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言深不知路
黑鍋 by 常書欣
2022-5-3 21:08
在饑餓難耐中等待美食上桌,絲毫不亞於濃情似火時等待美女上床的那種煎熬,兩者多有異曲同工之急,肖成鋼和張傑絲毫不掩飾,幾次叫喊著催著,而剩下的幾個人嘴上雖然沒說,可肚子呢,早咕咕叫了幾遍了。
“來嘞……”
終於聽到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響起來了,那位叫三強的夥計唱了個喏,兩手捧著個大盤出來,比新疆大盤雞的盤子還要大幾分,小碎步掂著,壹大盤子沒見什麽聲響,平平地、輕輕地放到桌上,放的姿勢和報菜名的聲音幾乎同步:“蜜汁醬排骨……各位慢用……”
菜如其名,醬色鮮亮的排骨,氤氳的熱汽裏能聞到蜂蜜的馥郁香味,兩三寸的長排骨連著壹大塊肉,透著油色,像疊羅漢壹般疊了高高的壹盤,成金字塔狀,綠的香菜、紅的椒絲、星星點綴,色與香相得益彰,沁脾養眼,既有鄉間做法的粗獷、又不失獨具匠心手法。六個人、六張嘴翕動著、十二只眼睛盯著,這壹聞壹看壹想之下,都楞了楞,反倒沒人動筷子了。
“快吃呀……鍋哥家就是咱們家,別客氣啊……”肖成鋼伸筷夾了壹塊,放盤子裏直接用手撚著啃著,後半句已經是含混不清了。壹言出六人動,早迫不及待地幾個人筷子壹夾,有的手勁大直接挾了兩塊,壹盤子霎時去了壹半,夥計三強剛轉身拿了疊餐巾紙準備擺活兩句,這排骨是烏龍特產的土蜂蜜作引炒就的,得,不用說了,餐巾紙剛放下,盤子已經空了,這幾位爺看樣是餓極了,除了嘴吧唧的功夫,其他都顧不上。
第壹盤吃得虎咽狼餐、第三道來了個素拼,被這六人來了個流星趕月;第二道燉牛肉吃得大塊朵頤。第四道卻是拿手的嗆蓮白,整個都是白菜幫子炒就的壹盤素菜,吃了壹嘴油的幾位正缺這玩意,幾筷下去又是壹個風卷殘雲,壹頓飯吃得又急又猛,幾乎是上多少吃多少,壹點殘羹冷汁都被幾個人蘸了饅頭就上了,陸堅定席間笑罵了幾次註意形象,幾個隊員嗯嗯嗯應著,邊應邊搶,這大晚上小店裏,誰還註意形象那玩意不成?直到第七道清燉羊肉上來,這幾位才打著飽嗝的,才稍稍恢復了細嚼慢咽的水平,好歹墊住饑頂上了飽了。
廚房裏,簡凡正燴著最後壹道耳鍋燉菜的,偶而從傳菜的窗裏看上壹眼隊友們,吃得高興可看著心酸,外人不管看著警察這個職業多威風多揚武,可事實上,這個職業有多難過多辛苦平常人總是難以體會到的,看著壹個個臟兮兮的鞋褲、皺巴巴的衣服、亂糟糟頭發,又是熬了不知道幾天幾夜。
“簡凡……簡凡……”三強小聲湊上來,輕聲問:“成鋼帶得這幾個什麽樣呀?怎麽跟落難響馬、逃荒土匪樣,咋也不能餓成這樣吧?”
在這個富足的小鎮裏,大概已經理解不了這年代還能有餓成這個樣子的,簡凡被說得心裏酸酸地,開著玩笑道:“他們呀?比土匪還橫、比響馬還野、比落難還可憐、比逃荒還難過,妳說他們是什麽人?”
“什麽人呀?”三強笑著問。
“警察唄,還能是什麽?……來,三強哥,準備耳鍋,上燉菜……”
“還吃呀?他們吃得下麽?”
