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才熱鬧
老千的巔峰 by 方少
2018-9-28 21:31
田三比較沖動,跟吃了“偉哥”似的,動不動就上頂,這讓人很是欣慰。當我也開始走上坡路的時候,出現了壹把很有趣的牌。
那牌是老鄧發出來的,可以肯定他沒有動任何手腳。我瞄到田三是壹個豹子,三張10,而我自己手裏拿的不是什麽好牌,心想隨便上點錢就走人,湊個熱鬧,別把場子搞冷就行,再不行最多有人與他叫板的時候給他加加油,意思壹下。
人多的時候,壹般兩家牌都是豹子的情況很少出現,壹個晚上也就那麽壹把。殿下拿了三張K,跟我壹樣,他也看到了田三的牌。第壹圈下來,風平浪靜,基本上沒有翻開牌去看的,都是往死裏悶。殿下有點犯迷糊了,問我這種情況該怎麽辦?
把他拿下?現在也不是時候,其他幾家的錢都還沒有過來,我們雖然已經不露痕跡且勢如破竹般地將錢掏過來大半,不過能拿走就沒有理由不要,不是嗎?如果這個時候跟他扛上壹把,對方倒不存在什麽戒備心理,畢竟牌也不是出自我等之手,正常的輸贏也是有的。
不把他拿下吧,等會兒我們得自己制造機會來弄他。雖然我現在在眾賭徒的眼裏是壹個“三好”賭徒,沒有什麽不良記錄,以至於我開始走上坡路了都沒有人感覺有什麽不妥的地方。不過打到後面,以我的估計場上只會剩下幾個老千而已,即便鬥下去也會不歡而散,何不趁此良機,大撈壹筆,等對方叫散場,豈不痛快?
我回了殿下壹個“沒問題”。理所當然的,這些都是在大動作的掩蓋下進行的,還進行了二次加密,順便又撓了壹下頭發:通殺!
所有的賭徒都聚在這張桌子周圍,包括退賽了的。壹圈悶下去之後,就有人拿起牌來仔細端詳。現在的情況基本上已經確定了,每個人都到了什麽程度、其心理承受能力如何等,我都有了壹個大致的了解。我只需要跟平時壹樣,悶幾圈再跟上幾把,若是還有人硬挺,我再丟牌不遲。
牌發得很巧,老馬和福總手上的牌也很好,這壹點我並沒有註意到。再就是,牌剛換掉不久,還有幾張牌我沒有完全把花掛上,有的花更是看不到。盯著人家發牌畢竟名不正言不順,人家問妳看什麽,妳不能說那牌背上的花紋勾起了童年的回憶吧。我先確定了自己的牌點,然後等其他人對陣的時候,再去瞄他們的牌。
兩圈過後,老程扔牌了,其他人繼續前進。只有老鄧看了牌,自我感覺良好,又上了壹手。反正我知道這基本上是上多少賠多少的買賣,也樂意湊個熱鬧,所以也沒看牌就跟大家繼續悶。
壹般悶不過三圈,場上就只剩下兩家牌壹直悶到底,最後悶開。現在人多,三圈意思壹下就夠了,再多也不好看,畢竟這壹局會是殿下收底,我壹直挺他,恐怕難以服眾。我忽然間想到了壹個玩法,行內稱作二鬼擡轎。
說的是如果場上還有三個人,而A和B是壹夥的,其中A的牌大於對家C,B的牌大小不計——壹般都是比對家要小。這個時候,如果B壹直跟(通常為悶)下去的話,C會舍不得自己的牌,跟到死都不丟牌。而A的牌不錯,也知道比C的要大,就等著吃他。而這種賭法有壹個規定,場上有三家人的時候,且壹家為悶牌的狀態,則不允許開牌。不過後來有賭徒專門制定了防止這種情況出現的規則,只是這裏沒有。
如果把形勢轉變成殿下和老馬表面上都針對福總的話,那田三就有壹種螳螂捕蟬的心態。如果田三告訴福總他的牌才是最大的,那福總壹定舍命相陪。只是這個暗號該怎麽打呢?平時壓根沒玩過這個套路。
殿下不用說,我壹個眼神過去他就能明白,但老馬不懂這個啊,他又沒玩過。事情變成這樣,只要殿下發個暗號過去,叫老馬硬上,然後表面上殿下再將老馬誘導成與福總對抗的局面,這樣不就好了嗎?
