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壹百八十二章：傭兵之路（五）

　　綠茵城這邊的特產是各種混合了水果的美食，我看中的小吃店就有幾種以水果為主要原料的，比如水果餡餅，水果糕點，甚至是，水果烤肉……
　　“好家夥，這要是給我來壹個草莓餡兒的餃子，我會發瘋的！”李奧倒是對這些水果加主糧的飲食搭配很不感冒。
　　“美食其實就是根據當地物產衍生出來的，其實並不是人人都會喜歡，但從小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裏，自然就習慣了，吃不到還會難受。”我說。
　　“嗯，這應該是我說的……”李奧說，“不過也好，咱們之間就不要計較搶臺詞這種小事了。”
　　我買了壹份水果烤羊排，嘗了嘗。
　　這種羊排的肋骨被抽空，填進壹種形似豆角的酸甜口水果，烤熟之後羊排鮮嫩之中混合著酸香，掩蓋了羊肉本身的腥膻，別有壹番滋味。
　　接著，我又買了幾張鑲嵌著果幹的面餅——據老板所說，這種餅很耐存儲，是傭兵們常備的幹糧，比起普通的幹糧，味道更好，裏面的果幹也是營養豐富。
　　當然，店家誇自己的貨品也是常事，只是除了我，似乎也沒幾個看上去像傭兵的人來買，所以，可信度估計要打些折扣。
　　離開小吃店，天色也晚了，我準備隨便找個地方，露宿壹晚。
　　倒不是沒錢了，畢竟剛剛完成了壹趟任務，除了烤羊排和果幹面餅，基本沒花錢。
　　不過是要體驗壹下生活——老實說，在這個時代，天天有錢住店的傭兵，也是那種收入穩定的老手，而那些混得不好的，也會像無家可歸的流浪者壹樣，在城市的犄角旮旯裏對付壹宿……
　　實際上進城之後我就看見不少流浪者和落魄傭兵，就住在城墻附近以及壹些簡陋的像是貧民窟的小巷子裏。
　　我這壹身裝備，看上去頗為不俗，沒到富裕傭兵的程度，但也不太像是沒錢住店那種，所以，當我來到貧民窟的時候，住在裏面那些破屋子爛帳篷裏的乞丐流浪者和落魄傭兵顯然有些詫異。
　　“做任務嗎？”壹個只有壹把破刀能證明自己是傭兵的邋遢男子小心的問。
　　“找個住處。”我說。
　　他打量著我的裝扮，說：“隨便賣掉壹件都夠妳住半個月的旅店了。”
　　我說：“舍不得賣。”
　　他又說：“別的舍不得倒還說得過去，妳這破頭盔，賣了也不礙事的。”
　　我說：“都不能賣，嗯，還有地方嗎？”
　　“有！”男子咧嘴笑了，“地方有的是，不過，妳可別睡太死，不然，誰都保不準妳的裝備還在不在……”
　　頓了壹下，他又說：“當然，綠茵城還是挺安全的，不像矮山城那邊，睡了壹晚上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拍了拍別在腰裏的錘子：“我如果護不住這壹身裝備，就不會來這裏了。”
　　男子說：“那就好，隨便去挑，只要是沒人的地方，都歸妳，就算有人，只要妳拳頭夠硬，也都歸妳，只要別鬧出人命把士兵招來。”
　　我點點頭，走進了貧民窟。
　　這裏夠臟夠亂夠破，卻也是最能體現出把下層貧民生活面貌的地方。
　　這時候，天色已經開始暗下來，很多人都窩在自己的“棲居”之所不出來，他們中有少部分是吃飽了肚子的，還有很多，顯然是餓了不短的時間，不想再浪費更多體力，就這麽安靜地呆著。
　　勉強算得上完整的屋子裏，住的人自然更舒坦壹些，也把門緊緊鎖上，不想被外面的動靜打擾，而那些破帳篷、塌了半邊的窩棚、沒門沒窗的舊屋之中，住的人基本就沒有多少身外之物，只要有個能讓自己休息的地方就安心地躺著。
　　我踩著滿地的爛泥之間相對幹燥的石板和土塊前進，也有人露出差異的神色，似乎像我這樣“穿戴整齊”的人，不該來這裏。
　　“從未來高度發達的文明社會，回到現在，有什麽感覺？”李奧問。
　　“我在那邊也制作和體驗過不少模擬古代的全息擬真遊戲，甚至包括龍族和蟲族在諸神黃昏之後的艱苦年代的遊戲，”我說，“實際上，那個時候的人，雖然都生活在幹凈衛生的城市，但也在網際空間裏體驗過各種接近逼真的劇情，包括各種原始野蠻的殺戮戰鬥和惡心詭異的恐怖遊戲，所以，那時候的人心理承受能力都挺強的，像這個時代的貴族壹樣嫌棄下層貧民的矯情做作，在標準紀元三千年之前就已經徹底消失了。”
