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殷家有喜

　　殷嶠大大方方的跟著道：“若是有用得著臣的地方，還請殿下吩咐。”
　　李元吉呵呵壹笑，“我還以為妳們兩個攔下我，是要盤查我呢。”
　　殷嶠楞了壹下。
　　屈突通則壹臉尷尬。
　　以前李元吉對他也算禮待有加，現在對他很不客氣。
　　為何會如此，他自己心裏也清楚。
　　只是他已經決定了站李世民，就沒辦法急流勇退。
　　他可以借著年老體衰的借口，退到邊陲去做壹個鎮守。
　　可他的兒女們怎麽退？
　　“說起來妳們怎麽會在這裏？”
　　李元吉在屈突通尷尬的神情中發問。
　　屈突通趕忙拱手道：“突厥有小股兵馬進犯沙河，襄邑王雖然將其攔下，但損失慘重。我等迎秦王殿下相召，到天策府商議此事。”
　　李元吉微微皺眉，沒有多說什麽。
　　突厥現在就像是圍著羊圈的狼，大唐就是羊圈，大唐的百姓就是羊圈裏的羊。
　　突厥人只要是壹找到機會，就會撲上來咬壹口。
　　春秋兩季的襲擊他們稱之為打草谷。
　　冬季的襲擊他們稱之為冬狩。
　　他們幾乎是不遺余力的盯著大唐，時時刻刻想著如何從大唐身上咬壹塊肉。
　　冬日裏的襲擊規模壹般不會太大，而且都是突厥各部族自行發動的。
　　沒規律性，也不成規模。
　　鎮邊的守將足以應對。
　　唯有出現了重大損傷，亦或者是重大的斬獲，才會上報朝廷。
　　李神符這壹次明顯是吃了虧，所以上報了上來。
　　這種事情李世民會解決的，還不需要李元吉多操心。
　　李元吉目光落在殷嶠身上，淡然笑道：“看妳春風滿面的，可是遇到了什麽喜事？”
　　“嘿嘿嘿……”
　　壹提到這個，殷嶠就像是個二傻子壹樣的笑了起來。
　　屈突通也跟著笑了起來，還幫著殷嶠解釋道：“殷夫人有喜了，所以殷兄弟才春風拂面。”
　　李元吉恍然。
　　原來是殷嶠的夫人有喜了。
　　這對殷嶠而言確實是壹樁好事。
　　若是殷嶠的夫人隨後生出來的是壹個兒子，那殷嶠的便宜兒子殷元就倒黴了。
　　到手的爵位就要飛了。
　　說不定還會被送回去。
　　李元吉在心裏替有過幾面之緣的殷元默哀了三個呼吸，笑著道：“這確實是壹樁喜事，可喜可賀啊。”
　　殷嶠笑的更大聲，更傻了，“回頭犬子出生以後，臣請殿下喝酒。”
　　李元吉點頭笑道：“這酒可以喝。不過得等妳將身上的麻煩解決了以後再喝。”
　　殷嶠臉上的笑容壹下子就僵住了。
　　屈突通也苦笑了起來。
　　為什麽說殷嶠會有麻煩呢？
　　因為殷嶠的夫人懷的不是時候。
　　殷嶠的夫人是去年懷的。
　　而去年後半年都是李承宗的喪期。
　　李淵欽定的。
　　殷嶠的夫人在此期間懷上，那就說明殷嶠和夫人在此期間行房了。
　　這是對李承宗的不敬，也是對李淵的不敬。
　　也得虧是李承宗的喪期，這要是太穆皇後的喪期，殷嶠壹家子估計已經倒黴了。
　　不過即便如此，殷嶠還是得想方設法的給李淵壹個交代。
　　其實在李承宗喪期期間行房的人很多，但沒幾個人敢搞出人命。
　　誰搞出了人命，是就是出頭鳥，誰就是在給李淵上眼藥。
　　李淵橫豎都得收拾壹番。
　　不然以後誰還敬他的旨意，誰還遵從他的命令入天命。
　　“不知殿下……”
　　殷嶠臉色難看的開口。
　　李元吉不等殷嶠把話說完就立馬道：“別，我可不會幫妳去求情，妳應該找我二哥幫妳。”
　　殷嶠神情黯然。
　　屈突通欲言又止，似乎有話要說。
　　但李元吉沒有聽的意思。
　　“不過，妳我也算有點香火情分，如果有人因此彈劾妳，逼妳放棄這個孩子的話，我可以幫妳壹把。”
　　李元吉緩緩開口。
　　殷嶠再怎麽說也是壹位人傑，好不容易盼來壹個孩子，要是因為李承宗喪期的問題就這麽沒了，那對他而言也太殘酷了。
　　如果真的發展到了有人將此事拿到朝堂上說的地步，那李元吉不介意幫壹把。
　　殷嶠猛然仰頭，壹臉感激的道：“多謝殿下。”
　　李元吉感嘆道：“妳也不容易。”
　　殷嶠抿著嘴猛點頭，感覺李元吉懂他。
　　“行了，不跟妳們多說了，我得回九龍潭山了。”
　　李元吉擺了擺手，再次策馬揚鞭。
　　屈突通和殷嶠齊齊沖著李元吉遠去的背影躬身施禮。
　　……
　　隨後的路上，再也沒有牛皮糖跳出來，也沒有人攔路。
　　李元吉順順利利的趕到了九龍潭山。
　　留守在九龍潭山精舍裏的侍婢和宦官們，見到主人回來了，壹個個歡欣鼓舞，趕忙收拾起了精舍。
　　李元吉勉勵了他們幾句，接待起了晚他壹步抵達九龍潭山的李神通。