第三圈時,基本上大家都看了牌,龍套甲感覺熬不住,見桌上還大有人在,就下線了。這我不在乎,畢竟他不是目標,我沒能解開他們之間的暗號,卻從老趙押錢的方式感覺到,他們之間已經溝通好了。我也從老馬下註的方式感受到了這個對抗賽的激烈程度。還有這麽多人,第三圈就上了頂,搞大了。
我撥開牌角看了壹下,沒戲,利落地把牌扔了看熱鬧。這局不管玩成什麽樣子,我都已經脫身了。老馬再挺幾圈,也可以功成身退。殿下沒出手,最適合負責收尾。好了,這麽玩下來,今天晚上的節目就基本上到此結束。這壹局下去,估計也沒什麽後戲可以看了,高潮都過了,還搞什麽搞?
老馬手上是壹個金花,不管大小下幾把註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老趙的牌我只能看到壹張,無從判斷,估計也只是來熱場子的,能贏殿下的牌,只有三張A,而四張A都被我掛上了特殊的記號,為的就是能從側邊認出來。我手上有壹張A,扔了,另外三張可以確定牌堆裏有壹張,福總手上有壹張,還有壹張下落不明,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桌上剩下五個人,殿下、老趙、田三、福總和老馬,其他人投了壹小部分資之後都沒往下砸。這場面少見,四輪下來居然還剩下五個人。我示意老馬跑掉,在這壹局上他已經有點雞肋了。老馬是和老趙壹起退出的。第六圈,桌上還剩下三個人。
殿下額頭上滲出了汗水,我不知道是由於緊張還是演成這個樣子的。桌上的錢得有好幾萬了,不管是桌子上的還是外圍的,都知道這壹把搞大了。討論的聲音也小了下來,大家都專心地看著桌上局勢的變化,生怕漏掉了壹個細節。
殿下抹了壹下額頭上滲出的汗,輪到他押錢了,他很鎮定地故作思考,大家的目光也都聚焦到了他的手上,然後他小心翼翼地將壹千塊錢放到了桌上。田三也假裝猶豫地將錢放了上去。再是福總,他看了壹下牌,我也盯著福總。這個時候,殿下和我都傻了。
本來福總手裏拿的牌應該是壹張紅心A和紅心K,另壹張則看不清楚,因為還沒有被掛上花。但這個時候,很明顯能看到,他手裏的牌是三張A!
福總手裏的三張牌上面都有我的記號,表明牌是從剛才換掉的那些牌裏拿過來的,為的是以備不時之需。我能看到,殿下急了。
我先示意他別急繼續挺進,三張K是不能扔的,難得老鄧發牌時壹片心意。看著桌上那散亂的鈔票,我將自己的錢整理了壹下,放到自己面前,又假裝積極地整理了壹下撲克。
看來都有貨,這麽搞下去沒意思。我提議:“壹手五千,妳們看呢?”
田三開始耐不住了,歪著個嘴巴壹副鳥樣。
“兄弟妳呢?”福總對殿下說。
他媽的,要死鳥朝天!殿下這是對我的信任,雖然很盲目,卻沒有其他辦法,我不能讓第四套計劃再次失效,哪怕要開幹又怎麽樣?連本帶利老馬那邊都有了,他們肯定不會去動老馬,我與殿下能不能走出去,這要看命了——這是壹個老千應該承擔的風險。
想到這裏我看了壹下老馬,他抽煙時竟然有點哆嗦,或許不只是現在的情況,今天晚上的起伏足以讓他難以平靜了。不過此時他已經不再是大家關註的對象,哆嗦也沒什麽。
我合計了壹下,壹旦開戰,如果我們表面上占理,或是讓他們陷於不義的境地,那賭徒會站在我們這邊。就算是求援,他的人也壹時到不了這個地方,渡船的老伯早就下班了。
不壹會兒,福總點燃了根煙,我壹看機會來了,壹臉巴結的樣子,向他借打火機。做到這個不算神奇,修好個火機不容易,搞壞卻也不難。
他把火機遞給我,我接過來也點上煙。這個時候,我想殿下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拿起壹沓錢,大約有近萬的樣子,往桌上壹扔:“提個價,壹萬!”
