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別動，警察！

　　散局後，大家陸續下了樓。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我感到壹陣輕松。習慣性地點了根煙，我走向三十七棟的方向。
　　以我對他們的了解，估計這會兒還沒起床，還是自己拿鑰匙開門比較合適。打開門，房子裏好不熱鬧：“梁子，六兒，熏子，車哥……唉，小吉，哈哈，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又忙活了壹晚是吧？”小吉回應道。
　　“對啊，小有收獲。我請大家夥吃飯去。”
　　“妳請我們吃飯，錢夠嗎？”梁子問道。
　　“三星以下，No Problem。”
　　“我這七個。”熏子說道。
　　“我們這也有七個。”梁子說。
　　“我這四個。”車哥說。
　　“七加七加四加三，妳們帶這麽多人啊？”我驚嘆道。
　　“還要加壹個，我沒算進去。”熏子補充說。
　　“恐怕還得加兩個，陸小貌和小偉已經在路上了。小偉的電子腦袋可能會派上用場，必須要過來。”殿下唯恐天下不亂，跟範爺壹合計，壹口氣搞了二十多號人過來。
　　“哥兒幾個，搞大了吧？這麽多人別出了事啊。再說，哼哼，局我可是解開了。”我得意地說。
　　“是嗎？怎麽解開的？”殿下問。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我得瑟地搖頭晃腦。
　　熏子摸著下巴說道：“妳欠收拾是吧？”
　　“別……別，別動手啊，我給大家夥演示壹下啊。”
　　範爺從房間裏拿出壹副撲克，殿下則把放在陽臺邊上的沙發也挪了過來。大家都圍著茶幾坐了下來。
　　“那邊也是壹桌開四方，他們是切完牌再下註。本來我也沒搞明白哪兒有問題，”我喝了口水，繼續講解，“打到後邊的時候，我打火機壞掉了。”
　　“妳火機不是好好的嗎。”殿下說。
　　“這是剛買的。別打岔，妳壹說我都忘了說到哪兒了。”
　　“火機，火機。”大夥提醒道。
　　“對，火機。那壹局我把錢押上去後，正準備點煙呢，發現火機點不著了。我壹看那個配碼的，他有壹個火機，壹直放在煙盒上，我就跟他說：說：‘嘿，哥們，借個火用用，這個壞了。’他僅僅猶豫了半秒鐘，真的只有半秒，真的，我就全明白了。”
　　“妳明白什麽了？我怎麽沒聽明白呢？”殿下說。
　　“沒聽明白吧，秘密在這兒。”我從口袋裏拿出昨天晚上從檔子裏偷回來的壹張撲克，然後拿出鑰匙扣，剔出小刀，從撲克的邊角處將撲克劃開，“看，這就是掃描碼。”
　　“哦，這樣啊，妳小子這腦袋到底好用啊。”六兒忍不住贊嘆。其實我更佩服對手的想象力之豐富。
　　“這也不對啊，那信號也得有人傳遞不是？”
　　“我說範爺同誌，都什麽年代了，咱們從檔子裏出來之後沒多久，市面上就出現了單人操作的掃描儀器，不過他們確實把數據進行了處理。殿下不是說樓下有四個人聯系比較頻繁嘛，樓上也有四個，對應著呢。明白了嗎？”
　　我頓了頓，說：“咱說正事啊，晚上的時候，先幹掉下面的。我目前還是不知道哪個是火將，好像他們每個人都挺能耐的。上面的賭徒也有好幾個是真的，而且好像有點身份。範爺不能出面，具體怎麽分工，大家和殿下去討論吧，他比較了解情況。我真要睡了，回聊。”
　　他們的事情，我不需要做太多說明，都是壹路走過來的，只是對手似乎比起我們走的路更多壹些。我還是那樣，只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就好。
　　檔子裏的人並不只懂得融資，殺豬也是他們的拿手好戲。昨天晚上就有壹個哥們被他們清光了，我估計再等兩天，他們也會向我下手，或許都用不了等兩天。我是以開會的名義來到的這個城市的，隨時會離開，只要他們掌握了我的動向，隨時可能向我揮刀。
　　等我再次準備出發去檔子裏的時候，房間裏只剩下範爺壹個人了。他告訴我，小偉和師叔在中午的時候都到了，並拿出個手表給我，說只要把那個發條按鈕摁下去，他們就會動手。我想先試試：“妳說我現在按下去會不會有什麽用？”
　　“妳沒毛病吧？沒病別搞什麽烽火戲諸侯的事，小心他們宰了妳。”
　　範爺把這邊的計劃向我詳細地說明了壹遍，我又根據自己的情況，仔細想了想，覺得事應該能成。
　　我又轉了幾趟車，在局已經火爆的時候，閃亮登場。
　　場上的人又略有變動，老年組的外圍已經換成了壹個叫老譚的。
　　根據計劃，行動越晚越好，我壹直等待著。要走的人，要等他們先走掉；要來的人，要等他們都到來。如果半路突然有人上來或是正在下樓，將會影響計劃的完整性。
　　如果下面的人是對應上面的四個，那我還要找出最後剩余的那個人。我知道守門的對應莊家，而另壹個會不會對應管賬的？莊家負責安全，有突發情況可以提前處理，外圍的負責進賬，以分散賭徒的註意力。錢不能壹個勁地往莊家方向流，管賬的好像沒什麽可以負責的。
　　應該是還有壹個人隱藏在什麽地方。這個人後來也被我發現了，是負責輸錢的那個老板，總是押，又不中，還帶動大家押錢。他是鼓舞士氣的榜樣——反將。
　　看起來，我暫時被他們這夥人相中。這還得感謝坐右手邊的那位老板了，他已經被反將盯上了。他那壹門幾乎不讓其他人上，他自己壹個人承包了下來，出手就上頂，還總感覺這門檻太低了。
