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壹章 不愧是明幽之虎

　　當望清楚外面的雷雲與李軒兩人之後，司馬天元就自嘲壹哂。
　　“可笑，剛才那壹剎那，我居然還真以為是有人要劫獄。我就說現在的六道司，還有誰能有這般的大膽？”
　　“來找妳問壹件事。”
　　李軒沈著臉，踱步走入到了門內：“妳們將那具煞屍，放在何處祭煉？”
　　司馬天元卻看著斷裂的門鎖：“妳們應該沒有拿到提審我的資格？這是違規吧？”
　　“這很重要？”李軒面無表情的問：“說吧，妳們的煞屍，究竟放在哪壹條龍脈分支？”
　　那十三條龍脈分支，每壹條都延展數裏。
　　他現在沒有時間，也沒有人手壹條條的去尋。
　　司馬天元則是答非所問地笑道：“今天想必是十月初二，孝陵大祭之日？”
　　“少給我猖狂！”雷雲拿著刀，很不爽的說著：“讓我對他用刑吧，保準能讓這家夥開口。”
　　他現在之所以被貶到鎮妖塔，又被王中郎將揍了不下五次，完全就是因這個家夥。
　　對於這個往日的同僚，他是壹點情分都沒有了，只有憎恨。
　　李軒沒理會，知道這家夥就是想找借口揍司馬天元壹頓，可這個時間點，哪還有余暇用刑。
　　他看著司馬天元：“是又如何？這的確是孝陵大祭的當天。”
　　“果然！這裏看不到天，可我心裏算著，也是到了這個時間了。”
　　司馬天元對雷雲那擇人而噬的目光也毫不在意，他低聲‘嘿嘿’的笑著：“妳們到這個時候才找過來，已經晚了！即便找到了我們祭屍的地點又如何？幸甚，幸甚！吾等大業將成。”
　　李軒與雷雲二人，不由狐疑的對視了壹眼。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同時感覺到腳下的地板在劇烈的震晃，這裏的天花板也有砂石簌簌落下。
　　由於是身處高樓之上，這種搖晃震蕩的感覺額外的明顯。
　　李軒的神色微凝，心想怎麽又是地震？而且是時隔三天之後，孝陵祭祀的當日？
　　讓他稍覺安心的是，這震晃只是持續了大概兩個呼吸時間，就平復下來。
　　司馬天元的笑聲更加歡暢：“來了！來了！我原本以為是見不到這個時候了，可既然妳們讓我活下來。那麽我司馬天元說不定能有壹天生離此間，看這換了日月新天的世界。”
　　雷雲冷冷壹笑，瞇起了眼：“別想了，如果真有那壹天，我壹定會先宰了妳。”
　　李軒則在這個時候，在袖中抓住了《正氣歌》折扇，又令紅衣完全放開了《正氣歌》正本：“那頭煞屍可是在皇宮？”
　　他口中雷音綻放，浩氣勃發，聲如炸雷，震得這囚室之內的墻壁與鎖鏈嗡嗡作響。旁邊二十幾個囚室裏面關押的妖魔惡靈，也都發出陣陣恐懼的尖叫。
　　司馬天元的瞳孔，則是本能的微微收縮，現出了壹抹驚悸之意。可他的面色很快就恢復如常，沒有再顯出半點的異色。
　　李軒卻從他的神色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當即按著腰刀，轉頭就走：“我們去紫禁城。”
　　“紫禁城？”此時薛雲柔與樂芊芊兩人，才剛剛隨伏魔金剛追了過來，後者不禁現出了錯愕之色：“可是都尉大人，紫禁城那邊雖然是最主要的龍脈分支，可壹直都有人看守。”
　　“芊芊，妳忘了之前皇宮府庫失竊案當天發生的地震？”
　　李軒的眸光幽深：“我之前就在奇怪，這滿南京城的大商勛貴，哪壹家不比紫禁城裏的內庫有錢？為何他們會冒那麽大的風險，挑皇宮下手？如今想來，怕是故意如此，掩蓋他們的真實用意。”
　　“聲東擊西？”樂芊芊的眼神壹亮：“當天皇宮府庫的大火，只是為吸引開所有人的註意？”
　　李軒微微頷首：“現在沒時間去翻尋檔案，否則壹定能查知，當日六道司鎮守皇宮的伏魔校尉，壹定就是司馬天元。”
　　站在牢門處的雷雲，則語聲冷冽道：“不用去查了，皇宮府庫失竊案當天就是這家夥，我與他是前後腳輪班。”
　　李軒回頭疑惑的看著他：“雷校尉妳不打算跟著去嗎？如能阻止旱魃禍世，這壹次的功勛就能助妳官復原職。”
　　他想這次去皇宮，說不定還會有壹場惡戰，他是很希望借助這位校尉之力的。
　　在六道司眾多校尉中，這位的武力可以躋身前五，足以與江含韻並駕齊驅。
　　“我也想。”雷雲苦笑道：“問題是為孝陵祭祀，朱雀堂所有的伏魔校尉都傾巢而出，如今值守這鎮妖塔的只有四個都尉，我現在可不敢輕離。”
　　之前擅離職守的苦果，他已經嘗到了。
　　李軒微微壹楞，隨後就微微頜首，繼續邁步前行。
