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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面具

蘑菇

都市生活

車過徐州,窗外的顏色方始變化,綠色更翠,更多水潤光澤;沿途村莊建築的格式也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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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鐘鼓樓

鳳凰面具 by 蘑菇

2021-9-19 21:31

  夜色深重。
  壹輛的士在城市裏穿行,車窗外壹片風雨飄搖,正如此刻的上海。
  雲峰山並不算高。雲峰寺並不小,距離繁華所在也不算遠,可範老偏偏留下了“山高皇帝遠,廟小妖風大”幾個字,大家都明白範老針對的並不是雲峰寺。
  開車的是秦可強,祝童坐在後座,副駕駛位置上坐的是曲奇。
  此時已是淩晨兩點,祝童還沒有離開上海。走之前,他堅持要做壹件事,會壹會女活佛曲桑卓姆和大師兄祝槐。
  鷹洋投資管理公司租下了南海宮瀾樓下壹層的單位,位置正在柳伊蘭住所的上面。
  這段時間,秦可強壹直試圖找到曲桑卓姆,石旗門弟子已經探查過太多的地方,可女活佛似乎從來就沒有出現壹般,驚鴻壹閃就消失了。
  柳伊蘭說,也許曲桑卓姆只是來送信,早就離開上海了。
  祝童和秦可強都不認可這個判斷,認為女活佛壹定躲在上海的某處隱秘所在。
  他們下午去了雲峰寺,並且見到了祝槐,也就是如今的多傑加措法師。
  與祝童判斷的差不多,祝槐來上海只是為了鷹洋投資管理公司,他並沒有太大的權利,大部分事都要聽女活佛的。攪入雲峰寺這潭渾水也是女活佛曲桑卓姆的主張,她的理由是索翁達活佛需要壹個道場。
  祝槐說他並不知道曲桑卓姆也來上海了,以祝童對大師兄的了解,可信度超過八成。
  祝童沒有試圖說服祝槐離開索翁達,那是白費口舌。索翁達的洗腦不是那麽好消除的,師叔祝黃如今已經放下對古方的研究,閉關尋找破解固字術的辦法。
  祝童也不能對他動粗,上海是大家的上海,誰都可以在這裏開公司做生意,只要妳有足夠的資本。索翁達並沒有允諾過不在上海做生意,祝槐也沒有對任何人發出過威脅。
  如今的雲峰寺真真是風雨飄搖,所有的建築項目都停下來了,賬戶上的錢被無情騙走了,壹個調查組正在寺內逡巡。可祝槐看來好像並不怎麽在意,祝童覺得,對索翁達活佛來說,雲峰寺倒黴似乎是件好事,讓他有機會安心經營此處道場。
  “她是個女人,壹個藏族女人,還是個女活佛,有嚴格的清規戒律束縛著她。上海能容納她的地方並不多,她熟悉地方也不多。”祝童看著雨中的夜上海,說出自己的判斷;“我們去紫霞庵,如果還沒有線索,基本上能確定她真的走了。”
  的士調轉車頭,向上海郊外開去。
  “麻煩秦兄繞點路,從我的醫院過去。”
  秦可強沒說話,再次調頭,駛上高架橋。
  兩點三十分,的士飛快的從望海醫院門前經過,祝童看到了兩輛黑色房車停在路對面。壹閃而過的功夫,可以看到車內壹點微弱的紅光,那是有人在抽煙。
  三點三十分,的士在距離紫霞庵壹公裏處停下。
  祝童和曲奇悄然下車,秦可強也要去,被祝童勸阻了。
  曲桑卓姆算不得超級高手,即使沒有曲奇,祝童自己就有把握對付她。
  紛紛細雨不輕不重,不緊不慢,路上的水並不多。
