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9章 求求妳，可以嗎？

　　十二月的杭城，已經寒風料峭，但在澳門，還是氣候宜人，即使晚上，也就十幾二十度。
　　孟平和劉立桿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還是被陳啟航的電話叫醒的，昨天晚上壹夜鏖戰，實在是太辛苦了，兩個人今天醒來，才發覺腰酸背痛的，劉立桿覺得，原來這賭博，比自己在艮山河挑了壹天的淤泥還辛苦。
　　真是何苦來哉，賠了錢，還搞得這麽累，看樣子還是陳啟航說的對，這賭博真不是什麽好事情。
　　四個人開車去了海邊的壹家酒店，挑了壹張露天的桌子坐下，陳啟航和林壹燕經常來這裏，酒店老板看到他們，老遠就用廣東話和他們打招呼。
　　四個人坐下來後，老板就給他們上了壹只，有壹只籃球那麽大的凍蟹，孟平和劉立桿睡了壹天都沒吃東西，感覺肚子餓了，兩個人立馬壹個人掰了壹只巨大的紅花蟹螯，啃了起來。
　　他們吃蘋果壹樣地把壹只凍蟹分食完，這才感覺舒服壹些，可以說話了。
　　林壹燕和陳啟航，看他們吃得津津有味，都笑了起來，等他們吃完，林壹燕問，要不要再來壹只？
　　“不要了不要了，再吃，其他東西就吃不下了。”孟平說。
　　四個人邊吃邊聊，孟平和劉立桿，這才對陳啟航他們的遭遇，有了更詳細的了解。
　　陳啟航和李勇，去了貴州以後，就被對方關到了壹個礦裏，說是沒有錢就不放人，李勇的叔叔和林壹燕去了以後，還是壹樣被關了起來。
　　他們被關在那裏關了兩個多月，海城公司裏的人，幾個月沒領到工資，現在連老板也音信全無，再等是無望了，大家就各自散去，公司裏能拿的東西，也都被拿走，連電話機都被人拿去了，要不是龍珠大廈的保安攔著，大概連辦公桌都會被搬光。
　　對方那家夥，在當地搞了不少的錢，都是從家家戶戶借來的，錢還不出來，那些人就鬧到當地公安局去，公安局定性這是壹起非法集資案，出動警力到了礦山，把那家夥逮住了，才發現這裏還扣著四個人，又加了壹條非法拘禁的案由。
　　陳啟航和林壹燕從貴州直接回到了廣州，接著就來了澳門，李勇回去了貴州，就沒有再出來，只有李勇的叔叔，又跑了壹趟海城，結果發現公司裏人去樓空，龍珠大廈的物業看到他，還追著他要拖欠的水電費，他哪裏有錢給，第二天就離開了海城。
　　李勇沒有再離開貴州，從那礦裏回去了老家，那時縣裏，有壹個大學生就稀奇了，回來壹個北大的，當然當作了寶，馬上把他招到縣府辦當秘書，現在，他在下面壹個鄉裏當鄉長。
　　孟平和劉立桿兩個，與陳啟航、林壹燕約好，讓兩個人不要把碰到他們的事情和李勇說，他們準備回到杭城，就馬上叫上張晨，去貴州跑壹趟，看看李勇，給他壹個驚喜。
　　“劉蕓有沒有消息？”孟平問。
　　陳啟航和林壹燕都搖了搖頭，陳啟航問，不是說她在南京嗎，老孟，妳在南京，都沒有碰到過她？
　　孟平看了眼劉立桿，搖了搖頭說：“劉蕓不在南京，錢芳和徐佳青，已經去南京附近的高爾夫球場都找過了，根本就沒有這個人，她們連還在籌建中的都去看過了。”
　　“錢芳她們去找過劉蕓了，我怎麽不知道？”聽孟平這樣說，連劉立桿都吃了壹驚，問道。
　　“妳是劉蕓什麽人，她們有必要和妳說嗎？說了妳又會怎麽樣？”孟平問。
　　“就是。”林壹燕不滿地說，“也不知道妳那腦子裏，裝的是什麽，劉蕓這麽好的人，妳都不知道珍惜。”
　　“冤枉冤枉。”劉立桿合掌哀求，“真的是她自己要走的。”
　　“那是她對妳失望了，要不失望，還會走嗎？”林壹燕說，劉立桿不響了。
　　“桿子，妳後來和孫猴他們怎麽樣了？”陳啟航問，“我和李勇，都覺得孫猴海南這事，做得挺操蛋的，沒有再和他聯系過。”
　　“沒有怎樣，過去了，上次張晨他們北京專賣店開張的時候，壹起吃了飯，這事，就這樣讓它過去吧。”劉立桿說。
　　孟平猶豫了壹會，還是決定說出來，他說：
　　“其實孫猴，不管怎麽樣，畢竟是人在單位，有很多事，他也決定不了，而且，他那個公子的身份，平時會帶來很多便利，但到了那個時候，其實比我們普通人還被綁住手腳，不能由著自己性子去做事。”
　　陳啟航點點頭：“老孟這話也對，我們丟臉無所謂，他要是丟臉或者犯錯，丟的可是壹家人的臉，犯錯，壹家人會跟著被連累。”
　　“說不定還會成為政敵，攻擊他老頭子的借口。”孟平說。
　　劉立桿笑笑：“反正我早就已經不想這事了。”
