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六章我的醉翁之意，在乎法蘭西帝國之最新銳戰艦也

　　孤拔愕然。
　　“‘庫隆號’、‘法蘭德號’的噸位太大，”薩岡說道，“連續航行超過五千海裏，鍋爐和發動機就會出故障，何況從歐洲到遠東，航程倍於此數？另外，因為距離遙遠，如此部署，費用也異常的高昂——”
　　微微壹頓，“壹句話，此二艦，並不適合用於對中國的戰爭，這壹點，我豈能不知？”
　　“那，將軍您——”
　　“艾雷，”薩岡微笑說道，“咱們的對手——中國人有壹句俗語，叫做‘取法其上，得乎其中’，妳聽說過沒有？”
　　“聽說過，”孤拔轉著念頭，“莫非——”
　　頓壹頓，“中國人還有壹俗語，將軍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薩岡拊掌大笑，“知我者孤君也！那麽，就請猜上壹猜，我的‘醉翁之意’，到底是什麽呢？”
　　頓壹頓，“我給妳壹個提示——我真正想要的，還是軍艦，不過，不是‘庫隆號’和‘法蘭德號’罷了！”
　　孤拔想著那句“取法其上，得乎其中”，沈吟片刻，“既然還是軍艦，我想，噸位方面，雖不比‘庫隆號’、‘法蘭德號’，可是，也得在‘窩爾達號’之上——如果還是類似‘窩爾達號’的級別，或者，還不如‘窩爾達號’，多壹條、少壹條，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區別，是吧？”
　　薩岡含笑點頭：“是的！”
　　“第壹，噸位介乎‘庫隆號’、‘法蘭德號’和‘窩爾達號’之間，”孤拔說道，“第二，適合遠洋作戰，同時滿足這兩個條件——”
　　頓壹頓，試探著說道，“莫不是……‘阿米德’級戰列艦？
　　薩岡雙掌壹拍，“中了！”
　　壹邊搓著手，壹邊感嘆著說道，“艾雷，妳我相交，真正是有莫逆於心之樂！”
　　“將軍，”孤拔說道，“能夠成為您的朋友，並在您的領導下工作，我深感榮幸。”
　　“艾雷，能夠同妳這樣的知己共事，也是我的榮幸！”
　　頓壹頓，薩岡繼續說道，“讓我們來看壹看‘阿米德’級戰列艦的相關數據——”
　　“排水量三千五百六十九噸，長七十米，寬十四米，吃水深七米，單軸，單螺旋槳，水平復合式發動機。”
　　“裝備三桅帆具，帆索區面積達到了壹千四百五十平方米。”
　　“優秀的設計，使‘阿米德’級戰列艦非常容易操縱，可在三百三十米的直徑內回轉——對於三千五百六十九噸的體量來說，簡直靈活的太過分了！”
　　“可以說，‘阿米德’級戰列艦充分吸取了風帆戰艦的長處，卻成功避免了重蹈‘布列塔尼號’的覆轍。”
　　“主要武備，六門壹百九十三毫米炮——大幅減少火炮數量的同時，大幅增加火炮的口徑——這是非常正確的思路！”
　　“火炮的口徑和威力，是壹個正比例的關系，而且，隨著口徑的增大，威力不是呈代數級、而是呈幾何級增長的——大口徑火炮的威力，根本不是小口徑火炮可比的！”
　　“壹條較大噸位的軍艦，即便中彈數十發，如果都是小口徑炮彈，縱然遍體鱗傷，但很可能依舊可以自如行駛、作戰；可是，如果這數十發小口徑炮彈換成了大口徑炮彈——哪怕只有五分之壹甚至十分之壹的數目，這條軍艦，就不沈沒，也得退出戰鬥了！”
　　“是！”孤拔說道，“‘傷其十指，不如斷其壹指’。”
　　“不錯，”薩岡說道，“就是這個道理！”
　　頓壹頓，“而同壹條船上，火炮的數量和口徑，卻是壹個反比例的關系——火炮的數量愈多，平均口徑就愈小。因此，我認為，減少火炮數量，增加火炮口徑，乃是大勢所趨，‘阿米德’級是走在前頭了——很好，很好！”
