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7章 “直到黎明。”

　　……
　　沒有規則。
　　沒有裁判。
　　只有無情的“觀眾們”。
　　伊凜的行動，就像是點燃了幹柴的火苗，瞬間引燃了騎士們，變成蔓延至全世界的熊熊烈火。
　　在【啟示錄】之初，仍處於蟄伏期的天啟騎士們，或許也沒想到，他們會這麽早，迎來交鋒的這天。
　　鋼鐵軍團，死者軍團，戰爭軍團，老黑的……不重要，總之，每壹位騎士麾下的軍團數量，超出了伊凜的預料。天啟騎士所承載的“權柄”，他們所擁有的，更是超出小希在偽影中所“推演”的程度。
　　可這並不奇怪。畢竟，小希的序列不過是“C”，她即便是源初之器【希樂園】的化身，但若以她之能力，強行推演四位主宰的水平，其中必定會存在著驚人的誤差。
　　伊凜低頭，儲物空間內，壹道道光芒飛出。
　　【誅仙槍】。
　　落在莫人敵面前。
　　【諾亞方舟原型機No.9999】。
　　在織田舞面前漂浮。
　　“希兒，借點小權限。”
　　“管理員，給不了噢。”小希回道。
　　“我要比‘戰團長’更高的權限，在順位上能比肩‘人皇’的‘執政官’。”
　　小希目光壹凝，她知道伊凜已經對【希樂園】內部結構很了解了，畢竟他當了整整十年的管理員。他現在雖說是被‘辭職’了，但他體內的模組，本體是【希樂園】的主核心。
　　【權限提升至“執政官”。】
　　【權限提升不易，且用且珍惜。】
　　小希答應了，被辭職的權限狗，換了馬甲，重新上線。
　　【執政官】權限和【管理員】不同，管理員能夠直接查看後臺數據，並進行壹定的操作。但在【啟示錄】正式降臨後，世界的“船舵”被鎖死，希樂園的後臺不可隨意操作。【執政官】卻不壹樣，與管理員相比，管理員主內，執政官主外，兩個極端。
　　可相同之處是，兩個職位都有著【希樂園】極高的權限。
　　風險，與收益是並存的。
　　壹旦開掛，就要承擔後果。
　　“領航員，調動源數據庫！”
　　“修復‘乖離劍’核心數據。”
　　但，開掛就得開徹底了，別磨磨唧唧。
　　【‘乖離劍’修復完成。】
　　【根據場景重新定義‘人皇璽’屬性。】
　　【自定義完成。】
　　這壹系列操作在瞬間完成。
　　【人皇璽】的屬性條目，字體微微扭曲後，變了模樣：
　　……
　　【人皇璽】
　　【品級】傳奇
　　【限制】天命所歸，【希樂園】執政官專屬，或與執政官締結“眷屬”契約後即可借用。
　　【效果】每次使用消耗靈能值10%，可將玉璽擴大成具有“鎮壓”、“碾壓”、“粉碎”效果的龐然巨物。附加被動效果【辟邪】：對惡魔、腐化、死界、元素生物有特攻加成。
　　【說明】昔日「仙山·昆侖」人皇在世時，修壹身浩然正氣，令得諸邪駭然退避。PS：瞧，改壹改屬性，這不就能用了麽？
　　……
　　【人皇璽】，伊凜隨手丟給了狗子。
　　潘正義嘿嘿壹笑，這壹刻，世界之子重新上線。只見他往虛空處壹掏，在倉庫裏摸了壹會，摸出壹把錘子。
　　……
　　【風暴雷霆使者】
　　【品級】史詩
　　【限制】心懷愛與正義之人，方可使用。
　　【耐久】9999/10000
　　【效果】力量+10%。附加效果：攻擊時有50%概率造成“眩暈”負面狀態。
　　【附魔】颶風與雷霆：附魔能力發動後，隨機對500米範圍內所有目標，造成雷霆打擊。有壹定概率在1000米範圍內，制造出“颶風”氣候，颶風威力因人而異。消耗：500靈能值。冷卻時間24小時。