他只能給我制造這麽短的時間,時間再長壹點就不行了,說不過去。
我坐在福總的下邊,趁著這個時機,我將火機還給了他,並用改良過的手法將掌裏的壹張牌替代了福總那三張牌的頂牌。我自己也非常緊張,這種事情畢竟太冒險。福總在我的上方,按常理我得用左手去還他的火機,但我從來沒用左手偷換過牌,只能用右手。他的牌這麽大,壹旦有什麽東西接近他肯定會註意。
萬幸,他沒註意到。我把牌換掉之後,用衣袖稍微帶動了壹下撲克。我換過去的牌跟牌放的位置有點差異,如果不弄成壹樣,就容易被發現問題。
在桌上能換牌的人都知道,桌面是硬的,除非牌有弧度,或者桌面是絨布的,如果這兩個條件都不存在,基本上就做不到這種快速地換牌。
這個工夫也就兩秒的時間,很短。福總把香煙與火機擺正,火機重新放在牌上面。剩下的,全靠殿下了。
還有就是我身上的這個定時炸彈得先解決掉,不然不道德的就是我們了。本來我想瞬逝飛掉的,但這個空間裏地上本來就沒有什麽撲克,要是往地上壹扔很顯眼。我用腳抵住鞋根,抽出壹只腳,然後把撲克放進了鞋子,萬事皆休。
向殿下示意這邊搞定,同時他也知道可能要開幹。老馬完全不知道情況,我提醒他錢能收的先收起來。三個人都把撲克放在自己最能保護到的地方,我們都跟著看熱鬧。現在下註是壹萬壹手,都有些考慮時間。雖然大家都裝得很像那麽壹回事,心裏卻都很明白。
情況不用怎麽去推斷,大約就是如果殿下贏了田三,再由福總來收尾。不過他們也明白,不到那種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亮底牌。
殿下與我想的差不多,他把錢舉在手上,好像要去買哪家牌看似的,卻又沒有實行,這是提醒其他兩家,是否來個閉門切磋。大家手裏的錢都不是很多了,這是個非常聰明的舉動。
福總受到了啟發,也可能是感覺這種場面他壹個人就可以鎮得住,田三明顯是個多余的角色,於是他丟了壹萬在桌上:“來,田三,我看妳的,媽的。”他們看牌看得非常謹慎,福總拿田三的牌,田三拿他的。看完之後,田三把他的牌直接放到了牌堆裏。可能是怕人家去翻福總的牌,畢竟只有壹對A,所以能看得出來,他故意讓站在後面的人看到了壹些內容,怕人家說他們的閑話。
贏就要贏得光彩壹些,這壹條可能是他們作為壹個職業團夥的信條,然後又做賊心虛地把牌塞到了牌堆中間。這樣壹來不就死無對證了嗎?
這個好,看樣子後面只要來點文戲就行了,武的,基本可以免了。牌是田三看的,跟我們任何壹人都沒有什麽關系。
福總壹臉郁悶的樣子,可能心裏有些想法:這小子這麽有把握?三個10穩贏他?我這牌不白偷了嘛。
“看到了嗎?妳沒戲!”田三很淡定、很拽的樣子,這也是間接地告訴殿下他必勝的決心。他看的應該是壹對A,理所當然是他大,而福總看到的是三個10,如假包換。
“老子壹手這麽好的牌。”福總有點不服氣。
“不就順金嘛。”田三接過話,應該是怕福總說的跟他後邊賭徒看到的對不上號,就打斷了他的說話。這句話也基本上把自己是什麽牌給暴露了,比順金大的,只有三條。如果殿下不跑,也就是默認了自己的牌面。該走的場次也走完了,現在就看殿下的表演,他壹直都是壹個不負眾望的“好孩子”,尤其是在我面前,倔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