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珍饈不足看

　　話說簡凡壹句話如同劈面壹板磚，把身價數百萬的蔣總以及風情萬千的蔣姐姐打蒙了，捎帶著連損友費仕青也聽傻了，費仕青雖然知道鍋哥要開口，絕對吐不出好口水來，不過再想蔣九鼎剛剛進門牛逼哄哄的勁道，讓簡凡刺激刺激他也不錯哦。
　　這麽著壹想，得，坐山看虎鬥，細看鍋哥如何耍菜刀！
　　僵持，持續了十幾秒，蔣家兄妹倆楞神了，詫異地互望了壹眼，蔣九鼎幾分不悅地問道：“喲，看來佳佳沒說錯，還真是高人啊？那今天，我蔣某人還真得向簡兄弟好好請教請教！”
　　說是恭維，像是客氣，不過嘲諷的味道很濃！這話的語氣不對，就像壹個百萬富翁跟壹個下崗工人裝逼，很誠懇地說，兄弟，我比妳還窮，我窮得只剩下的錢了……這丫的不罵人嗎？說這話的時候，那張臉，很秀氣、很風流倜儻的臉上滿是不滿和不屑，和傳說中欠揍的二世祖如出壹轍，剛才這溫文爾雅的氣質，八成是裝出來的。看得連費仕青也想摁倒了，使勁往那臉上踹兩腳！
　　簡凡又被刺激了壹下子，這回可真不客氣了，什麽都可以無視，不過烏龍第壹鍋是老爸壹手創下的店面，誰要無視這個，妳不請教我也得教教妳了。
　　就聽簡凡這口氣也是不陰不陽地說著：“蔣老板，妳不但賬沒算清，您的味覺好像也有問題。您這湯，奶味鮑絲湯沒錯、湯是極品、料也沒錯，是用老母雞、冬筍、火腿、青豆熬制，出火後用奶昔勾芡而成！什麽都沒錯，可有壹樣大大的不對了，您說了半天，您自己的店，您楞是沒嘗出來？”
　　“嘗出什麽來？挺好的呀？沒什麽不對的呀？”
　　蔣迪佳說了句。蔣九鼎壹聽這話倒暗暗心驚，熬制的方法和幾樣主料，說得都沒錯。再看簡凡面前的那碗基本沒動，心下狐疑地想著，難道，這湯還真有問題？
　　簡凡大大方方的點評著：“食材沒錯。料也沒錯，錯的是方法，幹鮑浸泡不低於十個小時，正確的方法應該是幾味料吊味後，再用慢火煨，時間也不能低於十個小時，做出來湯色濃郁，鮑肉豐腴爽口。這才稱得上上品。可這碗湯和肉是兩張皮，湯濃了倒是，可肉卻是嚼之如臘，絲毫無味，這正是兒了熬湯的大忌。您這根本不是小火煨的，而是高壓鍋燜出來的？蔣總，我問您啊，這市裏，有那種湯是高壓鍋熬出來？”
　　簡凡說著，就快呲笑出來了。但凡做湯，特別是上了檔次的湯品，講究的是武火起味、文火慢煨，都是用特制的湯鍋細煮慢熬，以求出味出到極致，要用高壓鍋熬制，品位就差了。在烏龍縣可以用高壓鍋偶而熬骨頭湯，可要是在海鮮樓這種檔次的飯店用高壓鍋熬湯，那傳出來就成了笑話了。
　　“什麽什麽？妳能嘗出這是高壓鍋燜出來的湯？”蔣九鼎聽得詫異不已，看著簡凡點頭稱是，這才手指點點叫著服務員：“去，把楊師傅叫來！”
　　除了簡凡依然在呷著水，剩下的三個人都詫異不已了，這壹記下馬威讓蔣九鼎頓覺臉上無光，費胖子左顧右盼著，生怕惹翻了蔣迪佳似的，不過想了半晌，還真沒想出個能說的話題來。
