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五德始終

　　君高池的話說完了之後，城中內外都是壹片寂靜。
　　城外那些人心中嘩然，蠢蠢欲動，但都不敢搶先開口議論。
　　已經進城的人，也暫且停下了他們的飛空樓臺，轉頭看來。
　　少頃，壹道身影陡然從城中最顯眼的那座大殿中飛出，身披淡金色光芒，在空中留下數以千計的殘影，如同壹道長橋橫架空中，瞬間落到城門處。
　　此人白發金冠，貌若壯年，正是趙家兩位地仙之壹的趙太安，此刻他卻顯得有幾分臉色發青，開口便是冷笑。
　　“呵，皇覺匹夫好大的架子，大趙當年雖然衰落，到處都是亂臣賊子，但我家王朝也曾雄踞中土兩三百年，國庫所有都是我趙家私產，他有什麽資格來討回？！”
　　趙太安身上氣勢勃發，壹股淩厲劍意噴薄欲出，城外許多散修，都覺得肌膚幻痛，匆忙戒備退開。
　　壹些小門派的飛空樓船上，陣法靈光也明滅起來，樓船顯得有幾分不穩，驚得他們連忙灌註法力，預備遠遠退去。
　　不過他這股劍意，真正的目標還是君高池。
　　許多人都看到同壹幅幻像，壹把淡金色巨劍，從城外拔地而起，比城墻高了不知幾許，如同壹座巍峨險峰，對著君高池傾倒下來。
　　這只是趙太安的兩三分劍意而已，並未溝通元氣，形成實質的劍罡，但也並不是尋常二劫散仙能夠承受得了的，至少也要出個醜。
　　不過這巨劍幻影，剛要靠近君高池，就發出壹聲悶響，在空中炸散開來，就像是壹個水泡被戳破了壹樣。
　　君高池呼吸平穩，眼神沒有分毫變化，只是他背後的虛空中，隱隱浮現出壹截纏繞紅線的劍柄。
　　這劍柄修長，長度不過九寸而已，跟剛才的巨劍幻影相比起來，簡直微不足道。
　　劍柄顯現出來，也並沒有像之前的金色巨劍那般，能讓許多修行者產生刺痛的幻覺。
　　但是不知為何，壹種極端強烈的不安，在他們心底湧動，讓人心驚肉跳，坐，坐不住，站，站不好，無來由的焦躁起來。
　　永嘉城方圓百裏，無論野獸鳥卻還是毒蛇蟲蟻，都似乎受到驚嚇，山林中群鳥驚飛，虎狼磨爪呲牙，螞蟻成群結隊的爬出，家禽家畜鬧動，犬吠不止。
　　鯨海三洲常有地震，但大多數時候，只是輕微地震而已，可是現在這種感覺，就像是天災大地震即將來臨的征兆。
　　趙太安臉色微變，冷然喝道：“中土王朝從兩千年前，就有許多在王朝衰落之後，依舊保存下來的勢力。小門小戶且不說，擁有洞天府地的南疆劉家、天策府等等，若要追根溯源，不也是曾經在中土開國立朝的勢力嗎？”
　　“當年大周郭太祖都沒有來搶我們趙家的財貨，妳皇覺如此霸道，莫非要追溯歷史，壹家壹家找上門去？！”
　　君高池尚未答話。
　　天策府領頭的壹個中年男子身穿輕甲，手摸短須，已輕咳壹聲，淡笑道：“今日東海大婚，皇覺真人真是別出心裁，這份禮壹到，倒顯得我們這些人送的禮，都有幾分庸俗無味了。”
　　烏黎毒宗的來客，領頭的長老是壹位美艷少婦，身上銀鈴叮當，佩飾極多，掩唇笑道：“只聽說皇覺真人辣手無情，原來他的門人，這麽有男子氣概的麽？”
　　她身後壹群少女嬉笑起來，絲毫不覺得這份禮有什麽不妥，紛紛打量君高池。
　　“身段不錯，可惜臉圓了些。”
　　“呸，我就喜歡臉圓的，像只短耳鸮，真是可愛。”
　　那位喜歡臉圓的少女，身上布料不多，露出盈盈壹握的腰肢，對著君高池目送秋波。