　　我手氣第壹次這麽好，沒出千也贏了很多錢。那壹沓沓的紅鈔票，羨煞幾多賭徒。估計他們看我這紅光滿面，都恨不得認我做幹爹。正得意著，心情愉快，差點忘了正事。我擡起手表，淩晨兩點二十七分，行動開始！
　　樓上的聲音很大，根本就聽不到有什麽異常的動靜，莊家和看賬的表現也很正常，占空門的卻開始不安了。這會兒我已經知道行動開始了，但不想他們剛好這個點殺上來，因為我正拿了壹把牛牛的牌，等著莊家賠錢呢。
　　我放了五千塊錢在桌上，莊家大哥心靈手巧地給我發了五張牌，3、8、9、5、5，就這壹把他就得賠我五萬。我坐在這壹門上，押我這門的也跟著壹人得道，雞犬升天，恨不得壹下把莊家面前的錢劃拉過來給分了。看賬的小子壹個個點算著，正輪到我的時候門打開了。
　　“都別動，警察！”
　　警察？壹聽這話，場面頓時亂成壹團，賭徒四下逃竄，卻苦於出路被堵。為首的莊家鎮定自若，走向了那個槍口正對著我們的警察。十幾號警察陸續進來，其中還有幾個人，是被警察架著的。值得壹提的是，轉眼之間桌上的錢就不見了蹤影。跟他們壹樣，我也把錢裝到在兜裏。
　　“靠墻角蹲成壹排！”
　　說話間，那個叫老譚的莊家走了過去，跟先進來的警察耳語，接著壹聲哀號，倒在了地上。
　　“別跟我來這壹套，盯上妳們很久了，禍害百姓的蛀蟲！”那夥警察裏邊我還真有不認識的。為首的就不認識，壹身筆挺的制服，後邊的認識的不少，殿下和熏子他們都在。
　　接著又從外邊進來壹個人，他對那頭頭說道：“李隊，樓下的人全部抓獲。”
　　李隊點了點頭。
　　人全部進來之後，門被關上了。不知道他們從哪裏搞過來的手銬，看上去還是真的。下邊四個站崗的、那個守門的、我以及眾賭徒，壹起蹲在角落裏，等著他們的安排。
　　“把他們和做局的給我分開了！”李隊命令道。
　　六兒和殿下走了過來。
　　“還有誰是負責這個賭局的？”
　　沒人應聲。殿下壹看，想出壹陰招：“各位，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零三條，以營利為目的，聚眾賭博或者以賭博為業的，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並處罰金；開設賭場的，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並處罰金；情節嚴重的，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處罰金。這是什麽性質妳們清楚吧。”
　　頓了頓之後，他又說道：“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治安管理處罰法》第七十條，以營利為目的，為賭博提供條件的，或者參與賭博賭資較大的，處5日以下拘留或者500元以下罰款；情節嚴重的，處10日以上15日以下拘留，並處500元以上3000元以下罰款。把他們交代出來，對妳們有好處。”
　　這小子上哪兒學那麽多稀奇古怪的法律知識？這時候裏邊就有人想立功了。
　　壹個看上去也是老板的人，指著看賬的說：“他是，他是。”
　　那看賬的就被拎了出來。
　　“還有嗎？妳，”六兒指著我，喊道：“這裏邊還有嗎？”
　　“同誌，我沒賭，我就看看，我……”我假裝辯解道。
　　壹聽我說沒參加賭博，賭徒們就活躍了，紛紛表示自己也沒參加。
　　六兒吼了壹句：“沒問妳這個，問妳還有沒！說！”
　　“有。”接著，我把自己知道那幾個給指了出來。估計這時候只有賭檔這邊意識到出了問題，但這壹點點時間不會給他們反擊的機會，而且他們的人已經全部被控制住了。
　　與此同時，後邊的人正負責收繳賭資。他們壹臉正義地對待眼前的紅鈔票，好像恨不得給燒了似的。完事之後，錢全部堆在桌上。我想這會兒蹲著的人裏，已經對它提不起興趣了。
　　我知道必須速戰速決，拖久了可能會出事。這個道理他們也懂，李隊長就發話了：“先把這些賭徒帶回局裏去，跟這些人分開審訊。”
　　錢被上繳了之後，那些個倒黴蛋就被人押了下去，壹共七個，我也在其中，但裝我的車子是車哥開的，他們六個被塞進了另壹輛面包車裏。
　　“車哥，他們那車往哪開呢？”我問。
　　“我也不知道，只是聽說他們往郊區那邊開。誰管呢，罰點款走個過場就行了。”
　　“那我們現在去哪？”
　　“也是往郊區去，壹會兒上面的人會把他們帶過去。”
　　“郊區妳們哪來的房子啊？”
　　“租了壹間，荒山野嶺哦。”
　　我們正聊著的時候，樓上的人也被帶下來裝在了車裏。浩浩蕩蕩的六輛車在轉彎之後化整為零地消失在壹陣升騰的煙霧中。
　　我和車哥，還有殿下，坐在車裏，後邊是三個銬著的年輕人。因為怕他們裏邊有火將，所以就由我們來看管，安全壹點。這些年輕人都是占空門的，沒什麽技術含量。
　　有壹個年輕人好像想說點什麽：“妳們……”
　　“別說話！再敢說壹個字，保證妳下輩子都沒話說！”殿下朝他們吼道。他立刻就安靜了下來。我們在路上壹語不發，在他們面前保持絕對的威嚴是必須的。情況我想他們大概已經知道了，不錯，以黑道擺平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