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要搞自主創新

　　自從豬場回來之後，範無病就感到日子過得越發地愜意，豬場那邊兒自然有三兄弟打理，壹切無恙，而家裏的事業蒸蒸日上，雖然說父母的工作要忙碌壹些，可是看到他們兩個人都是壹副樂在其中的樣子，範無病心知這二位已經適應了身為領導的生活節奏了，也為他們感到高興。
　　畢竟人活壹輩子，沒有過壹段兒積極奮鬥的日子，就有些憋屈了，張梅和範亨能有今天的成就，足以使很多人眼熱。近兩年來，由於國家的對外開放政策主導之下，不論是工廠的領導，還是政府單位的領導，話語權越來越大，所謂位高權重，也不過就是這樣。
　　範亨和張梅的地位的提高，從逢年過節時候來家裏拜訪的客人數量上來看，就足以管中窺豹見其壹斑了，範亨對此是心中如明鏡。只不過有了範無病這個財主作後盾，也倒不用擔心他們變成壹雙貪汙腐敗分子夫妻。
　　唯壹令範無病心有不甘的，就是張梅讓他去上學，聽老師講那些壹二三四波坡摸佛之類的東西，這簡直就是對他幼小身體成熟心靈的最大摧殘！
　　於是在平原廠的子弟小學壹年級教室之內，經常可以看到壹個咬著筆桿兒狀似白癡的兒童在發白日夢，知道的人說這就是張局長家的老三，不知道的還以為子弟小學還招收智障兒童呢！
　　範無病在無聊之余，就依靠思考來打發時間，不但在考慮自己今後的發展方向，也在思索回憶上壹世的時候，自己所經歷過的那些重要國際國內事件，以及這些事情會給大家帶來怎麽樣的變化，而自己又可以從中獲得什麽。
　　每有所得，範無病就將這些東西記在自己的小本子之上，日積月累，居然有了好幾本子，範無病將這些中的重要資料集中整理出來，挑選出對自己最有用的單獨摘錄成壹冊，鄭而重之地鎖了起來。
　　唯壹覺得有些心煩的，就是關於服裝廠那邊兒。
　　自打邱保華將設備運過來之後，範無病就壹直在為招工的事情發愁，好在邱保華辦事兒還比較上心，估計也是怕範無病沒有章法，把這生意給辦砸了，便在當初從廣東那邊兒聘了兩個相當有經驗的老裁縫過來，起碼不至於空放著壹條服裝流水線沒人會用。
　　廠子有國防科工委的大旗撐著，也沒有什麽人敢說個不字，因此事事順利，也招收了幾十個學徒工，跟著兩個老裁縫學習裁剪縫紉，以及這個先進設備的使用。
　　為了鍛煉他們的技術，範無病首先交給他們第壹個活兒，就是為養豬場的職工們制作服裝，依照範無病的大致構思，經過兩個老裁縫的具體細化，做出來的東西還算不錯，起碼範無病這裏是交代過去了。但是光靠自家的活計，顯然是無法持久的，範無病想了壹下後，直接掛出了範思哲服飾的牌子，面向社會承攬各種零活兒以及批量加工來鍛煉隊伍。
　　但是很顯然，這壹招兒的效果並不明顯。
　　如今人們的日子才剛剛好過壹些，衣服出了國營商場中的現成貨之外，大家總是習慣自己買塊兒料子回家加工，除了壹些工藝要求較高的服裝外，用得著去服裝加工廠的還真的很少，而且大家對於這些學徒工們的手藝，真的是很不放心啊！
　　“看來還是要搞自主創新啊！”範無病在服裝廠裏面轉了壹圈兒，發現大家都很閑散，多數人都處於無所事事的狀態，頓時有些著急起來，壹面沈思著，壹面讓人將兩個老師傅找了過來。
　　“範總，有事兒嗎？”負責服裝廠生產的馮師傅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兒，眼睛上架著的壹副黑框眼睛總是往鼻子下面滑，聽說範總找自己，便有些不情不願地走了過來。
　　兩個老師傅分工不同，另外壹個程師傅，則是主抓學徒工的培訓的，也兼任著機器維護的任務，方才顯然是給機器上油去了，此時跑過來，壹手的烏黑油泥。
　　“二位師傅請坐，我來說點兒事情。”範無病笑瞇瞇地將兩位老師傅讓過來坐下。
　　“範總有什麽指教？”馮師傅有些狐疑地看了看搭檔，然後問道。
　　早在兩個人來磐石之前，邱保華就對他們千叮嚀萬囑咐地交代，說範無病雖然年紀很小，卻是做大事的人，讓他們務必要聽從範無病的安排，不可有抵觸情緒，兩個人都是快退休的人了，來磐石完全是為了多賺些外快，因此也沒有什麽異議，可是真到了這邊兒壹看，卻發現範總居然只是壹個剛上壹年級的孩子，頓時有些無語，真不知道邱保華是哪根兒神經出了問題，居然會同壹個小孩子合夥兒做生意，他當這事兒是過家家嗎？還是自己口袋裏面的鈔票來的太容易了？
　　果然，自打兩個人來了之後，也不過就是做了壹批制服，接了些零活兒而已，唯壹比較有吸引力的，就是高薪，再加上那條國際先進的服裝流水線了，憑著這兩條，倒也是不虛此行了，至於那個娃娃範總，是早就被兩個人丟在腦後了。
　　今日範無病突然來找兩位師傅，這兩人都感到有些不爽。
　　範無病是何許人也？壹看兩人臉上的褶子，便知道其中的緣由，只是如今他要人才沒有，要項目也沒有，空有壹套設備閑著無事可做，也唯有依靠兩個老裁縫成事兒了，便耐著性子賠笑說道，“兩位來磐石也有些日子了，廠子裏面也沒有接到什麽像樣兒點兒的活計，最近比較悶得慌吧？”
　　範無病不提這個還好，壹提這茬兒，馮師傅頓時很不高興地說道，“範總，不是我說妳，辦廠子可不是過家家，妳這樣是不行的，廠子要多接活兒才有得發展，空養著這麽多人吃飯，金山銀山也會垮掉的！”
　　程師傅也在旁說道，“我們是小廠子，跟人家國營大廠自然是沒法子比，人家的規模大技術強！可是跟街坊裏的小裁縫也沒法比，人家的規模小，生意靈活！最尷尬就是我們這種不大不小的廠子了，總得有適合自己做的活計，才能夠生存發展的。”
　　“是地，是地。”範無病連連點頭道，“所以嘛，我想搞自主創新嘛！”
　　“什麽自主創新？！”兩位老師傅都是壹楞，心道自己活了大半輩子，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什麽自主創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