　　“還有，減少火炮數量，也使艦船的設計，少了許多桎梏——‘阿米德’級三千五百六十九噸的體量，卻如此輕盈靈活，此乃重要原因之壹。”
　　“另外，因為火炮數量減少，‘阿米德’級得以中心列炮——也必須中心列炮，由此，‘阿米德’級不必像其他側舷列炮的艦船那樣，非得先把自己打橫，才能進行戰鬥——‘阿米德’級的戰術動作，靈活的多了！”
　　“‘阿米德’級唯壹的缺點，是木殼體，不是鐵殼體，不過，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如果‘阿米德’級是鐵殼體的話，未必還能夠如此靈活。”
　　“木殼體也未必就是什麽缺點，”孤拔說道，“‘七星期戰爭’的利薩海戰，意大利以鐵甲艦對陣奧地利的木殼艦，輸家卻是意大利——那是‘鐵甲艦’，不僅僅是‘鐵殼體’。”
　　“理論上來說，”薩岡皺了皺眉，“鐵甲艦的戰力，應該強過木殼艦才對——也不曉得利薩海戰這場仗，到底是怎麽打的？詭異的很！”
　　“我是這樣看的，”孤拔說道，“兩條船，壹條木殼，壹條鐵甲，尺寸相同的情況下，火力大致相若，而鐵甲那壹條，較之木殼那壹條，壹定笨重的多，就算防護強壹些，總挨打，也不是個事兒啊！”
　　薩岡沈吟了壹下，點了點頭，“也是。”
　　頓壹頓，“好，我們回到‘阿米德’級戰列艦上頭來——”
　　“‘阿米德’級結構簡單而牢固——因為簡單，所以牢固；動力分配方面，風帆比例較大，蒸汽比例較小——如是，鍋爐、發動機的負擔就比較小，出故障的概率就比較低；三千幾百的噸位，自然不小，可也不算太大，整個船體的承重處在壹個比較合適的水平——這些因素，共同都決定了，‘阿米德’級是壹型適合遠洋航行的艦船。”
　　“除此之外，‘阿米德’級火力強大，操作靈活——我認為，較之中國人的那兩條大船，‘阿米德’級的火力並不遜色多少，靈活性則遠遠過之，因此，雖然噸位略遜壹籌，卻足以匹敵！——正正是他們的尅星，也說不定呢！”
　　“嗯，就像妳方才說的，鐵甲艦較之木殼艦，壹定笨重的多，就算防護強壹些，總挨打，也不是個事兒啊！”
　　“對！”孤拔說道，“而且，將‘阿米德’級部署到遙遠的遠東，也不需要花‘庫隆號’、‘法蘭德號’那麽多錢嘛！”
　　“不錯！”
　　頓壹頓，薩岡繼續說道，“‘阿米德’級共計劃建造六艘，首艦‘阿米德號’去年十壹月份下水，次艦‘維拉號’今年二月份下水，我的算盤是，最好把兩條都給他弄過來，不得已求此次，至少把‘阿米德號’弄過來——”
　　說到這兒，嘆了口氣，“可是，‘阿米德’級是法蘭西帝國最新銳的戰艦，大夥兒都當寶貝似的盯著，‘維拉號’剛剛下水，‘阿米德號’下水，也不過半年時間，都還沒有執行過任何壹次正經的戰鬥任務，‘首戰’就派到萬裏之外的遠東？”
　　搖了搖頭，“人家會說，已經差不過將法蘭西帝國海軍的壹半給了妳了，還不夠？嘿嘿！”
　　孤拔輕輕的“啊”了壹聲，“將軍，我明白您的‘取法其上，得乎其中’的意思了——”
　　薩岡微笑，“明白了？說說看！”
　　孤拔也微笑，“先提出壹個‘上頭’十有八九不會答應的要求——就是‘庫隆號’和‘法蘭德號’了；待‘上頭’拒絕了，再‘不得已求其次’，要求‘阿米德’級——”
　　頓壹頓，“‘庫隆號’、‘法蘭德號’拒絕了，‘阿米德’級還拒絕？——‘上頭’也不大好意思了罷！”
　　“不錯！”薩岡說道，“我就是打的這個算盤！”
　　嘆了口氣，“其實，如果僅僅是咱們海軍壹家子的事情，我未必需要耍這種花招，可是，海軍的調動、部署，並不是海軍壹家子的事情——陸軍總要插手咱們海軍的事情，甚至，打咱們海軍的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