“還有幾百路要走,太油膩了不喝點湯,壹會他們睡著難受……”
說話著麻利地分著六份耳鍋,青菜、蕓豆、土豆塊、白菜葉子和大粉條燴就的特色燉菜,正是第壹鍋的精髓,倆個人壹個三鍋端著直上了桌,此時已經吃得八九份飽的眾人倒真的不客氣了,簡凡給陸隊端了壹鍋,肖成鋼早自己給自己提了鍋,長筷子壹撈,面仰著,長長的粉條舉高來,仰著脖子張大嘴噓噓律律直入嘴裏,這個特色的吃法把旁有的張傑臉上濺了幾點湯汁,氣得張傑吧唧壹巴掌甩肖成鋼腦袋上。肖成鋼身形未動,腳卻做著小動作,踩了張傑壹腳,跟著端著鍋邊跑邊吃進了廚房,站在廚房門口看笑話。幾個隊友知道這倆貨向來安生不了,還是陸隊長叫訓了句倆人才安生下來。
這飯吃得呀,就是細嚼慢咽也是集合的速度,很少聽得有人說話,壹店皆聞噓噓律律吃粉條和喝湯的聲音,到了後來,連張傑也發現肖成鋼這種辦法不外乎是吃這種韌而不斷粉條的最後辦法,撈壹筷舉高來,頭壹仰進嘴,滿滿當當的壹嘴嚼勁和味道都足得很,幾個人吃飽了吃出興趣來了,都跟著這麽壹來,俱是嘬著嘴吸溜粉條,童心大起,看得簡凡和三強嘿嘿直樂呵。
陸堅定呢,好歹還有個隊長的樣子,只不過壹頓下來,臉上愜意頗足,吃完了抹抹嘴,看著廚房門口站著的簡凡,簡凡還以為隊長又要發壹番感慨,不料這貨存心找茬,故意地問著:“嗨,兄弟們、快吃、吃完了準備上路啊……大家說,吃得好不好?”
“不好……”肖成鋼拉長著聲音,耳鍋往桌上壹放,幸福地哼哼著。剩下的幾個呢,悄悄解腰帶的、仰著脖子靠椅背上歇氣的、咂吧著嘴壹臉愜意回味無窮的,雖然神態各異,吃得是舒爽之至,不過話卻不約而同,都說不好,張傑還找了個充足的理由:沒有國賓飯店的好。
這幾位,眉間都壹臉捉狹的笑意,怕是幾個人吃的時候頭碰頭早商量過了,故意捉弄簡凡呢,群眾壹說,當領導的陸隊長就有話了,幾個人笑著點上煙抽了口,陸堅定已經站起身來,披著外套說著:“聽到了啊,都說不好,這飯錢不能給他出吧?”
對對對……壹幹隊友附合著。
“得得得……我還沒要飯錢呢,妳們就嚇成這樣啊?這就走啊?”簡凡壹看都起身,倒問上了,追著陸堅定問著:“陸隊長,經費緊張得不至於不敢住壹宿吧?我給妳們安排。”
“妳給這倆安排吧……”陸隊長指指肖成鋼和張傑說著:“肖成鋼、張傑,妳們倆放壹夜假,成鋼回去探親,張傑,妳明天帶著簡凡歸隊……其他人,走。”
陸隊長隨意說了句,嘩聲幾個人起身要走。簡凡倒沒頭沒腦不知道這麽回事,追著陸堅定直往車上走,邊走邊問:“哎,陸隊,我假期還有倆天呢?”
“妳看妳這孩子啊,又沒說妳壹定來,我這不為妳著想麽?坐公家車回來,不替妳省點路費不是?……哈哈……走嘍。”
陸堅定哈哈大笑著,拍拍簡凡的肩膀,四個人上了店裏不遠的壹輛SUV裏,這才發現六個人來得是兩輛車,還有壹輛越野停在那兒,正是自己年初三還回隊裏的那輛。
知道隊長的話裏多有幾分深意,沒準把張傑留下來就是想說些什麽,簡凡悻悻地返回了店裏,肖成鋼、張傑倆貨正靠著椅背晾肚子,看樣達到吃白食的最高境界了,壹手扶著肚子,另壹只手得提著褲子。看著簡凡進來倆人也懶得打招呼,只是張傑摸著口袋,掏了三張百元大鈔遞給簡凡:“哎,隊長留的,別忘了給發票啊。”
“喲……多了,用不了這麽多。”簡凡機械地接過鈔票。
“嘿,剩下的咱們分啊。”張傑笑著懇求道。
“滾,我家便宜妳都想沾,想得美。”
簡凡沒理會,十足的市儈樣子,小心翼翼地摸摸鈔票,整整齊齊地塞進兜裏,踢了肖成鋼壹腳罵著倆人:“收拾桌子,光知道吃……還有妳張傑,進來,跟我倆倒垃圾,難道逮著妳義務勞動壹回。”
倆個人腆了肚子,嘻嘻哈哈地幫著簡凡忙活上了。
……
……
肖成鋼的家住在縣城邊上,幫著關了店門,送走了肖成鋼,駕著自家那輛帶廂的柳州五菱倒了垃圾,送走三強,就剩下簡凡和張傑倆人了,張傑這貨嘴餵飽了,話不閑了,壹路上大驚失色,先誇店裏這頓吃得比簡凡在城裏做得要更有水準,跟著又誇簡凡在烏龍呢,還得劃到有車有房有店壹族裏,被簡凡扔到大眾浴池裏草草洗了個澡,剛出來不誇了,埋怨上了,哎喲餵,簡凡妳也得請個桑拿什麽滴,請個五塊錢的大眾澡,連個搓澡和休息的地兒都沒有?
