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哪裏逃

開荒

歷史軍事

金陵十裏秦淮,攬月樓。
李軒壹大早被外面猛烈的拍門聲吵醒,然後宿醉的後遺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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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考妳個問題

妖女哪裏逃 by 開荒

2022-6-2 22:00

  李軒轉頭問不遠處的老鴇:“請問貴樓中的硝石是何人掌管?最近庫存可有異常變化?”
  這個時候已經是六月,絕大多數富貴人家的冰窖都已沒有了存冰,這攬月樓也不例外。不過攬月樓日進鬥金,豪富倒可以每日以硝石制冰,供來往的客人使用。
  “硝石?”
  老鴇壹陣沈吟:“這樓中的采買壹直都是我壹力掌管,諸位請稍等。”
  她離開了人群,過了大概半刻鐘才返回大廳。在她回來的時候,神色卻很怪異:“昨日樓中才進了三百斤硝石。可我剛才對比賬目,庫存少了三十五斤。”
  李軒精神壹振:“三十五斤硝石配合井水,已經足夠制成壹塊較大的冰塊。再如將冰塊削成掌形,在死者背後長時間按壓,也可以在屍體上造成這紅斑掌印。剛才我就在奇怪,那掌痕的形狀不對,掌指關節的痕跡壹概沒有,可知這就是栽贓嫁禍!且即便我猜測有誤,焉知這樓中就沒有其他擅長寒系掌力之人?”
  他話音壹落,身邊的彭富來與張泰山兩人都已面色釋然,放松了下來。可在這之後,他們都是略含驚訝的看著李軒,似乎有些難以置信,他們記憶中的李軒李謙之,可絕沒有這樣的能力。
  司徒忠眸子裏卻依舊寒意深重:“算妳有理,不過嫌疑還在,很難說這不是妳故意為之,混淆視聽。”
  “什麽混淆視聽?我看妳這是在胡攪蠻纏!”江含韻眼神不悅的掃了過去:“再敢多嘴,信不信我壹刀劈了妳。”
  司徒忠牙幫鼓動,看江含韻的眸光好似要擇人欲噬,可他最終還是忍耐了下來,朝著江含韻壹抱拳:“那卑職就靜候校尉大人找出真兇。”
  “別只幹看著,還得乖乖聽話。”江含韻哼了壹聲,然後又笑盈盈地看著李軒:“妳別聽他聒噪,我們直接查案,把兇手揪出來就可以。”
  “卑職遵命!”李軒躬身壹禮後,然後就感覺情況不對勁:“校尉大人,敢問我們六道司的人何時能到?”
  江含韻卻搖著頭,語聲輕輕柔柔的:“沒有其他人了,就我們兩個。就在剛才,朱雀殿壹大半人都被調到了江上,說是今天有驚天大案發生,必須在江面拉網搜尋。”
  李軒壹陣錯愕,心想只他們兩人,那該怎麽辦案?
  他李軒前世僅僅只是壹個法醫而已,而他這位上司,也僅僅只是以武力聞名於世,沒聽說她在偵破方面有什麽長處。
  至於旁邊應天府的這些公人,不給他們搗亂就很不錯了。
  李軒隨後就想到了什麽,將視線移到了江含韻肩上,心想不會吧?
  “放心,這個案子很簡單,破之易爾!”
  江含韻果然將她肩上的三尾靈狐摘了下來,然後單手往崔洪書的屍體壹指,喝了壹聲‘去’字。
  可接下來江含韻的柳眉卻微微壹蹙,只因那三尾靈狐壹點動靜都沒有,它懶洋洋的把軀體縮成了壹團,優哉遊哉的晃蕩著三條小尾巴。
  李軒壹陣無語,他視角的余光,甚至已望見那司徒忠正用饒有興致的目光望著他們二人。
  “妳這個小貪吃鬼!”江含韻嘆息了壹聲,又從袖中取出了壹枚紅色的丹丸,湊到了靈狐的嘴邊:“吃完了就快點辦事,可別偷懶啊。”
  可三尾靈狐高冷如故,還是壹動不動。
  “呃——”江含韻先是不解,然後就皺起了眉頭,她腳下地板的裂紋,則在‘哢嚓’聲響中繼續擴大。
  “勸妳別過分啊,小雷雷。這麽多人看著呢,好歹給我點面子。”
  “大人!”李軒已經看不下去,他不動聲色的湊近到銀甲少女的耳旁:“這屍體已經在水裏面浸泡了兩三個時辰,您這頭靈寵雖然是神獸白澤之後,恐怕也聞不到什麽氣味。”
  江含韻的動作頓時為之壹僵,她的眼神懵懂,面色則忽青忽白。
  大概三十個呼吸後,銀甲少女若無其事的將靈狐重新放在肩膀上,然後笑盈盈的小聲詢問李軒:“李巡檢,我考妳個問題。按照正常的程序,這個時候我們該怎麽做來著?”
  “這個——”
  李軒感覺自己很方:“如果我們六道司實在乏人可用。大人您不如向南京刑部求援?讓他們派員——”
  接下來的話,李軒卻很乖覺的把它們吞回到了肚子裏,他從江含韻的眼裏面,看到了驚人的殺氣。
  李軒壹陣頭皮發麻:“不如先錄口供?我們得知道這樓中所有人在案發時間的位置,行蹤,不在場證明,甚至是目擊證人。還有那些失蹤的硝石,到底是被何人竊取?此外,最好是能夠開膛驗屍。”
  之前他的屍檢,只是限於崔洪書的體外部分。而如果要將死者開膛破肚,是必須獲得直系家屬許可的。
