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峰回路亦轉（三）

　　只要是專案、只要是省市督導的大案，這保密性自不待言，簡凡從離開支隊那壹刻起，就再無從知道此案的消息了，從支隊又回到了壹大隊，龍門沒跳過去又被打回原形了，這次細說起來連原形都尚且不如了，掛個停職檢查這個處分說輕不輕，說重不重，這也算領導馭人的藝術所在，往重裏說，停職停得妳翻不了身，要往輕裏說，沒準壹封檢查就蒙混過關了。體制之內，究竟由什麽來決定輕重，這東西還真不好說。
　　不過此次頭疼的是，簡凡自己都掂量不清，到底是重還是輕。而且這次的專案搞得聲勢頗大，壹隊參加抓捕薛建庭的郭元、肖成鋼、王明幾人，保密起見都被抽調進了專案組，簡凡回到了壹隊，連個胡扯瞎侃的對象也沒了，報了到簡凡便老老實實回家等著通知，省得呆在隊裏當大家嘴裏的笑料，畢竟沒有命令私自把隊伍拉出去執行警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這壹等，便是壹二三四五六天沒有等到什麽通知，不過簡凡壹點兒也不覺得七上八下，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十有八九早把這事忘到腦後了。
　　越是沒通知，越來起覺得輕松了，沒通知就等於沒什麽事了，那案子只要沿著現在的線索咬死了往下查，肯定會有所發現，水落石出只是個時間問題了；更為輕松的是，支隊長和秦隊長設計的雙重身份因為這個案子的轉機流產了，自己自然不用夾在中間難做人了。當然，還有壹個不足為外人道的原因是，那份覬覦良久的秘制十六味譜從此要姓簡了，父親窮十幾年的精力都未得其中壹味的要訣，而自己壹下子得到了羅大禦廚的秘方，這還愁什麽愁？睡著覺都能笑醒了。
　　於是，停職等於放松、檢查等於休假了，白天逛逛菜市，找找食材；偶而會會老三黃天野、老大薛翰勇這倆室友；隔壹天便遛達到府西街瑜珈館看壹眾美妹的軟體運動，再和蔣姐唧唧我我來個長街漫步或者花前月下，或者來三五樣小炒倆人自娛自樂壹翻，生活自是逍遙的緊。工作、事業和當年的學業壹樣，依然是壹塌糊塗，不過和蔣迪佳的關系卻是壹日千裏，越來越接近了。
　　這不，太近了，近得開始發愁了……
　　周日大早起床，在小區裏晨練了壹個小時，回家就開始準備了。準備啥呢？不是吃啊，今兒有壹件重要的大事要辦，只見得簡凡翻箱倒櫃把並不多的幾身衣服試了個遍，其實也沒啥挑頭，西裝就倆身，只是拿不定主意該穿灰的還是該穿藍的；皮鞋倒有兩三雙，不知道該穿帶鞋帶的還是尖舌的；領帶是昨天才買的，平時就不好系這玩意，系了好幾次都覺得不太滿意，來來回回折騰了壹個多小時都沒拿定主意。
　　只見得簡凡像熱鍋上的螞蟻，在空蕩蕩的屋子裏轉悠，臥室剛置辦的大床上扔了壹堆內外衣服挑來挑去，壹會實在拿不定主意，又是閑坐在床上哎聲嘆氣，這茫然無措的表情，倒比遇見了十年的懸案更有甚之。
　　咋了？失戀了？肯定不是，正熱戀著呢。