　　劉家領頭老者，不鹹不淡的看了趙太安壹眼，說道：“小兄弟真是少年英姿，我劉家也有許多好兒女，若是有閑暇時，不妨到南疆壹遊，同輩人之間也好親近親近。”
　　這些人紛紛開口，言談之間壹團和氣，好像沒聽懂趙太安說的是什麽話。
　　趙太安掃視眾人，臉色更加難看。
　　君高池也並未因此得意，反而拱手壹禮，道：“趙前輩不要誤會，師祖有言在先，今日我來，只是來送禮的，畢竟是大婚之日，賬冊之上的財貨，等大婚過後再請趙家清點完了，按我大周官府借貸的利息，壹並送回中土。”
　　趙太安氣得手指輕顫，正要再說什麽，司馬仲師已飄然來到他身邊。
　　“我聽說皇覺真人名下，弟子眾多，但以大弟子和四弟子最為出色，可惜大弟子早夭，他那壹脈也沒有什麽傳人。”
　　司馬仲師和風細雨般笑道，“小友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修為，大約是皇覺四徒君晏殊之子吧。”
　　君高池背後劍柄緩緩隱去，道：“正是。”
　　君晏殊也已經成就地仙，號稱朱燕真人，光皇覺這壹門，就已經有兩個地仙了。
　　更何況，皇覺真人是大周太師，必要的時候，大周朝中其余七大地仙，也都要聽他調度。
　　想到這裏，趙太安頓時冷靜下來。
　　司馬仲師很是從容，真把賬冊當禮收下，請君高池入城。
　　他擡頭看去，看見家中守墳巨鯨漂浮高空，不禁傳音道：“司馬風，不是讓妳主持萬川海集的事嗎，妳回來幹什麽？”
　　“今天這樣大喜的日子，妳還把守墳巨鯨懸在永嘉城上空？！”
　　“今天大婚事小，結盟事大，這種大日子，我身為司馬家的地仙，難道不該在場？”
　　司馬風冷哼壹聲，也傳音道，“靈鯨為我家守墳，卻也是老祖宗養的靈獸，大喜之日，請它們九位老人家共同見證，有何不可？”
　　巨鯨非常配合的發出歡悅的聲音。
　　司馬仲師心想：這巨鯨竟然跟他如此親近。呵，半年相處，馴獸他倒有點本事，不過這幾頭巨鯨畢竟靈智未開，妳拉攏它們，又能有多大用處？
　　他想到這裏，也不再糾纏，轉身入城。
　　巨鯨從空中緩緩落下，降入城中水道。
　　鯨海三洲雖然河流密布，但是絕大多數的河流，河水湍急，從山地之間流出後，流程沒有多遠，就會直接匯入大海。
　　永嘉城後面這座大山，高達千丈，本來也從山中流出幾條河水，其中最長的壹條河，也只流了壹百七十裏，就已經匯入海水之中。
　　不過自從司馬家來到這裏，勢力逐漸興旺之後，司馬家的高手，為了方便布置護城陣法，就開始動手改造山水。
　　城中被他們開辟出許多河道，後山河水被他們引入其中，經過陣法的淬煉影響，水流輕緩，寒氣深藏，很有利於司馬家的弟子在城裏修煉種種水行功法。
　　司馬家的人，把這些河道，稱作“蔭河”，意思是司馬家賜給後代之人的福蔭，不過，也有許多旁支子孫，爭奪不到家中資源，天賦不高，幾代之前就已經淪落為普通百姓，覺得河水陰冷刺骨，索性稱之為陰河。
　　陰河之水，遠看如同墨色，但捧在手裏卻是晶瑩剔透，清澈萬分。
　　巨鯨非常喜歡這裏的水質，居然主動縮小了身形，遊動起來更加自如。
　　本來寒冰樓閣在它背上只占了壹小塊地方，如今它縮小之後，這寒冰樓閣堪堪占住它整個背部，壹眼望去，更像是壹艘樓船了。
　　陰河之水，流通全城，在城北那座大殿前分流，兩條大河繞過大殿，通向後山。
