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千

何許人

都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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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大生意(1)

老千 by 何許人

2018-9-26 21:14

  A
  三個月後。
  北京城壹條不太打眼的胡同裏有扇暗紅色的大門,大門兩側有兩尊石鼓,兩旁是粉白的高墻,墻內探出幾株青翠的枝椏,壹蓬濃艷的紫藤探出頭來,在白墻的映襯下有種水墨畫的美感。走得近些就會發現那紫藤的莖居然有手臂粗細,至少上百年光景。
  北京城裏這樣的宅院很多,不過位置如此優越的,價錢可就是天文數字了。能住得起這樣宅院的人,當然也不是普通的老百姓,非富即貴,還得有點品位,崇尚古風。
  外面人能看到的還只是壹堵墻壹扇門,卻不知裏面是四進四出的大四合院,相當氣派。主人深居簡出,自從他買下這宅院就很少露面,平日裏總有些奇怪的人進進出出,或衣冠楚楚或獐頭鼠目,其中還有不少衣冠楚楚的老外,這挺讓人費解,不過似乎也從另壹個方面說明了這位主人身份神秘。
  汪錦保,個子不高身材微胖,生得圓頭圓臉彌勒佛模樣,但他笑起來可不像彌勒佛,聽口音分辨不出是哪裏人。之所以神秘是因為他的生意,他是名古董商人。國家有規定,真正有價值的古物是不能流通的,所以汪錦保銀行賬戶裏的天文數字主要靠黑市交易和走私。他的客戶大多是外國人和外籍華人,貨也絕非市面上的凡品,把那些東西帶出境也沒問題,他總能弄到合法的高仿證明。
  汪錦保擁有世界各地的顧客,在古玩圈子裏也有壹幫自己人,有專門打探各路消息的尋找貨源的,也有各地盜墓的,這撥人統稱送貨的;還有另壹撥專門負責做偽鑒和制作高仿品的專業人士;更有不少為他打通關節,保證交易的,這群人比較復雜,黑道白道都有。賈善仁賈教授,就曾為汪錦保服務,不過失去利用價值後卻被他壹腳踹開。
  汪錦保的發跡史賈教授是清楚的。汪錦保年紀比賈教授小上壹輪,但為人極老成精明,早些年只小打小鬧,但他天生膽大,點子也比別人多。
  賈教授跟他合作的第壹筆交易是個清乾隆的粉彩梅瓶。內行都知道,真正的傳世珍品其實極少,中國上下五千年裏,真正最大的收藏者和消費者只有皇室,流傳在民間的鳳毛麟角。
  那次合作中,賈教授的作用就是把高仿品說成是真的,當時他的權威地位尚未被人質疑,幾位買家各自給汪錦保出了價,最後梅瓶以非常公道的三百萬成交。十幾年後,香港索斯比拍賣行類似款的粉彩梅瓶拍賣價達到四千萬。
  汪錦保當然不可能讓人占到便宜,這壹點,賈教授感觸良多。就拿那次梅瓶的交易來說,他得到的不是壹個三百萬,而是五個三百萬,因為他手上有五個梅瓶,五個壹模壹樣的高仿品。交易後他叮囑各位買家千萬不要張揚,畢竟是違法的交易。單這壹手就進賬壹千五百萬,還不要交稅。
  五十大壽那年,汪錦保為自己買下了這座天價宅院,其江湖地位早已高高在上,人面也更廣了,大大小小的古董商都想跟他搭上交情。有奶的不壹定是娘,但有錢的壹定是爺,而且是大爺。有人開始稱呼他汪爺。不少私人收藏家和國外的博物館都跟他有接洽,他從不在乎國寶流失,他在乎的只有自己的銀行賬戶。
  B
  十壹月中旬的北京已經很有些寒意了,墻上的紫藤花也已雕零。這壹日的傍晚,汪錦保剛剛吃罷譚家菜回到宅子裏,今晚的黃燜魚翅很不錯,他多吃了些,覺得有點撐,想喝點茶解解膩。習慣性地摩挲著左手拇指上那枚黃玉扳指經過影壁,卻看見院子裏早有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候著了。這小子專為汪錦保跑腿盯梢,人勤快嘴也甜,辦事牢靠,深得汪錦保器重。
