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三十章：護送任務（六）

　　“鴉人？”我也有些奇怪，“鴉人族不是住在離這裏很遠的北方嗎？怎麽會來這裏的？”
　　多爾說：“妳忘了？人家會飛呀！再說了，鴉人族雖然戰鬥力不怎麽樣，但偶爾出那麽幾個覺醒了怒氣的，那可是當殺手的最佳人選！聽說，獅人和虎人都拿他們沒辦法，要不是還有鷹人族壓著他們，他們還不肯加入獸族呢！”
　　“鷹人都出來了？是不是還有鴿人和天鵝人啊？”李奧更是驚訝，“那還有魚人，鯊人呢？為什麽神廟的書籍裏沒有記載這些啊！”
　　他在我耳朵裏裏大叫著，多爾小聲解釋著：“這個鴉人克洛，就是爭奪族長之位失敗了，才跑到這裏來的，畢竟離得遠了，鴉人殺手們也不方便跑來這裏收拾，而且，他搜羅了壹大批的手下，都是壹些難纏的小種族，比如蛇人、鼴鼠人、烈雀人，在這裏，雖然地盤最小，卻也是最不能惹的，再說了，其他三個勢力畢竟老家就在附近，也不敢太過分，這個克洛卻什麽都敢幹！”
　　“原來，這給還有這麽復雜的地盤劃分啊……”我恍然點頭，心說，“不愧是混亂地帶，我還以為有幾個強盜小偷逃犯和流浪者就了不起了，沒想到還有這麽混亂的格局。”
　　“剛才那個肉蘿草種植地，應該就是狼人奧爾夫的地盤，”多爾說，“只有他們會把狂狼花拿回狼族去賣。”
　　“那他們平時，主要的生活，就是種植這些東西嗎？”我問。
　　“問的真沒水準！”李奧說。
　　多爾耐心的解釋，旁邊的三個同伴也湊過來聽：“怎麽會？他要是之種這點東西，那就餓死壹半人了！狼人奧爾夫的手下，會經常到三族邊境去搶劫，畢竟是強盜嘛！還有狐人神偷溫迪，手底下的人是也到處偷東西，拿來這裏銷贓，所以，搞不好還有其他族的人偷偷來這裏購買那些珍貴的寶物……至於牛頭人叛徒卡爾嘛，倒也不會幹這些下三濫的事情，他手底下的牛頭人裏面有士兵，也有逃犯，抓了不少其他弱小種族的奴隸過來，為他們種地捕魚，還有幾個灰矮人，幫他們挖礦制造武器，賣給其他勢力，加上壹些奴隸可以賣到別處去，都是很賺錢的！”
　　“我去，這個牛頭叛徒倒是有點眼光啊……”李奧說。
　　“至於鴉人殺手克洛，”多爾頓了壹下，臉色有點不自然，“據說會接受各種暗殺訂單，殺死谷雇主需要的目標，最近幾年，已經有好幾個血蹄軍十夫長、狼人士兵隊長和狐族的邊境將領被殺了，但是誰也不知道是誰在雇傭他……”
　　“這樣的家夥，真該全部殺了！”我心裏有些氣悶，“留著它們幹什麽？三組壹起出兵不就好了？”
　　多爾嘆了口氣，說：“妳們看看，這裏的地形這麽復雜，再加上三族都想把它據為己有，怎麽可能心平氣和的聯手呢？搞不好，這裏還沒打下來，自己先打起來了！再說了，就算打下來，也不壹定能殺死這幾個頭領，只要他們不死，隨便跑到另壹個地方去，又是壹股匪患，豈不是更麻煩？尤其是殺手克洛，人家可是會飛的！”
　　“唉，國際局勢不太平，才會有這些灰色地帶存在的價值和意義啊！”李奧感嘆。
　　“什麽是國際局勢？”我問。然後我又反悔了：“算了，妳這些奇怪的家鄉話，我也懶得知道！”
　　“我倒是真想給妳講解壹下，”李奧說，“不過，等以後到了人類的領地，我會告訴妳的。”
　　“妳確定我會去人類那邊？”我有些不滿，“憑什麽？”
　　“劇情需要……”李奧悠悠地說，“要知道，這玩意兒妳是違抗不了的！”
　　“我還真就不信！”我說，“我偏不去！”
　　“我不著急……”李奧說，“對了，妳看前邊，有個集市，看樣子是附近做買賣的地方。”
　　我擡頭朝眼前看去。
　　就在前面，到了坡底繼續往上的地方，壹片訓練場大小的平地上，蓋著幾間高大的石頭屋子，屋子邊上搭打起了壹個又壹個的石桌，有些石桌頂上還架著遮陽棚。
　　石桌上擺著很多東西，壹群狼人狐人鼠人狗頭人，還有幾個地精守著這些東西。
　　“果然是賣東西的……可是，賣得出去嗎？”我說。
　　賣東西的有十幾個，買東西的卻只有兩三個。
　　而且，這些所謂的貨物，基本上都是些零零碎碎的雜物，什麽少了半截的地薯，缺了個口子的南瓜，發了黴的水果，半截魚幹和被啃幹凈的肉骨頭……
　　地精那裏倒是有點好東西，也不過是骨頭磨成的小刀、破洞的皮甲，生銹的盾牌之類的貨色。