　　“這麽說來，我之前還低估了未來人的境界。”李奧說。
　　“文明發展到了那個地步，科技帶來的不僅僅是物質層面的提升，也帶來了精神境界的提升。”我跨過腳下的淤泥水泡，來到了壹座看起來還算幹凈，只是塌了半邊的破屋子的房檐之下，“所以，到了魔力復蘇的時候，很多人其實很輕易就能覺醒，就算是那些成為異能者的家夥，也只是想著建立壹個享有特權的半集權社會，不過，計劃還沒有展開就被我們幾個成了神的特權階層給收拾掉了……這裏不錯。”
　　“嗨……”李奧笑著嘆氣，“到了那個時候，估計也不會想著怎麽欺壓平民了，畢竟沒有意義，說起來，龍族統治主位面的壹百年，我都覺得比我穿越時的地球和平很多……”
　　我從旁邊抱了壹堆無主的幹草，搭了壹個臨時的“窩”。
　　我的舉動被周圍人看在眼裏，包括之前那個邋遢傭兵。
　　我就這麽大剌剌地靠著墻壁半躺下，從懷裏掏出果幹面餅啃了起來。
　　很多人看見我手裏的食物，都眼冒綠光……不過顯然，他們不敢輕易動手，畢竟我看上去也不像是好惹的。
　　天色越來越暗，我又從懷裏掏出壹個裝水的皮囊灌了幾口。
　　這時候，大部分人的眼睛已經看不清了，我也沒有多少顧忌，至於那些緊緊盯著我的人我更是不在乎。
　　天色徹底暗下來，我也算是吃飽喝足，去稍遠壹點的另壹間破屋子的墻角“釋放”了壹下，便回到我的草窩，準備睡下了。
　　實際上，很多人也已經在饑餓的陪伴下睡著了，他們能不能醒來，才是真的無法確定……
　　不多時，就有人按捺不住，準備動手了。
　　“沒勁……”李奧嘟噥壹句。
　　“是妳想來的，不然我早就住旅店了。”我說。
　　“堅持壹下吧，就是體驗體驗，”李奧又說，“雖然是大號重遊新手村的感覺，不過，中間跳級太快了，補上這壹段也是好的。”
　　“我知道，不然也不會答應妳的計劃了。”我說。
　　我們壹邊聊壹邊等那些家夥動手。
　　來的有好幾撥人，不過，邋遢傭兵不在其中。
　　或許，他是覺得我有壓箱底的本事，或許，他只是想更穩妥壹些，沒親自出手，不過，就像矮山城那個跟士兵有關聯的小偷，都只是在自己的圈層裏討生活的小人物。
　　而第壹個動手的，是個看起來就像乞丐的流浪漢。
　　其他人自然就沒有著急動手，而是等著看熱鬧——就算他能得手，估計也保不住到手的東西。
　　來到附近，流浪漢腳下壹滑，直接摔到在潮濕的地面。
　　不過，他還是忍住了，沒有出聲。
　　而且，這壹跤，也把那些看熱鬧的人嚇得呼吸都亂了壹拍。
　　流浪漢咬著牙忍著痛，再度靠近，把手伸到了我的衣服內襯。
　　接著，他拿到了我吃剩下的果幹面餅。
　　他松了壹口氣，然後，拿著餅就往回走。
　　走出兩步，他就迫不期待啃了壹大口面餅，很顯然是餓了好久。
　　他也很聰明，知道自己只能拿這個——就算他拿了我的錘子和盾牌，也只會被其他人搶走。
　　等他走出壹段，餅也吃了壹大半。
　　接著，剩下的壹小半，被壹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搶了過去。
　　流浪漢沒有反抗，而是很老實地走遠了。
　　接著，便是第二波。
　　這回來的人明顯是不是沖食物來的，伸手就要拿錘子和盾牌。
　　錘子別在腰帶裏，盾牌綁在手臂上，想拿走，就會“驚醒”我，所以，是個技術活。
　　他試了壹陣，最後還是放棄了，準備伸手拿我脖子上的掛墜。
　　我假裝半夜翻身，咂咂嘴，面朝墻壁，將後背留給了他。
　　“嘿嘿……”李奧忍不住笑了，“妳倒是有興致，嘴上說已經看透了，捉弄起人來還挺有壹套的。”
　　“看透了，難道就不能再玩玩嘛？”我說。
　　那人被我的動靜嚇的往墻根那邊縮了縮身子，見我只是翻身，又大起膽子湊了過來，手裏已經多了壹個介乎於鑷子和剪刀的金屬小工具，顯然是想把掛墜的繩子剪斷。
　　拴太陰石和空間道具的繩子，可是我從四千年後帶回來的高科技材料，就憑他手裏的金屬工具，是奈何不了的。
　　而且，他的手法也不甚高明，我的脖子都能感受到金屬工具傳來的冰冷感覺，但還是繼續裝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