　　“妳說說妳，大好的日子妳自己不想自在也就算了，為什麽還要給我找不自在？”
　　李神通壹進門就開始抱怨。
　　還十分長氣的往正屋內的矮幾前壹坐，示意李元吉給自己斟茶。
　　李元吉燒上水，打發了李絮去玩，李神通又開始抱怨，“我招妳惹妳了，妳這麽折騰我？我在府上含飴弄孫玩的不知道有多盡興。
　　就是因為妳，我被妳父親拽出來駐守九龍潭山了。
　　妳說妳怎麽補償我？”
　　李元吉瞥了李神通壹眼，甩了甩長袖，壹邊搗鼓著茶葉，壹邊道：“妳確定妳是在府上含飴弄孫，而不是在陪昨晚搶回去的舞婢樂和？”
　　李神通臉壹下子就黑了，暴跳如雷的道：“胡說八道什麽呢，老夫豈是那種人？”
　　李元吉給茶壺裏添上了茶葉，神情古怪的道：“妳不是嗎？”
　　李神通惱羞成怒的喊道：“老夫什麽時候是了？妳休得玷汙老夫的清名。”
　　李元吉被李神通給逗樂了，忍不住看向李神通道：“妳確定妳有清名這東西？據我所知，妳行軍打仗的時候都要帶著三五個侍婢伺候妳。
　　據說此前在石州跟突厥人大戰的時候，妳白天在城墻上跟突厥人作戰，晚上回到住處還要跟侍婢們酣戰壹場。”
　　“汙蔑！這是對老夫的汙蔑！”
　　李神通大叫。
　　李元吉白了李神通壹眼，沒好氣的道：“裝裝樣子得了，還沒完沒了。我們誰還不了解誰啊，妳在我面前裝個什麽勁啊？”
　　李神通瞬間不叫了，但卻重重的哼了壹下，道：“老夫絕對不是妳口中說的那種人。”
　　說完這話，又補充了壹句，“妳得補償老夫。”
　　李元吉點著頭道：“行啊，我可以讓妳閨女變成寡婦。妳若是喜歡的話，我還可以幫妳閨女按上壹個克夫的名頭。”
　　李神通壹下子瞪起眼，喝道：“妳怎麽可以這麽惡毒？！”
　　李元吉瞥向李神通，無語的道：“妳不是跟我要補償嗎？”
　　李神通猛然站起身，大喝道：“老夫要的不是這種補償。”
　　李元吉翻了個白眼道：“那我去請我父親讓位給妳，妳看可好？”
　　李神通嚇的壹下子就竄起來了，驚叫道：“妳瘋了妳，這種話也敢亂說。”
　　李元吉壹直被李淵寵著，沒見識過李淵兇殘的壹面。
　　但李神通見識過。
　　李淵要是兇殘起來，別說是弟弟了，叔父都殺給妳看。
　　李淵八歲接管家業的時候，沒少被叔父們幫襯，但也沒少被叔父們刁難。
　　李淵長大以後，懲治叔父們的時候，那叫壹個狠。
　　李氏上下之所以對李淵唯命是從，除了李淵是嫡系外，就是因為李淵夠狠，狠到所有人都怕了，所以只能對李淵唯命是從，不敢反抗。
　　李孝恭應該是小輩們當中少數見到過李淵收拾自己人的人，所以李淵在奪李孝恭權柄的時候，李孝恭除了發發牢騷外，屁都沒敢放壹個。
　　李元吉要是敢跑去跟李淵說，讓李淵讓位給李神通。
　　李神通壹家子會瞬間人間蒸發。
　　“妳不是要補償嗎？”
　　李元吉戲謔的問。
　　李神通惡狠狠的瞪了李元吉壹眼，吹胡子瞪眼的重新坐下，不甘心的道：“算我怕了妳了，行吧？”
　　李元吉笑問道：“還裝不？”
　　李神通又瞪了李元吉壹眼，沒吭聲。
　　李元吉又道：“我父親讓妳守著九龍潭山，對妳而言未必是壹樁壞事。”
　　李神通眼珠子壹轉，“妳是不是發現什麽了？”
　　李元吉好笑的道：“那還用發現嗎？我大哥連竇軌都召回來了，擺明了是要跟我二哥大戰壹場。
　　隨後他們之間的鬥爭會變得比以前更加激烈。
　　我們要是身在朝中，肯定會被他們想方設法的拉下水。
　　唯有躲在此處，才能明哲保身。
　　妳說，我父親讓妳守在此處，對妳來說是不是壹樁好事。”
　　李神通遲疑了壹下道：“話雖如此，可大好的日子被叫過來吹冷風，我實在是不痛快。”
　　李元吉好心好意的道：“那我陪妳去小演武場活動活動筋骨？”
　　李神通毫不猶豫的搖頭，“還是算了吧。我這把老骨頭根本經不起妳折騰。”
　　李元吉提議道：“妳可以將嬸嬸和幾位弟弟接過來，在這裏壹起共度佳節。”
　　李神通翻著白眼道：“妳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真要是將妳嬸嬸和那幾個臭小子接過來，別人會怎麽看我？
　　妳大哥和妳二哥會以為我依附了妳，要支持妳上位。
　　到時候還不知道會怎麽收拾我呢。
　　我不僅經不起妳折騰，更經不起妳大哥和妳二哥折騰。”
　　李元吉點點頭，笑道：“那妳就別抱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