　　“桿子，妳真沒想過，妳艮山河整治計劃開始的時候，那幾家很難搞的單位，為什麽突然會來個壹百八十度的轉彎？”孟平問。
　　“那個，應該是柳成年他們做工作的結果吧。”
　　劉立桿說著，看了看孟平，孟平笑著，微微晃了晃腦袋。
　　“不是？”劉立桿問。
　　“張晨去過北京，找過孫猴，孫猴和黃建仁夫婦的原話是，我們幫桿子把這事做了，我們欠他的。”孟平說。
　　孟平這麽壹說，陳啟航夫婦和劉立桿都沈默了，過了壹會，劉立桿罵道：“張晨這家夥，都沒有和我說。”
　　“是孫猴讓他不要告訴妳的。”孟平說。
　　大家繼續沈默。
　　細細的海風吹來，有些涼意，林壹燕問孟平和劉立桿，妳們冷嗎？
　　劉立桿笑道：“我們可是從冰天雪地過來的。”
　　林壹燕也笑了：“對我們來說，是壹年中最冷的季節到了。”
　　她拿起壹件羊毛開衫，披在了身上，自言自語般地說，這人為什麽要長大，好像越長大就越復雜，讀書的時候多好，大家無憂無慮的，有什麽事，也都可以敞開來說，說完了，壹切照舊。
　　林壹燕說著，三個男人都笑了起來。
　　林壹燕看了看劉立桿和孟平說，不許笑，妳們不許笑。
　　劉立桿和孟平納悶了，為什麽我們不許笑？
　　“妳們在賭場裏幹的事，啟航都告訴我了。”林壹燕說。
　　林壹燕說著，朝四周看看，然後從包裏，拿出了壹副新的撲克牌，讓劉立桿拆開，劉立桿拆開了，林壹燕說，洗牌，劉立桿把牌洗了，交給了林壹燕，林壹燕拿在手裏，把牌放在桌上，切了三下，然後壹邊說著，壹邊壹張張翻出來：
　　“梅花3、紅桃9、方塊4、梅花7……”
　　劉立桿和孟平，看得目瞪口呆，他們看到林壹燕翻出的每壹張牌，都和她嘴裏說的壹模壹樣，這也太神奇了。
　　“林壹燕，妳是怎麽做到的？”劉立桿叫道。
　　林壹燕又看看四周，馬上把牌收了起來，笑道：“我不能告訴妳我怎麽做到的，桿子，我就問妳，碰到我，妳們有贏的機會嗎？”
　　劉立桿和孟平連連搖頭。
　　“妳們在賭場，要是連續贏，妳看著，那荷官肯定會換人，知道為什麽了吧？”林壹燕說。
　　陳啟航和他們兩個說：“壹燕是我們賭場的王牌荷官，看家的，每家賭場，都有這樣的荷官。”
　　林壹燕和他們說：“我再告訴妳們，連那老虎機的賠率都是可以調節的，壹般來說，客人多的時候，我們會把賠率調低，客人少的時候，我們會把賠率調高，以吸引客人。”
　　林壹燕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互相搓了搓，和孟平劉立桿說，聲音有些無奈和悲切：
　　“我這雙手，有時候我自己看著都討厭，可以說它們沾滿了血腥，它不知道讓多少人家破人亡，老孟、桿子，我不希望妳們有壹天，也死在這樣的手下，就算我求求妳們了。”
　　吃完了飯，四個人在海邊走了走，陳啟航開著車，帶劉立桿他們逛了逛澳門的夜景，澳門的馬路很窄，但車也很少。
　　林壹燕和他們說，澳門除了賭場，還真沒有什麽地方可以去的，所有的精彩都在賭場裏，最漂亮的女人，最美味的美食，還有最多的錢，和最貪婪的人性。
　　“賭場還真是埋葬男人最好的地方。”林壹燕總結道。
　　陳啟航和林壹燕，把孟平和劉立桿送到了酒店門口，兩個人沒有下車，讓劉立桿和孟平，回房間早點睡，明天來叫他們壹起吃早餐。
　　劉立桿問：“妳們不上班？”
　　陳啟航說：“不上，有要緊事情的時候，才會打電話叫我們。”
　　“趕緊上樓，情願妳們在樓上玩女人，也不要下來，明白嗎？”林壹燕和孟平劉立桿說。
　　兩個人點點頭。
　　劉立桿和孟平走進了酒店，陳啟航啟動車子，開出大門後，繞到了酒店的側邊，從另壹個進出口回到酒店，把車開到了地下停車場，兩個人下了車，乘電梯到了六樓，去了陳啟航的辦公室，陳啟航和林壹燕說：
　　“妳去盯著監控，我去煮咖啡。”
　　陳啟航煮好咖啡，拿了兩只杯子，倒上，端著咖啡走到了隔壁房間，林壹燕站在那壹面墻的監控器前，陳啟航問：“有沒有看到？”
　　“還沒。”林壹燕搖了搖頭。
　　陳啟航走過去，把壹杯咖啡遞給了林壹燕，兩個人並排站著。
　　他們見過太多的賭客，對賭客的心理太了解了，以往，他們常常以此為傲，但今天，他們希望自己是錯的。
　　兩個人在監控器前站了十幾分鐘，“我操！”陳啟航突然大喊壹聲，手中的咖啡都差點灑出來。
　　“噢買噶，沒救了！”林壹燕跟著痛苦地喊了壹聲。
　　他們看到，劉立桿和孟平，正從二樓的電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