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清

青玉獅子

都市生活

這倒黴催的天氣。 京郊的八裏橋博物館中,關卓凡坐在窗邊,看著天邊翻卷的烏雲,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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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雅克琳和米婭的故事

亂清 by 青玉獅子

2019-5-15 17:44

  關卓凡看在眼裏,問道:“雅克琳,妳在亞特蘭大城裏有親戚吧?”
  雅克琳轉過頭來,輕聲道:“是,還不少。不過走動得不算太多,最親密的還是表姐。”
  她在擔心親人安危。但這個無可譬解,因為正在往城裏打炮的就是自己。
  關卓凡略略沈默了片刻,溫言道:“妳不用太擔心,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已經不在城內了。”他頓了壹頓,又道:“他們會去南邊,去梅肯。”
  雅克琳點頭道:“我知道,他們還會去瓊斯伯勒,我的不少親戚都會去瓊斯伯勒。”
  關卓凡想說瓊斯伯勒並不安全,嘴剛張開,又忍住了。
  雅克琳輕輕嘆了壹口氣:“我也想去瓊斯伯勒。”
  哦,為什麽呢?
  雅克琳微微壹笑:“關總司令,我是瓊斯伯勒人啊,從出生到嫁人之前,壹直住在瓊斯伯勒。”
  關卓凡暗叫慚愧,道:“抱歉,雅克琳,我不知道。”
  雅克琳柔聲道:“沒關系,妳太忙了,我也沒有對妳說過。”
  她用手抿了抿鬢角的頭發,繼續說:“我的父親和亨利叔叔兩兄弟從法國來到薩凡納,亨利叔叔留在了薩凡納,父親繼續向內陸走,在瓊斯伯勒安了家。我和表姐長大之後,她從薩凡納嫁到亞特蘭大,我卻從瓊斯伯勒嫁到了薩凡納。”
  原來如此。
  雅克琳把頭轉回窗戶,那個方向是南方,是亞特蘭大。再往南壹點。就是瓊斯伯勒。
  “我真想回我的塔拉看壹眼……”
  塔拉?我沒有聽錯?關卓凡愕然。不由自主就問了出來:“塔拉?”
  雅克琳沒有察覺關卓凡語氣的異樣,說道:“是啊,塔拉,那是壹個美麗的種植園,我從小到大都在那裏生活。可是,母親逝世後沒多久就賣掉了——哦,我的父親走的更早。然後,我就嫁去了薩凡納。”
  她嬌美柔潤的面龐上。出現了壹種憂郁、迷茫、期待混合的神情:“可我真的想,能夠回塔拉看壹眼……”
  關卓凡的腦子裏嗡嗡的,想:我真的穿錯了?穿到了某部或者電影裏?
  他定了定神,說道:“打完仗,我陪妳去。”
  雅克琳微微地顫抖了壹下,顯然關卓凡的這個回答出乎她的意外。她又轉過頭來,美麗的淡綠色的眸子中晶瑩濕潤,臉上的神情卻是壹種興奮和悲哀的奇異混合。這種表情,令關卓凡內心隱隱覺得不安。
  她低聲道:“謝謝妳。”
  氣氛微妙地沈默著。
  雅克琳發現關卓凡的茶水已經涼了,道:“我叫米婭進來給妳換杯茶。”然後拉響了繩鈴。
  米婭阿倫特進來了。她緞子般的金發在關卓凡面前晃動著。
  這個女孩,雖然只有十七歲。可舉止從容優雅,不說形貌,單說這份氣質,怎麽會是壹個婢女呢?
  關卓凡還註意到:米婭的手指纖細柔嫩,根本不是做慣粗冇活的樣子。
  她的臉上還有壹種怪異的神情,和她的這個年紀非常地不搭調:那是壹種莫名的悲哀和焦慮,雖然極力掩飾,還是會時不時地流露出來。
  待米婭退出去之後,關卓凡終於忍不住,道:“雅克琳,呃,這個米婭……”
  雅克琳微微歪著頭,臉上現出調皮的笑容:“妳現在才問,忍了這麽久,真不容易。”
  關卓凡大為尷尬,好在雅克琳沒有在這方面繼續發揮,她說:“我知道妳在想什麽——妳猜的沒錯,米婭不是婢女,她的父親是壹位大學教授。”
  哦?