　　而此時在他們身後，司馬天元卻又發出了笑聲：“真不愧是明幽之虎！可我說過的，為時已晚！妳們阻止不了的。”
　　李軒聽如未聞，他為自己與伏魔金剛都施展了壹張神行符，加快了腳步。
　　不過他的眼中，卻已浮上了壹抹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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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壹時間，在紫金山太祖孝陵，蒼涼的號角聲四面響起。兩萬禦營大軍合同八千人的孝陵衛，都頂盔摜甲，沿著那環繞著紫金山的陵墻肅立。
　　而在孝陵殿前，氣氛更莊嚴肅穆。南京文武百官都穿著禮服，朝著殿內方向肅容躬身。他們後方的漢白玉廣場上，則是五千國子監生，無不都屏聲靜氣，神色肅穆的跪伏於地。
　　在孝陵殿後，內紅門中，壹身素色禮服的二皇子虞見濟與長樂公主，則是斂容屏氣，神態莊嚴，與包括赫連伏龍在內的壹眾從人，在禮官的帶領下壹步步走入到地宮當中。
　　而就在這九聲號角聲之後，王靜那清朗渾厚，抑揚頓挫，中氣十足的聲音，開始響徹於整個孝陵。
　　他的聲音雖是傳自於孝陵殿後的地宮門前，可這位誦讀的祭文，整座紫金山內外都能清晰聽聞。
　　“晜孫見濟，謹率南京文武百官祭於太祖開天行道，肇紀立極，大聖至神，仁文義武，俊德成功高皇帝之靈曰：
　　嗚呼！昔以漢族不幸，皇綱覆墜，亂臣賊子皆引虎狼以危中國，遂使神州陸沈，中原板蕩，前趙末造，代於蒙兀，異族因得以盤據，靈秀之胄，雜以腥膻，幾及百年。我高皇帝應時崛起，廓清中土，日月重光，河山再造，光復大義——”
　　就在王靜那清朗的聲音當中，伏魔總管龍須虎，正眉頭緊蹙的轉頭‘看’仇千秋：“祭煉旱魃？李軒是這麽說的？”
　　平日都是壹身道裝打扮的他，今日卻是難得的穿上了壹身六道伏魔甲。暗金色的甲胄，使得這位目盲老者，平添了幾分威武與肅殺之氣。
　　“他說連日來南京地震，是有人仿效南梁時的大將軍侯東，以龍氣祭煉旱魃。”
　　仇千秋狀似神色肅穆，傾聽著王靜誦讀的祭文，可此時他的心思卻半點都沒放在這祭文上。
　　“若真如他所言，那麽接下應該還會有地震。”
　　“仿效侯東？”伏魔總管倒吸了壹口寒氣：“侯東之亂後兩年，江南旱災，赤地千裏，餓殍百萬。”
　　“所以我認為此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仇千秋皺著眉頭：“請總管盡快下令，授予李軒全權，統調我朱雀堂在城內的壹應人等，盡快偵知煞屍的方位。”
　　“這是理所應當，李軒那孩子我信得過。可只是如此，還遠遠不夠。城中的校尉只有五人，卻要負責鎮壓全城妖魔，王中郎將得代我們坐鎮朱雀堂。”
　　伏魔總管語聲凝冷：“這裏其他人暫時不能動，千秋妳可帶沈知謀與殷若蘭他們夫妻回去，悄悄的走。回城之後配合李軒行事，那孩子查案的本領不俗——”
　　可就在他話落的時候，二人就只覺腳下的地面，又開始了劇烈的震晃。而這壹次，竟是持續了足達七個呼吸都未休止。
　　此時立在前方的群臣還好，勉強能維持鎮靜。後面的那些國子監生，卻都紛紛現出了錯愕驚慌之意。
　　“怎麽又是地震？”
　　“第二次了，而且時間更久。”
　　“這是不祥之兆啊！”
　　“會不會是這次的祭祀，觸怒了太祖？”
　　“據說陛下已經起意更易國本，立二皇子殿下為儲君。”
　　“我也聽說了，可太子並未失德，聽說幾位閣臣都不贊同。”
　　就在眾人開始議論紛紛之際，前方那位監督眾人拜祭禮儀的南京禮部侍郎，當即勃然大怒：“肅靜，太祖陵前，大祭之日，誰敢喧嘩！”
　　眾多國子監生當即心神顫動，開始啞然無聲。
　　那位禮部侍郎卻沒有就此罷休，他手持馬鞭走過來，朝著那幾個議論聲較大的監生，劈頭蓋臉的抽了下去。
　　十鞭之後，這位才壹聲怒哼：“還有誰再敢喧囂鼓噪，本官即日格其功名——”
　　此時他的語聲，戛然而止。這位禮部侍郎心神有感，擡頭看向了天空，只見上空的那輪大日，赫然被壹片血紅色遮蔽。那周圍的白色雲團，也在這刻化為血色。
　　人群前列的伏魔總管與仇千秋，也同樣擡頭看著天空，後者的眼眸裏，已經閃現出壹抹驚怒之意。
　　“血刀老祖！”
　　就在這個時候，壹道闊達百丈，縱橫數裏的血色刀罡，往孝陵上空轟斬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