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清

青玉獅子

都市生活

這倒黴催的天氣。 京郊的八裏橋博物館中,關卓凡坐在窗邊,看著天邊翻卷的烏雲,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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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所以,那件事情,更加要辦了!

亂清 by 青玉獅子

2019-5-15 17:48

  阿禮國急速的轉著念頭,“花旗洋行……消息確實嗎?”
  “還在進壹步求證,”亞特伍德說道,“不過,屬實的可能性很大!事實上,花旗洋行自己,對這件事情,也並不是十分的隱晦——狄克多給盧卡斯拍了封私電,盧的回電,並沒有直接否認花旗洋行資助了西班牙的反對派。”
  “啊!”阿禮國失聲說道,“這就是了!”
  頓了壹頓,“這麽說來,中國人的手——或者說,關親王的手——居然伸進了西班牙!而且,這件事情,是中、普兩家勾起手來做的!”
  “應該就是這麽回事兒。”
  “插手西班牙的內政——”阿禮國眉頭緊鎖,“普魯士也罷了,中國人——為的什麽呢?”
  “這個,”亞特伍德的眉頭,也皺了起來,“我也在疑惑……”
  阿禮國閉上了眼睛。
  過了壹會兒,瞿然開目,“我明白了!——這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亞特伍德微愕,“什麽?”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阿禮國說道,“這是中國的壹句俗語,‘沛公’是中國古代的壹位皇帝,‘項莊’,是他的壹位老朋友,不過,不是為他工作,而是為他的競爭對手工作,這句話的意思是——”
  呃,要把這個典故解釋清楚,太麻煩了。
  頓了頓,阿禮國說道,“哎,我這麽說妳就明白了——中國人和普魯士人插手的,是西班牙的內政,可是,這壹巴掌,卻打在了西班牙南邊兒的那位鄰居的臉上!”
  “法國?”
  “對!”
  “啊!”亞特伍德輕輕驚嘆了壹聲,“這麽說來,中國和普魯士,是刻意在歐洲挑起紛爭——嗯,應該這麽說,刻意在歐洲挑起損害法國利益的紛爭,以求……激怒法國?”
  “不錯!”
  亞特伍德微微的倒吸壹口冷氣,“看來,普魯士和法國,真的難免壹戰了!”
  頓了頓,“普魯士也罷了,可中國——”
  說到這兒,那口冷氣緩緩的吐了出來,“關親王這個人,可真的是——”
  壹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只好微微搖了搖頭。
  阿禮國神色凝重,“這個人——不是壹般人!”
  “的的確確——不是尋常之輩!”
  “我們壹直以來的那個懷疑——”阿禮國說道,“中、普之間,有壹個針對法國的密約——經此壹役,可以坐實了!”
  “這……是!”
  阿禮國看著亞特伍德,語氣異常鄭重,“所以,那件事情,更加要辦了!”
  “我同意!不過——”
  “怎麽,有什麽人表示反對嗎?”
  “倒沒什麽人明確表示過反對,”亞特伍德說道,“可是,也沒有更多的人表示贊成。”
  “古丹雷怎麽說?”
  “他很圓滑,”亞特伍德說道,“不肯就此事明確表示意見。”
  阿禮國壹聲冷笑,“他可是外交大臣!哼,他這個外交大臣,當的還真是——”
  下頭的話,自覺失於刻薄,打住了。
  “他也有他的難處,”亞特伍德說道,“不過,也不必過於重視古丹雷的支持——他雖然是外交大臣,但在政府裏,他的意見並不是最重要的——他只要不反對就好了。”
  “嗯,最重要的,當然是首相——德比伯爵怎麽說?”
  “他能怎麽說?”亞特伍德說道,“壹跟他提這件事情,他就跟妳打哈哈,‘我已經是壹個風中殘燭的老人了,隨時準備去見上帝了’,諸如此類。”
  阿禮國皺了皺眉,過了片刻,嘆了口氣,“也不稀奇——德比伯爵可是第三回出任首相了!前前後後,做了三任首相,又是壹把行將就木的年紀,還能剩下多少激情和壯誌?”
  “可不是嘛!”
  “迪斯雷利呢?”阿禮國說道,“他是保守黨的核心人物,某種意義上,他這個財政大臣的分量,比起首相來還要重壹些——他怎麽說?”
  “迪斯雷利倒是壹個積極進取的人,”亞特伍德說道,“也有足夠的魄力——不然,托利黨也不能在他手上,脫胎換骨成保守黨。”
  略略壹頓,“我感覺,迪斯雷利其實是贊同我們的想法的,可是——”
