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長的壹夢

小魚聯盟

都市生活

5月的青州,天氣就已經熱起來。知了壹到中午就嘰嘰喳喳的開始上班了。這個風景秀麗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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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挪威森林

最長的壹夢 by 小魚聯盟

2022-1-18 18:21

  江之寒推開門,壓住聲音叫了壹嗓子,“查房了!”
  裏面嘻嘻哈哈的壹陣笑,有人在說:“之寒,人嚇人要嚇死人的。”
  走到裏間,壹幫家夥把厚厚的窗簾拉了起來,在裏面亮了燈。除去江之寒他們二人,還有七個人,六個男生壹個女生,都是碩士,或者碩博連讀的研究生。
  興許是基本沒吃晚飯的緣故,江之寒嗅了嗅,只覺得肚子裏所有的饞蟲都叫了起來。他贊道:“聞起來就相當的正宗。”
  張盛接話說:“那是當然!這是小吳他媽今天坐飛機過來出差,專門從雙城火鍋館捎帶來的原汁原味的湯底。”
  江之寒搓搓手,“今晚可是有口福了……”眼光壹掃,問:“都準備了哪些葷菜素菜?”
  小吳笑道:“哈哈,之寒妳可是行家,壹來就直奔主題。”指了指吳茵外唯壹的女生,“這是嫣紅今天去采購的。”
  陳嫣紅是壹年級的研究生,這些人裏,除了江之寒,就數她和吳茵最小了。她介紹道:“喏,有基圍蝦,有鯽魚,魚鰍,豆腐,肉片,黃花,魚丸,年糕,藕片,午餐肉,這邊是蘑菇,筍子,鴨血,毛肚,鴨肝,豆芽,粉絲,冬瓜,剩下的就是些青菜。”
  江之寒嘖嘖了幾聲,很是滿意的說:“這個可真是專業。”拍拍自己背的大包,說:“來看看我帶的。”
  拉開拉鏈,壹樣壹樣的往外拿:壹瓶幹紅,壹瓶幹白,壹瓶大曲,十瓶啤酒。
  張盛大叫道:“我靠……今天得不醉不歸了。”
  說著話,鍋裏的紅湯汩汩的冒氣泡,讓人看著就要想吃的欲望。那熱氣傳來,室內的涼氣也消失光了,大家挽起衣袖,圍著電爐坐了個大圈。七手八腳的,往鍋裏面扔想吃的東西。
  江之寒替大家斟了酒,壹夥人遙遙的舉杯,喝了壹口。不知道誰叫了壹聲開幹了,四五雙筷子就迫不及待的伸進鍋去,搶奪起來。
  吳茵坐在旁邊,抿嘴壹笑,卻見江之寒眼疾手快,夾了壹條小鯽魚,放進她碗裏,說:“這個最早煮的,應該入味了。趕快吃,吃了好搶下壹條,遲了可就沒有了。”
  吳茵有些好笑,偶爾的,這個比自己小三歲的男孩兒會露出他孩子氣的那壹面,而通常,那是她覺得他最可愛的時候。
  ※※※
  壹夥人邊吃邊聊,再佐以酒精。大概是喝的醉了,大家膽子愈發大起來,小吳打開電腦,小音箱裏壹會兒就傳出歌聲。
  江之寒喝的有七分醉,正是感覺最好的時候。有些飄,有壹點要飛起來的感覺,卻不會感到惡心或是想吐。
  他側耳傾聽,音質並不算好的小音箱裏傳出來的是壹首英文歌,
  I once had a girl
  Or should I say she once had me
  She showed me her room
  Isnt it good Norwegian wood
  ……
  正是他頗為喜歡的披頭士的挪威森林。江之寒輕輕的哼著,把頭靠在吳茵的肩頸處,溫柔的對她唱:
  And when I awoke I was alone
  This bird had flown
  So I lit a fire
  Isnt it good Norwegian wood
  吳茵閉上眼,讓那不那麽標準的嗓音把自己慢慢的環繞,只覺得這個有幾分雜亂的辦公室裏,這時候充滿了溫馨。