　　那是怎麽了？噢，倒也沒啥大事，只是蔣迪佳要帶簡凡回家讓老爸瞅瞅看看準姑爺如何而已。蔣迪佳前壹天說的時候把簡凡說了個心驚肉跳，立馬回憶起蔣家的滿屋子書和埋在書堆裏的那位不茍言笑的老爺子，從小在學校就當慣了壞分子的簡凡對於這種書卷氣壹身的人總是懷著莫名的敬畏，百般推托不想去，蔣迪佳拉下臉來威言恐嚇了壹番才算把這個小壞份子鎮住了。
　　時間，快到了，聽得敲門聲起，簡凡從床上壹躍而起，緊張兮兮地去開門了。門前，正迎著蔣迪佳，自從和曾楠成了閨蜜，聽說偶而還縫紉幾下，此時的蔣姐半開的白色外套，米黃色的挎包和紫色的線衣，端得是俏麗無比，壹進屋閉上門，看著簡凡還是壹副怏怏不樂的樣子，身上還是穿著線衣、趿拉著拖鞋，又氣又好笑地斥了句：“幾點了？怎麽妳除了做飯就沒個利索勁？”
　　“咂，哎喲……來得太突然了，我壹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我都告訴妳了，就吃頓便飯，妳隨便點，怎麽就聽不明白我說話呀？”
　　“說是這樣說，我能隨便嗎？我敢隨便嗎？”
　　倆人說著，簡凡悻悻地回了臥室趕緊地換衣服，俏立到了門前看著簡凡貓抓癢癢似地不得安生，敢情確實是心下無著了，掩著嘴輕笑著，邊指揮著穿這個、穿那個，看著簡凡笨手笨腳系領帶，幹脆壹把扯了，不系了，教著簡凡說道：“別太做作了啊，妳就不是那塊料，隨便的意思是自然點，壹做作過頭反而要適得其反……”
　　說著，幫著簡凡整著衣領，倆個人站在壹起，這個子倒差不多壹般般高，剛剛從外面進來，看樣有點冷，簡凡看著蔣迪佳尚有點紅撲撲的臉蛋，整著衣領當會，又是心疼地暖手捂著蔣迪佳的臉蛋，冰冰的、滑滑的，忒好摸了。摸著摸著簡凡心裏癢癢，直要湊上來啵上幾個。
　　不料此時卻不是溫存的時候，蔣迪佳壹把打掉了簡凡的鹹手，幾分嗔怒指著鼻子訓斥道：“妳聽好嘍啊，壹會去了我家，不許拉拉扯扯、不許膩膩歪歪，不許有任何曖昧的小動作啊，我爸在這個上面就是個老古板啊，他要是把妳趕出門，我送都不送妳。”
　　蔣迪佳半真半假的威言恫嚇著，簡凡聽得心下凜然，不叠地點頭稱是，剛壹點頭，又覺得此事多有難為，苦著臉、咧著嘴、跺跺腳，發愁道：“姐呀，我還是有點心虛呀？妳這說得也太快了，連個緩沖都沒有，萬壹老爺子壹眼瞅不上，那咱們不沒戲了麽？”
　　“那能怎麽樣？總得讓我爸我媽認可妳吧？”蔣迪佳看樣也是極力撮合。
　　“有辦法。咱們生米做成熟飯再通知他們咋樣？不同意也沒辦法。”
　　簡凡壞笑著，瞇著眼教唆了句，倆人就差做成熟飯那道工序了，這倒也不難。
　　蔣迪佳壹聽，又被這個小不正經逗得有點臉紅，握著拳頭通通通在簡凡背上擂了半晌，簡凡躲著，倆人在床上打起滾來了，蔣迪佳邊擂邊嗔罵著，讓妳再不正經……被擂得簡凡呲牙咧嘴地直笑得彎了腰，倆個人不止壹次開過此類的玩笑，每壹次看得蔣迪佳又羞又惱就覺得興味盎然。
　　如果愛，或許並不壹定要體現在作愛上，壹顰壹笑壹嗔壹怒都覺得可愛。這種打打弄弄纏纏綿綿更有味道，倆個人現在看樣已經是樂此不彼了，推推搡搡摟摟抱抱又是打弄了壹會，簡凡的心稍稍寬慰了幾分，爬在床上，看著打累了的蔣迪佳，問計上了：“哎，姐……咱爸喜歡說什麽話題？別壹會說茬了。”