　　【說明】為了對抗炎魔拉格納羅斯，某位矮人領袖向先祖祈禱跪拜時，壹柄錘子伴隨雷霆的怒吼與狂風的嘶鳴從天而降，與此同時，天空中傳來壹個浩瀚的聲音：“我是雷神托爾，為了北方神的榮耀”。於是，這錘子有了這個傳奇的名號。
　　……
　　其他人都用不了，潘正義能用！
　　潘正義舉著【風暴雷霆使者】，嘴裏發出正義的宣言：“正義！正義！正義！”
　　對於潘正義明目張膽地開掛，眾人早已麻木。幾人瞟了壹眼，很快又移開目光，當作沒看見。
　　狗子腆著臉跑到潘正義面前，指了指潘正義的錘子，又指了指自己的【人皇璽】。
　　潘正義壹看，然後和狗子交換了。
　　狗子叉腰，毛茸茸的爪子高舉【風暴雷霆使者】，嘴角勾起了邪魅的弧度。
　　草了！
　　大家都是清楚這件堪比“半步傳奇”的史詩中的極品。這玩意限制極大，在天啟公會的倉庫裏吃灰了壹整年，誰都眼饞，可偏偏誰都用不了。其限制條件，全公會成員心裏都是清楚的。
　　沒想到，狗也能用！
　　片刻後，李長歌恍然大悟：“原來那個條件只能限制‘人’啊！！”
　　……
　　伊凜分別將【傳奇級】道具暫借給小夥伴使用後，他右手在眾人面前劃拉出壹道弧線，弧線向左右兩側分開。在壹連串的“驚喜”後，小夥伴們本以為無論再經歷什麽事，內心都能毫無波瀾了，可這壹刻，夢魘騎士大人又給他們的人生上了充實的壹課。
　　“時間緊迫！妳們趕緊挑！別囫圇吞棗，挑適合自己的！”
　　弧線張開後，裏面是壹個七彩斑斕的空間！
　　是倉庫！
　　大大小小的“光球”，在倉庫內漂浮。李二胖壹個箭步上前，抓了壹個光球，驚愕片刻後，直呼臥槽：“史詩級裝備！”
　　“A級技能！”
　　“S級技能！”
　　“草！又是史詩級裝備？”
　　“啊這！史詩級道具【自欺欺人尺】？”
　　“呸，稀有？狗都不稀罕的破爛玩意兒。”
　　小夥伴們快速在倉庫裏挑選適合自己的道具與技能。有壹句話說得在理，權限狗真的能為所欲為。伊凜現在雖然不能管理後臺和查看【航行日誌】，但打開個第二層倉庫，把“許願池”裏的東西“借”出來用壹下，那不是輕輕松松。
　　至於還不還的，那就別提了，傷感情。
　　“咦？寄生型裝備【饕餮的巨大胃囊與十二指腸】？？？”
　　外面群敵環繞，這裏容不得他們挑挑揀揀，李二胖眼縫猛地壹睜，他發現了壹件特別適合他的道具，伸手壹拿，捏碎後，二話不說往嘴裏壹塞，打了壹個重重的飽嗝。
　　味道……像是吃了壹碟沒洗幹凈的大腸。
　　李二胖感覺到上腹部壹陣鉆心的疼痛，像是內臟被人啃了壹口。
　　壹旁，小希見執政官作出此等徇私枉法之事，輕哼壹聲後，用手捂住了兩眼，她看不見。
　　看不見就沒有問題。
　　小夥伴們眼疾手快，手速爆表，恨不得多長出兩只手來。連壹向對裝備道具沒太大需求的織田舞，也忍不住拿了壹塊史詩級的【無名劍聖的磨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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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名劍聖的磨刀石】
　　【品級】史詩級
　　【耐久度】100/100
