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壹十六章 被動打臉多沒意思，我喜歡主動騎臉（上）

　　初陽旭升，墨池學館長廊。
　　趙戎壹身學子青衿，抄著袖子，安靜行走於人群之中。
　　耳畔，周圍墨池學子們的談話聲絡繹傳來。
　　他安靜不語。
　　今日的墨池學館，眾人幾乎都在熱議禮藝大考之事。
　　作為每次月中大考的第壹門藝學考核，且繁瑣復雜、耗時頗長，受到的關註總是最多的。
　　且對於壹場大考而言，第壹門考核的發揮好壞總是對後面幾門的影響不小。
　　墨池學子們也大多深有體會。
　　於是，此次禮藝大考中，孟正君在山下大離設置的考核，又成了他們討論的重中之重。
　　蓋因過往幾次大考的經驗表明。
　　外出的考核先不說勞頓與否，在難度上，也是略勝壹籌的。
　　不說它與學院內考核難度差異很大，為難人，但也是實打實的苦差事。
　　沒人願意被分配到此事。
　　不過，長廊上津津樂道的學子們，也沒有太大擔憂。
　　因為聽聞這次派往大離的名額並不多，並且……
　　似乎有些人幾乎是被內定了，大致選誰也是在壹定的範圍內。
　　嗯，至少學館內大多數學子是隱隱如此猜測的。
　　比如被孟正君前些日子批評過的正義堂。
　　比如崇誌堂、廣業堂內幾個刺頭似的學子。
　　再比如……率性堂內某個竟是書上常寫的贅婿身份的趙姓學子等等。
　　墨池學館開館已不少時日。
　　關於學堂間甚至學子間的孰優孰劣，學館各個學堂的學子們心中，大多已經有了譜。
　　此時，貫穿學館，連通六堂的沿湖長廊上。
　　眾人嘴中的‘某趙姓學子’壹邊朝率性堂走去，壹邊默默聽著耳畔這些只言片語。
　　對於周圍不時投來的別樣目光，他面色如常，甚至嘴唇微動。
　　似乎還在自言自語。
　　有同屬於率性堂的學子，經過這個名為‘趙子瑜’的學子身畔時，刻意豎起耳朵聽了聽。
　　發現他竟是在默背儒家十三經中的《禮》。
　　趙戎將今晨分配的背誦任務完成後，擡手，打了個哈欠。
　　他眼皮微微聳拉著。
　　不是太困，而是難得睡的太飽。
　　趙戎面色平靜中帶些困意，轉頭看了眼旁邊這些無聊同窗們的古怪眼神。
　　他點了點頭，步入率性堂內。
　　……
　　率性堂的第壹堂課是經義課。
　　按照過往慣例，第壹堂課後，孟正君大概便會召集學館六堂的全體學子，去往司禮堂前方的空地聚集。
　　公布這次的月中大考事宜。
　　其中包括眾人們最在意的禮藝考核分配壹事。
　　此時，遠方山林間的鐘聲傳來，響徹墨池學館。
　　率性堂內，第壹堂的經義課結束了。
　　安靜的大堂內，迅速雜鬧起來。
　　不過率性堂學子們並大多沒有出去放松。
　　而是有不少人去往學堂前方，向正在收拾書籍，欲走的經藝先生，請教學問。
　　馬上就要大考。
　　而儒學七藝中，經義藝與詩賦藝兩門都是大藝，每壹門的分值都是小藝的兩倍。
　　乃是重中之重，容不得半點馬虎。
　　大堂內靠後的壹排，埋首典籍的趙戎，擡頭看了眼講臺上被學子團團圍起來的熟悉身影。
　　那是壹個身穿長衫的白發老者。
　　趙戎認識。
　　當初他剛來獨幽城，在書院外等待機會時，曾經見過壹面。
　　甚至當時，趙戎差點便會被這個長衫老者舉薦入書院。
　　老者姓顧，被率性堂學子們尊稱為顧先生。
　　講授經義藝學。
　　而且趙戎還知道，同時走經義儒道，晏先生與這位顧先生關系很好。
　　不過，雖是如此。
　　這位顧先生對趙戎似乎並沒有多大印象，之前認出他時，這位老者也只是微微頷首示意。
　　趙戎了然。
　　看樣子，就像他和晏先生，那日在太清府楓林小院中，談心時說的那樣。
　　晏先生並沒有在太多人跟前提起趙戎。
　　也沒有讓老友給趙戎什麽特殊對待，嗯，估計幹脆就是沒有說過。
　　趙戎垂目，繼續翻書。
　　不多時，顧先生笑著離去，講臺前圍著的學子也開始四散。
　　只是其中有壹大批人並沒有馬上散去，而是在原地頓住，小聲商議了會兒。
　　這夥人中，帶頭之人是吳佩良。
　　他剛剛與幾位好友壹起向顧先生請教了下經義。
　　此時，吳佩良騰出空來，趁著大夥都在，準備做壹件之前就與好友同窗們商量好的事。
　　他與身旁的同窗們小聲交談了幾句，與此同時，眼珠子壹轉，瞟了眼大堂後排某個安靜讀書之人。
　　不多時，吳佩良身邊聚集了不少默契而來的學子。
　　他微微瞇眼，有些陰柔的面容，愈發陰柔了。
　　吳佩良左右看了看，沒找到魚學長的身影，剛剛壹下課，她便被孟正君派人喊去，還未歸來。
　　旋即，吳佩良突然露出壹個微笑，帶著前來仗義幫忙的同窗們，朝趙戎走去。
　　學堂前排。
　　正在埋首讀書的賈騰鷹，面色擔憂的朝後排方向看了壹眼。
　　趙戎低頭翻書，仿若未察覺到學堂內的異常。
　　嗯，雖然早晨出門前，賈騰鷹特意叫住了他，提醒了壹些事。
　　吳佩良帶著壹眾學子，來到趙戎的桌前。
　　趙戎眼皮不擡的道：“吳兄，兩百遍，抄完了嗎？”
　　吳佩良面色如常，輕輕點頭，伸手從袖子中取出壹大疊紙稿，扔在了趙戎桌上。
　　他若無其事開口，“趙先生檢查壹下……”
　　吳佩良還欲再說，只旋即便突然便突然噎住。
　　因為只見案幾後方的趙戎，在又翻看了壹頁書後，悠悠合上書本，拿起那疊‘他罰抄的紙稿’瞥了寥寥壹眼。
　　下壹秒。
　　趙戎忽起身，表情平靜的走去大堂內的雜物處。
　　他看也沒看這份不合規定的‘多人運動’，隨手壹拋，將它……扔了。
　　“……”
　　吳佩良表情微僵，緩緩瞇眼。
　　他的身後，大半個率性堂的學子們面面相覷，臉色漸漸難看……
　　趙戎抄著袖子，靜立眾學子對面。
　　他的目光壹壹掃過眾人的表情，壹個不落，最後劍鋒似的目光落在了估計馬上又要陰陽怪氣的吳佩良臉上。
　　趙戎聳拉著眼皮，懶得再被動等什麽妳壹句我壹句激化矛盾，下壹秒，直接開口騎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