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凶多吉少

　　吵闹的夜总会里，秦筱哭个不停，杨天神情木然一片，许久，见秦筱安静下来，无力的靠着自己，才轻轻的让秦筱趴在吧台之上，脱下西服，给秦筱披上。
　　回头扫了一眼被突然打斗惊扰，停了下来的客人，杨天心里不是滋味，也没怎么理会，直接向大头点了点头。
　　“今天你看场子？”大头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竟让杨天发这么大的火，不过还记得来这里的目的，上前两步，在瘦猴面前站定，俯视着只到自己胸口的瘦猴，缓缓问道。
　　见杨天不再追究，秦筱也没有清醒，瘦猴吊起的心才缓缓放下，不过猛然间面前堵了一座人山，抬头一看大头凶悍的表情，悄悄吞了一口唾沫，缓缓点了点头。
　　“叫疤头李过来。”大头最早就跟着华锋混，资历也挺老，对于疤头李这个后起之秀，也不怎么看得起，至于瘦猴，更是连多看一眼的欲望也没有，随口说道。
　　砸场子来了？
　　瘦猴眼珠子提溜一转，才第一次发现大头几人的存在，也认出了大头几人是谁，心头一惊，连忙换上了笑脸，道：“大头哥，您怎么来了，来人啊，赶紧把大头哥请到楼上雅间去。”
　　瘦猴的态度，大头也甚是满意，随意的点点头，看向了杨天。
　　“你们先去，我随后就来。”杨天看着秦筱趴在吧台之上，呼呼的低声自语，心疼的同时，也好奇起来，秦筱这到底为了什么，来这么个地方买醉。
　　相处时间不多，但杨天也看的出来，秦筱绝对是个彪悍，要强的人，怎么会像现在这样，买醉解愁，一副弱女子的模样，难道，是为了情？
　　眉头一皱，杨天不由得想起了当日在桃源大酒店秦筱看到那个男人时的反应。
　　屈涛？
　　杨天轻轻念叨着这个名字，心里也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当时秦筱的表情，不用杨天多猜，就能看出，秦筱跟屈涛之间，关系匪浅。
　　难道就是因为屈涛，秦筱才来买醉？
　　看着秦筱的狼狈样，对于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屈涛，杨天心里也渐渐的升起了一丝敌意。
　　不过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见大头几人跟着瘦猴往二楼而去，周围客人纷纷看向自己，杨天也觉得不自在，拍了拍秦筱，见根本没有回应，一咬牙，还是轻轻的抱起了秦筱，向二楼而去。
　　跟上在二楼雅间门口等自己的大头，杨天率先走进雅间，见也不是什么雅间，就是一个装潢豪华的KTV歌房，摇摇头，把秦筱放在了沙发上，才看向了大头，示意大头询问。
　　瘦猴指使着几个服务员上水酒，笑眯眯的刚要开口，没曾想，大头嘭的一声狠狠拍了一下面前的玻璃桌，把屁股刚沾上沙发的瘦猴吓得连忙站起，疑惑的看向了大头。
　　“轻点儿。”杨天皱皱眉头，看了一眼秦筱，见没被吵醒，才转头看向瘦猴，道：“我们也不拐弯抹角了，道上的消息你也该听到了，说，锋哥到底出了什么事？”
　　“锋哥？没出什么事儿啊，我怎么没听说锋哥出什么事儿，小光，你听到了吗？”瘦猴推了一把身旁的一人，使了个眼色，很自然的说道。
　　“是吗？”瘦猴细微的表情变化也被杨天收在眼底，此时心情也冷静下来，慢条斯理的说道：“那下午怎么会有人去堵锋哥的家，说不交人，就要烧房子？”
　　“什么。”瘦猴惊呼一声，作势就要拍桌子，被杨天一瞪，连忙收手，拍在大腿上，道：“谁这么大胆，敢堵锋哥的门，要是让我瘦猴知道了，第一个剁了他。”
　　“是谁要剁人啊，口气这么大。”这时，门口传来一个悠悠然的声音，与此同时，一个光头的恶相中年人迎头走了进来，头顶两寸多长的疤痕，瞬间让杨天认出，这人该就是疤头李。
　　“大哥。”瘦猴连忙起身，低呼了一声，暗中向大头几人使了个眼色。
　　“啊，原来是大头，未曾远迎，见谅见谅。”疤头李进门的时候还是满脸彪悍，鼻孔朝上，但瘦猴一使眼色，余光一扫，表情变得比翻书还要快，眼角一眯，挤出笑脸，随即喝道：“小六，怎么回事儿，贵客来了，也不好好伺候着，还要我亲自教你吗，快去，找刘姐，叫几个漂亮的小姐过来，再把酒水撤换了，这么几瓶酒，算怎么回事儿，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人说，我疤头李，招待不周，人小气。”
　　“好嘞。”瘦猴如蒙大赦一般，脚下抹油就想溜，杨天大头几人，无疑是来问罪的，而自己，小角色一个，这些事情，哪能管的了，疤头李既然来了，自己还不赶紧得空溜，这摊祸水，可趟不得。
　　“好了，李老大，不用了。”杨天摆摆手，站起来说道。
　　“这位兄弟是？”疤头李笑呵呵的，看向了杨天，回忆一番，记忆之中也没这号人物，而且，杨天的年纪，在他看来，实在有些小，但却站出来说话，而大头几人，却什么也没说，隐隐有以杨天为头的意思，让疤头李心下疑惑的同时也高看了杨天一眼，口气也恭敬起来。
　　“这是我们锋哥的兄弟，杨天。”大头心下着急，指着杨天说道，然后站起身，不耐烦的说道：“李老大，你也知道，我大头不是小肚鸡肠，拐弯抹角的人，我就问你一句话，锋哥，到底怎么了。”