　　【效果】以此研磨刀具後，能增加刀具50%鋒利度，並能在揮舞刀具時，無消耗釋放出淩厲的斬擊，斬擊威力與“敏捷”，“力量”屬性正相關。持續時間10分鐘。
　　【說明】壹位縱橫世間無敵手的劍聖總喜歡在與人對決時，帶上心愛的磨刀石臨陣磨劍，據說這是他不敗的秘訣。他唯壹戰敗的壹次，皆因他的磨刀石被妻子取走墊桌腳，最終無名劍聖卒，享年35歲。他臨死前，終於悟出至高劍道：心中無女人，拔劍自然神。PS：既然是磨刀石，這意味著妳可以反復地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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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夥伴們手忙腳亂地在倉庫裏找東西時。
　　征服騎士率領鋼鐵軍團，率先逼近。
　　十二位黃金鬥士，鬥氣之翼，猛地壹轉，變成了金燦燦的鬥氣坐騎。他們身上金芒暴漲，將那壹片天空映成了壹片金色的霞暉。
　　不同形狀的鬥氣，在十二位黃金鬥士身上，宛若實質。
　　這特效，恐怖如斯！
　　十二位黃金鬥士騎著鬥氣馬，身後驅使著壹眾身上裝滿高射炮與鋸齒的機械獸，向蓋亞要塞殺來，莫莉第壹時間，手指飛舞，遙控操縱著上千臺零號機，與敵方廝殺在壹起。
　　“嗤拉！”
　　每壹架零號機，身材玲瓏婀娜，修長的腿部足跟高尖。只見上千臺零號機，排成整齊隊列，整齊劃壹地擡起長腿，尖銳的劍刃在足跟後刺出，零號機群如同白色的旋風，雙腿高速轉動，如絞肉機般，在夜空中與鋼鐵軍團廝殺。
　　畢竟是遙控操作，沒有任何風險。莫莉操作起來，得心應手，無需擔心性命之憂。以至於毫無後顧之憂的莫莉，分心多用，將零號機群玩出了花來。只見“白旋風”們，壹會在空中排成“壹”字，壹會排成了“大”字，幾個方陣不同陣型。自遠處看，金色的光，白色的機群，像是兩個不同的蜂群，轟地壹下，撞在壹起，迸出激烈的火花。
　　兩團巨大的“蜂群”，相碰剎那，碎片殘骸如雨，落向大地。
　　當然，零號機的厲害之處，可不止腿刃那麽簡單。稍作接觸，十二黃金鬥士皆是壹驚，只見上千架零號機，如同瘋狗般突進後，身上猛地浮現出密集的紋理，悍不畏死地向機械獸群中深入。
　　轟！
　　其中，突入深處的零號機……爆炸了！
　　草！
　　這是自殺性攻擊！
　　爆炸的威力連綿而密集，十二黃金鬥士身上的金色光焰，也被炸掉了幾層，光芒暗淡壹些。就在他們被莫莉指揮的“自殺性爆炸攻擊”逼退壹段距離時，李長歌騎著其中壹副零號機，將零號機當成了噴射滑翔板，飛上高空，壹個折返，落到十二黃金鬥士分別退避的路線上。
　　“哼！雕蟲小技！”
　　李長歌以前在天啟公會裏，敢稱“技能效果第二炫酷”，就沒人敢在他面前稱第壹。事實上，只論特效，李長歌當之無愧地是第壹人，無人能出其右。
　　“敢在我李長歌面前班門弄斧？放肆！”
　　比十二鬥士更為亮眼的金光從天而降，天空似是被轟出了壹個大洞，洋洋灑灑碎光批在李長歌身上，讓蒙面的他，渾身散發著凜然殺氣，如同壹尊金色的蝙蝠戰神。
　　“詛咒！”
　　咻！
　　詛咒型附靈武器發動，漆黑的光鋪開，壹大片機械獸群，同時出現了踉蹌。
　　但機械生命對“詛咒”有著天然的抗性，李長歌也不指望這壹招能成為殺招，在片刻閉眸後，再睜開時，李長歌長發飄舞，掏出尺子在他生銹的古劍上壹量。
　　【自欺欺人尺】！