　　過了不大壹會，壹臉肉肥、笑著直露著白牙的大廚進門就鞠躬點頭哈腰，原委看樣早知道了，不叠地解釋道：“蔣總，對不起對不起，您今早才安排，沒趕上，我們就用高壓鍋做的……您這幾位大家還是厲害，壹嘗便知，要不幾位明兒再來，我……我們重做壹回……”
　　這下，蔣家倆兄妹臉上可沒光了，這蔣九鼎悻悻地說：“楊師傅，那妳提前告訴我壹聲，您這不砸咱們店的招牌嗎？”
　　“不會不會，我們也就用高壓鍋出出味，出來濃味更濃，也就蔣總您身邊這美食大家嘗得出來，壹般人他嘗不出來啊……今天不是實在不趕趟嘛，實在對不起啊蔣總……”
　　胖廚師諂笑著，奸詐嘴臉壹覽無余，要是客人問，肯定死活不認，要是老板問，這自家人，當然無所謂了。
　　蔣九鼎尷尬的厲害，不耐煩地揮揮手，打發走了廚師，再看服務員也在，幹脆，揮著手把服務員也給趕走了。
　　“有兩下子啊？這位……簡凡，簡先生，您是怎麽嘗出來的呢？”
　　蔣九鼎的態度來了個壹百八十度大轉彎，捎帶著稱呼也改了，朝著簡凡豎著大拇指。
　　費胖子，好歹長舒了壹口氣，蔣迪佳不知為何卻是得意洋洋地看著哥哥，仿佛簡凡露臉是為她爭氣壹般。
　　不過簡凡這兒仿佛還不依不饒似的，接著話頭幾分不屑地說著：“還有好幾下子呢，蔣總您想聽完嗎？”
　　看來，今天簡凡要扒了褲子打屁股，來幾下狠招了！費胖子看著簡凡不屑之情外露，暗暗有點心驚。再看看蔣九鼎這二世祖嘴臉，倒也不無快意。不過就是覺得蔣迪佳這美女，讓簡凡這麽著整壹家夥，實在有點那個，那個有點過了啊！這麽個嬌滴滴的大美女，鍋哥怎麽壹點憐香惜玉的心思都沒有？
　　“願聞其詳！”蔣九鼎這下老實了幾分，話裏不無客氣的成份了。
　　“您想聽什麽？想聽聽對妳湯的意見，還是對妳這家店的意見？”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個行當裏，我也對烏龍燉菜的名氣略有耳聞，壹直以來我就以為是蘿蔔白菜壹類的大路貨色，今天看來還是我孤陋寡聞了啊！”
　　蔣九鼎拱拱雙手，壹副不恥下問的態度。即便是求教，也是折節下交的樣子，養尊處優慣了，這人基本上不知道謙虛是怎麽個壹回事了。
　　卻見簡凡說著，端起了那碗剛剛僅僅淺嘗了下的湯碗，往前推了推說道：“蔣總，您這份湯我還真受用不了，用高壓鍋熬制還在其次，還有更大的問題呢，要沒進過飯店的人，您拿這鮑魚唬人也罷了，這要是到老食客嘴裏，要砸您家招牌的呀？”
　　“有問題嗎？”蔣九鼎詫異道，不知道簡凡壹直揪著這個小辮說事是什麽意思。
　　簡凡又是壹句語不驚人死不休：“當然有，這幹鮑用過雙氧水吧！？”
　　“這……”蔣九鼎壹下子有點語結。壹張秀臉怔得比鮑魚湯還白幾分。
　　簡凡壹看蔣九鼎的臉色，卻是不動聲色，呷了口茶，沒有下文了！
　　此時無聲勝有聲，八成錯不了。
　　“雙氧水！啊！？”……蔣迪佳手裏的小勺，叮當壹聲掉碗裏了，回頭怒目而視臉色不自然的哥哥，蔣九鼎壹副被人扒了褲衩裸奔的糗態，嘴囁喃了半天，說不出話來了。
　　“哎，鍋哥，什麽是雙氧水？”費仕青湊上來問，就剩他壹個人犯傻了。
　　“就是洗發水的主要成份，壹種工業原料。”簡凡淡淡地說了句。