  曲奇在前面探路,祝童跟在他身後十米處,很快就移動到紫霞庵後院。
  兩米高的院墻防君子不防小人,他們越過去時都沒發出壹點聲息。
  曲奇第壹次來紫霞庵,不知道該向哪裏尋找。紫霞庵裏住的都是女人,亂闖是很不禮貌的,很容易被人當成色狼。
  祝童也不知道怎麽找,可時間不允許他在耽擱,天亮之前必須離開上海。
  他兩個起落掠上鐘鼓樓,摸到橫在壹側的鐘錘,用力推動著,撞向大鐘。
  “嗡……嗡……嗡……”低沈渾厚的鐘聲將紫霞庵的寂靜打破,驚動棲息在大殿下的幾只夜鶯,拍打著翅膀從鐘鼓樓旁飛過。
  “誰在撞鐘。”壹盞燈籠移近鐘鼓樓。
  祝童跳下來,果然是雲佳法師。她壹手握著寬大的衣襟,壹手舉起燈籠;“原來是祝師兄。”
  “雲佳法師好像不很意外。”祝童跳下鐘鼓樓。
  “求之不得呢?”雲佳的光頭被雨水打濕,亮晶晶的;“師兄是大施主,什麽時候上門都歡迎啊。”
  雲佳法師的法相不怎麽端莊,兩眼波光蕩漾,春情四溢。她接手紫霞庵本就是為了掙錢,佛門的清規戒律在她看來都是狗屁,如果此刻雲佳法師香噴的閨房裏有個男人的話,祝童壹點也不會感到驚訝。
  可是,那個男人是誰呢?祝童小心的試探道:“看法師眉若春山,眼帶春水,山根潤澤……當時財運臨頭之象。雲佳師妹,紫霞庵最近生意興隆,壹定有橫財入賬。”
  “哪裏有什麽橫財,多來幾位師兄壹般的大施主,雲佳就阿彌陀佛了。”雲佳笑得如花枝亂顫,抓著衣襟的手無意中松動,露出半截白晃晃的胸溝,敢情寬大的僧衣空蕩蕩的,裏面什麽也沒穿。
  “好壹個阿彌陀佛。”祝童盯視著雲佳的胸前;“無情大師算不算大施主?”
  雲佳楞了楞,隨即啐道:“祝師兄這樣的才算施主。無情師兄也是空門中人,只能算同修。”
  “只怕是雙修吧。”祝童呵呵笑道。
  雲佳念聲“阿彌陀佛”接著就是壹聲“討厭”,那樣子,哪有半分法相莊嚴。
  “我聽說無情大師剛做了筆大生意。做生意壹定有風險。雲佳師妹,財色兩全的大施主誰都喜歡,只怕紫霞庵殿堂淺薄,承受不住如此豐厚的福緣。”
  祝童已然確定,無情大師就躲在紫霞庵。卻搞不清楚雲佳法師在這件事參與了多少。
  “財色什麽的都是定數,緣來躲不過,緣去留不得。祝師兄雨夜來訪,冥冥之中也早有定數。”
  看來,女活佛也在這裏,事情忽然變得相當棘手。祝童做生意不介意冒險,真要動手可玩不得半點玄虛,沒有九成的把握不會輕易出手。
  曲奇對付女活佛不會落下風,自己對上無情那樣的高手即使放不到他也吃不了虧,只是,雲佳法師也不是好相與的。
  祝童想,現在最好的選擇應該是想辦法盡快離開,把無情躲在紫霞庵的消息告知普賢寺。金佛寺的事,該由空寂操心。
  拿定主意,祝童突然晃身再次躍上鐘鼓樓,手扶鐘捶大力撞向銅鐘。
  “嗡……”這次,鐘聲顯得突兀響亮,隱隱殺伐之氣隨鐘聲傳出好遠好遠。
  雲佳法師只是微笑,燈籠舉得更高了,說:“紫霞庵正少個敲鐘人,祝師兄很有天分呢。”
  祝童想走,卻發現已經走不了了。
  曲奇原本隱在大殿屋頂重檐的陰影處,如今正在和壹個黑影鬥在壹處,而神樹所在偏院方向傳出“嘎啦嗚嗒”的蒼涼聲響,那是女活佛曲桑卓姆在搖動轉經筒。
  事到臨頭心不能亂。
  祝童暫時沒理會女活佛什麽時候現身,凝神看向曲奇那邊,與他鬥在壹起的果然是無情大師。
  印象中,無情在金佛寺算不得高手,如今看來他不是壹直在隱藏實力,就是離開金佛寺後另有奇遇。
  重檐上兩個身影此起彼伏,身法都如驚鴻般輕靈。“嘭!嘭!嘭!”連續三聲悶響,曲奇揮拳直進,無情毫不相讓出掌封擋。拳腳相撞可是實打實的硬功夫,無情看去很堅強,只是,在受力的瞬間,他的身體有細微的抖動。