　　古劍尺寸暴漲十倍。
　　“扮演法！”
　　蹭！
　　暴漲十倍的古劍，劍光又漲百倍。
　　壹柄巨巨巨劍，劈開雲層！
　　李長歌微微壹笑：
　　“我有壹大劍，斬落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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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能特麽讓妳壹個人出風頭呢？”
　　李二胖眼瞇瞇地瞅著李長歌逼風呼面，不是滋味，臉上橫肉擠出猙獰的形狀，螺旋升天，要與李長歌爭鋒。
　　鳥槍換炮的他，自信滿滿。
　　李二胖果敢開出大招【燃燒吧！脂肪！】，充滿爆炸性力量的肌肉，長滿壹身。李二胖直接瞄準了壹位黃金聖鬥士，在對方被李長歌殺得七零八落時，李二胖趁機偷襲，騎在對方身上。
　　“黃金是吧！聖鬥士是吧！鬥是吧！裝逼是吧！十二小強是吧！老子這輩子最討厭就是盜版！”李二胖壹邊罵，壹邊騎在其中壹位黃金鬥士身上掄鐵拳。
　　李二胖徒手拆金甲！
　　過了壹會，技能效果拉胯了，他又洋洋灑灑掏出壹籮筐高熱量食物，往天空壹扔。
　　嗤，血盆大口張開，李二胖的口腔裏，竟布滿了利齒，血口壹張壹合，漫天食物被鯨吞幹凈。只見李二胖打了壹個飽嗝後，身體猛地壹脹，他哈哈壹笑，再次燃起了璀璨的焰光。
　　“急速消化！脂肪啊，再燃燒！”
　　剛胖起來沒兩秒的李二胖，再次瘦下，憑借著攻高防厚的優勢，瘋狂地往十二黃金鬥士身上騎，知男而上。
　　“我他媽能打壹整天！”李二胖囂張狂笑，氣焰滔天。
　　另壹處。
　　化身蛛後的蕭楚兒，屁股壹撅，壹片滔天巨網，沾住了數百只機械獸。“我的毒，可是連機械都能毒倒喲。”蕭楚兒兩顆非人的豎瞳冒出猩紅的光，她往蛛絲上壹咬，毒素侵襲，機械獸抽搐不止，形同短路。
　　寧右在駐地邊緣防禦，占據壹方，右手往地面壹按，壹只只泥土巨人，形同高墻，擋下炮火。
　　莫人敵壹人壹槍，在空中靈活壹動，壹槍捅出，成片成片的機械獸發生慘烈爆炸。
　　織田舞熟練地將磨刀石往身前壹丟，兩把刀在出鞘剎那，交叉在磨刀石上壹劃拉，便完成了“磨刀”的動作。事實上，“磨刀”並不在乎質量，只要磨了，Buff就能加上。只見她借著【諾亞方舟原型機No.9999】的穿梭效果，仿佛是不斷地在半空中瞬移，壹個閃身，便圓潤地切開壹個十字型刀芒，殺傷力與靈活度攀升到極致。
　　小夥伴們紛紛出手，混在零號機群裏大殺四方。
　　……
　　而同壹時間，蹭了格林【夢魘】權柄的伊凜，化身“夢魘騎士”，在空中，與死亡騎士谷天晴遙遙相對。
　　在伊凜身後，是炮火與機械獸的嘶鳴。
　　在沈默片刻後，谷天晴看著蓋亞要塞另壹面，康納的軍團與零號機群及小夥伴們，廝殺時映亮夜空的光影，歪了歪頭，面甲後發出古怪的笑聲：“謔謔謔……所以，愛是會消失的，對嗎？”
　　谷天晴看著蓋亞要塞升空，隱約察覺到伊凜的打算。
　　他以為，伊凜正在做他渴望、卻又無法辦到的事：逃離這個世界、逃離這場賭局，逃離自己的命運。
　　伊凜雙眼燃著幽幽紅焰，他先是擡頭看著夜幕上，那漫天神明的臉龐，然後用壹種略帶無奈的口吻，說道：“做朋友，在心中，妳感受不到，我說壹萬句也沒有用。”
　　“哦謔？”谷天晴聞言，壹楞，嗤笑了幾聲後，他忽然變了口吻，森冷空洞：“妳確定？”
