為最初我也不太懂人類，之後覺察到的時候有些麻煩，因為妳叔叔並沒有兄弟姐妹，繼續篡改其他人的記憶，也就代表著要二次篡改叔叔嬸嬸，還有妳的記憶，這會讓已經不剩多少力量的我很難辦，所以幹脆直接讓妳那所謂的爹媽遠航了。”
　　“做完這些，失去了力量的我就沈睡了，直到通過妳確認到第壹個碎片的下落。”小白說，“那時我就蘇醒了，雖然短時間內想不起來自己是誰，但守護星靈的職責已經刻入了我的靈魂，於是我將妳傳送到了平行世界。”
　　“每個碎片的能力不同，那我……”
　　“是的，那本就是妳自己的能力，使用能力的次數越多，妳就越無法維持現在的模樣。”小白說，“但通過回收的其他碎片的力量，會減輕這種影響。”
　　“但還是會有。”
　　“就是這樣。”
　　“那我就開門見山的說吧，有解決辦法嗎？”
　　“嗯。”
　　仿佛是確定要回應路葉的期待壹般，小白點了點頭。
　　“妳是碎片本身，但事到如今，妳更像是承載碎片的容器，如果想辦法將碎片的力量和妳剝離開來，就能行。”
　　“那……要怎麽辦？”路葉問，“該怎麽把碎片的力量從我體內……剝離出來呢？”
　　“想知道我是怎麽回收碎片的嗎？”小白突然笑了。
　　路葉搖頭。
　　小白舔了舔嫩嫩的嘴唇。
　　“我回收碎片的方式，就是將它們壹壹吃掉，妳也不例外。”
　　“沒看出來妳居然還有生啖人肉的喜好。”
　　“有沒有壹種可能，我這裏的‘吃’是另外壹種含義？”小白嘟著嘴，然後坐在沙發上，張開了手臂，“來抱我吧，這樣壹來，我就有辦法將碎片的力量取出來。”
　　“只要跟妳做那種事，就能以現在的狀態跟薇爾莉特她們壹起生活嗎？”
　　“不。我說過了，雖然妳現在像是承載碎片的容器，但妳實際上就是碎片本身，當我回收妳的時候，妳的能力會被激發，換言之妳本身就會被回收……但是回收之後，我能將妳剝離出來。”
　　“等下，回收碎片的本質就是為了恢復星靈，妳說要把我剝離出來……這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是的，但是只有這壹種辦法，別擔心，不是將碎片剝離出來，而是把妳從這塊碎片中剝離，再分別用其他碎片的很小壹部分均勻填上缺失妳的那塊區域。”
　　“這樣做的後果是？”
　　“會有其他世界受到影響，但不像妳之前經歷的那樣直接，可以簡單理解為有壹個秦始皇得到了仙丹長生不老統治了世界的故事。”
　　“歷史會發生變化？”路葉問。
　　“差不多，但不壹定是歷史，也可能是其他什麽東西，總之哪個世界出了差錯，妳就得去修正它，這是妳想要繼續跟那些可愛的女孩子壹起生活所要付出的代價。”
　　“不過，在妳負起責任之前，還有壹些事情要告訴妳。”
　　“是什麽？”
　　“妳的本質，是觀察，潛入到世界的夾縫之中，不受任何事物影響，在我將妳從星靈中剝離出來之前，妳會壹直進入這種狀態，也就是說直到我將妳弄出來之前，妳的存在、壹切都將會被遺忘，但這只會持續很短的壹段時間，以妳們的時間體感來說，大概在壹到兩年左右。”
　　“兩年？！”
　　“別擔心，妳做過的壹切不會消失，只是那些可愛的少女會短暫的忘記妳，本來世界線會強制修正她們的記憶，但是有我在妳就放心吧！”
　　“也就是妳能她們不會忘了我？”
　　“抱歉，這是不可能的，她們會覺察到身邊有什麽人不在了，會產生壹種強烈的違和感。”
　　“然後呢，兩年後她們就會記起我？”
　　“抱歉，這也是不可能的。”
　　小白說：“要想薅星靈的羊毛可不簡單，如果沒人提醒她們，她們會壹直有這種極其強烈的違和感，但沒有人會記起妳，就像是沒了油的車，不論怎麽踩油門也是沒法動的。不過我是沒法跟她們接觸的，也無法傳遞給她們信息，包括妳在平行世界裏遇到的人們。”
　　路葉沒說話，他只是默默的盯著小白，不想聽到第三個抱歉。
　　“別擔心，有辦法的，雖然沒有辦法將信息傳遞給她們，但能夠把信息傳遞給其他人。”小白嘿嘿壹笑。
　　“誰？”
　　“月之公主，拉妮。”
　　小白說，“她離開了交界地的世界，踏上了獨自與群星的旅程，與其他人不同，超凡於世。但如果要等她探尋到那股違和感的來源再主動來找妳，不知得過多少年。”