  無情在使用壹種泄力的秘術。祝童舒了口氣,無情不是曲奇的對手。
  無情所謂的奇遇應該來自布天寺,這種泄力的身法祝童見過,女活佛曲桑卓姆用的更高明。如曲老億所說,曲奇在利用無情磨練自己。沒有什麽眼花繚亂的招式,只是最簡單的對擊。逍遙谷心法空靈擅長以柔克剛,令人防不勝防的柔勁才是曲奇最拿手的修為。
  “小師傅,就知道妳會找來。”轉經筒聲已迫近鐘鼓樓,女活佛終於現身了。
  壹條女裝藏袍才有的柔軟的長袖從屋頂垂落,飄飄蕩蕩掛在半空。
  祝童移動鐘捶,撞向長袖。
  紫霞庵是尼姑庵,裏面住的都是女兒家,鐘鼓樓上的鐘捶不比普賢寺用水桶般的巨木,只是壹根茶碗粗細的水曲柳,用兩根紅綢吊起在半空,敲鐘時即方便也用不了多大氣力。
  鐘捶撞上長袖,轉經筒聲戛然而止,頓了頓,鐘捶和長袖才無聲無息的分開。
  長袖在空中怪異的飄動幾下,化成無數絲屑隨雨絲落下。
  祝童也沒撈到好,鐘捶撞出去時有兩米長短,如今只剩下壹半。另外壹半寸寸化成粉塵,脫落成地板上的壹條木線。
  轉經筒的聲音再次響起,長袖悠忽間再次探進鐘鼓樓內。
  祝童深吸口氣,腳尖輕點,向右擊出壹拳,人卻向左急退。雲佳法師驚叫壹聲,正要提醒女活佛,祝童已經翻身躍上屋頂。
  “哈哈,果然春光無限好。”祝童大贊。
  怪不得衣袖會變突然變長,曲桑卓姆身上只余壹件藏袍,內衣連同衣袖都被攥在手裏。右邊雪白的香肩,修長的玉臂和嬌嫩的皓腕都落在小騙子眼裏。
  “雲佳師妹,去幫師兄壹把,他快不行了。”曲桑卓姆扔下衣袖,對下面說。
  雲佳法師沒動,說:“無情師兄還沒開出價錢呢。”
  “五百萬。”重檐上傳來無情的聲音,他果然要頂不住了。
  “我出手呢,五百萬算是天價了。可是無情師兄如今的身家不必以前,所以,我特意邀請了師傅。無情師兄,她老人家的價錢可不低啊。”雲佳好整以暇的繼續談生意,把祝童聽得目瞪口呆,心裏卻感覺相當的不妙。
  雲佳法師的師傅,難道緣寂師太又出山了?
  “壹千萬。”無情看樣子真的支持不住了。
  祝童他們來到之前,無情在雲佳法師柔軟嫵媚的嬌體上龍虎精神,很是威風了壹陣。如今被曲奇用水磨功夫糾纏壹會兒,感覺後力不繼,體內的真氣正壹點點被榨幹。
  “妳的命值多少錢?再想想?”雲佳法師還不知足。
  祝童沒說話,人家談生意、特別是如此大的生意時,亂說話是要被雷劈的。他的註意力全在女活佛身上。
  “祝魅,什麽時候來上海的?妳應該先來找我。”
  “臨來之前尊者囑咐我,遇到妳壹定要避開。尊者很看重妳,認為我不是妳的對手。”曲桑卓姆轉過頭,黑亮的眼睛裏閃出洞悉壹切的笑紋。這笑紋,很世俗,壹點也不神聖。
  轉經筒發出錚錚的聲音,看得出,女活佛並不服氣。
  “尊者……妳說的是索翁達吧?”對於女活佛可以以祝門名字調侃,索翁達身份太過尊貴,祝童不敢造次;“他曾說過三年不進江湖,不該派妳來找柳大家。回去告訴尊者不要麻煩柳大家,三年之約我接著了,到時候,我定在紅雲金頂恭候大駕。”
  “妳?”曲桑卓姆上下打量著小騙子。
  在很多人印象妳,祝童只是個標準的滑頭,壹身修為除了身法怪異再沒什麽特別的。
  紅雲金頂之戰已經成為不可復制的傳奇,凝聚了六位高手的功力於壹身才勉強過關。那是祝門與江湖道的光榮,不只是小騙子的威風。
  “妳應該聽話。俗話說,不聽尊者言,吃虧在眼前。”祝童摸出龍鳳星毫,在指尖旋轉成兩道黑霧。