　　伊凜點頭，用毋庸置疑的口吻回答：“我，確定。”
　　三秒後。
　　對峙的兩位天啟騎士沖向對方，壹眨眼後，錯身而過。
　　在錯身的瞬間，沒有殺氣，沒有煙火，二人披著鎧甲，兩人右手拍在壹起，然後快速遠離。
　　谷天晴低頭，手掌上，兩行字壹閃而逝。
　　【交易】。
　　【我會回來的】。
　　“謔謔謔謔——”
　　谷天晴大笑著，頃刻間，漫天骷髏，及谷天晴座下骨龍，浩浩蕩蕩聚成灰色的骨雲，朝康納的大軍洶湧而去。
　　“嗯？”
　　正坐在鋼鐵劍冢上的征服騎士，猛地擡頭。
　　只見在鋪天蓋地的骷髏軍團裏，谷天晴騎著壹頭瘦弱的骷髏馬，在他身後，壹扇灰黑色的巨大門扉呈現。
　　“鏈接：死界降臨。”
　　壹只只骨龍，從門扉後擠出。
　　康納與谷天晴對視。
　　谷天晴笑道：“我們之間，不需要動手的理由，對吧？”
　　康納沈默，自身後，拔出沈重的巨劍。
　　壹剎間，天地變色。
　　……
　　“小希，趁機開啟‘逃生通道’。讓正在和征服騎士交戰的所有人撤離。我們去打壹波‘饑荒’。”
　　不等小希發言。
　　格林騎在騎士的頭頂上。夢魘鎧甲的款式，頭盔頂上有兩個尖尖的凸起，就跟蝙蝠俠似的。伊凜在移動時，格林也沒閑著，兩翅膀緊緊抓著頭盔上的尖尖，以第壹人稱的豪華視角看戲。
　　這時。
　　格林歪了歪腦袋：“妳確定？”
　　“不趁機打他們壹波，總覺得心裏過意不去。”伊凜冷冷壹笑。
　　格林搖頭晃腦，既嘆息又興奮：“唉~人性啊人性。”
　　當伊凜跨越幾千米，來到此處。
　　戰爭騎士蜜莉恩，與饑荒騎士無名老黑，激戰正酣。
　　蜜莉恩承載【戰爭】權柄，她麾下的“兵種”，是壹顆顆猩紅的眼球，若伊凜沒有看錯，蜜莉恩背後的【戰爭之主】，定然與當初毀滅了烏拉諾斯世界的“邪神”，脫不開關系。
　　【戰爭之主】和格林不同，不是什麽好鳥。
　　但現在。
　　伊凜自身壹人，闖入此處，低頭俯瞰。
　　壹道道漆黑射線，交織成網向下掃去，射線所經之處，河流截斷，大廈崩塌，地表與城市就像是脆弱的豆腐腦般，被切成了方方正正的板塊。
　　饑荒騎士背後，壹片扭曲的血肉，蜿蜒聚合，形成壹只只惡心得令人發指的怪物。
　　老黑座下的大蛇，細看，竟是由無數的斷肢拼接而成，大蛇的嘴巴張開時，那條粗長的舌頭上，也伸出了密密麻麻的人手，人手腐爛如屍，散發著難聞的惡臭。
　　可別看老黑如此沒有排面，但【饑荒】的權柄不容小覷，只見大蛇口部，噴出的綠色流質，宛若壹條橫在夜空中的長河，長河橫行之處，滴落腐水，頃刻間便溶了蜜莉恩壹排排的兵種，渣都不剩。
　　心疼.jpg。
　　若是此刻掀開伊凜的面甲，他的臉上估計寫著大寫的“心疼”二字。這是壹場無解的“諸神的黃昏”試煉，騎士間的拼殺，又或者是人與騎士的廝殺，再或者是使徒間的廝殺，在【希樂園】的試煉通道被封鎖，使徒無法外出掠奪源時，就變成了單純的“消耗”了。
　　換言之，伊凜表面上是在心疼蜜莉恩的兵種，但實則卻是在心疼自己正在逐步走向“破產”。
　　但。
　　這波消耗，是不可避免的。
　　伊凜抵達時，無名老黑擡起頭，面甲後，發出嘀嘀咕咕的怪聲，翻譯到伊凜與蜜莉恩耳邊就變成了：“吾乃……”
　　他正想報出名號，蜜莉恩壹看伊凜來了，氣勢更加高昂，連忙高舉漆黑的聖劍。
　　伊凜更懶得知道無名老黑的名字，他壹手亮起雷霆電芒，壹手亮起了深紫色的火焰，兩手壹拍，伊凜右手食指與拇指呈九十度角，作出“槍擊”的手勢。
