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清

青玉獅子

都市生活

這倒黴催的天氣。 京郊的八裏橋博物館中,關卓凡坐在窗邊,看著天邊翻卷的烏雲,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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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奇怪的名字

亂清 by 青玉獅子

2019-5-15 17:44

  關卓凡回到後院準備吃飯,壹進院子,卻看見扈晴晴蹲在東廂房的門口外,對著壹個小香爐,不知在做什麽。聽到他進來,扈晴晴站起身,拭了拭眼角,走了過來。
  “關老爺,菜已經擺好了,我來伺候妳吃。”
  伺候我吃?關卓凡點點頭,問道:“扈姑娘,妳是在替妳舅舅燒香麽?”
  扈晴晴眼圈紅紅的,低聲道:“是,我告訴舅舅,關老爺替我們杭州人,報了仇。”
  唔……想不到劉郇膏的這個提議,還有額外的好處。關卓凡看看眼前的美人,又望望那壹口插著三支香的香爐,有些心虛,言不由衷地說了句:“我應份的。”
  等到開始吃,扈晴晴便站在壹旁,像個丫鬟似的服侍著。關卓凡有些別扭,於是東拉西扯地找話跟她說,漸漸的把剛才院子裏那種肅穆莊重的氣氛沖淡了。
  “扈姑娘,妳在外邊兒,那也是錦衣貂裘、暖轎華車的人物,讓妳這麽立著看我吃,怎麽好意思?”
  這是實話。然而扈晴晴聽了,只是輕輕壹笑,學了他的話來說:“我應份的。”
  關卓凡說不出話來了,又吃了兩口,看著桌上的菜,忽然笑了起來。
  “怎麽,菜不中吃麽?”
  “好吃極了,”關卓凡感慨地說,“我說句實話,妳不要生氣,我覺得妳做的這些小菜,真是人間美味,比什麽魚翅烏參,又要好吃得多。”
  扈晴晴疑惑地問:“那妳有啥好笑?“
  “我想起那天在胡道臺家裏,妳切羊頭的樣子,覺得有趣——整整兩只羊頭啊,就這麽往桶裏壹扔,不要了!”關卓凡比劃了壹個手勢,笑著說道,“可又作怪,妳來了我這裏,卻扣得這麽緊,我聽說管采買的老張,那麽油滑的壹個人,都被妳克扣得叫苦連天。”
  扈晴晴默然半晌,忽而展顏壹笑,說道:“跟妳說了也不打緊。這還是我舅舅跟我說過的話——天下的醫生,醫術有好有壞,不過有錢的人家,壹定是喜歡請那種愛開貴重藥材的醫生,人參啦,鹿茸啦,麝香啦,西紅花啦,這樣才覺得安心,才覺得有身份。”
  “妳是說……”
  “我們這壹行,其實也是壹樣。妳若是只會炒個雞子,燒個醋魚,人家都不拿正眼看妳;妳若是鮑參翅肚,樣樣拿得起,那就是大師傅了;妳若是敢將那些貴重的材料,隨手糟蹋,說出來是叫做jīng中選jīng,那就是頂尖的紅廚子——什麽鯉魚須、鸚鵡舌,妳越是這樣,貴人們就越吃這壹套。說起來,那兩只羊頭,哪裏的肉不是吃?扔了我還心疼呢,沒法子,胡道臺就喜歡這個調調。”
  關卓凡聽得目瞪口呆,吃吃地說:“原來如此……這麽說他們都是貴人,只有我是……是賤人?”
  “妳也是貴人,”扈晴晴垂下眼光,輕輕地說道,“不過我待妳跟他們不壹樣。我只揀我最拿手的小菜,燒給妳吃。”
  壹絲若有若無的甜蜜,在屋中悄悄蕩漾開來。關卓凡側過頭,望著燈下美人的麗sè,壹時看得癡了。
  第二天,關卓凡把給朝廷的兩份折子又看了壹遍,壹個是關於“阿思本艦隊”的,是利賓的手筆,另壹個關於上海戰事的要緊折子,則是劉郇膏親手所擬,只把寫到丁先達的位置空了出來,等著他改好新的名字,再填上去。
  除了折子之外,還有他給曹毓英寫的壹封密信,也仔細地重新看了壹遍。這封信,極其重要,將軒軍的擴軍計劃,和打算采取的軍制,壹五壹十地做了報告,以便取得恭王的支持和軍機上的默契。另外,又不厭其煩的把軒軍相關的有功人員,再按順序做了壹次羅列,算是壹種“密保”,讓軍機大臣們在擬議嘉獎的時候,有壹個最方便的參考。
  關卓凡的打算,是在這壹兩個月之間,將軒軍擴充到萬人以上,而所采用的辦法,大抵上是變壹為二,或者變壹為三,以原來的每個營為基礎,補充新勇,擴充到壹千五百人,再按照“三兵壹伕”的定例,加上壹個長夫營,合共兩千人。而這兩千人的名稱,他接受了華爾的建議,引入了壹個新的名字,叫做“團”。