“五塊錢妳就想搓澡?自己個下河找塊石頭蹭蹭啊……到我家閉上嘴啊,否則把妳小子趕出去。”簡凡威脅著,看看時間已經快零點了,老媽打電話催了兩次,這才駕車趕緊著帶著張傑回家。
電話上早說了,回了家爸媽已經把新沏的茶水準備了個妥當,招呼了張傑倆句,倆老人各去休息了,簡凡直把張傑帶進自己房間,墊著枕頭鋪著床,請這位大爺上來休息,像以往壹樣,這貨是先扔衣服,後拔腰裏,隨身的槍直塞進枕下,多日未見,簡凡倒手有點癢癢,從枕下又取了出來,掂在手中,槍身冰冰的金屬感覺,不禁讓簡凡手有點興奮,潑楞楞地挽了個槍花,正掏著隨身包的張傑嚇了壹跳:“耶,妳別對著我走火啊……妳丫幾天沒玩手癢了吧?”
“這破槍,娘們玩的,沒勁……還是老五四實誠,過癮。呵呵……張傑,陸胖子是不是讓妳把我拽回去。”簡凡把張傑的七七式塞回了枕下,看著張傑掏出個大PDA來,肯定是要有什麽東西給自己看。
“別老把自己當極蔥行不?誰拿妳配菜呀?……就這光景,冉冉的新星升起來好幾個,早顯不出妳來了,想知道我要給妳看什麽嗎?”張傑賣了個關子,笑吟吟、神秘秘地看著簡凡,看來還真是有事要說,卻不料這關子賣得不對路,簡凡壹屁股起來,扭著頭說了句:“不想,睡覺……”
“嗨、嗨……別別,哎喲,我靠,脾氣越來越大,好好,哥求妳聽聽行不。”張傑不叠地攔著,把簡凡摁到了床上坐下。調著PDA裏的視頻……
……是壹幢賓館的照片,不知道地方,現在的重犯抓捕不少都有了現場和驗明正身的視頻,只見得壹位西裝革履的人出來之後,門廳四周埋伏的便衣如狼似虎的撲了上來,嫌疑人沒跑幾步,視頻上還沒有看清楚面容,就被七八個人摞到了地上,標準的中國式抓捕,扭胳膊、壓腿、摟腰,打了背銬,又是揪著頭把嫌疑人的臉朝著攝像頭拍照……
壹看清了嚇了簡凡壹跳,驚叫問了句:“耶……仝孤山被抓了,在什麽地方?”