  說到這兒,微微壓低了聲音,“德比伯爵的身子骨兒,確實是不行了!迪斯雷利正不錯眼的盯著首相的位子呢!這種時候,他是不肯就如此敏感的事件明確表態的。”
  “我明白了——”阿禮國說道,“迪斯雷利是怕人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抓他的小辮子,影響了他榮登首相寶座的大計。”
  “不錯,”亞特伍德說道,“迪斯雷利就是在打這樣子的算盤。”
  頓了頓,“不過,妳也不必太過擔心——我還是那句話,只要沒有人明確表示反對就好了!咱們幾個——妳,我,狄克多,再加上勞倫斯爵士——分量其實夠了!”
  “這件事成功與否,”阿禮國說道,“我和狄克多不是最重要的,關鍵還是在妳和勞倫斯——妳的南非,勞倫斯的印度,是我們最重要的牌!”
  “勞倫斯更加重要些——”亞特伍德說道,“南非畢竟剛剛起步,壹時半會兒的,還不能跟印度相提並論,我相信,只要勞倫斯將印度的安危得失,切切實實的說給女王陛下聽,她不會不動心的。”
  “不!”阿禮國微微搖頭,“印度是過去和現在,南非是未來!南非的重要性,不在印度之下!”
  “這……也是。”
  “當然,”阿禮國說道,“就目下來說,最能打動女王陛下的,還是印度——大英帝國的版圖上,英倫三島之外,印度還是排第壹位的;不過,南非也要做足夠的渲染!”
  “我明白。”
  “勞倫斯爵士已經到埠了嗎?”
  “到埠了,”亞特伍德說道,“就是昨天的事兒——比妳早了壹天。今天晚上,咱們就在他家聚會,好好兒的議壹議這件事情,然後,明天請求覲見女王陛下。”
  “明天……”阿禮國沈吟了壹下,“參加覲見的,都有誰呢?”
  “自然是首相帶隊,”亞特伍德說道,“然後……咱們兩個,再加上勞倫斯爵士。”
  “狄克多不參加?”
  “不參加了,”亞特伍德搖了搖頭,“我和狄克多商量過了,人數太多,會給女王陛下形成壓迫感,三個人——德比伯爵不算,已經非常之多了,再多的話,怕會產生不必要的副作用。”
  頓了頓,“再者說了,海軍和中國之間的情形,女王陛下都十分清楚,狄克多那兒,並沒有新的下情上稟,他參加覲見,缺乏壹個合適的由頭,女王陛下會覺得……他參加覲見,純粹是來幫腔、甚至……來施加壓力的。”
  “這個嘛……”
  “南非和印度不同——南非的未來、印度的隱憂,這兩點,還沒有人替女王陛下做過全面、深入的分析。”
  阿禮國終於點了點頭,“也是,中亞形勢之復雜詭譎,對印度可能產生之影響,莫說女王陛下,只怕就連首相,也未必真正明了!至於南非——”
  頓了頓,“《狄克多法案》送交上、下兩院審議的時候,剛剛好撞上阿爾伯特親王病逝,女王陛下哀毀逾甚,根本無心詳細了解法案的前因後果,便草草禦署了——南非對於大英帝國的重大意義,陛下確實未必——”
  說到這兒,輕輕“咦”了壹聲,“可是,‘狄克多法案’——呃,這個法案,就是以狄克多的名義草擬的呀!明天的覲見,他不在場,這個——”
  《狄克多法案》的主要內容:壹旦中國和第三國發生戰爭,中國海軍中的現役皇家海軍軍人,即轉為預備役或退出現役;壹俟戰爭結束,自動恢復為現役。另外,戰爭持續時段,計入其皇家海軍的海上服役年資。
  這項法案,掃清了英國顧問參加中國對第三國戰爭的障礙——中國和第三國發生戰爭的時候,英國政府必須保持中立,而現役軍人必須跟隨本國政府立場,如果沒有這項法案,中國海軍的英國顧問,就不能參加中國對第三國的作戰了。
  中國的回報,或者說,關親王的回報,是“花旗礦業公司”支持大英帝國對南非法爾河以南、布隆方丹以西地區的主權要求——這壹地區,即所謂“金佰利地區”,是“花旗礦業公司”旗下金佰利鉆礦、金礦之所在地。
  表面上,《狄克多法案》完全是海軍自己的事情,沒有出現“南非”或任何同“南非”相關的字眼,但是,這個法案和“南非的未來”,其實密切相關。
  “沒關系,”亞特伍德說道,“咱們可以建議女王陛下單獨召見狄克多——妳不覺得,這樣子做,效果更好些嗎?”
  阿禮國沈思片刻,“不錯,這樣做,效果確實更好些!”
  微微透了口氣,“女王陛下……現在怎麽樣了呢?”
  亞特伍德的臉色黯淡下來了,搖了搖頭,“不大好。”
  “哦?”阿禮國目光壹跳,“怎麽個……不好法兒?”
  “就是妳方才說的——‘哀毀逾甚’。”
  “女王陛下……還沒有從阿爾伯特親王逝世的哀痛中走出來?”
  “何止沒有走出來?”亞特伍德眉頭緊鎖,“簡直是……愈陷愈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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