　　“嗯，生命科學……DNA重組啦、胚胎幹細胞啦、高能蛋白啦比較專業。”蔣迪佳躺在床上，仰著頭，眼裏閃過戲謔的笑。果不其然，簡凡壹聽，臉拉下來了，緊張地說：“這……這也太有難度了吧？妳讓個炒雞蛋的說高能蛋白，那行麽？”
　　“不行的話，古漢語也可以，唐詩宋詞元曲，我老爸都有涉獵，他最喜歡屈大夫的九歌，妳要有這水平，他沒準立馬就喜歡上妳了。”蔣迪佳又換了個話題，謔笑著看著簡凡發愁。不過這次沒發愁，簡凡幾乎是絕望地仰面而倒，頹然說道：“那算了，咱倆趁早吹燈啊，我現在手裏有本味譜，我連繁體字都認不全……別去了妳家，三句話露餡了，飯都吃不上被趕出來多丟人現眼。”
　　看來差距確實是有的，不過都這年歲了再怎麽補也是枉然，簡凡說得又有點心下無著了，邊說邊哎聲嘆氣，連身邊的美人也顧不上輕薄壹番了。不過沒想的時候，沒準美人就送上門來了，剛壹嘆，謔笑著的蔣迪佳支著肘，自上而下看著簡凡，逗著，呶呶嘴、伸伸紅紅潮潮的香舌誘著，在勾引簡凡撲上來吻，壹般情況下立時奏效的辦法今天有點失效了，看樣自信缺乏得厲害，簡凡半晌沒動，蔣迪佳笑著壓著、侵略性地吻了上去。
　　溫柔是女人最犀利的武器，能打倒大丈夫當然也有激勵小男人的功效了，壹番溫玉送懷，四唇如蜜膠著，蔣姐偶而撩拔過來的舌尖像精靈壹般遊走在唇間，直膩歪了良久倆人才從纏綿中才稍稍分開，唇觸著、額頭頂著，在溫存中鼓勵著：“我爸在我們家最沒地位啊，這才剛開始就打退堂鼓呀？以後咱們的路還長著呢？妳舍得呀？”
　　“舍不得。那咱們說好了啊。”簡凡這個小男人被激成大丈夫了，眉宇間英氣壹閃而過，很堅決地說道：“妳爸媽同意，那就明媒正娶，要不同意，咱們就私訂終身啊，誰攔著，咱們私奔啊。”
　　這話說得大有風蕭蕭易水寒，壯士此去要抱美人返的氣魄，逗得蔣迪佳嫣然壹笑，淺笑著輕吻了吻有點傻可愛的小男人，贊了句：“這還差不多，像個男人……”
　　……
　　……
　　“爸……我回來啦。”
　　“佳佳……稍等等，壹會就好。妳們先坐會兒。”
　　進門蔣迪佳帶著幾分喜悅地喊著，背後跟著稍稍有點緊張的簡凡，提著壹罐玉米黃和黃花菜、薄皮核桃、烏龍小棗幾樣土特產，本來想拿這月工資破費破費，不過蔣迪佳攔著不讓，只帶了這麽幾樣稀罕東西。
　　家裏總是溫馨的，父女倆說了句，蔣迪佳把簡凡領到了客廳裏，茶幾上已經擺好了幾樣水果，蔣迪佳興致勃勃地削著梨皮，廚房裏嗤嗤擦擦油進鍋的聲音響著，漂過來陣陣香味，放下了東西，有點拘謹的簡凡見得家裏再無旁人，又是小心翼翼地湊上來指著廚房問道：“姐……那……怎麽讓老爺子做飯？”
　　“其實呀，他也愛做吃的，我小時就最愛吃我爸做的飯……今天沒讓小保姆來，專門給妳做。”蔣迪佳輕聲說道，看得簡凡有點受寵若驚地嘴張成了“O”型，順勢把削好的糖梨塞進了簡凡嘴裏，看著簡凡頗為緊張地樣子，掩著嘴咯咯直笑。
　　不壹會，廚房裏喊著，熱氣騰騰的面條和幾樣小菜端上來了，做慣了飯的簡凡第壹次坐等著吃倒還有點不得勁似地坐立不安，反倒是蔣迪佳頗為大方，拉著椅子，把簡凡領到了餐桌上。壹眼掃過，就是家常便飯而已，清清亮亮的柳葉面，綠茵茵的豆莢炒肉絲、香菇炒油菜，外加了壹份涼拌黃瓜和麻辣涼皮，俱是大原人餐桌上常見的飯菜。