　　“锋哥？”疤头李笑容不减，似乎早就预料到大头几人会来追问自己一样，示意瘦猴几人出去，才慢慢的在大头对面坐下，又笑呵呵的道：“锋哥不是好好的吗，上个星期我还见过他，他还问我有没有好的地段，说是要开公司用，怎么？大头，听你口气，锋哥出事儿了不成。要是这样，你说，什么事儿，要钱要人，尽管开口，锋哥这么照顾我，出了事儿，我疤头李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杨天也坐了下来，见大头气的捏紧拳头，向他摇摇头，示意他坐下来，才静静的听疤头李说完，见他笑呵呵的看着自己，一副没事儿的样子，心下也不由得来气，沉吟一下，说道：“李老大这么说，我先代锋哥谢谢李老大的高义，那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再打扰了，大头，我们走。”说完，向一旁听得直愣的大头使了个眼色。
　　“杨天，不能走。”大头会意，作势要拍桌子，被杨天一瞪，讪笑一声，也学着瘦猴，拍在了大腿上，轻喝道：“疤头李，你少装好人，你说，是不是你派的人，去锋哥家，堵得门。”
　　一听杨天开口要走，疤头李笑容更盛，刚要起身相送，大头突然喝了一声，吓了一跳，又坐了回去，尴尬一笑，连忙道：“大头，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啊，我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让人去堵锋哥的门啊。”
　　“哦。”大头的会意，杨天很满意，拖长了声音，反看向了疤头李，道：“大头，不可能吧，李老大我虽然没见过，但听这两句话，我就知道，李老大是个豪爽仗义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背后捅人的事情来。”
　　“就是，杨老弟说的是，我怎么可能那么做，大头，你可不能诬陷我啊。”疤头李一脸尴尬，连忙打了个哈哈，干笑了两声，便收了口。
　　“哼。”见杨天又想自己使了个眼色，大头重重一哼，道：“杨天，我可是亲眼看见，就是李老大的人，堵在锋哥家门口，叫嚣着交人，不交人就要烧房子，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去把这俩人揪出来，给你当面对质。”
　　“什么。”杨天低呼一声，一脸怒容，作势要拍桌子，但还是轻轻的落在桌子上，斜眼见没惊动秦筱，才看向疤头李，道：“李老大，这你怎么解释，大头可是亲眼所见，难道还能有假不成。”
　　疤头李眼角抽动一下，不自然的笑笑，不过还是道：“杨老弟，这我可是真的冤枉啊，天地良心，那人，可不是我派的啊。”
　　轻哼了一声，杨天看向了大头，冷声道：“大头，你说，人家都找上门了，我们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砍了他丫的，我们兄弟，什么时候怕过人。”大头一瞪眼，恶狠狠的说道，冷冷的瞟了一眼疤头李，对身旁的梆子道：“梆子，给曹棒头，血眼儿，毛头打电话，就这么跟他们说，就说有人，欺负到我们小刀会的头上了，让他们看着办。”
　　杨天心下点点头，对大头的反应也很是满意。小刀会，原本杨天还不知道，但经过大头的解释，才知道，这个所谓的小刀会就是杭州早些年的黑道势力，稳掌杭州的地下势力，而华锋，正是小刀会的当家打手。
　　疤头李坐在沙发上，听着大头叫出一个个名字，尤其是听到小刀会三个字的时候，身子更是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脑门上见了汗。
　　小刀会虽然早就瓦解，但势力深植，错根盘结，这些曹棒头，血眼儿，当年更是了不得的黑道风云人物，虽然早就不在道上行走，但威望还在，跟现存的各大势力，都有着复杂至极的关系，可以这么说，小刀会虽然倒了，但杭州的地下势力，还是小刀会的天下。
　　所以，一听大头要叫这些人出面，疤头李虽然心里不相信大头真能请动这些大人物，但也吓个不轻，看着气鼓鼓的大头半晌，一咬牙，低声道：“大头，杨兄弟，这件事情，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哦，这话怎么说？”黑白脸唱足，疤头李肯说，杨天也上了心，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这一回儿，锋哥，是真的惹了麻烦了。”疤头李长叹一口气，又压低了声音，道：“不是道上的人，是上面的人。”疤头李指了指天，看的杨天一愣，随即醒悟，华锋，这是惹上官面上的大人物了。
　　这个社会，法律森严，黑帮哪有小说中那般厉害，真正的有权有势的，还是官面上的人物，可以说，那些人，才是真正的黑道巨擘，一句话，就有千般手段，灭掉一个黑道势力，像当初的小刀会，据大头说，也是势力大了，受到了上头的打压，这才瓦解的。
　　“那你的派去堵锋哥家门的人，是怎么回事儿？”大头反问道。
　　“那真不是我派去的人啊。”疤头李挠了挠光头，道：“杨兄弟，我看你也是个明白人，就不跟你绕圈子了，这一回，华锋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凶多吉少！
　　杨天一怔，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起华雪的面孔，愣了片刻，刚要再细问，门外突然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华锋，一个自寻死路的蠢货，死了也活该。”
　　是谁！杨天惊坐而起，怒视看向了缓缓出现在门口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