  雅克琳繼續說道:“普魯士移民,非常英俊的壹位紳士。米婭的母親——她是我的朋友,也非常的美麗,他們倆結婚後,所有人都說,真是壹對璧人。”
  “可惜這位漂亮、學識淵博、極具紳士風度的人兒有壹個壞毛病:嗜賭。在壹次賭博中,他把壹切都輸掉了,金幣、房子、馬匹,還有米婭的媽媽和米婭。”
  “債主捉住了他和米婭的媽媽,而米婭逃到了我的家裏。那個時候,我剛好要動身前往亞特蘭大,就帶著她壹起過來了——薩凡納米婭肯定是呆不住了。”
  “我對表姐和表姐夫說:米婭是我的婢女,不然,他們恐怕不會接待她。哦,妳可能還不完全了解我的這位表姐夫威利希爾先生。”
  關卓凡心想:我應該是了解的,這是壹位不會花壹塊冤枉錢的人。
  怪不得米婭臉上是那樣壹種神情。
  雅克琳微笑道:“米婭可是妳的真正的崇拜者。阿倫特先生壹家雖然算不得聯邦派,但都是奴隸制的反對者——他們認為這是世界上最不人道的制度。米婭心目中,妳是奴隸的解放者。”
  是嗎?關卓凡想,不知道在妳心目中,我是什麽呢?
  雅克琳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帶上了壹點嘲弄的笑意:“可惜我也不是聯邦派,甚至也不打算站出來反對奴隸制。我只是壹個女人,希望戰爭早壹點結束的女人。而妳,我的騎士,也許能夠為我做到這壹點。”
  關卓凡有壹點尷尬,更有壹點飄飄然了。
  雅克琳的語氣變得鄭重:“逸軒,也許妳可以幫助米婭。我是說,當妳的軍隊進入薩凡納之後。”
  這倒是。
  笑容又回到了雅克琳的臉上:“米婭會很樂意報答她的英雄的——妳知道,她還是壹位處女。”
  關卓凡難得鬧壹個大紅臉,妳怎麽總是故意叫我難堪呢?眼前卻不由浮現出米婭燦爛的金發、湛藍的眸子,還有少女剛剛發育成熟的青春窈窕的身段,心裏微微地熱了起來。
  北軍炮擊亞特蘭大城內給胡德帶來了極大的壓力,人們紛紛逃難,如果他始終拿不出有效應對的措施,用不了多久,亞特蘭大就會變成壹座空城,只留下那些走不動路的老人和完全無處可去的窮苦人家。
  東西兩翼的局面都很嚴峻。
  東面,北軍壹邊沒玩沒了地往城中打炮,壹邊沒玩沒了地挖戰壕,這些戰壕蜘蛛網壹樣向著南軍陣地延伸,最近的地方,南北兩軍士兵能互相聽到對方的說話聲。有的甚至直接挖到了南軍的戰壕裏面。
  小規模的戰鬥不斷發生,陣地被壹小塊壹小塊地突破,第二道防線已經變得千瘡百孔,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
  北軍從來不排成正式的進攻陣型,總是神出鬼沒地在南軍陣地周圍晃悠——好多次都鉆到了南軍陣地後面,南軍陣地的完整性已經不存在了。
  西面,謝爾曼部已經切斷了亞特蘭大西向通往亞拉巴馬州伯明翰的鐵路線,正在向亞特蘭大西南向通往亞拉巴馬州蒙哥馬利的鐵路線逼近。
  如果亞特蘭大和蒙哥馬利之間的鐵路線被切斷,亞特蘭大就剩下南向通往薩凡納的梅肯鐵路了,全城安危被迫系於壹線,過於危險,胡德決定,再次出擊,打破謝爾曼切斷亞特蘭大至蒙哥馬利鐵路線的企圖。
  戰鬥在亞特蘭大以西幾英裏的埃澤拉教堂打響,這是蒙哥馬利鐵路東入亞特蘭大必經之地。
  這壹次胡德未能故技重施,謝爾曼部孟菲斯軍團搶先壹步到達埃澤拉教堂附近陣地,並築起了壹道圓木胸墻,這種看似簡單的防禦工事,對付穿透力不強的軟鉛彈子彈其實相當有效,而胡德既沒有把大冇炮拉過來,又犯了添油戰術的毛病。
  南軍第壹次進攻投入了壹個師,很快被北軍打退。胡德重新派上了兩個師,再次發起徒勞無益的正面進攻,又被打退。事實上,早在第壹次進攻的時候,士兵們便喪失了作戰的銳氣,唯壹執迷不悟的,就是胡德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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