　　老爺子終於出來了，解著圍裙笑吟吟地讓簡凡頗覺得有幾分親切，孰然已忘了對方尚有個什麽教授的身份。知道這位已經是知天命之年，比自己老爸還大，不過看面相和善、身材清瘦、體態壹點不見龍鐘老態，頓讓簡凡心裏有點暗暗稱奇了。而此時端碗的蔣迪佳也頗有觀瞻，脫下了外套，輕衫淡紫、高領鵝黃、素手調羹，蓍未動、食未嘗、先有香，光看就看得春心蕩漾了。
　　蔣迪佳老爸蔣清源，已經退休又被返聘回當山大的客座教授，餐桌上壹介紹，看樣早有伏筆已經打好，老人笑著道：“簡凡哦……簡單之至、平凡之極，呵呵，好名字，有意味，家常便飯招待妳這麽位大廚可有點班門弄斧了啊，可千萬別見笑啊。”
　　這麽壹寒喧壹客氣，簡凡頓覺親切倍增了幾分，謙讓著，點評了句：“伯父您客氣了，柳葉面能做到這個水平，快趕上白案師傅了。”
　　簡凡壹贊，蔣迪佳樂了，邊淺嘗邊笑著往老爸的肩頭靠靠說了句：“算妳識貨啊，我最愛吃我爸做的柳葉面。九鼎的廚師也沒有我爸做的好。”
　　“那是……那是……”簡凡訕訕言到，跟著捧了句。挾著菜嘗著薄薄的柳葉面，這贊揚倒不虛誇，面做得還真有壹手，心裏暗暗地打鼓，莫不是這老頭也是個吃才？要知道這柳葉面純手工的作法，那可不是壹般人做得出來了，就鄉下那閑功夫頗多的老太太才有功夫做這費勁玩意。要是吃才的話，這倆人可有共同語言了。
　　倆小人這麽壹捧，老人的臉上頗有幾分得色了，笑著問了句：“家常飯和飯店的可就是倆個概念了，這柳葉面飯店可不會給妳做，費時費工費力，到哪兒賺錢去？……小凡，咱們省可是面食大省，妳知道有多少種面食嗎？”
　　“那個多了……柳葉面、斜機機、長細搟面、切板板、蘸片片、掐疙瘩、圪朵朵、剔尖兒、刀削面、刀撥面、騰面、擦圪蚪、河撈撈、喔喔飯、鉸魚日、拉條……全省從南到北有四十多種作法，全國第壹，沒有那個省比咱們這兒人最會吃面食了。”簡凡無意中又被觸動了吃的那根神經，這話就像在嘴邊壹般脫口而出。本來就是隨口壹問，壹下子說出來二十多種，蔣迪佳壹下子聽到這麽多面食的名詞，先倒楞了，再壹說無比繁復的作法，更是咂舌了，不過老爸蔣清源倒聽得津津有味，偶而還插壹兩句，簡凡看這樣，倒更確定了：這老頭，八成也是吃才壹個。
　　莫非這做學問和做飯，也有共通之處？……簡凡想得心裏直打鼓。
　　唏唏噓噓地吃著面條，老人頗為健談，聽著說話倒聽出點味道來了，敢情是前段時間偶而給蔣姐送的石子餅、小棗、核桃還有從唐大頭處搞得燜狗肉，都被當禮物孝敬給蔣家老爸了，又知道了五洲的事，老人自是有點過意不去，此番是專程在家裏招待簡凡壹次，弱弱地聽著，倒沒有再細問家庭出身、收入如何、工作情況等等之類的惱人話題，這倒讓簡凡慢慢放得開了。
　　壹放開，這火車就剎不住了，三句兩句壹說，敢情這老頭還真是吃家。說到了全省的美食，從大原的醬肘、蒸餃到平遙的牛肉、從保德的碗托說到神池的麻花、再從繁峙疤餅說到原平鍋魁，壹路說了下去，河曲酸粥、代縣的麻片、忻州瓦酥、定襄蒸肉、靈丘熏雞、聞喜煮餅、高平燒豆腐、應州牛腰、同川甜梨……壹路說來，這年紀小的倒比年紀老的吃得還多、說得還細，這倒多虧了嘴饞的簡凡上大學時候同系壹幫子來自各地的同學，四年間足把各地的好吃的嘗了個遍，此時信手拈來自是不在話下。而蔣清源偌大的年紀，敢情也桃李滿全省，這各地的美食見聞也是比較雜，壹老壹少，倒還越說越有勁了。反倒蔣迪佳成了個閑人插不上嘴，只能聽得倆人說各地美食進而神往不已了。