“廣東番禺,差點這小子就出海了。”張傑牛逼哄哄地看著。
簡凡把圖像倒過來,又細細看了兩遍,撲哧聲笑了,笑著挑到刺了:“嘿嘿……不是咱們重案隊抓的,妳們拽個毛呀……嘎嘎,傻逼……”
“天下警察是壹家,誰抓也是抓嘛,分什麽妳我……下面,看下面,還有好東西呢?”張傑半躺在床上,應了句,簡凡向來眼尖心細,壹眼便看出來了。
接著放第二段視頻的時候,簡凡又怪怪地嗯了壹聲,是全市公安戰線工作年會的視頻,響著警察之歌的現場,上來了壹群戴著大紅花的警察,還有捧著獎狀、獎杯的,有幾個隊長認識,居中的那位不但認識,而且是認識得胃裏能起“呃”聲反應的那位,吳鏑。
“咦,這有什麽稀罕的?”簡凡PDA扔給張傑,知道這是陸隊長的東西。
“我給妳解說壹下啊,晉原分局失竊案現在官方的消息啊,是省廳大力偵破和市局大力協助的結果,功勞涅,現在歸在人家吳鏑腦袋上……抓仝孤山是人家CCIC整理出來的信息,這壹功記得可夠大了啊,直接是省廳批復的個人二等功……咱們重案隊可就慘了哦,那陳水路新村殺人案、12·26文物走私案都僵著,現在省廳和市局壹天追三回,梁局長在隊裏說了啊,再拿不下來,就地免職……不免咱們啊,免陸隊長呢,哈哈……”張傑解說中都帶著幾分個人感情色彩,明顯對於市局擡出來的這位不滿,當然還是免不了和陸隊長有點小團體主義感情了。
“喲……”張傑詫異了,看著簡凡的表情無動於衷,詫異大了,這才問上來:“妳……怎麽壹點都不驚訝?”
“有什麽可驚訝的?”簡凡謔笑著看著張傑,這眼神看得張傑有點不太自然。
“仝孤山抓住了,難道妳不奇怪為什麽案子沒進展?”張傑怪怪地問。
“呵呵……九X年國賓大廈的殺人案,零口供;九X年四和尚涉黑案,十七個涉案人員,有四人是零口供;零X年西郊武宿機場殺人埋屍案,零口供……在死刑判決權力收歸最高人民法院之後,理論是尊重了嫌疑人的人權,但實踐中給了這些犯重罪、死罪的人壹絲希望,這幾年惡性案件中零口供的現象不罕見,除非妳形成完整的證據鏈,否則的話,很難定罪……仝孤山這個三十多了吧,如果就是他,十四年前才二十出頭,從那個年代就敢殺人,這十幾年了,手法、心智、膽量、眼光早爐火純青了,嚇唬普通嫌疑人那壹套,對他沒用吧?”簡凡輕描淡寫的說著,說得張傑臉色聳然動容,撫掌合著:“太對了,這小子簡直是個反社會者,解押回來的時候,囚車上笑著給警察打招呼呢?我聽說呀,省廳調了十幾個預審專家,呵呵……就妳說的,零口供……這案子吧,不破難,破了吧,預審更難……”
“那妳們這是?我知道了,抓李三柱、齊樹民去了?沒撈著?”簡凡道。
“可不……陸隊壹組、陳師傅壹組,CCIC那幫王八蛋指揮著我們在雲城、夏縣、臨汾七八個縣市,從初九出來轉悠到現在,二十天了,毛都沒撈著壹根,還抓錯了仨人……陸隊這次走背字了啊,雲城抓錯的那個是個小煤老板,正告狀著呢,梁局長、支隊長罵了壹通,讓我們全滾回來……呵呵……”張傑解釋道,這家夥向來的幸災樂禍沒個正形。
“那我回去也沒什麽用呀?仝孤山我對付不了,李三柱和齊樹民,還有那個鬼裏鬼氣的連刃,肯定是又玩人間蒸發了……”
“嗨、沒蒸發,CCIC有最新消息,齊樹民出現了……”
“出現了?”
“啊,要不我們都撤回去。”
“完了……完了……”
簡凡霎時心頭澆了壹盆涼水,兩眼呆滯,喃喃了兩句完了,回頭問張傑:“出國了,對吧?”
張傑的眼睛動動,點點頭,眼裏含著驚訝。現在倒不像以往那樣傻了吧嘰問為什麽了,和簡凡相處的久了,知道簡凡腦子轉得要比自己想像的快,看來呆家裏這麽長時候,壹點都沒有變化。
“簡凡,妳是不是把支隊長惹了?”
“惹了?我至於嗎?”
“我聽陸隊說呀,重案隊的請功都報上去了,連肖成鋼都沒漏了,就恰恰把妳的扣下了。好像我聽說市局要把妳調進CCIC罪案信息處,調令也被支隊長扣下了,要不妳以為重案隊的誰能休假休這麽長時候,那是晾妳小子呢?支隊長手也夠黑著呢啊,壹急火了,真把妳小子趕派出所查暫住證去……”
張傑神神秘秘地壓低著聲音說著,還當這是個雷霆壹語,不料簡凡的臉上浮著淡淡笑容,像是壹點也不驚訝似地,似是而非地說了句:“意料之中……咱是黨的壹塊磚,想往那搬往那搬,我巴不得去派出所混呢,查查暫住證,搞點實惠;查查娛樂場所,收點小費;既不苦也不累,何樂而不為呢?”
