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yakuza也是正常人

　　趙元曦坐在車裏，耳邊聽著東京灣隱隱的海浪聲，才發現這裏離海邊很近。
　　他苦著臉：“陶老板，妳做事怎麽這麽邪得慌？這分明就是我不答應，妳就要把我丟海裏的情況。”
　　陶知命呆了呆，哈哈笑起來：“想到哪裏去了，我是正經人。”
　　“如果我不願意去做妳說的那個項目，做其他事就行了？”
　　“妳可以看看合同，這只是壹份雇傭合同。寫得很清楚，為期三個月，薪水500萬円，幫我把公司前期的事情都籌備辦理好。三個月期滿，我滿意的話，聘妳做離岸控股公司的總經理。”陶知命把合同遞給了他。
　　趙元曦壹邊翻看，壹邊在腦子裏想著。
　　從佐田尼克那裏得到的信息，陶知命確實是正兒八經東京大學的學生，現在讀大四。
　　佐田尼克原來上班的野村證券，他原本的領導對陶知命很推崇，說陶知命的金融投資分析能力是壹絕。
　　幫陶知命辦這件事以來，他也提供了完整的資料，給錢也爽快。
　　最主要的是，這個人說話辦事的風格……怎麽說呢，偏偏帶著老江湖的味道，真不知道他壹介學生怎麽會有這樣的氣場。
　　老實說，趙元曦覺得挺對胃口的，至少不像自己之前的兩個老板那麽壹板壹眼，深沈暮氣。
　　可是他未免太飆了些。
　　合同確實像他說的那樣，趙元曦問道：“妳想做的那個危險項目，回頭也是要通過離岸控股公司去做吧？”
　　“怕背責任？”陶知命嘆了壹口氣，“我說了，妳要是不願意，我就用別的計劃。其實，妳要是肯做的話，危險性反而是最低的。壹宗土地的買賣而已，只不過盯上那塊地的人比較多，而我因為跟兩家財團有牽連，不方便親自出面。”
　　“土地買賣？”趙元曦躊躇著問道，“別嫌我謹慎，我還是想問問，涉及到的金額會多大？”
　　“就只是3000多平方的壹塊地，只不過位置很特殊。”陶知命其實很理解他的謹慎，但陶知命也沒太好的辦法。
　　時間就是這麽緊，陶知命身邊的人，要麽很容易查到自己這裏來，要麽沒那個能力。
　　趙元曦好歹經過了社會的歷練，而且之前也只是在豐田汽車工作過壹年多，別人想要查他，得花壹點時間，而且很可能查著查著就跑偏了，會以為他是三井的手套。
　　“我能下車透透氣嗎？”趙元曦忽然問了句。
　　“都說了，那只是說明這件事的重要程度。還真把妳軟禁起來不成？妳又不是妹子。”陶知命搖著頭打開車門，先下了車。
　　趙元曦：……
　　兩人壹起走到停車場的邊緣，趙元曦觀察著周邊的環境：“這裏好像是舊芝離宮恩賜庭園？”
　　“沒錯，妳知道啊？”
　　“當年在這邊上班，跟尼克壹起來玩過。”趙元曦停頓了壹下，才舒出壹口氣說，“陶老板，我確實沒想到妳會用這種方式再次跟我提起入職的事。”
　　“時間充裕的話，我也寧願慢慢了解妳。其實妳也應該想到，我現在用這種方式，冒著壹定的風險。”
　　“所以我才更加為難。要是我簽了這份合同，如果發現不對勁，就無法輕易脫身了。”
　　“放棄了？”
　　趙元曦深呼吸了壹下：“陶老板，問個問題。”
　　“妳說。”
　　趙元曦凝視著他：“妳可以很輕松地從金融市場賺錢，為什麽要卷入可能有危險的事？”
　　“妳要明白壹個道理。”陶知命很平靜地說道，“只要妳的事業做到壹定層次，就全是這樣的事。商場如戰場，妳以為這句話是亂說的嗎？”
　　“我不是個追求安穩的人。”
　　“這我知道，要不然我也不會讓尼克請妳來。追求安穩的人，不會老是跳槽。妳是不是被前兩家公司整得壓抑了？對著大海，難道沒點想要大展抱負的渴望？”
　　趙元曦看著他笑起來：“明明是很鄭重的場合，陶老板也喜歡說有趣的話。”
　　“不然怎麽的？每天顯得心機很重？我寧願笑出魚尾紋，也不想皺出法令紋。”陶知命向兩側擴著雙手，“我摻和到這個事，除了很有錢賺，主要還是覺得有趣。從大財團嘴裏搶口吃的，感覺會很刺激。”
　　“因為覺得刺激，就連霓虹的大財團也去招惹？”
　　“談不上招惹。其實某種程度來說，這件事我最終還是幫其中壹個財團做事，但我想賺多壹點。他們能得到的利益，比我開的價會多很多。”
　　趙元曦看著他活動軀體的樣子，想了想又問：“陶老板，問我對97年事情的看法，到底是想確認什麽？”
　　陶知命停下了動作，轉身看著他：“想確認壹下，妳的心在哪壹邊。”
　　“此話怎講？”
　　站在東京灣邊，陶知命聽著海浪聲平靜說道：“妳覺得回歸是好事的話，那我們以後就是兄弟。”
　　“我覺得不好呢？”
　　“那我以後還是會開掉妳。”陶知命咧嘴壹笑。
　　“……”趙元曦是真沒見過這壹款。