  曲桑卓姆不是以前的女活佛了,這只轉經筒樸實無華蘊含滄桑,竟是壹整塊黑鐵鑄就。隨著女活佛的搖動,轉經筒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隱約能看到壹層紅芒從內部透出。細雨落在上面變成輕輕的煙氣,可見,轉經筒的溫度已經很高了。
  “可是,人家出來壹趟不容易,不試試怎麽會甘心?”曲桑卓姆眼裏顯出乖戾的氣色,怒道:“世間事自有天道循環,今天我如果被妳嚇住,定會會成為永遠的心魔。小師傅,接招!”轉經筒轉速愈急,竟變得十分安靜,身邊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把生命當成遊戲的人都不是好東西,妳學壞了。”祝童也輕笑壹聲,龍星毫劃出壹條黑線刺向曲桑卓姆雙手之間的轉經筒。
  轉經筒,已經成為曲桑卓姆傾心修煉的法器,她要用它營造出另壹個摩羅獄印。
  “嗡……”壹聲,龍星毫刺中轉經筒。祝童左臂發麻,壹股旋轉的力道透過龍星毫順經脈上攻。
  同時,曲桑卓姆的右掌離開轉經筒,細長中指如穿花摘葉般穿透鳳星毫部下的黑網,點在祝童左肩硬處。
  曲桑卓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能如此輕易的點中這個小騙子,稍壹猶豫。祝童嘴角露出笑紋,鳳星毫劃出壹個“鬼”字,截斷這條粉嫩玉臂的退路。
  女活佛銀牙壹咬,輕叱道:“小師傅,別太得意啊。”
  祝童嚇了壹跳,轉經筒順著曲桑卓姆的右肩滑下,所過之處,白皙的肌膚上留下壹道赤紅的燒灼痕跡;隨即散發出壹股烤肉的味道。
  小“鬼”遇到轉經筒,與雨絲壹般化為虛無。
  兩條身影快速分開,同時高高躍起,似乎在比試誰跳得更高。
  祝童身負蝶神,輕身功夫超壹流,跳得高可以理解。曲桑卓姆也能跳如此高,很大原因在意手臂的疼痛。轉經筒的熾熱少說也有五六百度,在稚嫩的肌膚上燙出壹尺長的燒痕,雨水還不斷落上去,女活佛臉上的表情似乎很享受如此的疼痛刺激。
  半空中,祝童把龍鳳星毫舞成兩朵黑色的夜百合,把女活佛罩在當中。
  女活佛避無可避,瞳孔詭異地收縮,嘴角綻放壹束甜笑長身撲過來。
  還好,曲桑卓姆手裏沒有轉經筒,她的兩只手兩條腿八爪魚般把小騙子纏了個結結實實。壹時間,軟玉溫香進入懷抱,小騙子顧不得心猿意馬,被嚇得花容失色。
  他敏銳的感覺到危險不在懷裏,而在頭頂。擡頭看,果見壹條赤紅的火龍。
  在祝童眼裏,這條火龍就如壹個夢魘,從另壹個時空突兀躍出,灼熱的氣息籠罩了整個天空,周圍,還有千萬朵火雲飛舞;架勢駭人卻沒有壹絲聲響。
  接著,夢魘變成噩夢,火龍周身散發出烈焰,呼嘯著撲下來,周圍的空氣也變成火海般熾熱。
  “抱緊我。”曲桑卓姆媚媚的聲音傳來。
  祝童猛然驚醒,這是另壹個火坑轉!是女活佛以熾熱的轉經筒營造出的虛幻世界,紅龍的頭部正是那只劇烈旋轉的轉經筒。
  看破容易,應付過去可要費壹番功夫。
  說時慢當時快,兩人從躍起到抵達最高處只瞬息間,此刻,他們正在下落。
  祝童果真抱緊女活佛,使出騰挪功夫試圖改變兩人的位置。女活佛也有同樣的心思,誰在上面誰倒黴。急速旋轉的轉經筒也罷,火龍也好,都是兇物;砸到身上壹定不好受。
  從開始到現在,祝童與曲桑卓姆的比拼經歷了三個層次。
  開始是真實修為的碰撞,誰也沒占到便宜。接著是玄功,女活佛借助轉經筒發動火坑轉,被小騙子識破了。如今,兩人之間是最低級的摔跤,開誰能躲開轉經筒的襲擊。
  “嘭!”的壹聲,塵埃落地。祝童和女活佛側著身倒在冰冷的石板上,誰也沒占什麽便宜。
  火龍砸在兩人中間,壹股熾熱的旋流硬生生把他們分開,各自彈出數米遠。