　　“雷火劫。”
　　權柄即便不亮，伊凜簡單的“小”法術還是能用的。
　　兩種不同的元素，在壹秒不到的時間內，完成了“融合”的過程。森羅萬象，變化萬千，這就是伊凜的【無限】，他壹旦腦洞轉起來，他下壹招會出什麽招，或許伊凜連名字都沒來得及取，就放出招了。
　　咻！
　　紫白交織的線，貫穿了無名老黑的鎧甲，穿透身後，落在大地。
　　時間仿佛出現了壹瞬間的停滯。
　　轟！
　　“雷火劫”的落點，猛地炸出了壹個直徑約上千米的橢圓形輝光，刺眼的光芒沖天而起，猛烈的暴風撕碎壹切。
　　無名老黑仍未報出名字，他的話也戛然而止。只見他低頭，看著自己胸膛上的洞，空空的，徹底貫穿。可就在此時，墨綠色的腐肉在“雷火劫”轟出的洞中蠕動，壹眨眼老黑胸前的洞口便恢復如初，鎧甲重新覆上。
　　在伊凜出手後，蜜莉恩的蓄力已然完成，朝剛愈合的無名老黑當頭就是壹劍。
　　漆黑的劍光仿佛將這個世界壹分為二，數千米外高空，揮舞著鐮刀的谷天晴，掄著巨劍的康納，二人察覺到遠方動靜，回頭壹看，交戰的動作稍微停頓。
　　“這時候分心，不太好吧，謔謔謔謔——”
　　谷天晴左手壹揚，壹沓塔羅牌不要錢似的灑下，漆黑的碎光在天空中散開。轉眼，谷天晴身後的骷髏軍團，突然像是打了偉哥似的，空洞的眼眶裏灰黑色的火焰驟然染紅，進入了狂暴姿態。
　　康納見狀，卻沒有多余的動作，碰見谷天晴，揮劍，碰見兵種，也是揮劍。這就是康納的能力，壹力破萬法，管妳整什麽名堂。
　　五位天啟騎士突然間爆發出的大戰，早已震驚世界。
　　全世界所有使徒，在這壹刻，都難以入眠。
　　他們無法看清天空中正在發生著什麽。只不過，天空，大地，海洋，城市，森林，仿佛都隨著五位天啟騎士的壹舉壹動，在顫抖，在恐懼。無處不在的光芒交織，時不時在山巒之外升起的爆炸火光，這種種動靜，足以讓世界上的所有使徒，腦補著這壹戰的慘烈。
　　五位天啟騎士，這壹刻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已經遠遠超出“人類”的範疇了。他們的壹舉壹動，壹招壹式，都能引發山崩海嘯，宛如行走的天災般，令無數人心生絕望。
　　……
　　蓋亞要塞四周，火光環繞。
　　從遙遠的地方看去，蓋亞要塞像是壹個迷妳的小黑點。
　　海亭市裏。
　　李開站在大工程師塔頂，遠眺著夜空中，那如同煙花般璀璨的光點，捏緊拳頭，陷入沈思。
　　“老公。”
　　紅色身影壹起壹落，李夫人站在李開身側。
　　“公會裏，有人在散播著‘天啟公會被前會長拋棄’的謠言。”
　　“殺了。”李開沈默片刻後，平靜說出兩字。
　　“好。”李夫人輕輕在背後抱住丈夫，聲音柔軟而細膩：“妳在擔心？”
　　“不然呢？”李開緊閉眼睛，眼縫在顫動：“不久前，會長告訴我壹件事。”
　　“哦？”
　　“他說，他們這壹戰只是‘開端’，對我們而言，這將會是漫長‘拉鋸戰’，他讓我們別插手這壹戰。壓抑著憤怒，保持冷靜，保存實力。無論有多麽煎熬，痛苦，悲傷，我們都必須在這個漫長的‘永夜’裏想辦法活下去，”
　　李開慢慢地說著，強調平穩而有力，心裏越沈重，他的口吻越平靜：
　　“我們將茍著，等著，蟄伏著。”
　　“等他帶著‘希望’歸來。”
　　“或，”
　　“直到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