　　真是壹個寒酸到了極點的集市。
　　說是集市，其實還沒有維爾村祭壇邊上的曬場大，那幾哥“顧客”也不像是買得起的樣子。
　　我們的到來，也很順利的吸引了他們的註意。
　　這些家夥，跟前面那些壹樣，都用那種不懷好意又不敢過分挑釁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我們看，就像是路邊突然多了壹堆雕像……
　　那感覺，真是奇怪！
　　我們慢慢地走下坡，又上坡，他們就這麽呆呆的看著。
　　突然，壹個瘦小的兔人“顧客”趁著攤主不註意，抓起壹根地薯就跑。
　　守攤的是個精瘦的狐人，反應也不慢，叫了壹聲：“該死的！”
　　然後，旁邊壹個狼人扔出壹柄飛斧，直接砍斷了兔人的腿！
　　而那些像雕塑壹樣定格的攤主和顧客，也終於動了起來，有些好奇的看著幾個狼人走過去，把滿地打滾，流血不止的兔人拖到了石屋後面！
　　我們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慘案發生。
　　就在邊境之地的三河山脈上，我第壹次親眼見識到了壹場謀殺！
　　我心裏騰起壹股怒火，也不知道是為了那個可憐巴巴的兔人，還是那幾個兇惡狼人。
　　接著，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邁步就要離開隊伍。
　　多爾拉住了我，低聲警告：“妳瘋了？冷靜點，這裏不是雷霆城！”
　　李奧也說：“別亂來啊，現在還不是時候，妳不想把事情搞砸就再多等壹會兒。”
　　我掙紮了壹下，還是忍住了。
　　那些個狼人看著我們的眼神，似乎也充滿了嘲弄，像是在說：“有種過來呀！”
　　“妳到底在激動什麽？”李奧說，“是在為那個兔人感到憤怒，還是單純的想和狼人打架？想清楚！”
　　其他幾個守護戰士似乎也註意到了我和多爾的動作，過來壹起拉了我壹把。
　　“別多管閑事……”其中壹個還算比較熟的人說，“特羅和布萊德他們都說妳挺穩重的，沒想到妳也會沖動……別這樣！”
　　我被他們拉著，實在掙脫不了，只能狠狠地看了那幾個狼人壹眼。
　　隊伍繼續前行，越過了這個簡陋寒酸的集市。
　　照這個速度，我們可能要在明天早上才能走到山脈的另壹頭，這壹路上，我們見到了太多野蠻殘忍的情形。
　　盡管後來我還見到了更殘忍的事情，但我總是忘不了那個偷了壹點食物就被砍斷腿的兔人。
　　而且，我還忍住了。
　　當然，如果繞路的話，可能要走三天左右才能到達狐族領地，那樣的話，我也見不到這些事情。
　　“看見了嗎？”李奧試圖說服我，“這就是世界上還存在的黑暗，妳以為敵人只是海邊的半人馬，或者遠方的人類和精靈？妳也看見了吧，那些叛族的牛頭人，殺死無辜弱者的時候，和殘忍的狼人也沒有區別吧？妳壹個人管得過來嗎？坐在車廂裏的祭司大人們都不管，輪得到妳嗎？當然啦，也不能怪妳，畢竟受苦受難的又不是妳的族人……”
　　“不要說下去了！”我打斷他，“我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呦，這麽快就領悟了？”李奧說，“說來聽聽，我也想跟妳學習學習呢！”
　　“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弱者受難，可是，我又不能出手，這只是因為，我代表著牛頭人族，我是神廟的守護戰士，”我說，“如果我動手，就會讓整個三河山脈的勢力動亂起來，到時候，會危害更多生活在邊境地帶的三族平民，對嗎？”
　　“嗯，想問題的角度深入了很多。”李奧說，“妳看，成年人呢，很多時候就是這麽思考問題的，尤其是地位尊貴的人，比如祭司，比如守護戰士，比如貴族，當然，如果妳只是個普通平民，妳也會忍不住沖上去見義勇為，不過呢，妳恐怕就活不下去了……對了，這樣的處境，是不是讓妳覺得很憋屈？沒有自由？”
　　“那又怎能麽樣？”我說，“我已經盡力去適應了！”
　　“妳可以做壹個自由的人啊，”李奧說，“比如遊俠，冒險家什麽的，妳爺爺不是給妳講過那些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