　　陶知命重新看向海灣：“我覺得妳能力不錯，現在還只了解到這種程度。妳現在的表現我也能理解，畢竟我們還不熟。反正我其實都沒所謂，這事能成當然好，不成的話，將來我的身邊也不會缺能做事的人。趙元曦，今天我已經把態度表達得很清楚了，還有問題嗎？”
　　趙元曦沈默了壹會，開口道：“最後壹個問題。陶知命，妳做傳媒集團真實的目標是什麽？”
　　陶知命目光銳利起來，看著海面說道：“為了讓我們華人，未來能在世界輿論場有大聲音！”
　　趙元曦點了點頭：“從豐田辭職的時候，我把課長罵了壹頓。”
　　“哦？怎麽罵的？”陶知命感興趣起來。
　　“他沒聽懂，我頂他肺了。”
　　陶知命郁悶起來：“這麽說，後面的計劃還得調整壹下了。”
　　趙元曦呆了呆：“什麽意思？”
　　“行了，講這些不是就決定了嗎？”陶知命搭上了他的肩膀往車裏走，“去簽吧。”
　　趙元曦啞然失笑：“為什麽講這些就是決定簽了？”
　　“不是想跟著我幹的話，說這些陳年舊事幹嘛？以後是路人的話，我又沒興趣了解妳。”陶知命笑嘻嘻的，“正確的決定。跟我幹，絕對很開心。沈著冷靜的樣子留著應付外人和事情就行，生活裏要開心，其實那塊地我準備拿來開舞廳，跟妳講，絕對特別嗨！”
　　“……”趙元曦整個人都懵了。
　　這人真的很邪性，壹會很有抱負，壹會又很嬉皮。
　　不過……他確實和自己見過的人都不壹樣。
　　總有壹種遊戲人間的味道，讓人對未來多了壹絲期待。
　　看他不再猶豫地簽上了名，陶知命打趣：“其實還是因為500萬円的薪水和100萬米元的獎金夠吸引人吧？”
　　拿著筆的趙元曦臉上壹僵：“我可是剛克服面對巨大危險的心理壓力！”
　　“沒那麽大危險，我那是醜話說在前頭。”陶知命滿意地拿起了合同，支票遞給了他，“現在，跟妳講這個項目了。”
　　趙元曦咬著牙拿了支票：“妳放心，我簽了，就是想幹。反正就幾個月時間，錢也多。幹完這壹票，妳是個什麽樣的人物，我也能看清了。妳的抱負，讓我有些感慨，有想幹的沖動。”
　　“這才是對的態度！”陶知命贊許道，“啥事沒風險？還有別跟錢過不去。”
　　“都說了，不是因為錢！我想看的是，妳說做出大聲音的事是不是有決心！”趙元曦盯著他，“我在外面讀書，在東京工作，在香島生活，也受了很多氣。”
　　“那妳慢慢看吧。至少接下來這十年裏，妳毛都看不到，可能還會看出來我就是壹個俗人，特別俗，喜歡錢，喜歡女人，喜歡摻和很多產業。”陶知命不置可否，“先說項目的事。走，下車說，咱們講粵語，反正別人也聽不懂。”
　　“……”趙元曦總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明明剛才還很有雄心抱負的模樣，轉眼間就變成壹個市儈的家夥了。
　　什麽喜歡錢，喜歡女人……這些，說實在的，誰不喜歡？
　　陶知命又搭著他的肩膀來到海邊，朝壹個方向昂了昂下巴：“目標，就是那邊的壹個工廠……”
　　隨著他慢慢的講述，趙元曦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圍繞國鐵民營改革的利益劃分，結合著東京土地大戰的背景，武田制造這塊地所具備的特殊意義被陶知命揭露出來。
　　趙元曦這才知道，事情牽涉到霓虹幾乎所有的頂級財團，以壹塊價值百億円的土地牽涉到兆億円利益的劃分。
　　“妳有些發抖啊。”陶知命站在壹旁上下打量著他，“是害怕還是興奮？”
　　“……都有。”
　　“放心，既然決定幹了，當然要讓妳見識到我的力量。”陶知命目光深遠，“首先從我的策略開始說起……”
　　……
　　港區的壹家高級料理店裏，趙元曦和陶知命壹起等著客人。
　　他有些緊張，又覺得有點刺激。
　　聽完了陶知命的策略，趙元曦承認，計劃確實沒那麽有危險性。至少在他看來，他所需要做的事情，甚至主要不在霓虹進行。
　　而且，也從他的計劃裏，窺見了那麽壹絲抱負雄心的味道，顯得沒那麽俗，顯得有些深意……
　　只不過，沒想到陶知命的路子真的這麽野。
　　陶知命看著正襟危坐的趙元曦笑道：“放松點，yakuza也是正常人。”
　　“……瞧妳說的這話。yakuza是正常人嗎？”趙元曦翻了個白眼，“妳當香島道上的人，我沒見識過？”
　　“那有什麽好緊張的？”
　　陶知命話音剛落，包廂外響起壹聲“失禮了”，然後就見房門被滑開，進來兩個人。
　　趙元曦和陶知命壹起站了起來，就見他笑容滿面地打招呼：“呦，好久不見啊，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