　　叮當當……又響了壹下，是費胖子嚇了壹跳，手碰掉了壹個茶蓋，又是緊張地彎下腰去撿。撿起來費胖子這臉色也有幾分不快地說道：“說完呀，說半截是怎麽回事？”
　　“呵呵……幹鮑裏分紫鮑，明鮑、灰鮑三種幹制品，色澤不壹、質量不等，有的鮑魚色澤灰暗、褐紫，或者黃褐色，冷水泡軟後加雙氧水稍加發泡再行洗刷，可以起到漂白作用，增加賣相。別擔心，這種做法用量輕，不像水發魷魚壹樣有壹乘七的效果。在飲食這壹行裏，有些事屢禁難絕，即便是最誠信的店裏，有時候也不得不用點違規玩藝增加賣相，如果做得好，處理得當，對人體的危害倒也不大！九鼎海鮮樓的師傅雖然手藝不錯，可我這味覺太靈敏，還是不喝的好！”
　　簡凡侃侃而談，說得蔣九鼎越來越壹臉菜色。
　　這麽著壹來，蔣迪佳和費仕青無意之中和簡凡倒站到了壹條陣線上了，倆人看蔣九鼎都有忿忿之色，蔣九鼎白嫩的臉壹陣紅壹陣白，卻是對不上話來，這事呢，沒法較真，但凡飯店裏都有些不傳之秘，煮牛肉，加點尿素肉爛得更快；煮火鍋，罌粟殼子做香料更出味；燒烤肉類，工業用的辣椒精要比天然的辣椒便宜且味道十足；這還是大飯店，要小店私人幹，用的都是地溝油都說不準……海鮮這壹行，誰家沒點工業堿，沒點雙氧水，那才是笑話呢。誰都這麽幹，可誰也不敢把事放桌面上，可沒想著，這麽個半大小子在這場合把這爛事擡出來，還真讓他無話可說了。
　　不但無話可說，連辨都不敢辨，這小子能嘗出高壓鍋燉的湯，沒準還真能嘗出雙氧水的味道。蔣九鼎心裏狐疑地看著壹臉篤定的簡凡，還真不敢下結論了。就即使不是雙氧水泡過的，蔣九鼎現在也不敢和簡凡爭辨。
　　簡凡這會兒拽了，本來想來個宜將剩勇追窮寇，駁他個體無完膚，再看蔣九鼎壹副鬥敗了公雞壹般，多少有點不忍，笑著說道：“蔣總，話到此為止了，再聽下去我怕您受不了……憑心而論，這頓飯做得不錯，您沒錯、您的大廚也沒錯，飲食這個行當向來如此，眼不見為凈。就吃而言，有人喜歡海參鮑魚、也有人喜歡蘿蔔白菜，您非要把您的鮑魚和我們家的蘿蔔白菜放壹塊，那能比嗎？退壹萬步講，鮑魚做得再不好，可價格肯定比蘿蔔白菜高，咱們就不在壹個檔次，怎麽比？您這不是自甘墮落嗎？”
　　費仕青聽到最後壹句，咬著舌頭差點就笑出聲來了，趕緊拿著杯子放嘴邊掩飾。鍋哥罵人從來都是先期鋪墊很長，像是自嘲壹般長長說幾句，冷不丁地再給妳壹家夥，那話出口，能噎死個人！
　　蔣九鼎這次還真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再說好像還真是自甘墮落了！
　　卻不料，沒有挑頭的，還有橫插杠子的，蔣迪佳聽得簡凡話裏的諷刺也坐不住了，接著話頭就應上了：“簡凡，妳這話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簡凡心裏咯噔壹下子。
　　“我怎麽聽著妳像罵人呀？要說妳說完，難聽話妳都出口了，還怕惹人不成，要惹早惹了。”