　　後山山嶺延綿，司馬家的祖墳就在其中壹個隱秘之所。
　　因為全城大擺宴席，那大殿前方的河水中，也停留了許多賓客的樓船。
　　更有玉臺浮在水上，司馬家的侍女，如同天女，飄飛在壹座座玉臺之間，奉上美酒佳肴。
　　原來除了大殿之中，玉臺上也是設宴款待的地方，讓客人們各自落座，只因那座大殿巍峨開闊，賓客們在這裏，也可以將殿內的情形壹覽無余，共享婚宴的氛圍。
　　巨鯨來到這裏，壹點也不顯眼。
　　關洛陽走出樓閣，隨便找了個偏僻些，還沒人的玉臺，拉開座椅，坐在桌旁。
　　司馬風則回到樓閣之中，看似是講究身份，不準備在這裏入席，其實，是回去跟其他被控制的人，壹起保護林玉芝。
　　關洛陽剛準備嘗嘗司馬家婚宴上用的是什麽酒，就聽見兩個驚喜的聲音。
　　“關兄！”
　　余象鬥和君高池異口同聲，各自飛身而來。
　　到了玉臺上，兩人有些詫異的看了看對方，也通報了壹下姓名。
　　余象鬥是知道君高池的，剛才城外那壹幕，他已經準備回去編在自己的故事裏了。
　　不過，他當時沒有看到懸在高空的巨鯨，自然也不知道，君高池是和關洛陽同來的。
　　兩人落座之後，余象鬥還有幾分亢奮，說道：“司馬家今天這場婚宴，真是大排場，讓我大開眼界啊，不枉我心急火燎的趕來取材。”
　　“取材呀。”
　　關洛陽淺嘗了壹小口酒，道，“余館主回去之後，也準備把這裏的事，制作成磁光晶石裏的劇集？”
　　余象鬥呵呵壹笑，左右看看，悄聲說道：“司馬家今天雖說大婚，但也要宣布結盟的事情。”
　　“真讓他們結盟成功的話，三司馬、壹老猿、孔憑欄、二趙，再加上七寶商會的藥叉仙人，神風商會的神風不二，那可就足足九位地仙了。”
　　他神神秘秘，聲音更低，“九位地仙的聯合，那是多大的事，其他壹流的宗派，豈能沒有反應？所以我看吶，今天這個事情，必有波折。”
　　君高池略微點頭：“不錯，其實只要有五位地仙，花幾年時間參悟洞天福地之法，就可以開辟洞天，拓成福地，所以有些當世壹流的勢力，門內也就只有五位地仙而已。”
　　“擁有超過五位地仙，卻沒有開辟洞天福地的，好像只有東海之濱，金剛崖法雨寺的六大神僧。”
　　余象鬥習慣性的發散了下話題，不過很快又扭了回來，道，“反正今天司馬家這個事情，我肯定要稍作潤色，編寫出來，唉，不過以司馬家的肚量……我以後還要到東海做生意，肯定不能用真名了。”
　　君高池好奇的看了他壹眼。
　　壹個普通散仙，真要不想得罪司馬家，直接不寫不是更好？
　　僅僅改個名字，實際上誰都看得出來他說的是什麽事，那還是要冒不小風險的。
　　“余道友看來也是個性情中人。”
　　君高池舉杯道，“我敬妳壹杯。”
　　余象鬥受寵若驚，連忙舉杯：“不敢，不敢，我也就只有這點寫書的愛好。”
　　關洛陽跟他們壹起喝了壹杯，道：“大家來的都早，今天這大婚，吉時具體是什麽時候？”
　　余象鬥說道：“婚禮，昏禮，當然是黃昏的時候，司馬家有的時候特別重視古禮，我打聽了，到黃昏的時候，新娘才正式來拜天地呢。”
　　“《禮記·昏義》篇中講，昏禮者，將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廟而下以繼後世也，故君子重之。”