  曲桑卓姆先站起來,忽然扶著右臂發出壹聲低吟,腳步踉蹌著後退,最後終於軟了下去,摔進雲佳法師懷裏。雲佳壹摸軟軟的血肉模糊,馬上斷定,她的右臂斷了。
  祝童還在地上躺著,左手死死的攥著轉經筒,壹股青煙從手心冒出。瘋狂湧動的旋勁震得他左手發麻,虎口已經出血,整條手臂都失去了知覺。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蝶神被嚇得不知躲到什麽地方了,體內真氣亂竄,壹條火龍沖破三層阻擋已經浸入他體內,圍繞著血球旋轉著。
  如果雲佳法師上來,壹腳就能踢死這個討厭的小騙子。
  可是雲佳不敢,她吃驚的看著祝童嘴角鼻孔滲血,身體在濕地上劇烈的抖動,不知道該怎麽做。事實上,她腦子裏只有壹個念頭:這可如何是好!小騙子如果死在紫霞庵,這處賺錢的道場還能不能保住?
  祝童終於坐起來,仰天哈哈大笑著,聲音如實質般聲振寰宇,隱含金屬樣的殺伐之氣。
  轉經筒已經恢復成尋常摸樣,黑色的筒身流動著暗紅色陰刻紋飾,那正是壹條紅龍。祝童試圖轉動幾下,轉經筒已經從法器變成凡鐵,所有的靈氣都被女活佛的玄功逼進祝童體內,已成為血球的補品。
  “尊者賜下的聖器被妳玷汙,妳……好狠!”曲桑卓姆從雲佳法師懷裏擡起頭,吃力的說,眼睛裏充滿仇恨與不甘。女活佛修煉半生的玄功殘存無幾,這瞬間,原本烏黑的長發變為灰白。
  “尊者不會怪我,反而會責怪妳太過貪心。我越強大越合他的心意,妳懂嗎?”祝童站起來,伸伸手踢踢腿。他需要盡快熟悉體內陌生的感覺。
  因為吞噬掉火龍,血球漲大了壹倍有余。連帶著,祝童發現自己體內的真氣也變得特別充盈,他以前有過經驗,這是蓬麻功將要突破瓶頸的前兆。
  恍然間祝童想明白了壹個道理:血球與他已經成為壹個平衡的互補整體,任何壹方的奇遇都會帶動另壹方隨之進步。之前,蓬麻功之所以停滯甚至退步,是因為平衡還沒有達成。
  另壹個發現讓他感覺十分無奈,蓬麻功的修煉方式與方法已經不能適應他現在的狀態。血球的進步與蓬麻功的進步所要耗費的精力與真氣都是驚人的。
  祝童畢竟只是壹個人,再怎麽用功也不可能滿足兩套系統的需求,除非選擇閉關修煉。祝童沒那麽多時間,他的心思也不在這上面。曲桑卓姆這樣的對手屬於可遇不可求的奇跡,如果她不是把大部分玄功送進轉經筒,並且強行攻進祝童體內,血球不可能得到如此豐厚的滋補品。
  蝶神呢,祝童運轉蓬麻功內視,發現蝶神躲在距離血球最遠處,左腳腳底湧泉穴。剛才的紅龍太過駭人,血球表現的也太霸道,蝶神害怕了,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不小心被勝利者順便吞噬掉。
  祝童頓頓左腳,暫時就在哪裏吧。這條左腿如今分外空靈,想必能跳的更高。
  另壹邊,無情已經累得氣喘如牛。
  他的周圍似乎有壹個由柔勁構成的密不通風的勁力場,每出壹招,這個勁力場就強忍壹分。曲奇根本就不用出多少力,無情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兩千萬,我出兩千萬。”無情虛弱的說。
  “師傅,我們壹人壹半。”雲佳法師高興了,高聲叫道。很快就意識到祝童還在身邊,小聲說:“祝師兄,大家行走江湖無非是為了錢。給個面子,讓我掙無情師兄的兩千萬,回頭分給妳兩成。”
  “我沒興趣,只要女活佛沒意見,該掙的錢妳盡管掙。雲佳師妹最好提醒妳那刻薄師傅壹下,那個人,妳們惹不起。”
  雲佳法師很聽話的,先高聲說:“師傅,不要傷到人。要不人家不給錢。”又低聲問:“他是活佛的人?”