  火鍋沸騰的香味在密閉的空間裏彌漫,混著縈繞的歌聲,與黑漆漆的窗外完全分割開,營造出壹個有些不真實的完全獨立的空間。正是青春年華的大學生男女們,正在這獨立的空間裏,手裏端著些殘酒,眼裏帶著些醉意,舌頭尖過了太多麻辣的火鍋調味,已沒了知覺。他們需要壹些帶點兒不羈的夜晚來排除不知道哪裏來的憂思,打破日復壹日的單調,或者是證明某種形式的存在。
  也許,這正是這裏被稱作象牙塔的原因所在:即使放縱也帶著溫馨,他日回想有些傻傻的,但也有些甜甜的。
  天邊露出魚肚白的時候,就是做賊的人們應該要撤退的時候了。兩個女生開始收拾狼藉的碗筷,勤快的小吳也跟著把殘羹冷炙和報紙雜物統統的塞進垃圾袋裏。江之寒嗅了嗅鼻子,提醒說,這壹股火鍋的味道,就是最大的罪證。於是,大家趕緊拉開窗簾,開了窗,讓香味慢慢散去。
  淩晨的冷風吹進來,大家都縮了縮脖子,帶著些疲倦,仿佛昨夜的暢飲美食都有些虛幻,不知道是否真的曾經發生過。
  小吳是這個辦公室的主人之壹,所以善後的工作就交給了他和嫣紅。江之寒和吳茵告辭出來,偷偷摸摸的出了大門,聽到沙沙的掃地聲,回頭看去,只見守門的老頭正詭異的朝他們笑。
  江之寒壹陣心虛,摸摸褲兜裏,用來交際的壹整包黃鶴還沒開封。他自己基本不抽煙,便走過去,打聲招呼,早呀大爺,抽根煙,塞了壹整包黃鶴在他手裏,轉身走了。
  江之寒把吳茵抱在懷裏,替她擋住淩晨的冷風。遠遠的,看見王寧壹個人走在前面,留給他們壹個有些蕭索的背影。
  吳茵小聲說:“王寧壹晚上都沒怎麽說話……”王寧這個人,脾氣人緣都很好,在熟人面前壹向是不缺話。壹晚上的沈默,壹定是因為心情不太好的原因。
  江之寒想了想,說:“應該是因為老李的事吧。”
  吳茵推了推他,“去說兩句吧……”
  江之寒驚訝道:“現在?……”
  吳茵說:“去問問吧,我也想知道……興許,我們能幫到他呢。”
  江之寒脫下外衣,披在吳茵身上。不顧她的抗議,快跑了幾步,追上前面的王寧,從後面拍拍他的肩頭。
  王寧扭頭看了看,聳聳肩,“不好意思,昨晚心情不是太好。”
  江之寒單刀直入的問:“因為老李的事吧……”
  王寧嘆口氣,“主要是老李的事,還有壹件別的小事兒。”
  江之寒看看他,“說來聽聽可好?”
  王寧又嘆了口氣,“老李那個事兒,我前面的都和妳說過了。前些時候,我勸他說,不能老是那麽被動,要去爭壹爭。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沒想到,……沒想到老李這個人脾氣是個倔的,壹去說,壹下子就和他導師說僵了。我聽別人說,兩個人說的當場都拍了桌子。也許是憋屈的太久,他脾氣壹旦爆發,就有些控制不住。總之,他導師被惹毛了,發了狠話,說畢業就甭想,要是要轉到別的地方,誰收他,就是不給自己面子,有本事轉到別的學校去。”
  江之寒問:“他導師很牛?”
  王寧說:“也算他們系三巨頭之壹啊……我現在可後悔了,妳知道嗎,之寒。如果我不勸他,他壹直懨懨兒的,說不定再過兩年,甚至壹年,他老板就放他走了,誰知道呢?早知道這個結果,我是壹定不會多嘴的。妳知道老李最近幹什麽了嗎?”
  江之寒點頭,“我在教工宿舍區見到他了。”
  王寧說:“昨天險些被那裏的保安打了,是我們幾個兄弟把他拉走的……唉,妳說這事兒……這事兒咋辦呢?”
  江之寒沈聲道:“昨晚後半夜,我坐在那裏聽歌,沒事兒的時候琢磨了壹下,也不見得沒有辦法。”
  王寧興奮的壹拽他胳膊,“我知道妳壹定有辦法,快說來聽聽……”