　　君高池輕輕說道，“我師祖說，古人向來缺什麽補什麽，君子有德，司馬家大概知道自己缺什麽，所以時而重視古禮吧。”
　　關洛陽被他壹本正經論證司馬家缺德的樣子逗笑，舉杯道：“我也敬妳壹杯。”
　　飲酒時，關洛陽心中暗想：既然要到黃昏，那我就等壹等再動手吧，等玉芝學完那套拳出來，讓她親眼看著這幫顛倒黑白的貨色，是怎麽死的。
　　不過沒有想到，他還沒急著動手，大殿中倒是有人，剛剛落座，便發難了。
　　“司馬兄，我聽說今日不但是妳們兩家大婚，更是要借此機會，讓東海所有商會結盟。”
　　從五德聖宗來的林中道，率先開口，“昔日東海，除了妳們司馬家之外，勢力最大的當屬萬川海集，半年前，萬川海集莫名受襲，這才半年，司馬家就想順勢壹統東海，不免讓人心中有些疑慮。”
　　之前君高池那壹出，已經讓所有來賀喜的人，心中有壹些預感。
　　現在林中道壹說話，大殿外的那些修行者們，也都停杯傾聽，喧喧嚷嚷的聲音，壹下子消失不見，只剩下水聲潺潺，清澈依舊。
　　司馬仲師說道：“什麽疑慮？”
　　“萬川海集的林致遠頗有善名，雖然素未謀面，但我也知道，他絕對可以贊壹句正道高人。”
　　林中道壹把山羊胡子，雖然身披道袍，氣質更像個教書先生，“妳們司馬家襲擊他這件事，很有些不清不楚的地方，倘若真是妳們為了排除異己，就不惜向壹位正道高人下殺手。”
　　“那以後妳們司馬家勢力更大，野心更大，我正道中，豈不是要有更多人遭妳們的毒手？”
　　司馬仲師哈哈笑道：“真是無稽之談，萬川海集那三人中，有兩人墮魔，這事我們司馬家自有鐵證，他們三兄弟情深義重，倘若不是真有二人墮魔，孔憑欄怎麽可能投靠我們司馬家？”
　　“唉，本來這事讓孔憑欄親自來說最好，可惜他不久前，在萬川海集被林致遠的魔道友人偷襲，同歸於盡。”
　　司馬仲師垂淚，道，“不過他們三人之中，老三蕭方書修煉的凝香劍氣，入魔之後，太過歹毒，若要強行殺他，被他臨死爆發，只怕混淆吉兇，禍及東海無數百姓。”
　　“海上之人，誤以為暗流是緩流，誤以為礁石可踏足，又或誤把親人認作虎豹，誤把斷崖認作平路，把毒魚視作食材，在凝香劍氣的影響下，都有可能發生。”
　　“修行者固然不怕，卻不知要有多少百姓遭殃，我司馬家，心懷蒼生，這才不惜先把他鎮壓，耗費許多玉錢，供應陣法，派出人力，緩緩消磨，滅絕隱患。”
　　說話間，司馬仲師取出壹面寶鏡，鏡面上顯出壹片荒地，荒地中央壘起石臺，立有許多石柱，司馬家的人，在周邊盤坐念咒。
　　石臺中央囚禁壹人，八根鐵鎖穿身，青袍染血，披頭散發，魔氣森森。
　　“而他如今尚且未死，各位出身名門，眼力高明，只要看壹看，就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入魔了。”
　　眾人嘴上不說，暗中各施法眼看去，穿透寶鏡，看向蕭方書本體，果然是壹個魔道氣息根深蒂固的地仙。
　　如果說，這只是半年內被司馬家有意設計成這個樣子，那顯然不太可能。
　　地仙就算會被殺死，也很難被徹底改變心智，而鏡中之人的魔道功力，顯然是由本心之中滋養出來的魔氣。
　　甚至魔氣在周圍頑石之上，生出漆黑的花朵，大如臉盆，花瓣層層疊疊，有著異樣的魅惑。
　　眾賓客中，有些人略微皺眉，看來用這個理由，阻礙司馬家結盟，是不太方便了。