  “汪爺,最近得了個消息,覺得有點奇怪。”
  “說。”
  “賈善仁最近跟壹個日本人來往密切,還有壹個老頭也跟他見過幾次面。”
  “老不死的在賺棺材本。”汪錦保對賈教授早就不感冒了。
  “您說的是。但跟他見面的老頭好像有點來歷,聽說是夏春秋夏老爺。”
  “什麽,夏老爺?”汪錦保差點把嘴裏的茶給吐出來,“妳確定沒搞錯?”
  “那人的做派,還有臉上的痦子,看起來十有八九。”
  汪錦保心裏活動開了,夏老爺可不是個壹般的人物。這位老爺的身世傳奇,據說曾被大太監收做養子,進過宮見過大世面。算起年紀來,夏老爺只比溥儀小上幾歲,有人說,當年他還跟溥儀鬥過蛐蛐,這是傳說,不是傳說的是夏老爺從小就幫養父往外搗弄宮裏的寶貝。見多識廣,夏春秋也就自然而然地吃起了這碗飯。他汪錦保最多算個爺,夏老爺卻真當得上老爺二字,那輩分,那資歷,那見識,京城無人能及。夏老爺早已退隱,這些年來多少人想出高價請他掌個眼,都求之不得。不知道是什麽,能吸引夏老爺出面呢?
  “妳繼續盯著,壹有消息馬上通知我。”汪錦保的嗅覺極為靈敏。
  領過賞錢後,年輕人匆匆離開了。
  三天後,年輕人又來了壹趟,這壹回,他不僅帶來了詳細的資料,還有偷拍的照片。日本人名叫山下大藏,據說來自某民間財團,是個穿西裝的胖子。山下大藏身邊有位容貌秀麗的年輕女子,該女名叫觀月真砂,十有八九是山下的私人保鏢兼助理。至於那位夏春秋夏老爺,的確如江湖傳說的那樣,擁有超乎尋常的氣質和貴族風範,滿頭銀發身形清瘦,身穿壹身素色織錦緞唐裝,手上總是捏著白色真絲的帕子,不時咳嗽,說話時總掩住口鼻,額上還有枚面積頗為可觀的痦子。
  汪錦保聽說過夏老爺年輕時生了壹場肺病,多年的咳嗽壹直未愈,也總是隨身攜帶白色真絲的帕子。不過夏老爺神龍見首不見尾,他從未見過真容。這照片上雞皮鶴發的老人家,倒是當真仙風道骨氣度不凡。
  “他們談些什麽。”汪錦保臉上雖保持著平靜,心內卻已生波瀾,能讓夏老爺出面的絕對不是小事。
  “這個暫時還不清楚,他們好像在看地圖和壹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聽說要去武當山,連夏老爺也在做準備。”
  “武當山?”汪錦保好奇心大盛,“他們都看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好像是瓷片之類的,我不識貨,看不出名堂,不過照片都是風景照,是深山老林裏的房子。”
  汪錦保心道:老狐貍絕對不會看什麽風景照,這裏面肯定有名堂。如今國家對文物的管制越來越嚴,民間藏家也越來越識貨,好東西更是越來越難找了,這兩年來他手上的買賣全都不大不小,提不起精神。不如跟在老狐貍身後去看看,他們到底在搞什麽名堂。
  C
  三天後。
  武當山天柱峰往西的五龍峰山麓某處,遠離遊人熙熙攘攘的景區,距離武當山最早的道教建築五龍宮亦相隔甚遠,這裏綠樹成蔭,地面上隨處可見七葉壹枝花,曼陀羅,以及種種叫不出名字的奇花異草,空氣是綠色的,連山霧也帶著綠意。
  汪錦保帶著手下的幾個人飛機轉汽車,又走得氣喘籲籲才輾轉到了這裏,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界,消息還得跟本地人買。
  “真的是這兒?”汪錦保在山腳四下看去,發現根本沒有上山的路,最近的小村子也在十裏之外,而這個賣出消息給他的人卻說賈教授他們在半山上。
  “瞧您說的,我騙誰也不敢騙您吶,您就放心吧。”此人能說會道,壹邊說著已經走到了前面,用手裏的開山刀披荊斬棘。