  祝童忍不住嘎然失笑,也放低聲音說:“妳以為女活佛來做什麽?無情又為何躲在這裏?這麽壹大筆錢可不是哪個人能獨吞的”
  “原來是如此。”雲佳法師吐吐舌頭,她並不傻,無情不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不會躲進紫霞庵;能讓無情如此狼狽的對手四品紅火確實惹不起。
  “阿彌陀佛。施主不要欺人太甚。”大殿上響起壹聲佛號,壹條清影飄然落下,穩穩落在曲奇和無情中間,正是那久違的緣寂師太。
  “令師高明的緊啊。”祝童不禁贊道。
  不說別的,緣寂師太能闖進曲奇和無情爭鬥的最要緊處,輕易把兩人分開,這份眼裏與體察化解氣極的功夫就非小騙子所能望其頸背。
  無情滾了幾滾,癱倒在地,竟然是累得脫力了。
  曲奇重整架勢,以晚輩對長輩的禮數,說了聲:“請。”
  緣寂也不客氣,佛塵壹領,當頭擊下。
  雲佳法師笑而不語,祝童低聲說:“妳和她之間……不像師徒?”
  “她要重修眉山寺,正需要錢呢。廟小香火錢就少,收下弟子也養不住。再不修整,要不了幾年眉山寺就要從江湖上除名了。我呢,算是她的記名弟子,師傅有難自然責無旁貸。只是,親兄弟還要明算賬,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師兄是個明白人。嘿嘿!”
  “哦,令師……好福氣啊。”祝童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面前這個,真是曾經名動江湖的四品紅火大小姐嗎?整個壹個財迷,佛法無邊最能消磨心性,真是厲害啊。
  “妳們說夠了嗎?”曲桑卓姆眼巴巴的看著轉經筒。
  祝童拋過去,說:“想要嗎?還給妳。”
  曲桑卓姆接過轉經筒緊緊抱在懷裏,狠狠的看了祝童壹眼;她從雲佳法師懷裏起來,勉強躬身施禮,擡起頭辨認壹下方向,壹句話也不說徑直朝著西方壹步步走去。
  紫霞庵並不大,走不了多遠就遇到壹堵高墻。
  曲桑卓姆揮動轉經筒,“轟!”的壹聲,墻上開出壹個半人高的大洞,女活佛的身影消失在墻外。
  “這壹路有千座山,這壹路有萬堵墻。要都用這種辦法闖過去,只怕妳永遠也見不到尊者。”祝童對著墻洞高聲說。
  “謝謝小師傅,祝魅曉得了。”壹道黑影呼嘯著從墻洞妳飛過來。
  祝童壹閃身,黑影擊中鐘鼓樓上的銅鐘。
  銅鐘“咚嗡……”鳴響,震得雲佳法師耳膜發漲。
  祝童從地上撿起壹個鐵疙瘩,轉經筒算是被徹底毀掉了。
  “她倒是想得開。”祝童笑道,鐵疙瘩在手裏拋幾下,隨手丟到壹旁。
  曲桑卓姆終於拋開了轉經筒,未來的歲月裏將走上壹條嶄新的道路。
  曲奇與緣寂師太打得越來越熱鬧,雲佳法師看得眉開眼笑。


第二十六卷 歌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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