　　飯過多半，又就著幾杯清清亮亮的玉米黃，意猶未盡的蔣清源談興頗濃，從吃引到了專業領域，大談吃和生命科學的內在聯系，引經據典、旁征博引，從神農氏的舀谷為米、引火燒食說到商周煮鼎為食、再說到現代人吃得血脂、血壓、膽固醇齊高的誤區何在，得出了壹個確實的結論，現在這吃貴的人多、會吃的人少；好吃的人多，但吃好的人並不多。這些話題簡凡自然是興趣頗濃，偶而用食材搭配旁證這位準老丈人壹句，頓有畫龍點睛之感，看來做飯和做學問不壹定有關，可美食和養生肯定有關，倆人在這個上面頗為投機。
　　吃得是津津有味，說得倒也是津津有味，直到蔣迪佳提醒老爸午休，父女二位才把簡凡直送下樓，壹直招手送出了小區，步行著來、步行著走，簡凡倒像駕了輛奔馳寶馬般意氣風發，樂得興高彩烈地直朝送自己的父女倆招手再見，直至不見人影。
　　“爸，怎麽樣？確實是個美食家吧？”
　　蔣迪佳挽著老爸的胳膊上樓回家，得意地問了句，倒不無炫耀的意思。蔣清源看著女兒高興的樣子，笑著點點頭，蔣迪佳來了個趁熱打鐵，拉拉父親的胳膊，征詢似地問：“那您說他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當爸的故意問道。
　　“呀！妳知道的。”蔣迪佳尚自幾分羞意。
　　蔣清源看得女兒中意，倒也不拂其意，長笑了笑道了句：“哈哈……這麽說吧啊，有事業的人不太懂生活、可懂生活的人，又不太可能事業有成。佳佳，這個選擇在妳了啊，爸爸不幹涉妳們。”
　　看來老爸比女兒要睿智的多，聊吃的時候早看到了此人的前景何如。不過蔣迪佳想也不想，很肯定地說了句：“那我選擇生活。”
　　“對了。”蔣清源關鍵時候沒忘給女兒潑涼水，進門的當會提醒了句：“妳領個大師傅我沒意見，求之不得啊……不過就這個樣子，妳媽那關他可過不了。”
　　“爸……那妳幫我說說嘛……”蔣迪佳又是故伎重演，糾纏上了。
　　……
　　……
　　已經離開的簡凡無從得知蔣家父女倆對自己的看法，壹俟蔣姐陪著老爸回去了，便即飛奔著繞過樓宇找壹個沒人的地方，捂著肚子直笑得打顛，敢情這未來的老丈人好吃，要好這壹口，就自己的手藝，把他家閨女弄到手，那是十拿九穩了。
　　壹想起蔣清源說起吃的來兩眼放光的得性，倒讓簡凡大有知己之感了。壹路笑得直打顛回到了平安小區，下了出租車差點忘了付錢，待得意地回到了43幢樓，壹下子楞住了，支隊的那輛SUV大屁股警車停在樓前，心裏壹嗝應就準備撒腿跑著躲開，還以為是支隊那幾個貨色找自己混吃的來了，這時候可不想破壞了此時的大好心情，晚上還準備去接蔣姐呢。
　　不料壹躲沒躲開，跟著就有人開門下車喊著簡凡奔上來了，壹看正是張傑，再壹看心裏直打鼓，後頭還跟著倆位督察，那他媽白鋼盔看得人心裏實在不舒服。
　　壞了壞了，檢查還沒寫呢！？簡凡心裏慌了，這幾日光顧吃玩，把這茬忘了，再壹想，又暗道著，壞了壞了，不會停職檢查升級了，要來個大處分吧，這怎麽督察也找上門了……
　　張傑越走越近，簡凡心裏越來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