　　蔣迪佳說著，眼裏不悅之色很明顯，話裏不無維護自己哥哥的意思，捎帶著對簡凡也不大客氣，費仕青看蔣迪佳有點火了，緊張得小眼骨碌碌亂轉，不知道這事攪和成這樣該如何收場！
　　這話，倒把簡凡聽得心動了動，再看蔣美女，怒容漸生，黑白分明的大眼壹目不瞬地看著自己，再看看蔣九鼎，多多少少有點慚色，不過眼神裏的怒意也不淺，要不是那幾句拿著人小辮的話，八成得把自己掃地出門了。現在看來，兄妹倆要同仇敵愾了，再怎麽著人家是壹家人！
　　切！美女怎麽啦，美女我就得遷就妳！？妳就傾國傾城傾倒眾生，關我鳥事，礙我蛋疼……簡凡想著，莫名的忿意也跟著升起來了，倒扣著杯子，絲毫不懼地看著蔣迪佳，甚至看得清蔣美人挺拔的鼻尖、翹翹的唇角、還有在壹動壹動的睫毛……比那天在烏龍招待所看得還清楚！不過，不再是心動，不再是曖昧的幻想，也不再是渴望著顧盼！
　　鬥是吧！？好男專跟女鬥，我還鬥不過妳！？
　　“好，二位要聽，那我就說完！”
　　簡凡心思飛快的轉了轉，沈聲道：“您要聽完，那我接著剛才的說，壹碗湯不但嘗得出味道，而且嘗得出妳們店面的興衰，老店面講究天、地、人、和，四氣！天是天時、地是地利、人是人氣、和是和氣，四氣相輔相承，可缺不可無！您覺得妳們還剩多少可恃的東西？”
　　“什麽意思！”蔣迪佳問道，壹下子被半陰半陽的話都迷糊住了。不過這架勢費仕青卻暗笑著，鍋哥又在裝神弄鬼了。
　　就見簡凡大咧咧欠欠身子，當得有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派頭，迸指壹揮，侃侃說道：“我說說妳們這個店的四氣：這兩年生活水平的提高，海鮮類的飯店暴利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人工鮑遍地都是，品相再好也不過壹多百塊壹斤，嘗過的人海了去了。妳就掛個澳洲鮑也嚇不倒誰。要放北京、上海沒準有錢的主多還差不多，可在咱們這二類城市，除了煤老板，肯當這個冤大頭的人不多了，所以像您這種以貴取勝的店，天時已失；
　　第二，九鼎海鮮樓地處柳巷尾部，新老城區的交界部，停車位沒幾個、二環路修好之後，這裏又失了交通的便利，應該是地利已無；第三、人氣，這個不用我講了吧，廚子連老板都敢瞎蒙，還有誰不敢蒙？店裏的夥計比客人還多，壹路進來，這飯時都沒幾個人，店裏弄得跟皇宮樣，誰敢來呀？妳可以說妳有公款支應著，但能不能供得住妳們開銷還得另壹說，沒有了人氣，即使妳本事通天，也是回天無力；
　　第四，和氣，和氣生財嘛！和氣是個什麽，我看妳我這種年齡，怕是還領會不到吧！？”
　　話是娓娓而來，即便是最後壹句嘲諷，簡凡還有意的把自己帶了進去，不過很明顯，那意思是，您蔣家這店啊，壹無是處！您這蔣總，和我壹個層次，甚至還不如我呢！？
　　說完了，簡凡長舒了壹口郁悶之氣，看看蔣家兄妹倆人，還真覺得，去掉身份，這人和人的差距並不大嘛，比如現在，倆人這臉，也快成了霜凍土豆了，怎麽說呢：發青！