　　“好吧……那妳要怎麽傳遞給她信息呢，還是說妳會去找她？”
　　“我本身就在這裏，我是星靈的管理者，是沒有辦法出去的，但是……如果是誕生於此，但本身又沒有履行任何職責的人，就可以。”
　　“誕生於此，沒有履行任何職責……”
　　路葉說到壹半停住了。
　　他望向小白，只見後者修長的小腿並攏，整個人有些扭扭捏捏的。
　　“就、就是……妳跟我生個孩子……”
　　“妳是怎麽想出來這種辦法的，生個孩子當傳令兵嗎？”
　　“要是妳有其他辦法我也沒意見啦！真是的！”小白雙手抱懷，紅著臉大聲嚷嚷道，“我又不能出去，其他人又記不得妳，所以只好找這種折中的辦法嘍！我才不想跟妳做這種事情呢！”
　　“餵，妳腳下的地面有什麽液體誒……”
　　“啊啊啊啊我咬死妳！”
　　……
　　“原來是這樣……兩年嗎？兩年後，我才能見到妳嗎？”
　　在路葉講述的過程中，薇爾莉特已經趴在了他的胸膛上面，親昵的依偎著路葉，感受著他的心跳。
　　“抱歉，或許還要更多的時間。”路葉摸著她的頭發，“因為是用了其他碎片的力量來彌補我的窟窿，所以我應該會被傳送到我去過的任意壹個世界吧，也不知道會在哪個角落。”
　　“別擔心啦，不管是哪個角落……我和大家……壹定會找到妳的，不管花多長的時間，也壹定會找到妳。”薇爾莉特攥緊了路葉胸前的衣服，淚水將其打濕了。
　　“我還以為妳會揍我……”路葉揉著薇爾莉特的腦袋。
　　“我的確很想揍妳。”薇爾莉特吸了吸鼻子，“但我舍不得。”
　　路葉的心頭壹酸。
　　兩年。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離開薇爾莉特，離開大家這麽久的時間。
　　人生壹共才多少個兩年啊？
　　但看著薇爾莉特紅著眼睛的樣子，他覺得自己不能傷感。
　　“薇爾莉特，妳知道嗎，迅哥說過：離別，是為了更好的重逢，妳想想，我以後花光了錢，也是需要工作的吧？妳就當我出差出了兩年半就可以了，這麽壹想心裏應該會好受壹些吧？”
　　“才不是呢！我不準妳去工作，我和艾斯德斯姐姐她們工作養妳就好了！”薇爾莉特抱路葉抱得更緊了。
　　“笨蛋……”
　　路葉看到薇爾莉特這樣子，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了。
　　路葉看著天花板，努力讓眼角不掉下小珍珠。
　　可惡，到底怎麽回事啊，被dio穿胸的時候都感覺沒這麽痛。
　　“哼哼，既然這樣的話，大家來開壹場送別會不就好了嗎？！”
　　忽然間，門被人猛地推開。
　　異端兒們從門外湧了進來，像是決堤的大壩。
　　“混蛋啊誰突然開門的！”
　　“懂什麽叫輕手輕腳嗎？！”
　　“別壓我身上！”
　　“檢測主人受到驚嚇……即將開啟戰鬥模式……”
　　路葉和薇爾莉特楞住了。
　　兩人剛才太過那啥，都沒有註意到有人在門外面。
　　“妮姆芙？艾斯德斯？”
　　“貝爾？赫斯提亞？！”
　　“薇妮……還有大家？”
　　“抱歉吶，本來是想晚上來通知妳們要不要去我們那邊，因為要開始女神祭了嘛，誰知道聽到這種事情。”赫斯提亞這個雙馬尾蘿莉神不好意思的撓著腦袋。
　　“這種事情應該早說啊。”艾斯德斯徑直走了進來，吻住了路葉，“聽好了，妳是我的人，我是妳的人，我是絕對不會忘記妳的。”
　　“主人……已經被寫進了我最深處的指令當中，伊卡洛斯……絕對不會忘記的。”
　　“我們大夥也不會忘了妳做的事情的。”異端兒拍著胸膛。
　　“想要拋下我們壹個人去旅行什麽的，我才不允許呢！”妮姆芙和阿斯特蕾亞異口同聲。
　　蜥蜴人裏德說道，“要離開兩年嗎，還真有點久啊，不過既然要走，不如就趁女神祭的時候，開個送別會吧！如果是決定了的事情，那麽大家高高興興的道別，總比壹個人孤零零的離開要好得多吧！”
　　大家都看著路葉和薇爾莉特，等待著他們的決定。
　　薇爾莉特擦了擦眼角：“是啊，我……討厭那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