  李軒估計崔氏不會同意,可試著問壹問也沒事。
  據李軒所知,崔洪書的母親博平郡主常年住在京城,其父崔承佑似乎也有公務外出,不在南京城內。
  不過六道司有的是千裏傳訊的仙法,聯絡崔洪書的直系家屬,對他們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
  半刻之後,李軒在攬月樓的大廳大馬金刀的坐著,看著應天府的衙役問訊攬月樓的壹應相幹人等。
  他對司徒忠屬下的這些公人完全放心不下,只能親自在場監督。
  李軒尤其關註的是司徒忠,為節省時間,他將所有人分為十組,由司徒忠親自負責其壹,這壹組都是與崔洪書有過直接接觸的。
  “說吧,昨天醜時左右在哪裏,是否有人證?”
  司徒忠首先問的,是住在三樓甲字房,與崔洪書壹同前來的壹位南京國子監監生。
  “我在二更天(夜9點半)就帶著姑娘回房了,之後壹直就沒見過崔洪書,這有翠蘿姑娘給我作證,我們壹直都在壹起。”
  司徒忠繼續問道:“那麽晚上可聽到外面有什麽異常?”
  那監生皺了皺眉:“有人打鼾打了壹夜算不算?從亥時末開始壹直到天明,像雷震似的,從來沒有停過。就在我隔壁,三樓乙字房,也不知是哪個缺德的龜孫,讓我壹晚上都欲振乏力!”
  張泰山本來是樂呵呵的聽著,可在聽到三樓乙字房的時候,頓時眸光微沈,眼現兇光的盯著這監生。
  接下來是同居壹室的翠蘿姑娘,她聲音柔柔弱弱的:“我也是二更天之後,就沒有再出房門了。韓公子他說的對,因那鼾聲響了壹宿,我沒聽見外面有什麽動靜。”
  之後是輪到了在三樓乙字房的張嶽張泰山:“我應該是亥時末回房的,壹晚上都在房裏面,夢姑娘與她的丫鬟可以給我作證。”
  司徒忠眼仁上翻:“亥時末?也就是壹晚上都在睡覺打鼾?”
  “怎麽可能?”
  張泰山義憤填膺:“他們這是在汙蔑!”
  司徒忠幹脆側目看向旁邊那位花名叫‘夢星妍’的女子:“昨晚妳們幹什麽呢?”
  夢星妍懶懶的睨了壹眼張泰山,坦然地聳了聳肩,“打鼾,睡覺!”
  這位名字很好聽,也是壹個很美麗很嬌俏的女子,她用團扇遮唇,似嘲諷又似自嘲地笑著:“奴家魅力不足呢,張公子壹入房就倒頭大睡,因鼾聲太響,奴家不得已,只能在外面的耳房與丫鬟湊合了壹晚。”
  李軒不禁壹陣錯愕,而他旁邊的彭富來更是目瞪口呆:“壹晚上都在睡覺嗎?他簡直就是暴殄天物,這比謙之妳還要過分。這夢姑娘也就年紀輕了壹點,以後是肯定要做攬月樓行首的。”
  “嘖!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壹夜九次郎。”
  李軒沒有溫度的‘呵呵’笑著:“生龍活虎啊!”
  可他隨後就發現彭富來驚嘆完畢之後,神色似乎也有點不對勁,於是好奇地詢問:“妳這是怎麽了?怎麽忽然這麽多冷汗?不會也是在胡吹吧?”
  “怎麽可能?”
  彭富來先是下意識的否認,可隨後又吶吶地加了壹句:“就只是沒有七次那麽多而已,我還是很厲害的。”
  大概半盞茶功夫之後,所有住在三樓,與死者有過接觸的八人都在司徒忠面前過了壹遍。
  接下來是壹位容貌絕麗,氣質婉約,娉婷多姿的女子,這是常住於四樓詩意居的魏詩魏行首,攬月樓的頭牌。
  攬月樓的所有房間都以天幹地支來命名,唯獨魏詩的住處,有著詩意居的雅號。
  “晚上我是與彭公子在壹起,對,壹直沒出門,也沒有察覺到什麽異常,不過我的丫鬟,曾經奉我之令出去過兩次,就在醜時左右,我讓她去給我們提水。”
  “提水?有什麽緣故?”司徒忠不解的看著對面。
  魏詩稍稍猶豫了片刻,然後歉意地看了彭富來壹眼,後者似乎也意識到什麽,臉色頓時醬紅。
  “彭公子他身體似乎很虛,入門後便睡下了,他晚上睡覺的時候壹直都在出汗,當然也可能是天熱的緣故,所以我讓雅兒給他取了壹些冰塊。”
  彭富來頓時整個人萎了下去,扶著額不想說話。
  李軒頓時恍然:“好壹個壹夜七次郎!”
  張泰山原本在他們身邊是已經擡不起頭的,此時精神復振,當即落井下石,“這可是正經的花魁!某人之前怎麽說來著?纖秾合度,豐韻勻稱,總之手感極佳,戰力大增,嘖嘖嘖……”
  他還得意地沖著彭富來鼓了鼓自己的肱二頭肌,他沒有壹夜九次,可至少身體不虛。
  彭富來面若死灰,已經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魏詩之後就輪到他被問訊,可在周圍眾人錯愕驚奇,鄙薄譏笑的目光下,彭富來意識到這將是壹場社會性死亡。
  李軒則掃了壹眼身姿瘦削窈窕的魏詩,心想這家夥吹牛的時候,壹定是沒過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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