　　蔣九鼎凝重的臉上越來越肅然，蔣迪佳壹雙大眼，眨也不眨地盯著簡凡，每壹次見面感受都不盡相同，烏龍的時候，感覺到了熱情、感覺到了天真、甚至還覺得這人很捉狹，可現在壹看，卻是壹副少年老成的樣子，而且老成得咄咄逼人。
　　還是蔣迪佳省悟得早，訕訕地說：“妳……妳把我們說得壹文不值，妳想證明什麽？”
　　言語中，有幾分黯然，更確定的簡凡的判斷。簡凡這才加了句補充：“我想證明的，就是妳們的心結吧？否則不會把我這個月薪八百的協警請這兒來吧？”
　　這句話，說得蔣家兄妹倆訝色更足了幾分，費仕青壹聽，杯子放在嘴邊，楞了，不知道仨人打什麽啞謎呢？
　　“其實話說到這份上，已經明了了，既然四氣俱無，那便是氣數已盡！您早點關門大吉吧！”
　　簡凡字字清晰，壹字壹頓地說出來。
　　費胖子壹個激靈嘴裏的水全吐回杯子裏了，看看兄妹倆臉色越來越土，隔著椅子要踩簡凡，卻不料動有作遲緩，反被簡凡踩了壹腳，呲牙咧嘴了半天，想發作卻又不敢發作。
　　“好了，感謝蔣總、蔣姐的盛情款待，我吃完了，也說完了！費先生，要不我們先撤！”
　　簡凡回頭揶喻地笑笑，征詢著費仕青。費仕青早巴不得離開這個尷尬場合了，嘴裏嗯嗯著，隨著簡凡的步子起身了。
　　兄妹倆卻是不叠地隨著簡凡和費仕青把倆人直送下門廳，簡凡出了門，拉著費胖子來不及等車，快步走著出了海鮮樓的視線，逃也似的……
　　隔了良久，站在門廳發呆的兄妹倆才反應過來，先反應過來了蔣迪佳，悻悻地說著：“哥，爸說得對吧，天外有天，這不過是第壹鍋店裏的壹個小跑堂，大開眼界了吧！？”
　　“厲害厲害！這小子眼真毒，嘴比眼還毒！”
　　蔣九鼎心有余悸地說道，被這麽個伶牙利嘴的小子駁得體無完膚，還真是第壹次。因為這個店的經營咨詢過行內不少人，可都是身在廬山的感覺，說來說去都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今天這建議特別好，敢情是直接關門大吉！
　　“哥，其實他說得妳應該都知道，妳和媽經營這個店面已經五年了，只是妳不願意看到店倒下而已，對嗎？”
　　“不願意也不行啊，氣數已盡啊！兩眼壹抹黑、見誰就宰誰黃金時代過去嘍，理性消費呀，除了官老爺沒有什麽人光顧咱們這店，可官老爺這賬，紅字越來越大呀？哎……不對呀，這小子怎麽能嘗出雙氧水的味道來，即便是用了雙氧水，蒸餾水去味根本嘗不出來，不可能呀？”蔣九鼎說著，唉聲嘆氣道，說得還是狐疑不已，現在連自己也揣不準了。
　　蔣迪佳卻是不樂意了，埋怨道：“妳也真缺德啊，也讓我吃雙氧水泡過了幹鮑啊，回頭我告爸說，妳個奸商，連妹妹也坑。”
　　壹想起這茬來，就有點氣憤。不過蔣九鼎卻是不以為然地說道：“哎喲，食材質地不壹，多少總得用點，對健康沒有什麽影響，不都這樣的嘛，再說就壹點點，根本吃不出來！咱們這店不用地溝油、不賣假酒，已經是很誠信了。”
　　“哥，妳不要以奸商自居好不好？不要這麽自以為是好不好？今天把我倆個朋友都惹了，妳說怎麽辦吧？”蔣迪佳生氣了。
　　“啊！？我惹他們！？壹晚上我說了幾句話？妳還沒出門呢，這胳膊肘已經往外拐了，我今天丟人丟得還不大嗎？這麽倆活寶，還虧得妳撿得回來。我生氣找誰去？”蔣九鼎壹聽這話倒不樂意，剛剛吃憋壹通氣還沒處發呢。