  汪錦保也只能跟著走了,雖然壹路上野荊叢生雜草遍地,但好在地勢平緩,前有人帶路旁有人攙扶,身後還跟著幾個拎行李的,他也還扛得住。壹個小時後,終於找到了賈教授他們。能聽到對話聲,本地佬豎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大家蹲下身子,他用手裏的棍子輕輕撥開壹叢樹枝,從縫隙裏正好看見對面有個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裏有幾間破爛不堪的茅草屋。院子裏站著好幾個人,其中就有賈教授和另壹位須發皆白的老人,壹個日本人,壹個年輕女子。他們圍在壹起,看人用鋤頭挖著什麽。院墻的遮擋看不見挖土的人,只見鋤頭上下翻飛,泥土不斷被揚起。汪錦保很想知道他們在挖什麽,只可惜說話的人並不是院子裏的那幾個,院墻外還站著壹男壹女。
  “師妹,難道妳真的不再考慮了?”
  “妳死了這條心吧,就算師兄不喜歡我,我也不會跟妳在壹起的。”
  “師兄在外面已經有人了,真的,那個女人……”
  “我不管,我也不想聽。”
  “師妹,妳到底要我怎麽做才能明白我的心。”
  “我警告妳,別再纏著我了,要不然我就去告訴爸爸,讓他逐妳出門。”
  “師妹,妳……”
  這番對白有夠狗血,壹聽就是煩人又磨嘰的三角戀情,不過女主角有壹頭黑亮直順的長發,從背面還能看到壹雙筆直的長腿,聲音也很動聽。男主角倒是能看到側面,那是個很英俊的年輕人,走在大街絕對是女人們關註的焦點,只可惜女主角芳心已許,真不知她的心上人究竟是誰。汪錦保輕笑壹聲,對年輕人沒多少興趣,他更想知道他們在挖什麽。
  “汪爺,我已經安排好了埋伏的地方,不如晚上再來看。”本地佬討好地說道。
  汪錦保的確累了,吩咐兩個手下在這裏盯著,壹有消息隨時匯報,自己則跟本地佬先行離開了。他能肯定賈教授肯定在做大生意,待到夜深人靜時,才是下手的好機會,現在的他已經疲憊不堪,需要養精蓄銳。走到半路上,他忽然問道:“這個院子是誰家的,怎麽會被這幫外人發現,他們在這裏亂挖就沒人管嗎?”
  “說來也怪,那個姓賈的老頭半年前來武當山買了這院子。原本住的是個老寡婦,看到幾萬塊錢就二話不說去辦了手續,現在的戶主是姓賈的老頭。”本地佬嘻嘻壹笑,接著道,“也不知這裏有什麽好,方圓十裏都沒有人家,房子又破,除非是得了高人的指點,知道下面有寶還差不多。不過他挖自家院子,誰也管不著不是。”
  “妳說的高人是……”汪錦保已經聽出了本地佬話裏有話。
  “這個嘛。”本地佬湊近汪錦保的耳邊低聲說,“聽說姓賈的在山裏遇了高人,那人給他蔔了壹卦。這種事挺玄乎的,說出來也沒人信。”
  “是這樣。”汪錦保不是個相信求簽蔔卦的人,對這種事通常嗤之以鼻。
  D
  武當山貴為天下第壹福地仙山,最聚靈氣,自古以來就是道家修煉的聖地。
  本地佬為汪錦保安排的是帳篷,綠色迷彩的雙層防水帳篷,有防蚊通氣孔,鋪上防潮墊,倒也別有壹番情趣。路途辛苦,大家早就餓了,連罐頭肉和方便面也覺得好吃,不過汪錦保卻胃口不佳,對於吃他很挑剔的,就像對古物的挑剔壹樣,如果不弄明白賈教授壹夥人究竟在挖什麽寶貝,他恐怕連覺也睡不著了。
  聽著林中的嘁嘁鳥語,呼吸著最清新的空氣,汪錦保好不容易等到天黑,又等到手下人用尋呼機傳來消息,小茅屋裏的燈全都熄滅了,他們才動身。為了不被發現,本地佬把宿營地選在距離賈教授壹公裏遠的地方,又走了好壹會兒的夜路,終於到了白天到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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