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六十二章大海戰之五十二：我們勝利了

　　打出白旗之前，孤拔同“窩爾達號”的大副，有過壹番激烈的爭論。
　　對於孤副司令的決定，“窩爾達號”的航海長、炮術長等中、高級軍官，都予以了默認，唯有在甲板上的大副，聞訊驚怒交集，厲聲喝止住正欲升起白旗的信號官，疾步奔上艦橋，大吼：
　　“投降？不！上校，我反對！”
　　喘壹口氣，“勝負未分……”
　　沒想到布魯斯之外，又出來壹個打橫的？
　　“什麽‘勝負未分’？”孤拔不由大怒，“少校，妳的眼睛瞎……受傷了嗎？什麽都看不清楚了嗎？抑或是根本就還沒有睡醒？”
　　大副的個頭，比孤拔矮了半頭，他擰著脖子，高高的揚著頭，“上校，‘奧爾良’、‘特雷維爾海軍上將’二艦尚未與敵接戰，談何勝負……”
　　孤拔更怒，“尚未與敵接戰？‘窩爾達號’呢？‘維拉號’呢？”
　　微微壹頓，“之前的‘馬賽號’、‘風怒號’、‘野貓號’、‘魯汀號’呢？”
　　大副舔了壹下嘴唇，“我的意思是，戰鬥尚未結束，不到最後壹刻……”
　　“到了‘最後壹刻’就晚了！”孤拔怒喝，“而‘奧爾良號’、‘特雷維爾海軍上將號’只要‘與敵接戰’，就等於‘最後壹刻’了！”
　　頓壹頓，“‘特雷維爾海軍上將號’對陣那個‘冠軍號’，雖是壹對壹，可是，若論噸位，就不是壹對壹而是壹對七、甚至壹對八了！至於‘奧爾良號’，論數量，壹對二，論噸位，至少是壹對五吧！”
　　再壹頓，“妳認為，奧、特二艦，有任何僥幸之可能嗎？——少校，請參照‘馬賽號’、‘維拉號’以及‘窩爾達號’的遭遇！”
　　大副艱難的咽了壹口唾沫，“若‘窩爾達號’掉頭參戰，就是三對三了……”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妳這個話，不是指責俺怯陣甚至貪生怕死嗎？
　　“對！三對三！”孤拔鐵青著臉，“可是，噸位呢？火力呢？——少校，妳今年貴庚？還是壹個剛剛進入海軍學校的學生嗎？”
　　頓壹頓，“還有——噸位、火力之外，還有裝甲！妳難道看不出這三只中國軍艦都被覆鐵甲？對，就是妳平日口口聲聲‘唯壹的用處，就是叫軍艦更笨重壹些，跑的更慢壹些’的鐵甲！——遺憾的是，少校，我們的炮彈，怎麽打也打不穿它！”
　　大副的臉漲紅了，囁嚅了壹下，沒說出啥來。
　　“還有，”孤拔擡手南指，“妳看不見那邊的四只中國軍艦嗎？——妳以為它們待在那裏是做什麽的？看風景嗎？若‘窩爾達號’掉頭參戰，妳以為它們會做什麽？——繼續留在原地看風景嗎？”
　　頓壹頓，“三對三？到時候，就是三對七了！
　　大副的聲音低了下去，“上校，我們還有第二分艦隊……”
　　“少校，我們已經沒有第二分艦隊了！”
　　“什麽？”
　　“妳自己爬到桅盤上去看壹看！——看看能夠看到些什麽？”
　　“什……麽？”
　　“另有五只中國軍艦，正由黃龍山方向駛來！”孤拔大聲說道，“打頭的，就是那個‘射聲號’！請問，少校，這說明了什麽？”
　　“五只中國軍艦？”大副滿臉愕然，“呃……第二分艦隊呢？”
　　“沒有了！——我們未發現任何壹只第二分艦隊的艦只的蹤影！”
　　大副的臉開始變白了。
　　事實上，“右隊”主力的出現，才是孤拔下定投降決心的最主要的原因。
　　“根據‘窩爾達號’、‘維拉號’的前車之鑒，”孤拔打著手勢，“可以肯定，‘奧爾良號’、‘特雷維爾海軍上將號’同敵人的戰鬥壹旦開始，就必是壹個不死不休的局面！——直到它們沈沒！而且，整個過程，花不了多少時間！”
　　頓壹頓，“就是說，他們恐怕連投降的機會都不會有！”
　　再壹頓，“少校，難道，只有到了那個時候，才算到了‘最後壹刻’嗎？！難道，只有將數百名法蘭西帝國海軍將士的生命，以這樣的方式，毫無意義的葬送掉，才算‘勝負已分’嗎？！”
　　大副說不出話來了。
　　“‘窩爾達號’若取道李西山和絡花山之間的海域，”孤拔的聲音低沈下來，“或許能夠成功撤離戰場——”
　　略略壹頓，聲音又激昂起來了，“可是，‘窩爾達號’是旗艦，她決不能拋下自己的隊友，獨自逃生！”
　　“呃……”
　　“所以，”孤拔慷慨激昂的揮舞著手臂，“在目下的情形下，投降，才是真正對全艦隊負責的做法！才是真正的……榮譽的、紳士的做法！我，孤拔，‘北京—東京’艦隊副司令、‘窩爾達號’艦長，願意壹力承當，擔負起這個責任！”
　　大副終於徹底閉嘴了。
　　白旗終於升了起來。
　　至於“窩爾達號”向“冠軍號”等五艦高速駛近，純粹是因為怕距離太遠，“冠軍號”等看不清“窩爾達號”的旗號，戰鬥若壹旦開始，即如孤拔說的，“不死不休”——說到底，“窩爾達號”的快馬加鞭，是為了挽救“奧爾良”、“特雷維爾海軍上將”二艦將士的生命，用意是好的。
　　只是劈波斬浪之中白旗招搖，在第三者看來，自然透著壹股子“唯恐後人”的味道，“窩爾達號”這個舉動，將壹直受到時人和後人不斷的冷嘲熱諷——“投降還介麽積極？”
　　這壹層，可就是孤拔當初之所料未及之事了。
　　隨著“窩爾達號”的駛近，“奧爾良號”、“特雷維爾海軍上將號”也打出了白旗，同時，放慢了航速。
　　“奧爾良號”、“特雷維爾海軍上將號”上，也是有人不甘心的，畢竟，壹炮未發就舉手投降，心裏障礙太大；不過，不甘心歸不甘心，目下的強弱對比，還是看的明白的，若是“維拉號”，對於“停止戰鬥”、“跟隨旗艦行動”，必定是抗命不從的，可是，並非所有的法國艦長，都像布老先生那樣倔強呀。
　　我方也終於確認了法方的投降是真降，不是詐降，於是，打出了“停機”、“下錨”、“封閉炮門”等旗號。
　　“窩爾達”等三艦壹壹照辦。
　　勝局已定！
　　蘇竇山海域這邊，“北京—東京”艦隊第壹分艦隊八只軍艦，包括旗艦在內，或沈或降，無壹逸出。
　　而“右隊”的出現，也意味著黃龍山海域的戰鬥，經已結束——對“北京—東京”艦隊第二分艦隊“殘陣”的打擊，經已完成。
　　雖然，待第二分艦隊到了，才曉得黃龍山海域戰場具體的情形，不過，此時此刻，確實經已可以確定了——
　　我們勝利了！
　　而且，是大勝！史無前例的大勝！
　　不過，勝局雖定，戰鬥卻未結束，當務之急，不是受降，更不是報捷、慶功。
　　還有壹個“後勤分艦隊”要收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