  這其實是從洋兵的編制裏挪借來的,中國的正式軍隊,似乎還沒有過這壹級的單位。比如湘軍,上萬人的吉字大營下面,又分作十幾個營,含義模糊,尤為容易混淆。因此用“團”這個單位,含義既明晰,又可與歐美的兵制接軌,是個不錯的選擇。
  團的下面,自然還是五百人的營,而營的下面,仍是四個哨,每哨編為四個什,在每“什”之下,加設了壹個新的單位“卒”,每什三卒,卒長管十個大頭兵。
  這又是從華爾的洋槍隊拿過來的辦法。說白了,在軍制這個事情上,關卓凡沒有什麽創新,也不想做什麽創新——所謂“軍制”,無非是在長期的戰爭實踐中,逐漸形成的壹套最有效的編制辦法,壹崗壹位,都有它的道理,而歐美的兵制,更接近現代,拿過來用就是了。這不是小孩子玩過家家,自己壹介書生,難道拍拍腦袋,在紙上寫寫畫畫,就真能有什麽了不起的發明?
  關卓凡想,這個軍制,與現代做對比,已經很接近了。卒長對應班長,什長對應排長,哨長對應連長,而營團的名字,幹脆跟現代是壹樣的了,只是在習慣上,把營團的長官稱呼為營官、團官,與現代的營長、團長,略有差異。
  各團的兵額和防地,經過數次會議的商討,終於確定了下來,其中:
  張勇以軒軍副統帶兼管馬隊,下轄五營共兩千五人,駐防泗涇
  伊克桑的克字團,下轄四營共兩千人,駐防松江。
  丁先達的先字團,下轄四營共兩千人,駐防青浦。
  吳建瀛的建字團,下轄三營共壹千五百人,駐防南橋。
  姜德的德字團,下轄三營共壹千五百人,駐防嘉定。
  福瑞斯特的洋槍壹團,下轄三營共壹千五百人,駐防周浦
  白齊文的洋槍二團,下轄兩營共壹千人,駐防奉賢。
  劉郇膏的中軍營,五百人,駐防七寶。
  圖林的親兵營,五百人,駐防上海。
  這樣各團的戰勇有壹萬人,長夫三千人,加起來是壹萬三千人的規模。
  丁世傑仍為軒軍統帶,華爾則以副統帶兼任總教習,白齊文因為在南匯的時候,被長矛刺中左肋,身受重傷,所以他的洋二團的團官,暫由壹個叫做戈登的英**官署理。
  關卓凡從原來的洋槍隊裏面,抽調了三十幾名洋人的軍官,分派給各團,有的擔任各團的教習,有的則直接擔任底下的營官、哨官。這是他計劃中關鍵的壹步,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都會有很重要的作用。
  他並不擔心兵源。軒軍打了這樣大壹個勝仗,只要募兵,壹定會重現當rì的踴躍。他擔心的是餉——這次擴充,新增的人員和裝備,加在壹起又是壹筆巨數。他已經命劉郇膏與各團官加緊核算,盡快把詳案拿出來,他好去跟吳煦商量款子的事情。
  至於“兵貴jīng而不貴多”這句話,他壹向持中庸的態度,壹味濫招固然不可,但壹味求jīng則是走了另壹個極端——總不能說所有的仗,都交給壹支特種兵去打?說來說去,中庸才是王道。在他的心目中,最理想的狀態,是“比較jīng,也比較多。”
  可惜還沒有水師。他貪婪的想,若是那道“阿思本艦隊”的折子,能夠打動兩宮和軍機,那大概能弄來兩條船吧?果真如此,那麽軒軍就可以堂堂正正的擁有自己的水師了,而且還是英國的炮艦!至於說軒軍沒有水師的人才,那只好走壹步看壹步,總歸會有辦法的。
  正在做著這樣的美夢,外面報告,丁先達求見。
  “好麽,算妳辦得快,”關卓凡見他喜氣洋洋的樣子,心想不知他得了怎樣壹個心滿意足的名字,笑著說道,“沒有耽誤我發折子。”
  “是,托老總的福,名字已經改好了。金同知帶我在豫園挑了壹家最好的相館,請的是馬真人,頂有名氣。”
  “哦,改成什麽了啊?”關卓凡極感興味地問道,“我替妳填進折子裏。”
  “汝昌,”丁先達有些忸怩,恭恭敬敬地遞上了壹個新的手本,“馬真人說,是繁盛昌茂的意思,意頭極好的。”
  “唔——好,好。”關卓凡嘴上應付著,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這個名字異常熟悉。
  汝昌汝昌
  丁汝昌。
  北洋海軍提督,丁汝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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