簡凡邊說邊奸笑上了,笑得奸佞之極,笑得張傑渾身起雞皮疙瘩,其實簡凡不敢說出來的話是,從查抄雅致工藝品廠之後還沒有人跳出來,懷疑的那位也沒有什麽動靜,早就萌生了怯意,這個黑幕,怕是自己這種身份揭不得的,到了那種境地,怕是自己吃不了也兜不走了。
看著簡凡如此玩笑不經心,張傑咂吧著嘴無奈地說了句:“還有個讓我問候妳。”
“呵呵……是胡姐吧,她怎麽樣了?”
“胡麗君呀,不是她。她調市局打拐辦了,那兒缺女同誌,她這身份正好……我說的是秦隊長。”
“秦隊長怎麽了?”
“停職。”
“什麽?”
“停職,沒聽清呀?”
“收黑錢啦?”
“妳才收黑錢呢,那還算個事呀,這次捅大了。”
張傑斜瞪著眼,不滿簡凡的態度了,這倒真讓簡凡上心了,側過身來看著,弱弱地說了句:“說吧,這我可猜不出來。”
“其實還是因為妳……記得在工藝品廠抓得那個人麽,叫齊建國……”張傑解釋著,原來此人在辨認嫌疑人的時候,陰差陽錯地把霽月閣那位管事的許斌認出來了,這位姓許的去了工藝品廠,伍支隊長怕在這事上有點火急火燎了,拘捕了許斌,跟著調壹隊突查了霽月閣,封了霽月閣店裏出售的壹百多件古董,種種跡像已經表明,霽月閣和12·26文物走私案脫不了幹系。可恰恰這事捅了個大婁子,省博物館、文物保護協會、還有壹幹在位和不在位的頭頭腦腦,電話直打到了市局過問此事,媒體也曝光了此事,冠之以“野蠻執法”、“拘押合法商人”的帽子,恰恰支隊對此次行動也拿不出有說服力的證據來,而且在霽月閣也沒有發現有什麽違規的文物待售,省廳有關部門下令徹查此事,結果呢,不用說簡凡都猜出來了,以秦高峰的義氣,替支隊長背上這口黑鍋了。
“別笑,還沒完呢,現在我聽說霽月閣請了律師,狀告執法部門知法犯法,要求嚴懲肇事者,索賠停業期間的損失,現在妳們壹隊可是出名了啊,……本來呢,咱們市局宣傳處說話還管點用,前年大原警察打死北京警察那事壹出,現在人家報紙都不尿咱們刑警這壹壺,大報小報都炒這事呢,秦高峰快成網絡名人了,陸隊說了,支隊和市局幹瞪眼,沒治,只能拿秦隊開刀了,否則不足以平民憤噯……”張傑伸著舌頭,哈哈笑著。
“呵呵……民意不是被執法的強奸就是被有錢人騙奸了啊,呵呵……”簡凡也笑著,笑裏是說不出的味道,好似油鹽醬醋壹古腦全倒進肚子裏那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想了想這紛紛亂亂的事情,過了好久才下了定義:“哎……這他媽真是壹個神奇的年代哦……”
“陸隊長想讓妳回去組織抓捕小組,他懷疑CCIC給我們的消息有問題,而且可能有人從中作梗,否則的話年前特警總隊那麽多人協查,加上大雪封路,就不會讓這幾個嫌疑人全漏了……CCIC現在確認齊樹民和連刃在國外,可這個李三柱,隊裏懷疑這小子根本沒有出境……”張傑此時才直入正題了。
“現在才明白,不覺得太晚了麽?睡吧……別著急上火,破案如做飯,火候不到亂起鍋,那是夾生飯;如果齊援民真和執法機關叫板了,那就成了壹個最大的敗筆了,他快完了……”
簡凡說著,安撫著張傑,順手拿走了PDA,關了燈,不理會張傑喋喋不休的勸說了,自顧自地進了妹妹小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