　　兄妹倆興味索然地坐到了車上，剛剛坐定，準備起步的蔣九鼎又想起什麽來，征詢似地問妹妹：“佳佳，這小子有點邪門啊！……要不，那天再把這小子請出來，好好談談，我看這小子有兩把刷子。沒準妳還真撿到寶了。”
　　“切，要去妳去，我不去……人家招待我是八兩金王八，妳招待的是什麽，我沒臉見人家了！……”
　　蔣迪佳悻悻地說道，眼前又浮現起憨態壹臉的費仕青和陽光滿面的簡凡，這事弄得，心裏怪怪的不是滋味，得，這氣全撒哥哥身上了……
　　……
　　……
　　大晚上的柳巷街是夜市的天下，簡凡拉著費仕青怕後面人追來似的，壹直跑到了海鮮樓的視線之外才停下了，這費胖子樂得屁顛屁顛，不過快意之後，又想起蔣美女花容失色的樣子，反倒有點不忍，不無埋怨地說著：“鍋哥，妳可真毒啊，吉利話不說也罷了，那有開口讓人家關門的？”
　　“我刺激刺激他不行呀？看他拽得跟二五八萬樣，不把他敲成壹對憋十，他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簡凡不屑地說道，頭仰著朝天，兩腿叉著外八字，現在拽了，樂歪了。
　　“妳怎麽知道人家經營不好了？蒙得吧？”費仕青現在想想，倒覺得詫異了。
　　“咂，這不是我說的，是他們告訴我的……妳想想啊，晚上六七點都不上什麽客人，這生意能好嗎？再有，我說四氣都沒了，蔣迪佳臉色刷地變了。這不等於明告訴我了嗎？我就順著話頭給他們加了砝碼而已……哈哈，蔣九鼎那貨，拽蛋大吧，蛋打了吧！？哈哈……”簡凡心情加外暢快地說著。
　　“哎，鍋哥，妳真能嘗出那湯味道不對來？我怎麽壹點感覺都沒有。”
　　“嘗個屁呀。我詐他。”
　　“詐他？”
　　“對呀？我只是說了句，他臉色刷就變了，即使他這次沒用，他以前也用過，他不敢深究，哈哈，小子，被詐住了。”
　　簡凡這才撂出了包袱，那家飯店裏多多少少都有點貓膩，做海鮮的沒用過這東西才見鬼呢，上不了桌面的東西，蔣九鼎肯定不敢爭執，得，壹試便靈，把個蔣總詐唬住了。
　　“妳真缺德哦！”費仕青悻悻評價了句，不過轉瞬又想起什麽不對來，懷疑地問道：“不對呀？妳沒嘗出來，那湯妳為什麽沒喝？鍋哥妳再鬼七搗八哄我吧？”
　　“廢品！妳都好意思問。”簡凡突然站定了，惡狠狠地瞪著費仕青，提高了聲音喊著：“妳以為鮑絲湯我不想喝呀？我喝得下去嗎我？妳們幾個賤貨中午灌了我壹肚子雪碧兌可樂，我打嗝壹直憋著呢？現在肚子還疼，要不早喝了……壹想起這事來，我就想掐死妳，肯定妳出的這餿主意，饒不了妳。”
　　這次簡凡說得心頭火起，說著就要掐費仕青的脖子。
　　“哈哈……我還以為妳真成神了，原來是肚子弄鬼呀！？哈哈……”
　　費仕青壹聽這原因，恍然大悟，卻是大肚子壹頂簡凡，把簡凡頂過壹邊，長笑著跑了，沿著街頭，倆人損友壹前壹後，樂得妳跑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