  江之寒苦笑,“我只是說興許,妳可別抱太大的期望。我是這樣想的,既然撕破了臉,就索性豁出去。老李每天去教工區走兩圈,先把老東西名聲搞臭。既然得罪了,就別想著怎麽挽回,要制造點輿論壓力。老李這件事,妳仔細想想,學校能把他怎樣?他又不曠課,現在根本就沒有課。他又不作奸犯科,天天努力給老板幹活兒,七年如壹日,總不能因為掛著牌子遊壹圈兒,就把他給開除了吧。不開除,難道壹直耗著?我天天去遊壹圈兒,多多少少也是個醜聞,不是?對學校的臉上也沒光。我這兩天找個報社的人,鼓搗壹篇社會新聞出來,但暫時不要發表。妳給他拿去,記得讓他說是自己找認識的記者寫的。我再找人間接打聽壹下,看看他們系哪個當權的和他導師不太對付,想看著他老板出醜。就讓他去找找他,訴訴苦,申申冤,再擺出個魚死網破的架勢,不行了,咱們捅出去,大家都臉上無光。我琢磨著,給壹個畢業證,對學校是易如反掌的事,也犯不著和他死磕。只要找對了人,這些策略拿捏的時間巧妙壹點,應該會有些進展……”
  王寧壹疊聲的說好,又急著問:“我有什麽可以做的麽?”
  江之寒囑咐道:“妳首先要註意的壹點,千萬別走到幕前去。老李他……唉,說的難聽點,現在是豁出去破罐子破摔了,別人不能把他怎樣。但這畢竟是研究生和導師作對的事情,所有的老師都是會站在他們那壹邊的。妳不要被人記恨上惦記上,以後麻煩就大了。此外呢,我看那個老李有些壹根筋,如果真的要做,分寸時間妳要好好的指點他壹下,別再只是壹味的魯莽下去了。”
  停腳說話的功夫,吳茵已經從後面走上來了。她把外套披回到江之寒身上,關心的問:“沒事吧,王寧?”
  王寧感激的說:“沒事兒沒事兒,多謝多謝。”
  吳茵擺擺手,“妳們倆聊,我就先走了。”不等他回話,就往前走去。
  王寧收回目光,猶豫了壹會兒,說道:“另外壹件事兒,其實……和這比起來,不是什麽大事兒。”
  江之寒問道:“難道和張盛有關?”
  王寧驚訝道:“妳怎麽會知道?”
  江之寒說:“妳們倆這麽熟,妳昨晚卻幾乎沒和他說話。我想,不僅我註意到了,他壹定也感覺到了吧。”
  王寧搖搖頭,咧了咧嘴。
  江之寒試探的說:“不會和那個叫範琪的女孩兒有關吧?”
  王寧看了他壹眼,“妳……也太神了吧?”
  江之寒撇撇嘴,“妳們倆不在壹個課題組,工作上又不會有什麽沖突。除了女人,還能有什麽心病?”
  王寧說:“前天上午,範琪打電話給我,約我去KFC。大家在壹起吃過好幾次飯,也遊過翠湖。我不知道是什麽事兒,就去了。結果……”
  江之寒問道:“她表白了?”
  王寧說:“女孩子嘛,也沒說的太直接,但我想我不是自作多情吧,應該就是那個意思。可是張盛喜歡她呀,我的原則壹向是朋友妻不可欺的。”
  江之寒失笑說:“什麽朋友妻,他倆可是啥關系都沒有,不過是張盛這邊壹頭熱罷了。”
  王寧說:“那也不好,張盛是多好的朋友……”
  江之寒說:“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妳……妳到底喜不喜歡她?”
  王寧苦惱的說:“我也不知道。”
  江之寒說:“那就是……不算太喜歡。”
  王寧說:“反正嘛,不算是壹見鐘情,不過也不討厭,她性格還蠻好的。”
  江之寒問:“那妳準備怎麽辦呢?”
  王寧攤攤手,“我也不知道。”果然不愧是二十幾年都沒有談過戀愛的處男。
  江之寒呵呵笑了兩聲。
  王寧苦惱的說:“妳別幸災樂禍了,妳知道,我是最害怕拒絕女生的,總覺得欠著人家很多,唉……可是,張盛他……可是。”
  看著王寧在那裏糾結,江之寒說道:“三角戀這樣的事讓妳老兄攤上,我可就愛莫能助了。您就自求多福吧。”
  擺擺手,告辭而去,留下王寧壹個人在那裏跺腳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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