　　林中道卻輕笑壹聲，道：“此人雖然入魔，林致遠和孔憑欄究竟如何，卻不好說吧。”
　　司馬仲師臉色壹肅：“中道先生莫非要胡攪蠻纏，就算是妳五德聖宗，也不能憑空栽贓吧？”
　　“非也，只不過臨來之前，我們宗主特地將五德始終盤，交托給我，要我來查證司馬家這件事。”
　　林中道說道，“五德始終盤，乃我宗門中壹件至寶，最善推演天機，追溯過去。”
　　“只要我用此盤，取來那蕭方書的氣息，推演壹番，自然可以知道半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知道妳司馬家是否清白。”
　　司馬仲師神色微動。
　　只見林中道雙手捏了個法訣，面前浮起壹個三尺直徑的銀盤。
　　銀盤上，壹面用五色線條，刻出龍鳳龜虎人，另壹面用五色線條，刻出金刀、草木、流水、烈火、土球。
　　銀盤中間有壹大片空白，燦然如鏡，旁人只是看上壹眼，就仿佛照見自己過去許多影像。
　　殿外賓客中，頓時有人低呼。
　　“真是五德始終盤！！”
　　“用這件至寶推演，別說蕭方書半年前的事情了，就是參與半年前那壹戰的，司馬家其他人的過去，可能也要被推演出來。”
　　“什麽？司馬家那些人，若是背地裏做過殘害無辜的勾當，在這麽多壹流宗門面前展出……”
　　“打住，別說了，不知死嗎？”
　　大殿內外，眾人目光灼灼，等著司馬仲師回答。
　　他有幾分騎虎難下，沈吟道：“若是妳弄虛作假……”
　　“所以今天不是我們宗主親至，我不過是個散仙巔峰而已，推動此盤，還需要有人相助。”
　　林中道回頭說道，“無論殿內殿外，但凡有心查證司馬家清白的道友，都可以來與我們壹起推動此盤，做個公證。”
　　眾人都遲疑起來，忽然，殿外有個少年人飛入大殿，不過是個初劫散仙，壹腔不平之氣。
　　他親眼見過司馬家族人作惡，只是壹直不敢聲張，今天終於忍耐不住，怒視司馬家主壹眼，上前道：“中道先生，我願來助妳壹試，查個明白。”
　　司馬家的人臉色微沈，不過還不等他們開口，天策府的人也站了起來。
　　“林道友，我也來試試吧。”
　　有天策府的人頂在前面，殿外許多敢怒不敢言的小門小派中，陸續有人飛出，片刻之間，竟然已經聚齊四十余人。
　　烏黎毒宗的人壹向喜歡看熱鬧，也上前摻了壹手。
　　其他壹流勢力來客，略微思忖，都在座位上沒有動彈。
　　君高池已經喝了幾壺酒，此刻也躍躍欲試。
　　關洛陽卻按住了他，目視那個林中道，輕聲說：“且慢，等等再說。”
　　他心念微動，讓司馬風從樓閣中走出。
　　“既然說是公證，怎麽能沒有我司馬家的人參與。”
　　司馬風飛入大殿，“就讓我也來跟妳們壹起催動此盤。”
　　司馬仲師看他入殿，眼神略有點微妙，但微不可查，稍縱即逝。
　　不過就在這時，司馬龍訣的傳音，來到司馬風耳中。
　　“小風，妳怎麽這麽冒失，也罷，妳既然出手，可以顯得更真壹些。”
　　“只是此人兇惡，妳要切記，只送入少許法力，稍後等他翻臉時，妳做好防備，受點輕傷，只要裝作重創便是了。”
　　司馬風不動聲色，來到銀盤附近。
　　“呵，呵呵。”
　　大殿外的玉臺上，關洛陽笑著起身，“司馬兄，妳我雖然相識不久，但相談甚歡，我也來助妳壹臂之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